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头问号,但没有时间深究了。
我体内的正义之力再也绷不住,不管了。
我直接冲上去,一把拉住江宜年,另一只手利落地将公告栏上别人恶意张贴的纸张撕下来。
江宜年微讶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走到人群中间,朗声开口道:「有件事,我希望你们大家都听清楚了,江宜年可不是什么私生子,他是我哥哥,是我爸爸的儿子。」想了想,我又补充了句,「而你们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可以以诽谤罪起诉你们。」
我的身份背景,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毕竟我是那位常给学校捐款的叶氏集团老总的亲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突然人群中有个人出声反问我:「你姓叶,他姓江,你们算什么兄妹啊?」
我脑子转得飞快,循着声源方向,大声回应那个人:「我们一个跟着妈妈姓,一个跟着爸爸姓,有问题吗?」
这句话可是丝毫没有问题。
我在心里,狠狠夸了下自己的机智聪明。
众人见看热闹不成,逐渐散去。
而江宜年还僵在原地,愣愣的样子,和他往日给人那种温柔而疏离的感觉大相径庭。
他看着我,讷讷:「念念,我……」
我傲娇地扬头:「别谢我,我只是看不惯那群人的嘴脸罢了。」
看着江宜年依旧低沉的样子,我略显别扭地安慰他:「要是爸爸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让我这样做。不然,老头说不定还会怪我没在学校罩着你。」
说完,我朝他挥了挥手,大步朝自己班里走去。
课间时,我登上论坛看了下,发现我早上那一出护崽行为,居然被人拍下发在了学校的论坛上,而论坛上,那位不明人士连夜散播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毕竟没有什么比叶氏老总的女儿亲自出口为自己的哥哥辟谣更有说服力。
晚上吃完饭,我和江宜年罕见地同坐在沙发上。
江宜年对我讲了他的身世。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亲生父亲和江阿姨,在他还没满月的时候就离婚了,从此消失,下落不明。
他和妈妈又辗转到了以前待过的县城里生活,而那里的人们,对这种事尤为敏感。
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爸爸,因此渐渐地有了风言风语。
而他以前曾待过的学校里,也被一些嫉妒他的人,散播了私生子这种言论。
这次的风波,应该是因为他的照片现在在学校论坛很火,可能被以前嫉妒他的人看到,就搞了这一出,想拉踩他一番。
本来他可以解释的,但这件事却是江宜年内心隐秘的伤痛,因为他的确说不出来他的爸爸是谁。
他很懂事,从不主动把这件事去和江阿姨说,只是因为怕江阿姨想起旧事难过。
直到后来江阿姨工作调动,他们一起来了现在这个城市。
听江宜年说完后,我认真思索了下,终是伸手,轻轻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你……你别难过了,以后,我和爸爸就是你和江阿姨的家人。」
听到我的话,江宜年似是颇为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什么。
而我也在说出这番话后,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板着脸补充道:「有我这样的妹妹,你就偷着乐吧!」
江宜年讷讷:「念念,你好像……变了……」
我瞪他一眼,微扬着下巴傲娇道:「是啊,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说完,我赶紧道「我回屋去了」,就飞快跑上楼,只剩江宜年还坐在原地。
第二天早餐时间,江宜年早早地坐在餐桌前了,一看见我,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同于之前那种带着幽幽深意的感觉,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可我心里却更发毛了,我夹起一小片培根给他,声音有些试探:「喏,给你。」
因为昨天的事,今天我并没有再让江宜年提前下车,而是让李叔把车停在校门口,大大方方和江宜年一起下车,一起走进学校。
最近半个月以来,我惊恐地发现,裴厌上学的频率好像越来越多了。
我很满意,于是我给他画饼:「裴厌,你要好好读书哦,以后才能考上大学。只要你好好读书,你会未来可期的,奶奶也会被你照顾得很好的!加油,一起成为更好的人!」
裴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末了,他看着我说:「叶念念,你真的变了。」
又是这种话,我已经习惯了,故意开玩笑般道:「嘘,悄悄地,不要告诉别人哦,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叶念念。」
我挤了挤眼,扮了个鬼脸。
裴厌居然被我逗笑了。
平时一脸桀骜的俊美少年笑起来,特别好看。
中午下课,裴厌从背后戳了戳我,居然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中午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同意了,反正前段时间也是我一个人吃饭。
我和裴厌走出教室时,不经意回头,对上了向年年正看向我的眼神。
……
食堂人很多,我让裴厌去找空桌,而我去
排队买饭。
裴厌的校霸头衔是顶顶管用的,他往那一站,马上就有人主动空出了一张空桌子,少年长腿一迈跨过去,坐下等我。
我还没走过去,背后突然有人叫我:
「念念!」
我转身,看到江宜年。
他走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兄妹,自然不用担心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没什么意见,带着他走到裴厌占好的桌子。
我坐在裴厌的旁边,江宜年坐在我对面。
裴厌沉了沉眸子,似是不满我新加人的行为。
我伸出手肘碰了碰他,他这才老实地开始埋头扒饭。
如果我早知道场面会这么尴尬,我一定开始掉头就走。
因为三个人坐在一起,凑不出一句话。
场面开始诡异地寂静。
泪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两人身上的磁场感觉不大对付,也许这就是帅哥之间的互相排斥。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我终于得以解脱。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江学长……」
我和江宜年同时回头,看到了向年年。
她走上来,似乎是有话要和江宜年说,江宜年礼貌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不得不说,由于裴厌没有再带头欺负向年年,这也产生了系列蝴蝶效应,江宜年也少了拯救向年年的机会。
向年年先是看了一眼裴厌,发现裴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于是她转向了江宜年,似乎是想单独和他说话,我权衡了一下,决定跟裴厌先走。
走远一些后,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江宜年说了什么,向年年低下了头……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控住了我的头,把我的头生生拧回正了,一道凶巴巴的男声响起:「有什么好看的,看路!」
我瘪瘪嘴,跟上裴厌。
晚上回家,我忍不住向江宜年八卦,问他对向年年是什么感觉。
江宜年清冷的眼眸中泛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轻笑:「念念是在关心哥哥吗?」
我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快说一说嘛!」
江宜年想了想,道:「一个可怜的学妹,之前经常被人欺负,每次都会被我正好遇到,就顺手帮了她几次。」
「那你喜欢她吗?」我忍不住问出口。
江宜年正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被我的问题惊得呛到。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疑惑地望着我:「为什么念念会这样问?我当然不喜欢她了。」
听到这一句,我的心里悄悄放了个小烟花,我的结局有救!
我语重心长地拉长了声调道:「那就好,你这样才是对的。我们是高中生,不要搞早恋,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然后争取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一番 CPU 发言后,对方反而略带宠溺地望着我笑:「好,都听念念的。」
嗯,孺子可教。
我心情颇好地蹦跶回房间后,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示。
是一条最新的好友验证消息:「时嘉泽。」
我浑身一个激灵,顺手点了个通过。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那边的人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我决定礼貌地主动出击:「嗨,进展如何了?」
我刚发过去几秒,那边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结果,我耐心地等了三分钟后,那边发来一个:「嗨,叶念念。」
这诡异而机械的问候……我的脚趾真的也会累。
又过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我已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作为感谢,周末中午我想邀你来我家,共进午餐。地址:xx 庄园。」
虽然知道时嘉泽的实力,但真正见识到他这夺回一切的速度,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不愧是天选霸总。
我顺藤而上回了个:「好的,不见不散。」
很快到了周末这天,我睡了个大懒觉,被一阵敲门的声音扰醒。
敲门声不算大,但却轻缓而又规律,让我一阵头皮发麻。
我随便套上一件外套,跑去开门,居然是江宜年。
对方似乎被我那睡得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惊住,愣了下才缓缓道:「念念,再怎么也得吃午饭哦。」
我闭着眼睛合上门:「知道了知道了。」
我慢悠悠地回去又躺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惊醒,总觉得忘了什么。
哦,我把霸总的邀约差点给忘了!
昨晚睡觉时,我直接开了个飞行模式。
等我从书桌找到手机打开,某信联系人时嘉泽连续发来三个:「?」
而问号上面,是:「你到了吗?」
「你在哪?」
……
我连忙回复了个:「抱歉!家里有事,半小时后到。」
我飞快起身换衣服,洗漱,抄起手机和包包就往外面跑。
路过客厅,我和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江宜年飞快打了个招呼:「我出门了,和朋友有约,午餐不用等我。」
我没让李叔送我,而是选择自己打车去。
半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那座庄园附近不远处。
我付过钱后下车,步行到庄园门口。
望着眼前这座处于寸土寸金地段的、顶奢而又大气恢宏的庄园,我不得不再次在心里佩服能住在这里的主人。
因为这个区的地皮,不单单是有钱就能买的。
不得不承认,就算叶氏是一个大集团,却也根本比不过霸总的这一背景配置。
一道公式化的男声响起:「请问您是叶念念小姐吗?」
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西装,浑身透露出精英气质的男人。
我点头:「是的。」
男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您好,我是时总的特助。时总派我来接您进去,请您随我来。」
我跟着这位特助,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前厅。
我进去后,男人体贴地关上了门离开。
远远地,我看见落地窗边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白衬衣的男人。
我走过去,纠结了一下,该怎么称呼他,我自己才不会感觉奇怪。
最后我折中了一下,礼貌地开口:「时先生,您好。」
男人转身,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眼睑处那颗小小的泪痣为主人增添了几分慵懒感。
时嘉泽薄唇微启:「请坐。」
我坐下后,男人坐到了我的对面。
他简单告诉了我,那天他从咖啡厅回家后,就着手去查了我说的,结果他真的查到了他那异母弟弟陷害他的蛛丝马迹。
而他又找到几个忠于他的老属下,里应外合,最后成功翻盘夺回了自己的公司。
我乖乖地将手搭在膝盖上,听得兴趣连连。
时嘉泽最后总结了一句:「因此,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虽然我车祸后失了部分记忆,但还好你让我提前看清了身边的人,我也得以夺回一切。」
我谦虚地微笑:「不用谢。」只求你以后别害我就行。
下一刻,时嘉泽幽深而泛着冷意的双眸锁住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霸总的压迫感。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那时候,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事的呢?」
我脑海中按响了警报,脑子飞速运转后,小心翼翼道:「前不久,我在外面吃饭时,意外听到了你弟弟和别人的谈话,里面提到了寰宇集团等字眼,我就大胆猜测了一番。」
时嘉泽看着我,面上露出七分不羁,三分似笑非笑:「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呢?」
我纠结着要不要用准备好的说辞,罢了,我现在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只能一鼓作气道:「我曾经在我爸常看的财经杂志上见过你的采访照片,你很帅,我印象很深刻!所以那天在咖啡馆第一次见到你本人,我就认出你了!」
说完,我有些羞耻地垂下了头,真是服了我自己这个老六了。
空气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时嘉泽定定地注视着我的双眼:「你猜,我信了吗?」
我挠挠头,「如果你不信我说的真话,我可以编一个假理由。」
「哦?」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还提前看到过你人生的剧本,我知道你会遇到这一遭,所以我那天就赶去告诉你啦~」
时嘉泽眸色幽暗,与我对视。
就在我快要挨不住这种来自霸总的死亡凝视时,对方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踌躇了一下,问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时先生,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很特别的异性?」
时嘉泽罕见地愣了一下,随即沉声:「没有。」
他脸上就差写着「没有女人能配得上我」。
我心下稍安,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那就好。我还从那梦里得知,接下来你会一生顺遂,但是切记不要沉迷女色,女人只会影响你搞事业的速度!所以,请你务必专一地、好好搞事业哦!」
时嘉泽支着一只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脸「你是傻子吧」的表情,但也没有反驳我。
过了一会儿,时嘉泽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下,他起身上楼去拿个东西。
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想着一会儿怎么应对他。
很快,时嘉泽下楼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看样子是个首饰盒子。
他这次走到了我面前,坐在我旁边,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漂亮的粉水晶项链,水晶被雕刻成了六芒星形状,质地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那个粉晶非常好看,很戳少女心。
「这是前几天在拍卖会拍下的项链,我想送给你,作为感谢你的礼物。」
虽然很喜欢,但我果断拒绝了:「不用,这只是举手之劳,你就当我助人为乐。」
时嘉泽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拿出项链,微微倾身靠近我,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清香,不同于霸总文里总裁身上那种千篇一律的麝香。
他将我的头发挪了挪,直接为我戴上了项链:「女人,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可以,这很霸总。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垂着眸子看着脖子上的项链,发现它极衬肤色,好看极了。
我开心得甚至忘了用敬称:「谢谢你!」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随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他家的餐厅里,共进了一顿米其林大厨做的午餐。
吃完饭后已是下午,时嘉泽派他的特助送我回家。
临走前,我挥挥手跟他说了再见。
男人站在门边,双手环胸目送我离开。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家时,江宜年告诉我,叶父和叶阿姨过几天快要回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
目前看来,三大男主们都与女主的线产生了偏差,如果剧情正常按着新的线走下去,是否能有新的结局?
因为女主自带玛丽苏光环,就算我误打误撞带偏了三个男主的线,也保不准还会有其他的男人。
不过既然设定上,这三位就是男主,就算还有其他的男人出现,应该也对我构不成威胁吧?我安慰自己。
我长舒了一口气,倒在床上愉快地滚来滚去。
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澜地一天天过着,我感觉自己好像真正迎来了新的生活,也不用再天天担心未来。
我开始爱上了记录生活。
通讯录原来没有什么人,我来到这里之后,通讯录多了些人,还有一些班上的同学。
因为人不多,所以我发圈的时候,并没有屏蔽谁。
每天我会发会儿疯,但是给我点赞的几乎没啥人。
不过也对,毕竟其他人的朋友圈肯定很多人,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
不过有时候,裴厌会在下面给我评论一些个死亡微笑,有时候江宜年也会默默给我点个赞。
还有一次,我收到了叶父的评论:「发完疯就去给我好好学习!」
我没管他们,依旧我行我素——
「星期一,晴。早上好吗?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这个词?早上真的好吗?在狗都没醒的早上逼自己起床,真的好吗?」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细细品吧。你们也别来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
某天晚上,我发了条:
「我没回信息并不是因为我故作高冷,也不是因为你总说一些无趣的话,我只是不认识你发的字,正在查字典(狗头)」
半小时后,我活久见地看到时嘉泽在下面评论了一个「?」。
我登时尴尬得原地扣了一座城堡,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霸总还会看朋友圈啊!
我差点都快忘了我的列表还有他。
下一秒,新消息弹了一条:「在?」
是时嘉泽发的。
我连忙狗腿地迅速回复:「时总,您请讲!」
那边也很快恢复了句:「没事,晚安。」
我只好也回了个「晚安」。
离离原上谱,这人。
叶父和江阿姨回来了,他们回来那天,我和江宜年一起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叶父估计被我和江宜年和谐站在一起的这一幕惊到,那眼睛都瞪得老大了。
我不自然地咳了咳,对上了江阿姨笑着望着我的眼。
我表面有些傲娇,实际心里很是开心地叫了声:「江阿姨。」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叫她。
江阿姨看起来十分激动,连连「诶」了两下,她试探着抚了抚我的头,见我没有抗拒或者躲开的意思,温柔地对我笑:「念念真乖!」
江宜年好看的脸庞上,泛着温柔的笑,看着我们。
而叶父见到我们融洽的样子,也开心极了。
我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我和江宜年一起上学,和裴厌一起吃饭,有时候会偶遇江宜年,我们就会一起吃午饭。
周末有时间,我会提着一大堆补品去看望裴奶奶。
对了,我每天坚持记录生活,只不过是发疯版。
时嘉泽有时忙完工作,破天荒地会跟我尬聊一会儿。
一开始我还不习惯,后来我也渐渐习惯了。
他的生活在我看来,极为枯燥,每天就是处理各种事情和开会。
他真的将我那天鼓励他专心致力于工作这一点,贯彻执行。
于是我每天遇到一些好玩儿的或者无聊的事情,都会顺手给他,就当为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一分色彩好了。
有天晚上,我去看完裴奶奶后,裴厌送我回来,被江宜年撞见。
江宜年走过来,温柔地将我拉到身后,对裴厌说了句:「裴厌同学,谢谢你送我妹妹回家。」
裴厌眸色沉了沉,与江宜年对视了几秒,终是骑车离开了。
而我刚想转身,向来温柔的江宜年微微俯身,离我有点近,我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念念,你也不能早恋哦。」
也?哦,我突然想起了,我之前对江宜年的 CPU 发言。
只是,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过,我颇为认真而又郑重对江宜年点了点头。
江宜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自从上次在食堂,向年年叫住江宜年说话那次以后,无论在学校何处,向年年再也没有主动跟江宜年打过招呼。
而我在班上的时候,有时会突然不经意间,对上向年年望向我的眼神。
当她发现我看到她后,她的眼神很快转换得极为自然,变回像往常一般,如小鹿般湿漉漉又惹人怜爱的眼。
听同学说,她最近和邻校的校草走得很近。
我不得不感叹,女主光环的强大与高质量。
我已经替她脑补了一部「邻校校草爱上我」的小说。
周五下午,江宜年给我发信息,说放学让我先回家不用等他,今天老师留他帮一会儿忙。
于是我干脆告诉李叔今天放学不用来接我。
裴厌今天下午也要去帮着看一会儿台球厅。
我告诉裴厌,那我先去陪裴奶奶说说话,等他回来,正好可以送我回家。
去裴厌家的路,我已经跟着裴厌一起走过很多次了。
我双手拎着刚买的牛奶和水果,轻车熟路地拐进小巷子。
前方不远处就快到了,我不由加快了步伐。
突然,一块沾了药水的手帕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惊恐地呜咽了一声后,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破旧潮湿,充满霉味的地方,这里有点像一个废弃的工厂。
我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手和脚被绑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挪动。
我看了眼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供我使用的道具。
嘴巴上被贴了封条,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我脑中飞速运转,按设定,我的凄惨下场都是三大男主为了替女主出气而动手造成的。
而现在,他们与女主并没有过多交集,那绑架我的会是谁呢?
莫非还有隐藏剧情?!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
我发誓,两辈子我都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两人当中,瘦一点的那个绑匪走过来,粗暴地撕下了封口条,我痛得嚎出声。
我急急问出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胖一点的绑匪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别管我们是谁,只要我们知道你就是叶明城的女儿叶念念就行。」
听到这一句,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次绑架和我爸有关。
难道是为了找我爸要钱?
如果是这样,我还有一线生机。
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你们要钱是吧?我可以让我爸打钱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
瘦子冷笑:「钱?太迟了,可惜我们不是为了钱,我们只是单纯地——想要你的命啊!」
「为什么?」我声音忍不住带了一丝颤抖。
胖子看了一眼瘦子,道:「罢了,告诉你也行,反正你死到临头了。下去之后,要怪就怪你爸,怪他当年强行将我们哥俩告上法庭,还在行业内封杀我们,害得我们哥俩出狱后背着巨额债务,妻离子散,穷困潦倒。」
说着说着,似是为了出气,瘦子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我的头被打得偏到一旁,嘴里隐约有血腥味,耳朵有轻微的耳鸣。
我两辈子都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伤,我很想哭,但我不能哭,我极力忍着。
我想不到,他们到底蹲了多久的点,才能在今天顺利地抓到落单的我。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叶明成的女儿的?」
胖子狞笑着啐了一口:「多亏了你们学校的一个小姑娘,那天我们哥俩在校门口遇到她,她刚好就认识你,你说巧不巧?她还主动告诉了我们你平时放学后的两个路线,哈哈哈……」
我一惊,我平时在学校,并没有特别交好到了解我这些的朋友,是谁呢?我一时想不出来。
不过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得想想如何拖延时间,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这会儿不知道江宜年回家没,他回家要是发现我不在,应该会找我?还有裴厌,不知道他回家没?他回家就能发现我不在了。
爸爸啊爸爸,你可是把你女儿坑惨了。
电视剧里,一般这种时候,主角都会有光环,会被人救出,可我深知自己并不是主角。
芭比 Q 了啊。
我还想说什么,瘦子对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鞭子,走向我:「小姑娘,忍忍吧,很快就过去了,等我们一会儿把你被慢慢折磨死的视频发给你爸,让他也尝尝这种绝望的滋味。」
我惊恐极了,大喊道:「不要啊!有什么都可以商量,警察说不定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因为我犯法,没必要,啊啊!」
鞭子上一定沾了辣椒水,我痛苦地想。
没等我说完,瘦子一鞭子下来,我应该是直接皮开肉绽了,痛到无法呼吸,我把眼睛闭上,根本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因为我怕自己会先被狰狞的伤口吓晕。
许是见到我痛苦的样子,瘦子更兴奋了:「你放心好了,这里非常偏僻,没人可以在你死之前先找到你。」
瘦子又是一鞭接一鞭下来,还问胖子视频拍得如何?
胖子狞笑着回答:「放心,无死角,拍得很完美!」
疼痛一下下袭来,我撕心裂肺地痛苦尖叫着。
我可能高估了自己,我估摸着是第六七鞭下来的时候,我意识开始模糊,我这是……要死了吗?游戏里死了,会不会不能回到现实了?
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工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破开,我强撑着眼,看到大门光亮处,裴厌,江宜年,还有时嘉泽,他们都来了。
还有一群黑衣保镖。
时嘉泽挥手,黑衣保镖直接上来制服了胖子和瘦子。
向来清冷沉着的江宜年,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颤着手为我解身上束缚着我的绳子,他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我般。
他颤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念念……」
我想安慰一下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而平日里向来桀骜不驯的裴厌,冲上来一拳直接将瘦子打倒,腥红着眼,发狠般地一拳又一拳,砸在瘦子身上……
随后,时嘉泽一个眼色,有两个黑衣人上前拖开了处于狂躁状态的裴厌。
接着,瘦子和胖子被黑衣人分别绑在了两个板凳上,有黑衣人拿着刚刚沾满了辣椒水的鞭子和棒球棍走向他们……
那个平时喜欢给我发问号,会听我发疯日常的男人,冰冷地吩咐了一句:「留活口,还有一口气就行。」
惨叫声响起……
我倚在江宜年的泛着清冷香的怀抱里,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头顶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我浑身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只有头部可以微微移动。
我微微偏头,才发现这个病房大得离谱,里面有沙发,有专门的餐桌……
我:「……」
还有三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见我醒了,裴厌和江宜年立刻冲到我病床前,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
「念念,你终于醒了!」
「叶念念,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尝试着动了动嘴,发现自己好像能说话了。
「我……我没事了,别担心了。」我的声音极为沙哑。
时嘉泽抱臂站在床尾前的位置,睨着我。
我实在好奇,听那两个绑架我的男人说,那个工厂极为偏僻,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念念问吧。」
「你问。」
「……」
我环视了一遍他们三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时,江宜年和裴厌整齐划一地看向了时嘉泽。
时嘉泽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为尴尬的神情。
他似是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缓缓道出:「我送给你的项链里……装有最新的定位和警报装置。」
我内心犹如一万头某泥马呼啸而过……
好家伙,短短一天,我真实地经历了许多名场面。
我愤愤地盯着他:「为什么要给我装定位?嗷嗷嗷……」
我一激动,牵扯到了伤口,我痛呼出声。
时嘉泽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你说呢?」
我很快反应过来,霸总不愧是霸总,应该是那天庄园谈话后,他还是对我有所怀疑,所以顺水推舟送了我那条项链,而我因为喜欢,那天并没有摘下。
不过这次,也多亏了这条项链救了我。
我正想说什么,时嘉泽难得地多解释了一下:「项链里面的装置是被动触发的,平时它就是一根普通的项链。只有当佩戴主人的心率超过正常值,链身受到外力剧烈碰撞,以及它自动收集感应到周围有人说了危险词汇,才会主动触发警报装置,而这条项链的警报讯息,会自动带上定位传到我的电脑上。」
言下之意,他没有要主动监控我,而是送了我一个护身符。
我眨了眨眼,轻哼了句:「谢谢。」
男人向来泛着幽冷光的眸子,难得浮现出些许笑意。
裴厌告诉了我昨天发生的一切。
我终于勉强理顺了,大概就是昨天下午台球厅老板来得很早,他便提前回家了。
结果他到家没有看到我,问了奶奶说我没去过,给我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担心我,于是跑到叶家去找我,遇到了刚回家不久的江宜年,江宜年说我还没回家。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彻底慌了,江宜年正准备打电话告诉叶父,派人去找我。
在这紧张时刻,几辆黑色的加长商务豪车横停在别墅前面,为首的车里,时嘉泽西装革履地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他只笃定地问了一句:「叶念念不见了是吗?」
得到肯定回答,时嘉泽一句「上车」,带着裴厌和江宜年,按着定位就杀到了工厂。
我后知后觉地啧啧称奇。
至于那两个绑匪,曾经是叶氏集团的员工,曾经因为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大额公款,被告后,他们被关了几年后,放出来了。
我一阵后怕,突然想到什么:「我爸他知道了吗?」
江宜年点点头:「叶叔叔昨天就已经来看过你了,他快气炸了,今天已经去处理那两个人了,说这次一定让他们进去待一辈子。他还让我告诉你,他晚点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