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巫蛊娃娃

巫蛊娃娃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自然不是。」李时元倒是很肯定的给了答案,「你没这么蠢。」

穆澜倒是有些意外李时元会帮着自己。

她以为李时元就算压着,也只是不想让东宫惹出麻烦,结果倒是没想到,李时元竟然在这件事是站在自己边上。

而不是单纯的因为东宫的原因。

穆澜安静了下,很淡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现在解释什么都是枉然。

「爱妃老老实实在寝宫待着,没本王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李时元沉声说道,「不想惹祸上身,就老老实实在寝宫中待着,不准离开一步。」

「臣妾知道了。」穆澜难得乖巧。

见穆澜乖巧,李时元压在心头的阴鸷也跟着散了点,他伸手捏住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自己:「澜儿要是平日也和现在一样乖巧懂事,本王就更开心了。」

穆澜但笑不语。

李时元倒是也没为难穆澜的意思,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是和穆澜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直指东宫。

就连曲华裳和太后那都已经被惊动了。

虽然两人都未曾表态,但是脸上的阴沉还是看到见的,这是大周建国以来到现在,第一次这么明晃晃的把死去的人搬到了台面上。

「这件事,本王会处理。」李时元给了穆澜承诺。

穆澜嗯了声,也没多说什么,表面始终淡定。

李时元很深的看了一眼穆澜,而后也并没在穆澜的宫中多加停留,匆匆转身而去。

倒是荷香听见李时元的话走上前:「大小姐,太子殿下还是信您的。如果太子都不信您的话,您就真的四面楚歌了。」

穆澜没应声。

确确实实是有些意外。

但李时元的行为,并没让穆澜的心起任何的波澜,穆澜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李时裕的身影。

这件事,李时裕也一样知道。

恐怕李时裕在穆王府提醒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在查这件事了,李时裕是否也会被牵扯其中?

穆澜沉了沉,压着心头的这些混乱的想法,没再多说什么。

但这样的太平,也没持续多长的时间。

穆澜在床榻上假寐,外面已经传来太监的通传:「娘娘,皇后娘娘宣您去凤清宫。」

穆澜睁开眼,很淡的应了声:「本宫知道了。」

外面的小太监自然也不敢再说。

一下子,寝宫内又安静了下来。

荷香听见这话,更是显得紧张的不得了:「大小姐,皇后娘娘找您这是……」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来的躲不掉,还不如坦然接受。」穆澜淡淡开口,倒是显得平静的多。

若没绝对的证据,曲华裳就算是想对自己做什么,也不可能轻易的下手,毕竟她的身份也摆在那。

穆澜也早就不是上一世,任人欺辱的小可怜了。

沉了沉,穆澜换了衣服,这才从容离开寝宫,荷香要跟上,但是却被穆澜阻止了:「在宫中等我回来。」

「大小姐?」荷香是紧张的,「奴婢跟在您身边,如果真有事,也有个照应的人。」

「要真有事,你跟着就不是照应,第一个人头落地的人就是你。」穆澜说的直接。

荷香的脸色变了变。

这宫中的阴暗,穆澜比谁都清楚,曲华裳如果动不了自己,那么就会拿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荷香首当其中,就因为荷香是自己带入宫中的。

曲华裳又岂会放过。

现在荷香在东宫,远远比跟着自己安全。

「听话。」穆澜沉声交代。

荷香也不敢说话,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很快,穆澜转身走了出去,带的是连月她们,连月她们看见穆澜的时候也显得小心翼翼的,那种惊恐更是显而易见。

生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穆澜不是觉察不出来,也并不曾解释。

一直到穆澜离开东宫,朝着凤鸾宫走去,而在寝宫之内的荷香却发出了阵阵惊恐的声音,一群侍卫毫不讲理的直接冲入了寝宫之中。

「你们做什么,这是娘娘的寝宫,没娘娘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荷香想阻止,但是却无济于事。

一个奴婢,哪里是这些大内高手的对手。

没一会的时间,荷香就只能看着穆澜的寝宫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最终从床榻的暗盒下翻出了几个巫蛊娃娃,上面还扎着针,胸口则是被人掏空的模样。

和那些死去的奴才一模一样。

荷香的脸色都变了,煞白煞白的。

这意味着什么,荷香再清楚不过,虽然大周的民风开放,但是大周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巫蛊之术不管是在什么朝代,皆是忌讳。

而这些东西,赫然出现在穆澜的寝宫,这意味着什么,荷香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但是荷香却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穆澜的东西。

毕竟在寝宫之内,荷香和穆澜朝夕相处,穆澜做了什么,荷香再清楚不过,何况,穆澜的聪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人。

可是荷香却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一开口,真的就给穆澜再惹来麻烦。

而这些侍卫从穆澜的寝宫搜出了巫毒娃娃后,很快就带着这些证据,快速的离开了。

荷香被人松开,她的脚彻底的软了下来,瘫在地上。

一阵阵阴沉而不安的感觉,随处扑面而来。

回过神,荷香匆匆跑出了寝宫,东宫的人倒是没人拦着荷香,毕竟荷香是穆澜边上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荷香和他们不一样。

荷香完全没多想这些奴才的想法,而是匆匆离开了东宫,也顾不得穆澜的命令。

留在这里,荷香害怕穆澜出事了。

她要去找李时裕,这是荷香脑海里唯一的想法,现在就好似只有李时裕才可以救穆澜了。

但是荷香去哪里才能找的到李时裕。

她出了东宫,看着偌大的皇宫,完全没了方向。

荷香又跑了一阵,但是最终荷香停了下来她能去哪里?李时裕就算在宫中,现在也是在御龙殿里,难道她能闯御龙殿吗?

这不是就把穆澜和李时裕的事昭告天下了吗?

但是找不到李时裕,荷香怕今日她都不能再见到穆澜了,没这么巧合的事情,前脚曲华裳才把穆澜叫走,而后脚大内侍卫就来了,在穆澜的寝宫中搜出了这些东西。

穆澜的寝宫能进来的人,屈数可指。

这些巫毒娃娃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荷香进来完全没注意到,是穆澜离开的时候吗?

因为荷香肯定,这些绝对不是穆澜所为,穆澜真的想收拾你了,穆澜就算玩阴的,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穆澜根本就是无神论者,她从来都不信鬼怪的。

荷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仍然煞白,但是这些道理,荷香知道并没用,宫内的人并不懂。

那些被搜出来的巫蛊娃娃就是证据,一旦被定罪,结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奴才吗?」忽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你家主子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瞎逛?不知道宫中不是奴才们随意瞎逛的地方吗?」

这话里有戏谑,也有警告,那眼神落在荷香的身上,好似要看穿荷香的真实想法。

荷香从惊恐中回过神,认出了眼前的人,立刻跪了下来请了安:「奴婢见过九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李时厉淡淡开口。

荷香这才站起身。

李时厉并没放过荷香的意思:「为何惊慌失措的出现在这里?」

荷香咬着唇,低着头没解释。

「你家主子呢?」李时厉又问了一句,口气是阴沉了下来,带着警告,「本王问你话,最好不要装傻。」

荷香这才应声:「娘娘去了凤鸾宫。」

李时厉沉了沉,微眯起眼看着荷香,倒是不怀疑荷香话中的真假,只是李时厉也一眼刚看见,宫内的大内高手去了东宫,这些人并不是李时元边上的人。

所以这么巧合的妈?

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奴才,恐怕是出来求救的,只是求救无门,毕竟这里是深宫,而非是穆王府。

沉了沉,李时厉继续问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去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荷香解释。

李时厉的眼神更沉了。

这就有意思了。

从东宫到凤鸾宫还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些大内高手恐怕早就赶在穆澜之前就已经回到凤鸾宫,就好似,在就挖了一个坑,等着穆澜跳下去。

而这件事,李时厉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李时元倒是站在穆澜这边,一直都是李时元看着,所以才没牵连到穆澜。

这下曲华裳却直接对穆澜下手了吗?

还趁着李时厉现在在御龙殿的时候。

「你先回去。」李时厉忽然开口,看向了荷香,「你家主子没交代你,这种时候不要随便离开东宫,避免牵连到你家主子,让你这条小命也保不住吗?」

一句话,又让荷香汗涔涔的。

「还不回去。」李时厉沉了沉,口气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荷香被吓的不清,加上她确确实实什么人都找不到,在这里像一个无头苍蝇,确确实实会给穆澜惹来麻烦。

最终,荷香只能颓然的回了东宫。

李时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到荷香离开,他才低头问着一旁的侍卫:「去看看凤鸾宫那边的情况。」

「是,殿下。」侍卫恭敬的应声。

很快,李时厉转身也朝着凤阳宫而去,那是戴芷嫆居住的寝宫。

沉了沉,李时厉低敛下眉眼,倒是藏起了深意。

还没走几步,李时厉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李时裕,好似刚从御龙殿出来没多久的时间,李时厉的脚步停了下来,李时裕自然也看见了李时厉,他倒是面不改色。

「四哥。」李时厉打了招呼。

李时裕安静了下:「九弟怎么在这里?」

「准备去母妃那请个安。」李时厉不咸不淡的开口,「四哥这是要去凤鸾宫请安了吗?」

李时裕倒是也没否认,这是宫内的人都知道,毕竟李时裕是曲华裳养大的,请安也在情理之中。

李时厉见李时裕没否认,倒是笑了笑:「那赶巧了,四哥正好到凤鸾宫就能看个热闹了。和东宫有关的热闹。」

一句话,就让李时裕的眼神微眯:「凤鸾宫能有什么东宫的热闹。」

李时元是曲华裳的亲儿子,就算李时元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曲华裳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李时元的这边。

毕竟,将来曲华裳能靠得住的人是李时元,而非是李长天。

所以这话,让李时裕一时有些摸不透。

而李时厉倒是凉凉的开口:「看来四哥是真的不知道了,昨夜东宫死了人,这事四哥可知道?」

「安夫人之事?」李时裕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宫内早就传开了。

「那前段时日,宫中奴才不断失踪的事情,四哥又可知道?」李时厉继续问。

李时裕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头已经咯噔了一声。

李时厉从来都不是多事的人,在宫内,李时厉很聪明的谁都不曾得罪,宫内的八卦是非,李时厉也不曾主动过问一句。

反倒是现在,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自己聊起了这些是非,这就足够让李时裕警惕。

更不用说,那些奴才失踪,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东宫的太子妃。

这些人失踪前,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穆澜。

而不少人还是在东宫内失踪的。

所以,冷不丁李时厉提及的时候,李时裕心头不安的预感也跟着越来越强烈起来,但是李时裕不会自乱阵脚,在等着李时厉把话说完。

「想必四哥也是知道的。」李时厉自顾自的接了下去,「所以这事就微妙了,按理凤鸾宫不可能和东宫起冲突,但是偏偏就起了。因为这段时间宫内闹的事,不轻不重的,原本就当笑话听听,但是安家的人在咄咄逼人,凶手的手法太残忍了,震惊了皇后和太后,自然就要彻查。」

李时裕没应声。

「查就查了,臣弟倒是不知道这结果如何,只是不小心就看见了二皇嫂身边的小奴才,急色匆匆乱了手脚了,臣弟就拦下问了句,才知道二皇嫂被皇后传到凤鸾宫去了。」

李时厉脸上的笑意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又继续说道:「刚巧,在二皇嫂去了凤鸾宫,臣弟刚好看见大内侍卫从东宫出来。东宫自然是门禁森严,能进去的也都是二哥的人,这忽然来了人,四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李时裕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

「这侍卫,大概是在二皇嫂抵达凤鸾宫之前,就会到了。」李时厉半笑不笑的,「所以,四哥现在去请安,不是正好可以看个热闹?」

李时裕的眸光看向了李时厉,李时厉点到为止,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拱手作揖:「那臣弟就不吵着四哥了,臣弟先行告退。」

而后,李时厉倒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时裕的脸色这才阴沉了下来,跟在一旁的容九也微微拧眉:「殿下,这件事,我们的人没任何的消息,如果九殿下所言不假,那就是皇后娘娘临时起意。毕竟东宫确确实实就只有皇后的人,才可以这么随意进出。不然的话,第一时间也会传到太子那。」

容九说的是事实。

「而这件事,不管和穆小姐是否有牵连,起码太子在这件事上也是站在穆小姐这边的,不然的话也不需要拦着了。」容九继续说道。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更是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就好似要在顷刻之间,就让穆澜再没任何反手的余地。

而李时裕安静了下:「先去东宫。」

「是。」容九应声。

两人的步伐也匆匆快了起来。

反倒是李时厉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仍然看着李时裕的方向,而后,李时厉半笑不笑的开口:「是不是有意思了?明面上一派祥和,背地里早就恨不得能弄死对方的两人,却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联手?」

一旁的侍卫不敢应声。

外人和李时厉不熟,总觉得李时厉是一个很温润好相处的人,但是在李时厉身边,你才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你永远猜不透李时厉的想法,明哲保身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静。

李时厉倒是也习惯了侍卫的沉默,没说什么。

而先前派去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殿下,皇后娘娘的人从东宫搜出了巫蛊娃娃,在等着太子妃娘娘到。」

「所以这是挖好了坑,等着穆澜跳下去了?」李时厉挑眉。

而后,李时厉安静了下,很快,他看见了李时元的身影,也已经匆匆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

李时厉笑意更深:「真是热闹的一天啊。」

而后,李时厉没说什么,转身从容的去了凤阳宫。

凤鸾宫内

穆澜到的时候就几乎可以感觉的到那种阴森的气氛,就连奴才们看着穆澜的眼神,多多了一丝的惊恐,恨不得能逃到三丈远的地方,避免忽然就被穆澜看上了,下一个被挖心的人是自己。

她很淡的扫了眼面前的奴才,就一眼,奴才们更是战战兢兢的,就差没在穆澜面前没骨气的软了脚。

穆澜表面却始终淡定。

「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宫中等您了。」带路的小太监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微微颤颤的,话音落下,他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转身就走。

穆澜低敛下眉眼,从容的朝着曲华裳的寝宫走去。

这每一步,穆澜都走的不急不躁,更是不带一丝的惊慌失措,仿佛就只是寻常来请安一般,甚至让人揣测不到她此刻的情绪。

一直到曲华裳面前,穆澜请了安。

但曲华裳似乎并没给穆澜请安的机会,看着穆澜的眼神也冰冷了许多,不似之前的冷漠,而是一种阴森,只是在这样的阴森里,也带了一丝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要穆澜的命。

穆澜安静了下,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但是这次,曲华裳却没给穆澜请安的时间,厉声喝道:「跪下。」

寝宫之内,除了曲华裳边上的亲信奴才外,并没其他的人,这一声跪下,就只可能是针对穆澜的。

更好像现在的曲华裳奴役滔天。

穆澜倒是淡定,并没跪下,而是从容的看着曲华裳,淡淡的问道:「母后,臣妾是犯了何罪,让母后见到臣妾就让臣妾下跪。人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吗?」

穆澜问着曲华裳,就连眼中都不带一丝惧怕的成分。

曲华裳见穆澜不服从命令,眉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深,她知道穆澜素来难以控制,但是却也没想到穆澜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的命令完全无视。

这就好比当众狠狠的给了曲华裳一巴掌,完全不给她任何的面子,置她的威严于何地。

就因为李时元现在宠着穆澜,就因为太后对穆澜格外喜欢,所以穆澜就可以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吗?

如果穆澜换一个身份,现在是不是还要威胁到自己现在的地位。

曲华裳想到这些,心口的愤怒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她一字一句说的阴沉:「来人啊,让太子妃娘娘跪下。」

曲华裳的话一出,周围的侍卫也不敢迟疑,立刻走上前。

只是走到穆澜的面前,侍卫变得有些胆怯,穆澜的眼神冷淡,明明就只是只身一人,明明这是在凤清宫内,但是穆澜的气场却让人望而生畏。

侍卫是真的不敢动手。

好似穆澜更比曲华裳让人觉得可怖的多。

「你们是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曲华裳的脸上奴意渐起。

侍卫回过神,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得……得罪了……太子妃娘娘。」

穆澜很冷淡的笑了笑,面对一个摆明了羞辱自己,和给自己难堪的人,穆澜又何必为难面前的奴才,这些人也不过就是听命行事。

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甚至穆澜不怀疑,她如果不下跪,曲华裳下一秒大概就会把自己退出去问斩了。至于问斩后的理由,曲华裳可以编无数,任何一个罪名都可以堵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本身就是要活下去的。

屈屈一时的下跪,并不能折煞什么。

「本宫自己会跪。」穆澜淡定开口。

侍卫立刻退到一旁。

穆澜看着曲华裳,缓缓下跪,曲华裳的心骤然一紧,那是一种无意识的紧张,又好似被穆澜阴森的眼神看的,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而穆澜跪在了地上,眸光却没任何闪躲,很安静,也很平静的对着曲华裳道:「母后,这一世,能让臣妾下跪的人几乎没有。如果臣妾做错了,臣妾甘愿受罚。如果臣妾是被冤枉的,那么臣妾也不会放过任何冤枉穆澜的人。」

「你这是威胁本宫?」曲华裳气的手心紧紧的抓着一旁的扶手。

穆澜没理会曲华裳的怒意,只是淡淡的继续问道:「臣妾现在可以知道,臣妾到底犯了何罪吗?」

而后,曲华裳冷笑一声,是丝毫不给穆澜脸面。

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立刻转身,很快,几只巫蛊娃娃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穆澜微眯起眼。

而曲华裳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巫蛊娃娃丢到了目前的面前:「这些东西,你怎么和本宫解释。」

好似真的震怒无比。

穆澜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从最初的奴才失踪,到接二连三的失踪,再到宫内的议论纷纷,以及到自己回门那几日的消停,最终到安夫人出事,而后所有失踪的奴才被找到,他们的死因都是一模一样的,被人当众挖心而死,死相惨烈,阴森。

而所有的事都紧紧的串联在一起,就直指了一个人,那就是穆澜本尊。

现在又在穆澜的寝宫搜出了巫蛊娃娃。而巫蛊之术在大周是最为忌讳的,更不用说在这座深宫里。

前朝就有嫔妃用过巫蛊之术,被发现后,是株连九族,在午门问斩。

自此之后,就没人敢碰巫蛊娃娃了。

而现在在穆澜的寝宫搜出这一切,结果可想而知。

穆澜心中冷笑一声,看着曲华裳,眉眼里的冷意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曲华裳这是置她于死地,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穆澜也不觉得奇怪,这确确实实是曲华裳做的出的事。

若这些奴才,真的是穆澜所杀,那又如何?和曲华裳手中的人命比起来,穆澜手里的人命算什么。

穆澜低敛下情绪,淡定的看向了曲华裳,并没因为丢到自己面前的巫蛊娃娃而有任何的惊慌失措。

「母后,这些巫蛊娃娃,臣妾并不熟知。」穆澜三言两语就直接否认了。

曲华裳冷笑一声,好似早就算到穆澜会否认一般,那声音又跟着严厉了几分:「本宫早就猜到你会否认,这些巫蛊娃娃都是从你的寝宫搜出,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本宫否认!」

穆澜挑眉,没说话。

这一连串的证据,打的穆澜猝不及防,恐怕是穆澜离开东宫的瞬间,曲华裳的人就已经来了,而后搜出这些所谓的证据,又比自己先到了凤鸾宫一步,而她也不过就是那个自动跳入陷阱的人而已。

倒是曲华裳见穆澜不说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所在的一切事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东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太子,太子是本宫的皇子,本宫怎么可能任你在东宫为所欲为。」

穆澜点点头,好似颇为赞同。

「本宫能让你来,必然就是有了绝对的人证和物证。」曲华裳说的直接,「本宫就算让你死,也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话音落下,曲华裳阴沉开口:「宣花莲进来。」

「是。」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有旨,宣花莲入殿。」

这话,倒是让穆澜有些意外的挑眉,但是这样的意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整个东宫,除去荷香外,并没一个人是穆澜边上的人,而都是李时元安排好的,李时元边上又曲华裳的人并不奇怪。

那倒不是监视李时元的,毕竟他们母子是一条船上的人,谁翻了,对谁都没好处。

穆澜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而花莲很快就从殿外走了进来,穆澜淡淡的看了过去,就一眼,花莲差点吓的腿软,之前连心的死还历历在目,但是今日之事,花莲想到曲华裳可以给自己做主,那胆子也不免大了起来。

毕竟,太子殿下也是要给皇后几分薄面的。

花莲这么想,从容的跪了下来:「奴才花莲,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曲华裳拂袖,「眼前的这些东西,你可认识?」

花莲站起身,再看着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表情惊恐了一下,立刻低头说道:「奴才认识。娘娘回门,奴才是负责给娘娘收拾寝宫的,就在娘娘的床下看见这些巫蛊娃娃,但是奴才不敢说,奴才怕娘娘杀了奴才。」

花莲的这些话,说的既委屈,又惊恐,是真的演了一手的好戏。

穆澜眉眼里的冷淡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好似对花莲的话完全没任何的反应,更没任何的惊恐和心虚。

因为穆澜很清楚,曲华裳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不管怎么狡辩,都不可能从曲华裳手中离开,既然解释无用,就何必浪费口舌。

她要想平安无事,自然也要想别的方式。

「现在事情闹大了,奴才才不得不说。」花莲连声把话说话,全程没看穆澜一眼。

而曲华裳在花莲说完,立刻看向穆澜:「穆澜,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穆澜半笑不笑的看向了曲华裳:「母后,难道一个奴才的话,就可以定了臣妾的死罪吗?要是这样的话,臣妾的命未免也抬不值钱了,这话传出去,不怕人笑话了吗?」

「穆澜,你……」曲华裳没想到穆澜能言善辩,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任何的惊慌失措。

「除去花莲外,还有谁看见臣妾的寝宫有这么些个东西了吗?」穆澜又问,「如果没有的话,就花莲一人,是构不成认证的,毕竟死的活的,都是花莲一个人说了算,臣妾这倒是要好奇的问问,花莲是受了谁的意思,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指证臣妾。」

穆澜的口气仍然是冷淡的,看着花莲的时候,竟然也不动怒,那种清冷的笑意让人寒颤到了心底深处。

「穆澜,你这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曲华裳震怒的摔了手中的杯子。

「母后,既然有人要置穆澜于死地,又何时存在给穆澜悔改的机会呢?」穆澜淡淡反问。

曲华裳被穆澜怼的说不出话,自己的颜面何时被这样扫地过,要知道,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任何人看见的第一时间都已经软了手脚,不管是真的做错,还是假的做过。

唯有穆澜,无所畏惧。

曲华裳是真的不信穆澜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她能把穆澜弄到这里,又岂能给穆澜任何挣脱的机会,她冷笑一声:「穆澜,本宫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把太子妃娘娘给本宫关到天牢去。」

穆澜没站起身,仍然挺直了脊梁骨,好似在等着有人把自己带走。

而一旁的侍卫面面相觑,却真的不敢立刻上前动手。

「还不动手。」曲华裳怒吼出声。

侍卫这才快速走上前,就在这个时候,宫外传来太监尖锐的通传声:「太后娘娘驾到。」

一时之间,曲华裳拧眉。

曲华裳怎么会不知道太后对穆澜的喜欢,她原本就是要赶在太后来之前,把穆澜关押到天牢之内,只是没想到,太后来的这么快。

沉了沉,曲华裳有些被动,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太后已经走了进来,脚步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快。

在入殿的时候,太后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穆澜。还有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

太后的眉头拧了起来,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眼神也多了几分的复杂。

虽然这事宫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太后终究是太后,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朝着凤清宫赶来,因为太后怎么都不相信,穆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看见在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太后也有些不淡定了。

不管真假,宫内出现这样的事情,穆澜比牵连其中,都让太后不能接受,何况,太后还是亲眼目睹过前朝的时候,巫蛊娃娃之事。

太后的情绪也开始起伏。

「臣妾见过母后。」曲华裳起身请了安,再把太后亲自迎入了主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沉声问道。

曲华裳没给穆澜开口的机会,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解释了前因后果,太后的脸色大变,立刻看向了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始终面不改色。

「太子妃,这一切可是真的?」太后问着穆澜。

穆澜很淡的看着太后:「启禀娘娘,这种事,臣妾被定了罪,不管是真是假,臣妾想翻身是难如登天了吧。」

太后没说话。

确确实实是。

在大周,对于巫蛊之术,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避免出现祸端。

包括李长天即位的时候,大周内的巫女都已经被斩尽杀绝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到巫蛊之术,就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穆澜。」曲华裳忽然开口,「本宫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穆澜淡笑,不应声,也不反驳,就只是这么看着曲华裳。

曲华裳厌恶穆澜这样的反应和态度,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穆澜没任何关系,她不过就是被栽赃陷害的。

曲华裳冷笑一声,而后没再理会穆澜,看向了太后:「母后,既然您在,臣妾也不好喧宾夺主处理这件事,但是穆澜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大周所不能忍的。就算穆澜是臣妾的儿媳妇,臣妾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把态度表明的清清楚楚的。

太后没说话。

不管多喜欢穆澜,在这样的事情上,太后无法为穆澜说话,最终,太后摇摇头:「这件事,皇后处置就好,哀家不会过问。」

「是。」曲华裳应声。

在太后的话音落下时,曲华裳阴沉的看向了穆澜,这态度里,就明确的告诉穆澜,她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就算是极为喜欢她的太后从凤鸾宫赶来,也不可能给穆澜撑腰做主了。

曲华裳以为能看见穆澜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是曲华裳却没想到,穆澜却仍然冷静的吓人,完全不被现在的情况所影响了。

「穆澜,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曲华裳的口气也跟着沉了下来。

穆澜淡笑:「穆澜既然无罪,又何必见棺材?」

「好好。」曲华裳是真的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匆匆从凤清宫外跑了进来,跪在众人的面前:「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

「你起来说话。」曲华裳沉声说道。

侍卫站了起了身:「属下依照娘娘的意思,去了这些奴才出事的地方查了查,在西厢房内也搜出了不少的巫蛊娃娃。还有,奴才出事的地方,也有,上面都刻着生辰八字,在下面留着太子妃娘娘的名。」

一句话,又让凤清宫内的人脸色惊变,太后看着穆澜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还有一丝的失望。

这个巫蛊之术,就是前朝最为阴毒的,是姬家的手法。

巫蛊娃娃上有你想杀的那个人的生辰八字,用施无辜之术的人的血和怨鬼签订契约,对方死去后,就再也不能超生,生生世世就只能在这个阳间游荡,做一只孤魂野鬼,最终魂飞魄散。

姬家被满门抄斩后,大周就再也没见过了,而现在却在穆澜的手里看见了。

那些被搜出来的巫蛊娃娃,也对方在了曲华裳的面前。

曲华裳精准的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巫蛊娃娃,那是仿着穆知画的模样弄的,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穆知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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