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曲华裳的手,用了力,那种锥心的疼痛一下子就冲着曲华裳的脑门来。
这么多年,曲华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怎么。皇后不试试看吗?」穆澜冷笑一声。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又变。
而奴才们早就被屏退到了一边,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甚至从表面来看,穆澜和曲华裳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反倒是穆澜见到曲华裳没说话,她的口气越发的冷了,看着曲华裳的眼神都跟着阴沉了几分:「皇后,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好欺的?还是你真的以为这个后宫任你为所欲为,只要你想的,就可以无条件的实现吗?」
「……」
「皇后难道不知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的这个道理?」穆澜冷笑一声,「皇后不怕有朝一日,这些冤魂回来朝你索命吗?」
「穆澜,你竟敢在本宫面前血口喷人。」曲华裳气急败坏的开口,第一次在宫内彻底的没了分寸,这竟然还是被穆澜逼出来的。
穆澜这才把曲华裳的手松开。
曲华裳踉跄了下。
穆澜又已经走近一步。
她比曲华裳高上一些,看着曲华裳的时候,就好似居高临下,那一字一句冰冷无情,从地狱而来:「我对皇上没有任何想法。我也对这后宫嫔妃之位没任何想法。皇后可以收起你那肮脏的思想,不要加强在我的身上。」
曲华裳一惊,是没想到穆澜竟然能看穿自己的意思。
「皇后最好也端正自己的思想。现在太子妃之位上的人是我,不管皇后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件事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皇后想算计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穆澜的声音越发的冷淡:「下一次,我保证不管是谁出面,皇后都会跟着陪葬下去。毕竟下面多少冤魂等着皇后,不是吗?」
曲华裳的脸色已经彻底的变了。
这个穆澜,不仅仅是看穿了自己,甚至竟然这件事是自己所为,这让曲华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她明白,是自己低估了穆澜,才把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现在的境地里。
一时之间,曲华裳竟然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穆澜却好似没放过曲华裳的意思:「皇后,我若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巫蛊之事,若不是太子给皇后兜底,皇后真的以为可以这么独善其身吗?我真的出事,皇后以为我不会拉着你陪葬吗?我这人从来都是眦睚必报,又岂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畏惧。」
「……」
「再退一万步说,皇后无脑不怕死,那么皇后也不担心太子殿下因为这件事被牵连吗?那皇后这么多年来步步为营付出的心血,不就是一夜之间付诸东流了吗?」穆澜冷笑。
她看着曲华裳,眉眼里只有嘲讽。
曲华裳的呼吸都跟着不顺畅了起来,这样的穆澜,好似曲华裳从来没见过,那种阴沉,更好似历练了几十年,就算是曲华裳在这座深宫里,见多了风浪,好似在穆澜面前,都显得不足为道。
「皇后娘娘。」穆澜的口气忽然缓和了一下。
但是这样的缓和却没让曲华裳放松警惕,那种心理的恐惧却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
「娘娘这一生,手里没有上百条人命,也有几十条人命了,娘娘就从来不会夜里做噩梦,梦见这些冤死在娘娘手中的冤魂回来索命吗?比如当年的容妃娘娘,比如这深宫里多少来不及见到这个人世就死的惨烈的婴孩,比如那些无声无息死去的宫女。」
穆澜的口气咄咄逼人:「娘娘从来都不会恐慌的吗?从来不怕反噬的吗?「
穆澜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逼着曲华裳。
曲华裳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穆澜,你闭嘴,本宫不准你继续说下去了。」
「呵呵。」穆澜倒是淡定,看着面前踉跄的女人,「娘娘,人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拿命还的。就不知道娘娘这条命,够还多少人。」
说完,穆澜没再看曲华裳,而是看向了晚清:「晚清,送你家主子进去。」
而后,穆澜头也不回的走了,荷香不敢吭声,立刻跟上。
晚清第一时间走上前,扶住了曲华裳,曲华裳因为穆澜的话,到现在心口都一阵阵的抽疼,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此刻的穆澜,在曲华裳看来,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觉得可以随意控制生死的女人,而是一个深沉的让人觉得可怕的索命阎王。
那种彻头彻尾的阴寒,是这几十年从来不曾有过的。
「娘娘,我们先回宫。」晚清冷静的说着。
曲华裳的手紧紧的攥着晚清的手臂,好似下一秒松开,就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跌落在地上。
晚清任曲华裳抓着,并没阻止。
但是她的眼神却看向了已经渐行渐远的穆澜。
从她被姐姐贤妃召唤到了冷宫,贤妃询问她这件事的真相时,晚清就觉得奇怪,不知道是谁可以让贤妃动了这样的心思,要知道,贤妃在冷宫多年,从来不曾干涉过任何事情。
宫内冤死的人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也不再少数,在冷宫之中的人,不过冷眼旁观。
反倒是最初入宫的晚清还显得义愤填膺的,渐渐的,晚清也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结果,让晚清意外的是,贤妃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贤妃的话晚清从来都听,只是她不会多问,因为贤妃会说的话,自然第一时间就说了。所以晚清按照贤妃的要求,一步步的把这件事推向了光明,把穆澜彻底的从天牢里面带了出来。
但是后来事态的发展也让晚清没想到,竟然一件事还牵连了这么多的人,所有的事就好似一个连环扣,一环扣一环。
晚清害怕牵连到贤妃,也更是不敢去冷宫,生怕冷宫也出了差池。
结果没想到,现在却看见了穆澜毫不避讳的威胁曲华裳,晚清很清楚,这就证明,穆澜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经过。而穆澜就是那个能让贤妃开口的人。
晚清看着穆澜的眼神,也不免变得敬重了起来。
但也只是瞬间,晚清就把这样的眼神藏的很好,避免被人发现。
「这是反了,反了。」好半天,曲华裳就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晚清看向了曲华裳,任曲华裳靠着自己,她冷静的安抚着:「娘娘,我们现在不占优势,要知道您现在也算是腹背受敌,太后和太子都占在太子妃那,您要真的和太子妃对着干,对您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这个贱人,本宫不会放过她的。」曲华裳不断的叫嚣着。
晚清话里的道理,曲华裳都知道,但是曲华裳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从来不曾有人让曲华裳这么没了脸面,更不用说是这么赤裸裸的威胁。
就算是当今的戴妃戴芷嫆,见到曲华裳的时候,也要给几分薄面,不敢太过于放肆。
而穆澜她竟然敢。
曲华裳眼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
晚清无声的叹息,但是却仍然在安抚着:「您想想啊,您是当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您要做的事,就是忍,等着太子殿下登基了,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太子殿下是您的亲儿子,太子也是孝顺您的,那时候,您要再对穆澜做什么,太子也不敢说了。」
「……」
「再说,娘娘,您想想,穆澜现在不就是仗着自己得到太子的宠爱吗?当年的侧妃娘娘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宠爱,但是呢,也不过区区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失宠了,您又何必着急,太子妃得不到一世的宠爱的,那时候,她不就是一只蝼蚁吗?」晚清说的明明白白的。
曲华裳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才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还有,您在看,太后就算宠着太子妃也没用啊。太后年事已高,太后走了,太子妃在宫内就没任何权势了,您可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那时候在新仇旧恨一起算。总比现在把自己牵连进去的好。」
晚清字字句句在理,跟着曲华裳多年,自然也懂得怎么安抚曲华裳的情绪,毕竟晚清也是一步步的看着这个深宫里的血雨腥风过来的。
曲华裳脸色里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也渐渐恢复了如常的情绪,捏着晚清的手,也跟着微微放松了下来。
「本宫要进去看看。」曲华裳终于开口,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来御龙殿的目的,倒是不仅仅是因为穆澜被李长天传来了,让曲华裳觉得心惊肉跳的,还有这几天来忽然得宠的一个小才人。
曲华裳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现在李长天的情况,不管怎么弄,都已经翻不出水花了。
结果事态却逐渐朝着曲华裳认为的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这个才人不仅一夜未曾从御龙殿离开,要知道,曲华裳得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能留在御龙殿中,反倒是李长天翻了牌后,才去的曲华裳的寝宫。
能在御龙殿留宿的妃子,就只有当年的容妃。
这才是让曲华裳惊恐的原因。
而在曲华裳得知这个才人的身份时,曲华裳的脑海里立刻就已经有了印象,那个和容妃极为相似的才人。当年她已经做过手脚,这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才人殿,这十年来就没任何的声息。
无声无息到曲华裳都已经这个人不存在宫中了。
结果却没想到,十年后,她竟然可以卷土重来。
留宿御龙殿就算了,甚至还可以近身陪伴,就没离开过御龙殿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失控了,曲华裳自然无法再淡定的留在凤清宫中,没到最后一刻,毕竟发生什么的可能都是有的。
曲华裳的眉眼死死地皱着,别说别的,现在的一切,都让曲华裳觉得不安。
她好似才是那个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人。
「娘娘。」晚清还想开口说什么。
但是曲华裳的冷眼,让晚清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最终恭敬的根河晚清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只是晚清的眼角的余光却仍然看向了穆澜的方向,不自觉的开始想着这御龙殿内的一切,是否是穆澜所为。
而这样的想法,却让晚清打了一个寒颤,说不出的让人恐慌的感觉。
最终,晚清一言不发。
而曲华裳也已经走入御龙殿内,王永看见曲华裳的时候,立刻请了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曲华裳大袖一挥,习惯了不讲理,也不等王永通传,就要朝着殿中走去,反倒是王永拧眉,下一瞬就把曲华裳拦了下来:「娘娘,请您止步。」
「王总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曲华裳冷声质问。
王永倒是讨好的看着曲华裳,笑了笑:「娘娘,是皇上有命,没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御龙殿。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是如此,娘娘应该是知道的。」
曲华裳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曲华裳也真的没想到自己到御龙殿也能沦落到这样的情况。
她咽不下这口气:「本宫是当今皇后!」
「娘娘。」王永倒是不急不躁,一板一眼的,「皇上有旨,就算是太厚娘娘来了,也是如此。」
言下之意,曲华裳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皇后,还不足够有资格可以这么随意进出。而现在能在御龙殿内,随意进去的,还真就只有这位忽然受宠的丽才人。自然,这御龙殿内的人,也懂得见风使舵,什么人要攀附着,什么人要一视同仁。
毕竟没人想把自己的小名给搭上去。
「您稍安勿躁,在这里稍作等候,奴才给您进去通传一声。」王永很快就继续说道。
曲华裳的忍了忍,倒是也没在王永面前爆发,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来。
王永是大内总管,更是李长天边上最为信任的人,王永的话李长天也素来会听,和王永对着干,并没任何的好处。
「那就有劳王总管了。」曲华裳忍着气,冲着王永笑了笑。
王永颔首示意:「娘娘您稍等。」
就在王永准备转身进入的时候,里面的奴才就已经匆匆走了出来:「皇后娘娘,皇上有旨,宣您进殿。」
王永听见这话,这才退到了一旁:「娘娘,您请。」
曲华裳没停留,立刻大步的朝着殿中走去,晚清想跟进去,但是在殿外就已经被王永拦下了,晚清自然也知道御龙殿内的规矩,任何奴才是不得跟着主子进入御龙殿,除非是御龙殿本身的奴才。
晚清没说什么,安静的在殿外等着,但是偶尔,眼角的余光还是落在殿内,耳朵竖直,在听着殿内的动静。
只是御龙殿内,层层阻挡,想听见里面的动静,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最终晚清也没再多想,安静的站着。
……
而御龙殿内。
曲华裳一走进殿内,就看见丽才人在李长天边上跟进跟出,李长天没任何意见,甚至对于丽才人更是显得温柔的多。
这样的画面,曲华裳怎么能不嫉妒。
多少年了,李长天没有对曲华裳这么温柔多,这些年来,虽然李长天有来曲华裳的寝宫,但是更多的都是敷衍。
草草了事,而后就会第一时间离开,反倒是曲华裳一辈子的仇家,戴芷嫆那,李长天去的频率都高的多,但是也不曾有丽才人这样的待遇。
丽才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曲华裳的眼神,她好似惊恐的看着曲华裳,正要跪下请安,李长天就已经直接扶住了丽才人的腰肢:「行了,不用下跪了,请个安就好。」
「是。臣妾知道了。」两丽才人乖巧的砍口,而后她看向曲华裳,福了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丽才人就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而李长天护着丽才人的样子,更是让曲华裳浑身就好似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那种愤恨难耐的模样,可是却又无法在御龙殿内爆发出来。
她忍了忍,才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专程来朕这里,是有事?」李长天的态度有些冷漠,径自低头书写,也没太理会曲华裳的意思,甚至是有些敷衍的。
曲华裳并不受李长天的欢迎,曲华裳怎么感觉不出来。
之前的巫蛊之事,拖穆澜下水不说,还牵连了德妃一支的人,李长天毫无反应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只是李长天和曲华裳多年夫妻,起码曾经也曾真心喜欢过,也曾患难与共,所以李长天还是留了几分的薄面。
李长天倒是以为曲华裳懂得再凤清宫内反省,结果没想到,曲华裳竟然还咄咄逼人的直接来了御龙殿。
至于曲华裳为何而来,李长天怎么可能猜不透原因,但是表面李长天却始终不动声色,他等的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
在这个深宫内,他们夫妻的关系,也是利益的关系,彼此利用。
就好似现在。
李长天自然可以挡住曲华裳,但是今日他却让曲华裳进来了,目的不过也是为了这个刚刚得宠的丽才人。
就算是当今皇上,做一件事,也是需要一个原因,而非是胡作非为。
而曲华裳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见李长天开口,和才笑脸盈盈的说道:「臣妾就是来看看皇上,有些时间没见到皇上了,臣妾心里记挂着。」
「是吗?」李长天淡淡开口,放下纸笔,这才看向了曲华裳。
而见李长天放下纸笔,丽瑶立刻端了一杯茶走进李长天:「皇上,您的茶。」
李长天嗯了声,倒是冲着丽才人笑的格外的温柔,丽瑶有些羞涩,微微红着脸,而后就安静的退到了一旁,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也好似并没因为自己得宠而,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种进退得宜,加上又是李长天喜欢的这张脸,自然深受宠爱。
这样的画面看的曲华裳咬牙切齿,她最终没忍住,沉了沉:「臣妾有些体己的话要和皇上说,这宫内留着外人不太好。」
「瑶儿也是朕的女人,不算外人,有什么事,皇后尽管说。」李长天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曲华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曲华裳咬着唇,那种愤恨显而易见。
丽瑶见状,倒是委屈的开口:「皇上,娘娘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臣妾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
「朕没让你走,你就在这里待着。」李长天说的直接,「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面前让你从这里离开。」
李长天也是丝毫不客气。
曲华裳气的脸色发白,再看着丽瑶的脸,不免多了一丝的阴沉。
丽瑶好似被吓到了。
李长天冷笑一声,把丽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皇后,注意你的体统,这里是御龙殿,不是你的凤清宫,更何况,这大周还是朕的天下,皇后做事之前,想清楚再做。」
这话已经是警告了。
曲华裳被李长天的话训的说不出来。
看着丽瑶的眼神更恨了。和穆澜比起来,起码穆澜并没对李长天有任何的非分只想,而眼前的丽瑶,这个小贱人,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一脸恭顺,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的挑衅。
曲华裳怎么能忍。
丽瑶也好似看出了曲华裳要做什么,那声音更委屈了:「皇上,臣妾还是先回避一下,娘娘的眼神看的臣妾有些心慌。」
这话是明着说了,倒是不怕李长天怀疑。
因为这些日来,李长天要丽瑶留在御龙殿内,丽瑶就不止一次说过这样不何体统,皇后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而李长天也很清楚曲华裳的为人,当年容妃的事情,曲华裳打的李长天措手不及,容妃不管是否有错,但是李长天对曲华裳的怨恨是真的留下了。
「哼。」李长天冷哼一声。
而曲华裳听见丽瑶的话,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个丽才人,竟然还懂得在皇上和本宫面前挑拨离间,这种事,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丽瑶这话,倒是给了曲华裳发作的机会。
但是曲华裳却没再没机会冲着丽瑶做什么,而是被李长天呵斥了:「皇上,注意你的体统和言行。」
「皇上,臣妾这是为您好。」曲华裳觉得委屈。
李长天冷着脸看着皇后:「你真是为朕好,还是为了自己好。你在后宫多年,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是今日第二个人这么问着曲华裳了,想起之前穆澜的话,曲华裳还不免冷汗涔涔,再想到现在李长天的一言一行,曲华裳完全没了反应的能力。
而李长天的声音继续传来:「既然皇后来了,也省的朕再把皇后找来一趟,今儿就一并把话说了。」
曲华裳心中不安的预感不断的跳动,看着李长天,忽然变得一言不发,好似想知道李长天能说出什么话。
她的脊梁骨挺的很直,一瞬不瞬的看着李长天。
李长天眼神里的冷漠却显而易见,他冷漠无情的开口:「之前后宫闹的沸沸扬扬的巫蛊之事,皇后难道不需要反省吗?无辜牵连人不说,还险些败坏了东宫的名声,皇后没任何私心吗?」
李长天锐利的质问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
这件事,李长天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到曲华裳都认为李长天不会再干涉了,结果没想到,李长天却忽然搬出来和自己说了这些。
「巫蛊之事,历来都是大周的大忌。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是也不能让有心之人,接着巫蛊之事胡作非为。」李长天的声音更是严厉了几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吗?」
曲华裳:「臣妾……」
「这件事到现在水落石出,该受惩罚的人已经备受惩罚,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难道没有连带责任吗?」李长天阴沉的看向了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边,在李长天的话里,曲华裳隐隐听出了什么。
但是曲华裳却不敢再开口,想替自己反驳,可这件事却无从反驳。
「太后没让皇后在宫中反省吗?」李长天又问。
曲华裳没应声。
太后并没直言不讳的说出这些话,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在敲打曲华裳,包括李时元都是在敲打曲华裳,让曲华裳安分守己的在凤清宫不要再离开,也不要再惹出任何事端。
但是曲华裳还是没能暗耐的住。
接二连三的失手,让曲华裳无法冷静了。
「而现在皇后又听见风声,伺机而动到朕这里是准备和朕大吵大闹吗?」李长天把罪名直接扣到了曲华裳的身上。
曲华裳大气不敢喘,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李长天。
「行,皇后既然来了,也免得朕再转成去找皇后。」李长天冷笑一声,连续的铺垫后,才把自己的目的如实的说了出来,「既然太后让皇后在凤清宫内反省,那么,皇后就要谨遵太后口谕不得离开凤清宫半步。几日后的秋祭之行,皇后也就不必去了。」
曲华裳的脸色大变:「皇上,这万万不可,臣妾身为一国之后,岂能不出现在秋祭,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说话,曲华裳主动走上前,想抓着李长天的手,但是李长天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曲华裳溃败的说着:「何况,皇上的身边也要有人伺候着,臣妾定是要跟着,不然臣妾不放心。」
「朕的身边,是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女人了吗?」李长天问的直接。
曲华裳被应的说不出话,咬着唇,一脸的不甘心。
而李长天也没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继续阴沉的说道:「戴妃和瑶儿跟着就好,一个秋祭,兴师动众,一路舟车劳顿,难道臣民没意见吗?需要跟着那么多人吗?」
这话,更是打击了曲华裳。
曲华裳摇头:「丽瑶就是一个才人,才人是没资格去秋祭的!这是宫内的规矩,也请皇上不要忘记了规矩。」
曲华裳想也不想的开口,她怎么可能给丽瑶机会留在李长天的边上,何况,秋祭的时间这么长,她和李时元都不在,要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就追悔莫及。
结果,曲华裳没想到,李长天等着就是曲华裳这句话。
「只是一个才人是吗?」李长天冷笑一声,「那简单,朕给丽才人一个身份便是。也好,皇后在,就一并领旨,不需要再经过王永的通传了。」
大周,立妃就是势必要经过曲华裳,倒是不是要要得到曲华裳的同意,而是一种规矩,要告知皇后,因为皇后是后宫之首,后宫的任何事情,曲华裳都必须在知晓。
曲华裳自然是有决定权,只是李长天大于曲华裳,曲华裳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所以这些事,曲华裳明面上都不会阻止。
毕竟,宫内让人失踪的方式太多了。
就算是一个嫔妃,曲华裳又有何畏惧的。
而现在,曲华裳却不是这么想的。
李长天的声音沉沉传来:「来人,传朕的旨意,即刻起,丽才人升为丽贵妃,钦此。」
王永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立刻点头:「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而后,王永匆匆而出。
曲华裳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丽瑶倒是反应的很快,跪了下来:「臣妾谢主隆恩。」
「爱妃起来吧。」李长天面对丽瑶的时候却显得温柔无比,甚至是亲自扶起丽瑶。
而后,李长天看向了曲华裳:「这样一来,丽妃就有资格陪着朕去西域,还有戴妃一路相陪,也不至于让皇后担心,朕的身边没一个可以照顾的人,皇后就安分守己的待在凤清宫内,这后宫之事,还是要皇后打理。」
一锤定音。
曲华裳的脸色灰败,完全没想到自己出现在御龙殿,竟然是给人做了嫁衣,不仅没讨到任何的好处,还接二连三的受挫。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曲华裳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无事的话,皇后就回宫去吧。」李长天没想法和皇后再说下去。
曲华裳岂能甘心,怎么都不愿意从御龙殿离开,而太监也已经走上前:「娘娘,您请。」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通传。
「太子殿下到。」
听见李时元来了,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口,生怕自己的事,再牵连到太子,她不敢迟疑。
而李时元也已经走了进来。
李长天看向李时元,见李时元没等通传,就已经匆匆而入,冷笑一声:「太子最近也是越来越没规矩,是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吗?」
「儿臣不敢。」李时元面不改色,倒是少了尊重,「儿臣只是听闻母后在御龙殿,这才匆匆赶到御龙殿来查看情况。」
「来的正好。」李长天冷笑,「你正好带着你的母后回凤清宫,告诉你的母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秋祭之行,你在宫中处理政务,也正好陪着你母后,免得你母后留在宫中胡思乱想。」
「儿臣遵旨。」李时元没任何违抗的意思。
而后他看向了曲华裳,眉眼里有不赞同,但是也没当着李长天的面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开口:「母后,儿臣送您回宫。」
曲华裳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御龙殿外走去。
御龙殿随着人群的离开,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丽瑶倒是有些被惊吓到,安静的站着。
李长天和没事的人一样,看着丽瑶的时候,温柔的多,他捏着丽瑶的下巴,淡淡开口:「有朕在,你就不会有事。秋祭之事,你也去准备准备,缺的东西,王永都会给你备好,你就在御龙殿先住着,你的寝宫,等王永准备好了,秋祭回来再搬过去。」
「臣妾谢皇上恩宠。」丽瑶一脸欣喜。
李长天倒是没说什么。
和曲华裳几十年的夫妻,是受够了曲华裳嚣张跋扈的样子,忽然来的贴心人儿,又岂能不让李长天喜欢。
御龙殿内的气氛,又已经渐渐恢复了如常。
……
而殿外。
李时元亲自护送曲华裳回了凤清宫,曲华裳的脸色却始终不好,两人一直到凤清宫,谁都没开口说话。
「母后。」李时元走进凤清宫,才阴沉的说道,「为何今日您还要去御龙殿。」
曲华裳沉着脸,没应声。
「一个区区的才人,就值得您现在兴师动众吗?现在的情况,您难道还分不清吗?太后这边已经失了势,而父皇那边,您难道不知道父皇对这件事颇有微词,牵连的人太多了,儿臣之前就已经和您说过,最近就在凤清宫内不要离开,您为什么偏偏不听?」
李时元有些恼。
是怎么都没想到,曲华裳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拖了自己的后腿,但是碍于曲华裳是自己的生母,李时元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本宫就不信这件事没鬼。」曲华裳很久才阴狠的开口。
「就算有鬼,现在父皇护着,您能怎么样?」李时元问的直接。
曲华裳没应声。
确确实实,只要李时元护着,丽瑶就不可能出任何事情,更不用说,现在丽瑶还在御龙殿内,曲华裳的手没办法在御龙殿内胡作非为,除非是她连这个后位都不想要了。
想到这点,曲华裳却变得异常的紧张,抓着李时元的手:「太子,今日你父皇已经下令,不准本宫去西域,这件事在以前从来没有过。会不会是这个小贱人在一旁吹枕边风,母后担心……」
「母后若是担心丽妃能一飞冲天,那就多虑了。丽妃的上面还有一个戴妃,戴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丽妃最多就是现在的一个贵妃,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李时元说的直接,「这点母后无需担心。」
很快,李时元沉了沉,再看着曲华裳:「至于不去西域,也好,在宫中起码安全。」
李时元没再多说,而曲华裳却猛然看向了李时元:「太子,你……」
「儿臣自有安排,母后无需担心。一个区区的丽妃影响不到什么,母后只要安心在宫中待着便好。」李时元一字一句的开口,但是眼神里也有着对曲华裳的警告,「别的事情,母后稍安勿躁。儿臣自然会处理,而母后受的委屈,待儿臣登基,也必定会给母后讨回。」
李时元的话很大程度上宽慰了曲华裳的心,曲华裳一早上的愤愤不平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但是很快,曲华裳就看向了李时元:「你对穆澜真的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李时元微眯眼:「母后为何这么问。是今日一早又和澜儿起了冲突吗?」
「她竟然敢威胁本宫。」曲华裳的口气阴沉无比,「穆澜明明就是一个初入宫的人,但是为什么宫内的事却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其中必然不简单。」
曲华裳倒是把今日在御龙殿外的事情,告诉了李时元。
李时元听着曲华裳的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曲华裳话中的穆澜,李时元听着有些陌生,但是却也觉得熟悉,毕竟穆澜确确实实是眦睚必报,但只是,曲华裳对于一个憎恨的人,是恨不得能在瞬间就把你压的再无翻身的余地。
穆澜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逃出来的。
这个逃出来的契机,就显得微妙的多了。
李时元没说话。
「太子,你是不是不信本宫所言?」曲华裳好似看出了李时元的想法。
李时元敛下情绪:「这件事,儿臣也自有定夺,母后只要听从儿臣的安排就可。」
李时元的话放在这里了,曲华裳也不能再说什么,最终,她就只能挥挥手,示意李时元先行离开。
李时元也没多说什么,从容从寝宫之中走出,在寝宫外看见晚清的时候,李时元这才沉声命令:「看着皇后娘娘,不要再给惹出任何事端,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让人来通知本王。如果今日之事再发生一次,本王定会让你提头来见。听到没有?」
晚清吓的跪了下来:「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