26. 东宫危机

东宫危机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但是接下来,本王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不管母后做过什么,她是本王的母后,也是当朝的皇后,这件事,如果再犯,本王也必定会追究到底。」

李时裕的声音倒是平淡,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对穆澜的警告。

穆澜岂能听不出。

她轻笑一声,说不出是记住了,还是没想法,而后她淡淡开口:「臣妾记住了。」

李时元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寝宫内安静了一阵,一直到李时元忽然捏住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了自己,穆澜的眼神也一瞬不瞬的,并不曾回避什么。

「穆澜,你说是本王低估了你,还是低估了现在的凶险呢?」李时元问的有些意味不明。

穆澜也很淡定:「臣妾一直就是如此,殿下不管高估还是低估,穆澜都在这里。至于殿下说的凶险,穆澜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打太极,谁不会。

在宫内,谁都是演戏的老手,你所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只是一张虚伪的面具,面具之下,才是血淋淋而真实的自己。

等这一张脸被曝光的时候,那就是血光之灾。

「你无需明白。」李时元淡淡开口。

穆澜嗯了声,也没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几分的微妙。

安静了一阵,穆澜意外的看向了李时元,平静的问着:「殿下又会为了今日之事,以后不管凤清宫发生了何时,都算在臣妾的身上?」

「是与不是,都逃不出本王的掌心。」李时元说的直接,「没人可以在本王的眼皮下耍手段。」

这话,也算是警告穆澜。

穆澜淡淡一笑:「臣妾知道了。」

李时元嗯了声,没再开口,很快,李时元就起身准备离开,穆澜也跟着站起身:「臣妾恭送殿下。」

李时元并没着急走,而是一瞬不瞬的看向了穆澜:「穆澜,本王给你的时间,好好珍惜。」

「是。」穆澜应声。

而站在穆澜的面前的李时元却忽然低头,薄唇贴着穆澜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三个月,你欠本王的,本王到时候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这话,不再是威胁,倒是带了几分调情的意味,暧昧十足。

穆澜面不改色。

而李时元这才松开穆澜,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而后转身离开。穆澜安静的看着,指腹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眉眼却多了一丝的冷意。

而后她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眼神,让荷香把茶盘撤了,再给自己换了衣服,穆澜就直接去了凤鸾宫。

凤鸾宫的事,倒是很顺利,穆澜和太后寻了一个借口,就说荷香的亲人病重,就剩荷香这个一个孩子了,所以托人到穆王府留了口信。穆澜念旧荷香伺候自己多时的份上,是准许荷香出宫。

荷香本就是穆澜的人,穆澜就有权利决定荷香的去留。

毕竟荷香不是原本就在宫内的奴才,那是要经过内务府,荷香是穆澜陪嫁进来的丫鬟。

所以这事穆澜开口了,到太后这不过是走一个流程,太后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对穆澜做事的有分寸,倒是显得满意。

穆澜在宫内就从不曾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就算是这一次的牢狱之灾,穆澜也不曾大吵大闹,显得安安静静的。

这样的气度,是母仪天下的气度。

太后自然对穆澜是满意的不得了。

她留着穆澜用了晚膳,这才让穆澜回去,穆澜临走前,太后倒是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穆澜。

穆澜有些惊讶:「娘娘,您这是……」

「西域那地方,和京都不一样,这些衣裳你用的到。哀家知道你喜欢宫外的绣房做的衣服,专程让人出去做的。也是按照你的尺寸量的。你身子骨弱,好不容易养好,又接二连三的出事,这西域之行,可不敢再出事了,不然哀家要怪罪自己了。」太后笑眯眯的解释。

「不会。」穆澜笑了笑,「穆澜谢太后恩典。」

「行了,你也早些去休息。明日还要去开元寺祈福。开元寺回来,就要动身了,荷香的事,你做主就好,至于边上贴身的奴才,你让内务府再给你寻一个来。在东宫找一个也行,这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太后笑着说着。

「好。」穆澜颔首示意。

太后也没再说什么,让徐洛尘亲自把穆澜送了出去。

一直到凤鸾宫的门口,徐洛尘才停下脚步:「穆姐姐,太后娘娘对你真好。你也去了秋祭,我就不那么担心了。不然的话,我真怕伺候不好太后,就把太后给得罪了。」

「不会。」穆澜笑,「行了,我先回去了。」

「好。」徐洛尘笑眯眯的点点头,冲着穆澜挥挥手。

穆澜这才转身离开了凤鸾宫,徐洛尘倒是一直站着,一直到穆澜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后才转身返回了凤清宫。

……

翌日。

穆澜要去开元寺,这是大周秋祭之前的规矩。以前的话都是曲华裳前去,但是若是立太子妃的第一年,则是曲华裳带着太子妃前去,只是现在曲华裳和穆澜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可能一起去。

最重要的是,昨日从御龙殿回来,曲华裳已经被下禁令了,虽然不是下旨,但是也把曲华裳气的够呛。

所以曲华裳随意找了一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就让太子妃代劳前去开元寺,是为了秋祭祈福诵经的。就是为了避免和穆澜单独离开皇宫,曲华裳这些年为非作歹的事情多了,难免也是会有些心虚的。

加上穆澜的威胁,曲华裳生怕穆澜给弄出什么事来。

反倒是曲华裳不去,穆澜乐的清楚,不然面对曲华裳,穆澜是真的连一丝敷衍的心情都没有,又何必弄的自己这两天一脸不高兴。

倒是荷香安安静静的给穆澜准备东西,没说话,而荷香出宫的时间就是今日,这也是荷香再给穆澜最后一次收拾,全程,荷香的眼眶都是红红的,一言不发。

穆澜知道哄不好,就是随着荷香去了。

一直到荷香收拾好,她才看向穆澜,穆澜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记住我的会,我们终会相见的。」

「好。」荷香应声。

「离开我身边,照顾好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准胡来,记得你对我发的誓,你是拿我的命在发誓,明白了吗?」穆澜再一次的交代荷香。

荷香嗯了声,声音都有些嗡嗡的:「小姐,你也要好好的。」

「好。」荷香应声。

而后穆澜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行了,程公公在外面等着你了,他会你出宫,马车也在西门等着,会一路把你送到京郊,到了那边,容大人的人会等着你。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会给我回个信的。」

荷香哽咽了一声。

而后,穆澜亲自站起身把荷香送到东宫门口,荷香并没什么行李,就一个随身的包袱,几件衣服而已。

程公公在东宫外等着。

程得柱是内务府的公公,除去负责才人殿那一片外,也负责的是这些年纪到的宫女嬷嬷出宫的事情。

所以程得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程公公。」荷香请了安。

程得柱点点头:「荷香姑娘,今日我送你出宫,但也只能送到西门边。」

荷香应声。

「娘娘。」程得柱看向了穆澜,「还请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完成娘娘的吩咐,而后回来给娘娘复命。」

「有劳程公公了。」穆澜颔首示意。

程得柱并没在原地停留,示意荷香跟着自己走,反倒是荷香一步三回头,看着穆澜,那种不舍的情绪显而易见。

但是穆澜却没走前一步,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目送荷香离开。

在荷香转身的时候,穆澜甚至连原地都没停留,就朝着东宫内走去,她的眼眶酸胀,有些微红,可是穆澜却流不出一滴泪。

这一世,好似不管何时何地,再哀伤的情况,穆澜都无法落泪,就只能麻木不仁的继续活着,是因为她重生了,所以反噬了吗?穆澜猜不透。

可这样止不住的哀伤,却没了发泄的渠道,穆澜说不出这种感觉,就好似心口堵了无数的巨石,几乎把人压的喘不过气。

呼吸又开始局促了起来,甚至脑海里都出现了各种各样混乱的画面,可仍然无法串联成完整的事件。

穆澜有些崩溃。

脚下跟着踉跄了下,最终,她紧紧的抓着一旁的扶手,这才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开始平缓了。

而后,穆澜才继续朝着东宫走去。

而李时裕给自己安排好的奴才,穆澜倒是从程公公那已经知道了,很快也会到东宫和自己见面,自然,对外的说,这个奴才也是她选的。只是到现在,穆澜不知道这奴才是从何而来的。

沉了沉,穆澜没多想,对于李时裕安排好的事,穆澜倒是无需担心。

只是重生后养成的警惕,不可能让穆澜在瞬间就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磨合的。

结果

在穆澜重新走进东宫,却远远就看见了秋香搀扶着穆知画,在东宫内走动,这是穆澜多日后再见到穆知画,穆知画的肚子倒是已经极为明显了。

小腹隆起,孕相十足,整个人都因为怀孕,明显的丰韵了一圈。

只是这个脸,苍白的吓人。

穆澜看着这样的画面安静了下,穆知画自然也看见了穆澜,两人隔的很远,穆知画不可能请安,而穆知画现在摇摇欲坠的感觉,也不可能走过到穆澜的面前。

甚至,穆澜连招呼都没打,就快速的朝着寝宫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穆澜隐约在穆知画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的恨意。

恨吗?

穆知画是要恨自己的,只是这个恨还没到头而已。之前的事算什么,对穆澜而言,什么都不算。

穆澜没再想穆知画的事情,穆知画的事不着急于这一时。

再说,穆知画现在翻不出任何的水花,她是真的无需担心。

安静了下,穆澜没说什么,快速的朝着寝宫走去。

走到寝宫宫门口的时候,一名约莫年芳二十的姑娘就已经出现在穆澜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奴婢玲珑,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玲珑?」穆澜拧眉,上下打量了起来。

玲珑倒不是说一身正气,但是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这个人的沉稳,还有这人会武功,气息太过于沉稳。

言行举止更是不会轻易的犯错,在这人的眉眼里,可以轻易的看出对这座深宫的熟悉,反倒不是荷香这样小心翼翼的。

「你是哪里的奴才?」穆澜淡淡开口问道,并没提及李时裕。

玲珑倒是淡定的回了一句:「启禀娘娘,奴婢是东宫偏殿的奴才。」

这倒是让穆澜惊讶了下。

玲珑一直在东宫,而东宫有这样的人,李时元竟然没发现,但是后来,穆澜想想也没觉得什么稀奇的地方了,毕竟,东宫这么大,奴才上下几百人,想一一认识并不可能。

何况,玲珑也一直都在偏殿,完全不在正殿,平日几乎很难见到李时元。

再说,习武之人很懂得隐匿自己的气息,想做到让人毫无觉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就好比穆澜,除去李时元和亲近的人外,知道自己会武功的少之又少,就算是荷香,最多也就是一知半解。

而玲珑在自己的面前毫不遮掩,无非也是释放讯号给自己而已。

她笑了笑,忽然跟着宽了心:「玲珑,对外就说,是本宫从东宫亲自选了你。你在东宫多久了?」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如何应对。」玲珑安静的答道,「奴婢在东宫已经四年的时间,从进宫起,就一直在东宫。东宫的奴才们对奴婢并不会陌生,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穆澜点点头。

玲珑也没再多说什么,先前明显可以感觉的到气息,已经被敛了下去,此刻的玲珑看起来和东宫的任何一个奴婢都没太大的差别。

穆澜无非就是选一个贴身的奴才。

这也是太后的口谕,让穆澜亲自选过。

何况,李时元的人,穆澜从来没用过,虽然也没阻止她们跟着自己,李时元和穆澜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警惕,所以,穆澜现在找一个奴才,也没什么奇怪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奴才还是东宫出的。

这意味着,李时元不会太多疑。

不得不承认,李时裕对于李时元的了解甚多,每一个细节,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而玲珑显然已经熟知了穆澜的喜好,从做的第一件事开始,玲珑就显得格外的娴熟,从来不会踩到穆澜的雷,甚至就连洗脸的温度,都是无比精准的,是穆澜习惯的偏凉的水温。

那就了下,穆澜看向了玲珑:「谁告诉你,本宫的这些喜好的。」

玲珑一板一眼:「奴婢来见娘娘前的几日,上面的人就专门和奴婢交代过了娘娘的各种喜好,让奴婢尽心伺候好娘娘,保护娘娘的安全,绝无二心。」

穆澜点点头。

她轻笑一声,倒是也没多问。

而后,她挥挥手,玲珑就很聪明的退了下去,不需要穆澜再开口。穆澜也没着急离开,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去开元寺,过了午膳才启程,因为祈福是明日的事,只不过是开元寺距离遥远,所以他们要先行翌日,在后天的的清晨,再从开元寺返回。

言下之意,要在开元寺住上两日。

但这一趟开元寺之行,穆澜有些心神不宁,却也说不上来为何,可是也不曾有多忐忑的感觉,就好似这件事能平安的过去。

沉了沉,穆澜也没再继续想下去,现在任何情况,对于穆澜而言,都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是心里存了事,穆澜自然也没了心思,最终,她坐起身,安静了片刻,就直接走出了寝宫,在花园的凉亭里歇息着。

大周逐渐入秋,也少了夏日的炎热,多了一丝的凉意。

玲珑安静的陪在穆澜身边,就连送上来的小点也都是穆澜喜欢糯米红糖,捏成了一口一个的小点心,甜腻可人。

穆澜喜甜。

剩下摆放的也都是桂圆桂花糕,就算是山楂糕这样的食物里面,也用了桂花和蜂蜜。

穆澜安安静静的吃着,一直到有几分饱腹的感觉,穆澜倒是放在一旁,没再动了。

忽然,先前离开的玲珑安静的走了回来,在穆澜的耳边低语;「娘娘,荷香姑娘已经平安到了。」

这个到,并不是离开多远,而是已经平安到了西郊上了容九安排好的车。

穆澜的心宽了宽。

荷香出宫虽然名正言顺,但是不代表出宫的路上就能平安无事,但是现在送到容九的手中,穆澜倒是不需要担心了。

这也是穆澜为何压到午膳后才走的原因。

「你去收拾下,一会我们就准备启程去开元寺。」穆澜淡淡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玲珑又颔首退了下去。

穆澜在凉亭坐了一会,倒是也没停留,结果在穆澜起身的时候,却看见穆知画和秋香的身影款款的朝着自己走来。

穆知画走的很慢,人看起来就好似不太舒服的样子。

穆澜心生警惕,安静了下,总觉得穆知画要做什么,她也没闪躲的意思,沉沉的看着。

一直到穆知画走到跟前:「臣妾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那口气听起来乖顺的多,但是明眼人还是听得出穆知画话了的不情不愿。

穆澜倒是也没觉得什么不正常,穆知画阴阳怪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现在的穆知画是彻底的失势了。

别说穆王府能否给穆知画帮助,就算是一心护着穆知画的曲华裳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穆知画如果还想安然无恙,是要学着听话懂事,就算是心里不青烟,表面也要恭敬。

「行了,你这安,本宫可不敢要。」穆澜淡淡开口,「专程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事?」

穆澜问的直接。

穆知画淡笑一声:「正好出来透透气,看见娘娘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穆澜挑眉:「那侧妃这个气透的还真久。」

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穆知画的脸色都给气白了,只是在穆澜的面前,穆知画也不敢发作,只是呼吸有些微微的局促,秋香急忙顺着穆知画的气,好似在安抚穆知画的情绪。

穆知画也在瞬间就平稳了自己的气息,安静的开口:「既然娘娘不喜欢,臣妾以后看见娘娘会避着走。」

「然后再给本宫安上一个趾高气扬,容不下别的妃子的罪名?」穆澜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穆知画。

可能是穆知画运气不好,荷香离开,穆澜也总归有些不太舒服,这气就正好撒在了穆知画的身上。

穆知画是说一句,被怼一句,她的脸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穆澜又道:「行了,侧妃娘娘还是回宫休息,免得在本宫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本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毕竟侧妃怀着身孕,嗯?」

言下之意,就是逐客令了。

穆澜倒是料准了穆知画对这个孩子的在意,也不可能真的动怒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再加上穆知画内心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屑的,明明一个侧妃之女,却常年占据了嫡女的位置,就算是现在,穆知画都没服气过穆澜。

姑且不论穆知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何,但是起码穆澜很清楚,穆知画不会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要脸。

果不其然,穆知画转身就走。

穆澜挑眉。

在穆知画走远了后,穆澜才起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玲珑很远就已经迎了上来,安静了下,看着离开的穆知画,才走想了穆澜。

「娘娘,地上有几滴血,恐怕是侧妃娘娘的。」玲珑说的直接。

穆澜也注意到了。

穆澜沉了沉没说话。

倒是玲珑说了句:「侧妃娘娘的情况素来不稳定,这样并不是好事,恐怕娘娘还是要小心点。」

这临行前再出事,如果被牵连到,想翻身就有些难了。

而穆知画从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点,玲珑倒是很清楚。

「这段时间,侧妃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穆澜忽然问道。

玲珑想了想,倒是摇摇头:「侧妃娘娘一直在自己寝宫里关禁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于寝宫内的事,那奴才们就不太清楚了。侧妃娘娘的寝宫内就一直只有秋香跟着,还有几个近身的奴才,但是对侧妃的事守口如瓶。另外能进入寝宫的就是徐医女了。」

穆澜点点头。

东宫管事的公公也已经走了过来:「娘娘,软轿已经准备好了,东宫的马车在东门等着了,娘娘准备好了,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确实不能再耽误了。

不然要入夜了才能到开元寺,这也不符合规矩。

沉了沉,穆澜没多想:「行了,吩咐下去吧。」

「是。」管事公公很快就退了下去。

穆澜也没迟疑,带着玲珑匆匆的朝着东宫外走去,软轿果然已经在东宫门口备好了,玲珑扶着穆澜上了软轿,奴才们缓缓把软轿抬离了东宫。

东宫渐行渐远。

穆澜沉了沉看着东宫的方向,很久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而软轿也缓缓的朝着东门的方向走去,东宫的马车在东门边上等着,等穆澜到的时候,倒是意外的看见了李时元在马车边上站着。

软轿被放了下来,穆澜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李时元倒是亲自把穆澜扶了起来:「起来吧。」

穆澜嗯了声,也没矫情,但也没主动询问李时元为何在这,李时元也没着急解释,而是侧头看了一眼再一旁站着的玲珑。

「荷香出宫了?」李时元问了声。

「是,今日一早。」穆澜应声,「荷香家里出了事,臣妾从回穆王府到现在,荷香一直跟着臣妾,没功劳也有苦劳,对着臣妾哀求,臣妾也不可能不答应了。请示了太后娘娘,娘娘准许了,臣妾就让荷香出宫了。」

说着,穆澜有些无辜的看着李时元:「殿下,这件事臣妾做的不对吗?」

李时元倒是在意:「荷香是你的奴才,你想怎么处理你都有权利,这点本王不会干涉。」

穆澜冲着李时元笑了笑。

是不会干涉,但是李时元也是一路看着,确定荷香并不是回穆王府,也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西郊,准备离开京城,李时元才放心的,这在他看来,穆澜并没说谎,就自然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了。

只不过别的宫女若是出宫,是自己走路。

唯独荷香,是坐了马车。

以穆澜对荷香的关照来看,坐马车也没什么奇怪的。

「准备去开元寺?」李时元又问了。

「是。」穆澜应声。

李时元嗯了声,大手贴上了穆澜的脸颊,好似极为温柔的看着穆澜,穆澜也没反抗,任李时元贴着自己的脸颊。

很久,李时元才淡淡开口:「去吧。等回来的那一日,本王亲自去迎你。」

「好。」穆澜应声。

李时元倒是不着急松开穆澜的手,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二哥和二皇嫂的感情是真好。」

李时元这才松开了穆澜的脸,看向了李时厉:「九弟怎么会在东门。」

「二哥不知道?」李时厉倒是挑眉,然后似笑非笑的应了声,「秋祭之行去起伏一路顺遂,今年去了这么多意外的人,难道就把这事都丢给二皇嫂一人吗?显然这不合理。」

李时元微眯起眼:「什么意思?」

「二皇嫂代表的是皇后娘娘。臣弟和四哥代表的是父皇,父皇专程下令,让臣弟和四哥也去一趟开元寺,从静壹大师那拿些东西。」李时厉倒是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下。

「这样?」李时元安静了下。

李时厉倒是嗯哼了声。

李时元也没想什么。

每一年,静壹大师诵经祈福过的经文,李长天身体好的时候,是亲自前去的,现在身体不行,这种事倒是一直都是让李时裕去的。

所以李时裕去了,李时元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反倒是李时厉也跟着去了,这让李时元微眯起眼,有些奇怪,只是,他也没说什么。

静壹一直都是李时元的人,他倒是不怕李时裕和李时厉玩出什么花样。

就算是西域之行,李时元没去,但是李时逸在,还有李时元的亲信一路跟着,他也无需担心。

想到这些,李时元敛下情绪,淡淡的应了声:「倒是辛苦四弟和九弟了。」

「这是臣弟应该的。」李时厉倒是显得一脸前辈。

穆澜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真论演技,这深宫之内,没人比的过李时厉,就算自己,也是相差甚远。她的演技不过是看着心情而来,李时厉是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何时何地,都显得做到面不改色。

可偏偏气氛又被李时厉这么一带,李时元不咸不淡的站在原地,好似也没了离开的意思,一行人僵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穆澜最终忍无可忍,淡淡开口:「殿下,臣妾先行离开,毕竟臣妾坐着马车,赶不上各位殿下的快马的脚程。」

言之有理的话,但是这话里,却是穆澜最明显的敷衍,甚至连应付都懒。

话音落下,李时元看向了穆澜,嗯了声。

反倒是李时厉忽然又补了一句:「二皇嫂倒是不着急走,四哥应该很快就到了,臣弟正好和四哥可以一起护送二皇嫂到开元寺,免得皇兄担心皇嫂的安危,毕竟这宫内,可是人人皆知皇嫂是皇兄的宝贝,容不得一旦的闪失。」

穆澜:「……」

她想打人了。

而李时厉这话说了出去,李时元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阻止,何况,李时厉的话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么热闹?」忽然李时裕的声音传来,而后才淡淡的请了安:「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而后,李时裕的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倒是举止合乎情理的说道:「臣弟见过二皇嫂。」

这话,让一旁的李时厉挑眉,似笑非笑的,眼中的戏谑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穆澜很想翻白眼了,但是忍了忍,穆澜没说什么,也只是礼貌的冲着李时裕颔首示意,直接朝着马车走去,安静的上了马车,好似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任何关系。

李时元在穆澜上了马车后,才淡淡的收了自己的视线。

再看着面前的李时厉和李时裕,李时元倒是面不改色:「那就有劳二位臣弟了。把本王的爱妃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这是自然,还请二皇兄放心。」李时厉看起来没个正经,不咸不淡的把话说完。

而李时裕倒是安静了很多,没说什么,淡淡的颔首示意。

很快,两人上了马,倒是速度不快,跟在马车的后面,安静的朝着开元寺的方向而去。

李时元负手而立,看着一行人的身影离开后,才冷淡的开口:「找人跟上。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影卫应声。

很快,影卫也消失不见,李时元这才转身离开。

……

穆澜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的是马蹄的声音,倒是再没人的交谈声。

而李时裕和李时厉策马跟在一旁,李时厉挑眉看了一眼李时裕,似笑非笑的,只是也没开口多言什么。

反倒是李时裕淡淡开口:「本王怎么不记得,父皇让臣弟也跟着来了?」

李时厉笑了笑,面不改色:「四哥离开后,父皇下的令。」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

李时厉倒是也不开口。

两人安静的跟在马车的身后,谁都没再和谁说过一句话,一直到马车停靠在开元寺,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都跟着渐渐的沉了下来。

玲珑先下的马车,给穆澜垫好脚垫后,这才亲自搀扶着穆澜下了车,李时裕和李时厉也跃身下马,安静的跟在穆澜的边上。

开严寺的住持静壹大师亲自出来迎接三人,恭敬的请了安:「贫僧见过太子妃娘娘,四殿下,九殿下。三位请随贫僧来,厢房也已经准备好了,明日的祈福也准备好了,请娘娘和殿下放下。」

穆澜淡淡的颔首示意,李时裕倒是轻声和静壹大师交代了几句,也都是例行公事,静壹很配合的回答了。

反倒是李时厉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就如同李时厉对外的形象,典型的皇家子弟,两手不沾阳春水。

只是这样的人

穆澜安静了下,没说什么。

反倒是趁着李时裕和静壹交谈的时候,李时厉忽然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澜:「难道你不应该谢本王?若本王不跟着来,就四哥和你,不怕再引起麻烦。」

穆澜冷笑一声:「九殿下倒是不怕被扣上一个三人行的罪名。」

李时厉:「……」他默了默,「姑娘家说这些合适吗?」

穆澜挑眉,没应声,而后率先朝前走去。李时裕也已经交代完事,看向了李时厉和穆澜,眸光沉了沉,倒是听见了穆澜的最后一句话。

他很淡的看了一眼李时厉,没说什么,负手而立,安静的走着一节节的台阶,朝着寺庙内走去。

开元寺在山上,台阶很高。

若不是常年习武,这样的台阶普通人走起来还是显得吃力的多,而祈福也不适宜兴师动众,这也是为什么李长天身体溃败后,这才没亲自来的原因。

穆澜倒是走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只是步伐很慢。

玲珑安静的陪在一旁,好似在扶着穆澜。

一直到一行人到了开元寺门口,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静壹亲自带着三人去了厢房。

开元寺本来就是皇家的寺院,所以的这里的厢房也是应有尽有,自然和宫内不能比,但是住人是绰绰有余了。

穆澜住在东边的厢房,而比邻的就是李时裕和李时厉的厢房。

穆澜在进入厢房之前,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李时裕,李时裕第一时间感应到穆澜的眸光,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只是瞬间。

而后,穆澜走进厢房。

玲珑跟了进去,很快就关上了厢房的门。

李时厉倒是自顾自的进了厢房,也没说什么,好像外面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也并没什么。

李时裕反倒是在所有人都进了厢房后,才安静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内,而站在外面的人是容寺,而非容九。

容九去护送荷香离开了。

但是除去李时裕和容寺本人,没人知道,这是容寺,而非容九。

反倒是穆澜回了厢房,安安静静的,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还真的有些疲了,玲珑安静的看着穆澜:「奴婢给娘娘打水洗脸,泡个脚,娘娘早些休息。」

穆澜嗯了声。

很快玲珑就退了出去。

穆澜坐了一阵,站起身,在窗边看着,不动声色。入夜的开元寺很安静,而穆澜在等消息,只是这个消息等的穆澜有些心烦意乱的。

今日荷香出宫,不仅仅是荷香,还有冷宫的贤妃。

但是却一直没等到贤妃的任何消息。

是哪里出了差池吗?

穆澜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但是却没找到任何不合事宜的地方。贤妃原本就是冷宫里的人,冷宫里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管是谁,都不会引起任何的动静。

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偏偏到现在,冷宫内没传出任何的消息。

按理原本这个时间,贤妃应该要从宫内离开了。她死的消息传出,也就是上报内务府,内务府的人自然会处理,这里的一切都是打点好的。

结果现在

穆澜被搅的有些烦,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穆澜穿的仍然单薄,屋外的风吹来的时候,带着阵阵的凉意,穆澜倒是微拧了下眉头。

而此刻的开元寺更是安静,除去蛙鸣声,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穆澜的眸光低敛,而先前一路跟着自己来的侍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是李时元的暗卫。

但这开元寺内,就连静壹大师都是李时元的人,这里的人自然也会替李时元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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