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苟住!末世农村桃花源

苟住!末世农村桃花源

苟住!末日生还者

「滚出去。」

「好的老板,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老板办公室,这种公司真是早一天离开早一天解脱。

我叫吴悠,今年三十二岁,无儿无女无老公,甚至没有男朋友。

大学毕业后我就来到北京打工,从月薪六千到月薪一万八,从地下室到四环的出租屋,我用了十年,但失去这一切我只了用一天。

  •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就是我得罪了总经理的小情人,她背地里搞鬼导致我被扣了年终奖,于是我将此事告诉了总经理老婆也就是董事长的女儿。

    总经理发觉是我告的状,随后发生开头的一幕。

    其实没有白越这件事,我也干不了多久。在北京的这十年,我夜以继日,常常工作到凌晨,我想休息休息。

    父母在我八岁那年意外过世,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们没留下什么财产,只有一栋老房子。

    前些年身体第一次出现问题时,我就做好了回老家的准备。

    老宅位于某沿海城市的农村,村落附近有许多小商小贩,但距离最近的大型超市却有四五十里的路。

    我将老家的房子拆掉重新改造。旁边的邻居不同意,说挡了他家的阳光,我直接把他的房子买了,改成牛棚和猪圈,虽然我不养。

    老宅坐落于半山腰,这里只有三家住户,除我和邻居外,还有一户搬到外地一直未归。

    不得不说,农村的房子和土地就是便宜,北京买不到一室一厅的钱,却能在这里盖一栋带有牧场的小城堡。

    我的小城堡共计五层,每层建筑面积大约一百平。一楼和二楼打通,做成客厅、厨房和餐厅。三楼是超大的储物室,要知道这里出一趟门太费劲了,所以要贮存的东西很多。四楼是我的设计室、卧室以及三间客房。除这些外,还有地下一楼,大概三十平,用来存放一些需要低温保存的食物,比如大白菜萝卜之类的。地下一楼可以从厨房直接进入,方便拿菜。

    我承认,这个小城堡有太多用不上的空间,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有钱,我愿意,我再也不想住在狭窄黑暗的地下室,一米五的单人床旁就是马桶。

    收拾好行李后已是傍晚,打开手机发现离这里最近的外卖竟然有二十多公里,配送费也要十八块,我有钱但不是冤大头,思索半天我决定背上包下山去找吃的。

    半山腰人迹罕至,但是山下却很热闹。这里民风淳朴,听说我要买东西,大妈们热情地给我指路。七扭八歪后找到了一家小卖铺,但是东西少得可怜,买了包方便面和火腿我就回家了。

    蜿蜒的小路并不难走,可饥饿的我真是寸步难行。回家之后又发现停电了,打给供电局,对方回复老村的山上时常会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

    黑暗中干嚼方便面,喝井水,老家的第一夜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美好,伴随着嗡嗡的蚊声,我昏昏沉沉地睡下,这鬼地方我不想呆了。

    但当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起床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电话预约太阳能。望着空荡荡的冰箱,我决定出去采购。

    虽然称为超市,但这里也并没有很大,只有一些常用物品。

    但我还是很满意,这些也比昨天晚上吃的扛老师红烧牛肉面要好。

    浩浩荡荡地对超市进行洗劫,除了食物和日常用品外,我还买了一些水,因为井水我喝不习惯,哪怕烧开后,我还是感觉有些异味。

    超市老板热心地帮我把东西搬上车,此时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我回家一点点往四楼搬的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我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除了饮食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的花销。我在网上会接一些设计单,虽然远比不上北京的价格,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 春去秋来,夏天很快过去。在这里才知道什么叫丰收,地里的白菜萝卜土豆仿佛不要钱,一车一车地从地里拉出。

    「张大妈,我帮你拉吧。」张大妈的老伴张大爷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儿子又不在家,我路过开车把他送去了医院,一来二去就熟识了。眼看着地里的菜都熟了,张叔还在儿子家养病,附近乡亲都来帮她收菜。

    「哎呦,小吴啊,不用不用,你城里娃哪里干得了这种苦力活。」

    抵不过我的坚持,张大妈最终还是同意了。

    从清晨到傍晚,除了中间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我都是在地里度过的,手被磨得通红。

    「你看这丫头,我都说不用了,走走走,到大妈家吃顿晚饭再走。」

    「好嘞大妈。」相比于北京的一家一户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更喜欢这里的日子,充满人情味。

    今年第一场雪,我骑着新买的小电驴从小路下山,耳边呼啸的北风中,我听见了几声呜咽。

    停下车,我在路边的草丛中找到两只小奶狗,一只长毛土黄色,一只短毛黑白相间。两只小狗躺在草丛里呜咽,看起来刚会爬。我将它们揣进怀里带下山。

    听张大妈说最近村里狗贩子猖獗,见路上有溜达的狗就射杀带走,估计他们妈妈就是被带走了。张大妈摸摸狗头,说狗崽太小够呛能活,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装了些羊奶让我带走。

    回家百度喂养狗崽的方法,我又顺锋买了些奶粉,总算将狗崽救活,取名新望和新生。两个月后,他们已经活蹦乱跳,打打闹闹到处乱跑,陪我在小山村度过了第一个新年。

    年后雪渐渐融化,地皮露出绿色,勃勃生机。村里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他们是附近城镇的学生,来这里采风绘画。

    据说每一届新生都会来这里画画,去年有两名学生考上阳美,一时间名声大噪,今年机构接收的学生格外多,连老师都多了十几人,负责学生的各种工作。

    他们在村子的东边包了一片地,建造了七层楼,三楼以下是教室,往上是寝室。楼旁边有一栋三层建筑,是他们的食堂,前面还有一个小型操场。因为今年人数增多,教学楼的另一侧是新建的老师的宿舍。学生们给村子带来了许多欢乐和生机。

    没想到三天后,这个小小的村子又迎来了第二批客人。过世老村支书家的小儿子郭恩柱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这次回家是将刚离世的母亲送回来与父亲合葬。

    郭恩柱声称除此事外,他还准备建设家乡,招商引资,将这里打造成旅游景点。一时间各路记者,各地投资商都纷纷前来,挤满了小村落。

    每天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村子,村民喜上眉梢,对未来充满希望。

    我去听过他们的演讲,慷慨激昂,说得我都热血沸腾,骗你的。

    大学四年,工作十年我听过各种各样的演讲,有的比这还令人振奋。说实话真没什么意思,除了郭恩柱脖子上的蝴蝶,那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虽然在当地很常见,但在主持人的渲染下,成为了吉祥的象征。

    风水师父算过,三天后是合坟的好日子。这天村落的人空前之多,大家人挤人地围观。

    在风水师的「吉时到,开棺」中,众人将老支书的棺材迁出,在右边挖掘准备并置棺椁,因为人多,不知道谁推了谁,谁撞了谁,场面越发不可控制。推搡间撞到村支书的棺柩,棺材倒地,棺盖打开里面不是村支书的遗骸,竟是一个个白色虫茧。

    好在郭恩柱见识多,立即组织人手保护现场随后打电话报警。

    有什么比有名企业家回乡造福乡亲,父母合葬发现亲爹尸骸丢失还有吸引力的呢,两个小时后闻讯赶来的记者挤满了村子。

  • 勘验现场的警察捡起虫茧小心地查看,发现虫茧上有裂纹,随后当着他的面,里面的蝴蝶破茧而出,是一只蓝色带白点的蝴蝶,看起来妖艳诡异。

    就像乌龟破壳,地上的虫茧纷纷开裂,飞出蝴蝶冲向人群。

    好不容易将蝴蝶驱散,有些人身上出现了小小的伤痕,但并没有人在意。只以为是在人群推搡中无意间划伤的。

    直至傍晚,事情也没有眉目。现场留下几名警察看守,其余人回警局。记者回报社整理素材,附近的居民也回家做饭,人群一哄而散,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后半夜我被新望的叫声吵醒,我翻身对新望做了个「嘘」的手势,没想到一旁的新生也开始吠叫。

    十年的独居经历让我这大龄女青年时刻保持着一份警惕,我披了件衣服点灯查看。

    新望和新生站在玻璃前朝外吼叫,我顺着他们叫嚷的方向看去,发现山下的村庄灯火通明,仔细听还能听见吵嚷的人声。

    这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打开手机相机对准村落,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轮廓可以看到。

    大家聚集在小广场上,说是小广场也只是四五棵大树半环出的空地,平时农务闲暇时大家聚集在这里休息,久而久之就开拓出一个小型广场。

    三个小时前:

    村长宋大叔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竟是邻居王婶的小孙子。

    「宋伯伯,你快去看看我奶奶,她很不舒服。」

    王婶的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王婶的老伴去世得早,平日里就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家里大事小事宋大叔没事都会帮一把。

    听孩子这么说,村长赶紧套件衣服跟他走。

    「婶,感觉怎么样啊?」

    「疼,钻心得疼。我感觉脖子后面特别疼,好像有虫子咬一样,麻麻刺刺的。」

    村长赶紧查看王婶的脖子,只见她脖子后面起了一个巨大的包,里面似乎有液体,触摸的手感像是在摸水球,「呀!这里是脓吧,没事啊王婶,我这就给老李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

    老李家的座机没人接,院子里又传来了声响,「村长,村长。你快来看看我儿这是咋了嘛!」

    是王婶的邻居,宋大叔心想:这事情怎么还赶到一起了。

    村长出了东家进西家,没想到邻居家儿子的状况和王婶一模一样。又有村民陆陆续续赶来,人越聚越多,有人提出要不打 120 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吧。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救护车上下来,查看病人的情况。

    医生眉头紧锁,村长见状连忙询问情况:「医生,这是咋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今晚有很多相同病状的病人送进医院,挤满了所有病房,医院人手严重不足。」

    「那咋整,我们这一村人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啊。」

    「没说不管,但你们村人数有些多,这样吧,我打电话请示一下领导。」

    医护人员走到一边和领导请示,其余人焦急地等待着。

    「啊!!!」一声稚嫩的嘶喊声响彻云霄,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进王婶家里,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王婶双手死死地抓住小孙子的手,将他按在炕上。小孙子的脖颈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王婶,你疯了啊!」村长身后年轻的小伙子伸手去拽王婶,没想到不仅没拽动,反而被王婶反手一推,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还瞅啥,大家一起帮忙。」三五个大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王婶拽开,村长眼疾手快将小孙子抱起。

    「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呜啊。」王婶一声声嘶吼,在这深夜令众人毛骨悚然。

    「村长,这咋办,王婶像疯了一样。」

    「把她先锁屋里,我带小栓子先去找医生包扎。」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家才把王婶锁在屋里。

    「医生,你快看看这孩子。」

    医生刚和领导请示完,医院确实一点位置都没有了,他让医生先在村里设置一个临时医院。医院的病患已经转送到各个医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缓解当前的医疗压力。

    村长抱着小栓子,轻声安慰着,医生拿出药物对伤口进行消毒,「小朋友,会有些疼,但你是最坚强了,不会哭是不是~」医生轻声安慰。

    刚碰到伤口,一条白色带点粉嫩的条状异物「嗖——」一下从棉签旁钻进小孩的身体里,医生刚想仔细看看,小栓子就因为消毒水的刺激而疼得哇哇大哭,在村长怀里不安地扭动着。

    村长安慰了很长时间,或许是太累了,小栓子在他怀里抽噎着,但也不再挣扎。

    医生并没有把刚刚的一幕放在心里,以他的专业知识,根本不可能有虫子从体外钻进体内生存,更何况速度那么快,他全当是今晚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除王婶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站在小楼上,望着村子吵吵嚷嚷的从深夜到天蒙蒙亮都没有停歇,不知怎的,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一种无由来的恐惧似乎要将我拉进深渊。

    「汪。」一声狗叫,将我拉回现实,是新望提醒我该添粮了。

    给新望新生添过粮后,又陪它们玩了一会儿。他俩很聪明,简单的口令训练起来十分顺利。

    两只狗子的性格不同,新生老实懂事,新望调皮捣蛋。

    智力方面,新望比新生聪明,它能听懂更多的口令,甚至有时候会选择假装听不懂来逃避一些它不喜欢做的事情。

    中午我收到了路遥的短信,她是我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

    「悠悠,你在北京么?」

    「没有,我回老家了。」我看见对话框几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都没有下文,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问。

    当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时,路遥发来了下文,「悠悠,你能借我两万块钱么?」

    我和路遥在孤儿院也算是最好的朋友,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她是我唯一的温暖,两万块放在以前也只是一个多月的工资,但在这个小村庄却够我用很久很久。

    挣扎了一会我还是把钱打过去,「谢谢悠悠!下个月我就把钱还给你。」

    「不客气。」

    「对了,这个月我就辞职了,在找下一份工作前也打算回老家看看,你在哪,我顺路去看看你吧。」

    「好。」然后给她发了一个附近的定位。

    关闭和路遥的对话框,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其实工作之后我和路遥也联系了五六年,直到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人比路遥大八岁,无房无车还欠了一屁股债。我不懂一个月工资一万多工作十几年的人,为什么没有存款还欠钱。

    「哎呀~他就是很喜欢电子产品,你也知道现在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多快,新款到手没多久又出新款,再出售就是二手,卖不了多少钱。」

    「他说,和我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再这样,欠款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清,我们也能好好地生活。」

    「那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

    「没事啦,以后会好的。」

    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三年,我从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最后的尊重祝福,已经没有别的话想说,时间一长我们的关系也就逐渐冷淡,只是在朋友圈点赞或偶尔聊几句。

    我很明白路遥的感情,我们是孤儿,内心深处渴望被爱,当有人披着爱的外皮出现时,渴望就会蒙蔽双眼,使我们跳进伪爱的无底洞。

    「喂,喂,大家能听见么?」

    我打开窗,外边的喇叭传来村长的声音。感谢以前的邻居,本来山上是没有村广播,他跑到村长家死乞白赖地磨了很久,最后村长抵不过自掏腰包在半山腰也装上了一个喇叭。

    「喂,喂,能听见哈。那我说两句,现在医生在小广场旁的王福贵家设置了临时医院哈,大家有不舒服的都到这里。当然啦,要是简单的头疼脑热咱就别来凑热闹,吃点感冒药休息休息,咱们这人多医生少。主要还是什么呢,主要还是有这个,这个脖子后面起鼓包的,啊,起鼓包的来这里。」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嗯,鼓包了,富贵包,以后少玩手机。

    听过广播后,我就把窗户重新关上,初春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山里。

  • 吃过午饭后,村子里又吵吵闹闹起来,原来是家长们听说这里的事情,纷纷驱车赶来,要接走孩子。有事来不了的家长,也打电话要求老师带队领学生回来。没办法,老师只好安排来接孩子的家长把孩子带走,其余当天傍晚返回。

    事态却越来越严重。

    起初是几名上年纪的老人像王婶一样啃咬旁边的人,不过很快就陷入沉睡。没多久,越来越多的人也发生同样的病状,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病的速度越来越快。

    夜里,小栓子出现和奶奶一样的症状,第二日白天被咬的人也出现了同样症状,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村长,这样大家都很害怕,你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不知所措时,医生走过来,「领导刚才来电话了,明天会派车将病人都接走,大家都坚持坚持。」

    「呐,大家都听见医生说的了吧,再坚持坚持哈。一家派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点,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其余人都回家吧,折腾挺久了。」说完村长腿脚一软,坐到地上。

    「村长。」

    「村长。」大家将村长扶起,「村长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跟着连轴转了两天,身体也吃不消啊。」

    「对啊对啊。」在村民的坚持下,村长回家休息。

    到了深夜,事情再次发生变化。

    老话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是月圆之夜,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明亮的月光洒满了人间。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村民的休息,这两天的劳累让他们睡得很沉。与前两夜不同,夜幕降临之后所有的病人都出乎意料地安静,众人都没有把这一现象放在心上。病人们已经闹了两天,这两天里也没有进食,身体虚弱吃不消也属于正常,正好给大家一个休息的时间。

    暗夜里,临时医院内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起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身影站起,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出屋子。

    月光下他们发出一阵阵嘶吼声,惊醒了熟睡的村庄。值班医生率先走出来查看情况,却见他们一个个瞳孔泛白,脖子后的包肿得很大,仔细看似乎还有东西在里面涌动,下一秒脓包破裂,从里面伸出类似触手样的东西,在触手的最前端是一根约五厘米长针管形尖嘴,像极了医院最大号的针头。

    其中一人见到医生在他们身后,朝其飞奔而去。

    在尖叫声中,他将医生压倒在地,脖颈后的触手环绕过来将尖嘴扎进医生身体,一股鲜血经由触手流进此人体内,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尖嘴扎进医生体内。

    没有找到下口处的人扑向其余人类,惨叫声响彻小村庄。

    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趴在被窝里辗转反侧,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我恐惧不安。好在被窝外隐约能听见新望和新生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让我惊恐不安的心稍稍放下,直到天亮我才从被窝里钻出。

    除了山上的吴悠,山下的村民也在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天已大亮,但是每家每户都紧闭房门。昨夜除了最开始出去的几人,临时医院的家属都躲在屋里不敢出声。

    昨晚他们先是听见病人在外面的嘶吼声,紧接着值班医生和几个胆大的家属出去后发出尖锐的惨叫声。还好有人眼疾手快地将房门锁上,或许是这一行为救了他们。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有人壮着胆子偷偷从窗户往外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他们的死相极其恐怖,就像让人吸干了血,原本富有弹性的皮肤现在却像一百多岁的老妪般褶皱干瘪。

    小广场上游荡着病人,他们像是被挖了脑干,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吐出白色虫茧。乳白色的虫茧很快裂开,一只只妖艳诡异的蓝色蝴蝶破茧而出,旋飞在半空中。

    不远处传来了 120 鸣笛的声音,是接病人的救护车到达。

    大批量的蝴蝶朝他们飞去,挡住车窗。车上的人开门查看,蝴蝶借机飞进车内。

    如果有研究昆虫的人在,一定会惊呼这种蝴蝶的诡异。正常来讲蝴蝶的口器呈现虹吸式,其特点是具有一条能弯曲和能伸展的喙,适用于吸食花管底部的花蜜。但这些蓝色蝴蝶却呈现刺吸式口器,像蚊子一样能轻易刺破人类皮肤。

    不同于最初被刺伤的人类,这一批人脖子后很快开始发病。

    侥幸没有被蝴蝶刺伤的,也被身旁的人扑倒啃食。

    三十多人的医疗队顷刻间化身炼狱,惨不忍睹。

    蝴蝶群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继续朝远处飞去。

    早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驱散了昨夜的恐惧,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困意。等我再次苏醒,外面的天已是暗沉沉的,看了眼闹钟,我竟然睡了近十个小时。

    新望和新生乖巧地等在一旁,见到我起身呜咽几声,似乎在埋怨我没有给他们添粮。我并不担心他们上厕所的问题,我在侧门开了一个只能狗狗通过的小门。但经过我的观察,他们两个会在下水道旁上厕所。起初只有新望这么做,没多久新生也这样干,我推测是因为懒。

    给他俩添完粮后,我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响起。

    冰箱里还有刚买的虾,煮了些配着方便面简单地吃了一口。

    吃过后我躺在沙发上消食,由于日夜颠倒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想干。转头看见了茶几上的手机,伸长了胳膊才一点点移过来。

    刚打开手机就弹出来好几条信息,随手点开一个上面显示:【xx 省突发事件温馨提示】由于突发状况,我省将启动城市Ⅱ级应急响应,请广大市民非必要不出门,在家关好门窗避免昆虫进入,注意做好自我防范。

    这又是怎么回事,微播热搜第一名:丧尸来了!点进词条,第一个就是一段视频,看视角应该是某店铺的监控。视频中显示街上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乍一看和常人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仔细看他们的眼仁泛白,脖颈后都有一个脓包。他们见人就冲上去啃咬,将人啃咬得鲜血淋淋后也不肯松口,直到他们的脖颈后也肿起了同样的脓包。

    这群人似乎不知道疼痛,开车将其撞飞后也能第一时间爬起来。

    底下的评论区更是精彩,有人说这不就是丧尸来临么?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咬了。还有点人说要注意一种蓝色带白点的蝴蝶,被它叮咬后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直到我看到一条评论:大家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的某个疫情么?有这个时间讨论,不如去采购一些食物,做好长期在家的准备。底下有人追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此人只留下一句:屯粮,赶快。

    「这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

    「快出来快出来。」

    但无论底下人怎么询问,这个人都没有再回复,点进去发现此人已经销号。

    看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作为事件爆发的中心点,这件事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真的应该清点一下家里的存粮。

    二十几年前的疫情我也经历过,那时候我才上小学,大家都不能外出。像我们福利院人多,存粮很快就吃光了。每个孩子每天每顿只能分到一点东西,大家饿得哇哇大哭,直到一个多月后收到各地捐献的物资才恢复,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屯食物。

    储物间堆满各种各样的东西,单卫生用品就有十几大箱。翻找了一下,里面有一箱洗发水,沐浴露,七箱卫生纸,两箱卫生巾,至于洗衣液香皂牙膏牙刷零零总总也是有两箱。这都是去年双十一抢的,因为这些东西快递站直接给我派了辆卡车。

    至于食物更是成小山般堆积。不同于在北京要买化妆品和衣服,在这里我的钱大部分都用于吃。我热衷于尝试各种美食,虽然不断踩雷但是生命在于折腾。每样东西都不多,但架不住种类多,单速热食物就堆了一个小角落,更别提零食之类的东西。

    相比于这些,粮油米面就不太多,一袋半大米,半袋小米,一袋面在成山的零食面前显得势单力薄。冰箱里的肉吃个三四个月绝对没问题,这是去年过年村里杀猪时我买的溜达猪,味道比一般猪肉好。

    清点完这些后我总觉得像是落下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忽然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是地下的食物!

    地下室有几箱苹果,四十多棵白菜,三袋子土豆,这些都是张大妈的老伴张大爷开车送过来的,说是为了感谢之前的帮忙。

    再次清点完后我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考虑到保质期的问题,这些食物吃一年左右绰绰有余。再说了,多大的事啊,能把人困在家里这么久。想到这里,我又放下心来,继续刷着手机。

  • 微博上关于这件事议论纷纷,但是很明显没有太多人将其放在心上。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第二天的工还要打,第二天的学还要上。

    可是事情往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生改变;原本只是某省局部爆发丧尸,可接下来的几天全国各省市接连出现丧尸。以点爆发,以面扩散,爆发的时间地点突然,扩散速度极快,甚至根本无法溯源,一时之间全国陷入恐慌。

    【xx 省突发事件温馨提示】事发突然,政府已经展开调查,请大家不要恐慌,关好门窗,注意安全,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相信国家相信政府。

    从噩梦中惊醒,起身才发现头顶全是冷汗。床头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才早上五点半,打开手机就发现新发来的短信。坐在床边,我逐渐冷静下来。

    刚刚的梦太过于真实,我梦见小院被丧尸包围,坚固的外墙抵御了丧尸,但一只丧尸蝴蝶从新望新生进出的小门里飞进来,落在我的肩头,细长的口器扎进我的身体……太可怕了,我必须给小门堵死。

    说干就干,在储物间找到水泥混合,这是装修时师傅剩下的,我这个人有些囤物癖,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根据说明兑水,然后将小门严严实实地封死。想了想我又把侧门彻底封死,只留下正门。

    我检查整个楼的所有房间,确保窗户都锁好,没有缝隙。

    做完这一切肚子也咕咕叫,我准备弄些东西吃。

    因为在半山腰,没有通天燃气,只能扛煤气罐做饭,但那样我觉得又麻烦又危险,所以我用的是小电锅,就是宿舍用的那种,蒸煮煎炒都可以。

    开水下锅一袋螺蛳粉,因为懒得刷碗所以直接抱着锅吃,当倒进酸笋的一瞬间新望就跑得远远的,只剩下新生在我脚边,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我。

    哼,你不跑我也不给你吃。在新生的注视下,我从容不迫地吃完了整锅螺蛳粉。

    「汪!汪呜!」新生不满地发出声音,指责我吃独食。

    将锅刷干净后,才倒了些狗粮给它俩,当然有偷偷给新生开小灶。

    我站在窗边眺望,村子里没有人影,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冒头。

    不知道还有多少幸存者,作为事件发生的源头,这里的村民更是措手不及。好在家家户户都有屯粮的习惯,食物方面暂时不会有问题。

    村间小路上有几只丧尸晃晃悠悠地走,看起来真的好像被挖了脑干。有的丧尸脖子后还是凸起,但是有的丧尸脖子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触手,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看网上说,第一批被感染的人在月圆那天,都从脖子后的脓包里伸出一条触手,见人就扎进其身体中,吸食血液。

    网上很热闹,每天都有人发关于丧尸的新闻,虽然没多久就会被和谐,但大家乐此不疲,消息层出不穷,各式各样,没办法辨别真伪,我也只当一个乐呵看。

    转眼间两个多月就过去了,现在网上发表言论的人越来越少。其实也能猜出个大概,没有多少城市住家储备的粮食可以熬过这么久,他们很多都在搜寻食物的过程中被感染。

    即使有很多食物的人也不敢多言,在这两个月中抢夺食物的事件层出不穷。

    政府也有投放食物,但是僧多粥少,根本不够分。还有些人仗着身体或者武器的优势,抢夺大部分的食物,让其余人的生存环境变得更加严峻。

    和腥风血雨的城市不同,小山村依旧是风平浪静。

    午后,我坐在窗边,贪婪地享受阳光。根据近两个月得到的消息,丧尸和蓝色蝴蝶都有趋光性,为此我专门把冬天的窗帘拿出来挂上。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日光,只有卧室的窗帘在白天才会拉开。

    动物感知危险的能力比人类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原本我以为这样的变动会使新望和新生躁动不安,可事实恰恰相反。

    自从丧尸爆发后,新望和新生每天都在房间里安静地躺尸,两只狗打闹也不会闹出太大声,偶尔汪几声分贝也不高。

    困意袭来,我在椅子上睡着。

    「啪。」清脆的声音把我惊醒。睁开眼,发现是雨滴在窗户上发出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雨季。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的下雨天时常伴随着大雾。

    雾浓的时候能见度不足十米,我院子外的情况都看不清,更别提村子里的情况。

    虽然入夏,但是下雨天还是会从窗户缝中透出丝丝凉意。

    下雨天和火锅最配。

    冰箱里的羊肉卷只剩下两盒,今天就先吃一盒吧。

    吃火锅我最喜欢涮的菜是生菜和茼蒿,还有金针菇。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切棵白菜,煮点土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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