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巫蛊娃娃

「穆澜,你连你的亲生妹妹也要陷害吗?」曲华裳是愤怒的不能自控了,「你现在何从狡辩,要知道,西厢房当时就只有你一人住过,现在这些东西从西厢房中搜出,而这些东西也不是刚做的,显然是在那放了一段的时间,西厢房无人居住,这些东西都已经蒙了灰尘。」

穆澜辩解都懒。

「何况,那些奴才们的尸体也是在那附近发现的。」曲华裳脸上的冷意越发的明显,而后,她看向了太后,「母后,这样的人留不得。」

太后没说话。

穆澜反倒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坦荡荡的:「母后,就算是西厢房,难道就一定是臣妾放的?臣妾要放也应该是放在隐蔽的地方,就算西厢房蒙了灰,这些娃娃又岂能蒙灰?」

穆澜面不改色的反问:「就算那些人是臣妾挖的心,臣妾终日都在东宫,不曾离开,又何来挖心的时间呢?」

「你这个阴险之人,还在狡辩。」曲华裳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了穆澜,「巫蛊之术,还需要你亲自出面吗?」

「那臣妾就是被定罪了,母后既然不给臣妾任何解释的机会,又何须在这里演了这么一出戏呢?」穆澜淡定的反问。

「穆澜。」太后忽然开口。

穆澜面对太后的时候倒是冷静了不少:「臣妾在。」

「这件事,哀家会让皇后查个水落石出。」太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果你是无辜的,那哀家也会找到幕后的人,给你一个交代,给穆王府一个交代,如果这件事是你所为,那谁都保不了你。」

「太后娘娘明鉴。」穆澜应声。

曲华裳看着太后,有些不安,立刻开口道:「母后,大周历来对这样的事从不饶恕,如果真的让巫蛊之术盛行,对大周并没好处,何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行了。」太后挥手,「先把穆澜关入天牢,别的事情,从长计议。」

太后开口了,曲华裳自然也不好去忤逆太后,只是她没想到,太后竟然最终还是给了穆澜余地,没有第一时间定了穆澜的死罪,也仅仅是把穆澜打入天牢。

但很快曲华裳就冷静了下来。

穆澜只要是在天牢之中,曲华裳就有本事让穆澜没有翻身的余地。

而这件事走到现在,穆澜不死也要死。

她不会给穆澜任何反口咬自己的机会。

曲华裳的眼神阴冷了下来,看着穆澜,带着一丝的杀机,反倒是穆澜很淡定的看向了曲华裳,似笑非笑的,好似笃定了自己就能从这片混乱里起身,甚至不需要在意曲华裳的一言一行。

曲华裳冷笑一声,而后才面不改色的开口:「臣妾谨遵太后口谕。」

太后没再多说什么,摇摇头。

「来人啊,把穆澜关入天牢。」曲华裳厉声开口。

侍卫不敢迟疑,立刻走上前,架起了穆澜:「娘娘,得罪了。」

穆澜倒是淡定:「不用架着本宫,本宫自己会走。」

侍卫还真的放了手,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感觉,好似只要靠近穆澜,你会不由自主的被穆澜牵着走,更不敢忤逆穆澜的话。

穆澜见侍卫放了手,颔首示意的点点头,就如同来时一般,挺直了脊梁骨,安静的朝着凤清宫外。

在走出凤清宫的时候,穆澜很淡的扫了一眼曲华裳,眉眼里数不出的深意。

曲华裳竟然觉得毛骨悚然。

从她坐到后位开始,就不会再有人给曲华裳这样的感觉,穆澜是第一个。

她的呼吸跟着急促了起来,好似是愤怒,但是曲华裳却很清楚,这是一种恐惧,读穆澜的恐惧。

一直到穆澜彻底的离开,曲华裳的恐惧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太后并没走的意思。

曲华裳看先给了太后,声音跟着放软了几分:「母后,臣妾知道您喜欢穆澜,这件事,臣妾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穆澜含冤,但是是穆澜的话,臣妾也绝对不会放过。」

太后没说话。

不管是不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太后心中都已经知晓,而这件事,太后就算想为穆澜说话,可也没任何立场开口。

最终,太后叹了口气站起身:「行了,这件事皇后处理就好。」

「是。」曲华裳应声。

就在太后要离开的时候,宫外的太监前来通传:「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曲华裳的眉头一拧。

李时元在这个时间来,让曲华裳不免有些不安。

毕竟李时元对穆澜的喜欢,是宫内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先前的陪寝丫头顶撞了穆澜,无视穆澜的存在,最终的结果就被李时元送入了蒸笼。

蒸笼是一种酷刑。

李时元在太子之位上,其实极少这么光明正大的用酷刑,毕竟李时元还是要对外的形象的,一个仁慈的储君,而非是凶残的。

但是穆澜却让李时元做到了。

曲华裳有些不淡定,但是曲华裳表面却没表露分毫。

太后听见李时裕和李时元来了,要离开的脚步停了停,眉头微微拧着,很快李时元的身影也已经走进宫内。

李时元带着一丝的阴沉,凤清宫内的气压又降低了几分。

……

李时裕并没和李时元一起进入凤清宫,除去避嫌不让李时元怀疑外,更多的原因是李时裕看见了穆澜。

穆澜被侍卫带走了,那个方向是天牢的位置。

李时裕沉了沉,这才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他很自然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拦下了穆澜:「二皇嫂,这是要去哪里?」

李时裕全然不知的模样。

穆澜的脚步是被迫停了下来,一旁的侍卫看见是李时裕,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穆澜没回答李时裕的问题。

一旁的侍卫这才应声:「启禀四殿下,奴才们是送太子妃娘娘去天牢。」

「出了何事?」李时裕拧眉。

侍卫已经恢复了冷静:「这些事,属下不清楚,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在宫内当差,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没下定论之前,他们自然不能说,何况,穆澜的身份摆在这里,一个不小心,有心的人就可能牵连到李时元的身上。

「这样?」李时裕默不作声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

李时裕没和穆澜多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曾从穆澜的身上离开,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看着穆澜。

穆澜从李时裕的眼中读懂了这人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好似并没因为现在的情况而变得窘迫起来。

这样的淡定,让李时裕安静了下,起码那种心焦的感觉,也被穆澜渐渐的抚平了。

而一旁的侍卫也已经再度开口:「四殿下,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四殿下不要多加为难。」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时裕让开,他们要带着穆澜去天牢,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人头落地。

李时裕点点头,没说什么,从容的退到了一旁。

穆澜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视线从李时裕的身上收了回来,而后跟着侍卫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李时裕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瞬不瞬的看着,一直到穆澜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李时裕才转身朝着凤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

进入天牢,很多事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李时裕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各种的念头,但最终在进入凤清宫的瞬间,就被掐灭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确确实实要从长计议,任何一个冲动,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他们付不起的。

结果,李时裕也没想到,自己在进入凤清宫后,有些事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好似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

凤清宫内。

曲华裳看着李时元匆匆走来,脸色并没缓和,而太后也微微拧眉,看向了李时元。

李时元顾不得请安,直接开口闻到:「母后,儿臣要知道这是发生了何时,为何母后让人从东宫把穆澜带走,现在还关入了天牢。」

「你自己看吧。」曲华裳好似有些头疼,不想和李时元多说什么。

李时元看见地面上的巫蛊娃娃时,脸色也变了变,他是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总以为是穆澜得罪了曲华裳。

曲华裳毕竟喜欢的是穆知画那样贴心懂事,懂得讨好人的女人,而非是穆澜这样清冷,倨傲的女子。

加上宫内这段时间对穆澜的风言风语,更是可以让曲华裳找到给穆澜不痛快的地方,但是李时元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巫蛊之事。

可就算看见这些巫蛊娃娃,李时元也不相信这是穆澜所为。

这比那些奴才之死,说是穆澜是妖女,专门吃心,还让李时元觉得不可思议,穆澜现在几乎是可以呼唤风雨的人,甚至还有他的一路庇护,不管穆澜要做什么,完全没必要没脑子的做这些事。

所以,这是有人蓄意而为吗?

李时元的眼神也跟着阴沉了下来:「母后,儿臣不信穆澜会做这些事情。」

「这些证据在你面前,你还要袒护那个妖女吗?」曲华裳厉声问着李时元,「太子,你是当朝太子,这些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穆澜是你东宫的人,是你的太子妃,还是你执意要娶的人,你要知道,这些事和穆澜牵扯上关系,对你也会是灭顶之灾。」

曲华裳是恨铁不成钢,字里行间里就已经是把穆澜定罪了:「我们大周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你忘记了当年先皇是怎么把姬氏一族给灭门的吗?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现在来告诉本宫,你不信这些?」

在曲华裳的咄咄逼人里,李时元应不出话,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曲华裳。

但李时元也不是省油的灯,冷静下来后才开口道:「母后,这件事兹事体大,穆澜的身份摆在那,贸然把人关入天牢,难道合适吗?」

「这件事,本宫已经决定了。没当即处死穆澜,就是看在东宫和穆王爷的面子上,你要知道,大周历朝历代,都不允许这种事的出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穆澜也不是从小在穆王府长大的,她在外多年,谁又能保证穆澜的干净呢?」

曲华裳振振有词。

这事,京都的人都很清楚。

「本宫信穆王爷,但是本宫信不过外面的人。」曲华裳说的直接,那眸光锐利的看向太子,「太子,本宫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胡作非为,这样的代价,你付不起。」

这是在警告李时元。

李时元见状,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在这样的所谓事实面前,李时元站不住脚,更不用说还能替穆澜辩解,如果真的出事,或者曲华裳执意要找穆澜的麻烦,他还干涉的话,只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但是

李时元沉了沉,而后安静了下来:「儿臣知道了,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曲华裳听见李时元不再为穆澜说话,这才渐渐的宽了心,她是真的怕李时元被穆澜的美色给蛊惑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凤清宫内的气氛也跟着沉了沉。

太后倒是没说什么。

「太子。」曲华裳当着李时元的面叫着他,想在敲打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监来报,说李时裕来了,曲华裳的眉头一拧,闪过一丝的不耐烦,对于李时裕,曲华裳也只是表面的温和,毕竟李时裕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皇子。

加上这段时间,皇上总是传唤李时裕,这让曲华裳对李时裕更是不满。

但是表面,曲华裳却不能做什么,毕竟李时裕只要是在宫中,每一日差不多这个时间都会来和自己请安。

而李时元听见李时裕来的时候微微拧眉,也没说什么,他的心思已经被穆澜的事情全部夺去,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周旋穆澜的事情。

对李时裕也没了这几日来的戒备。

李时裕从容走入后,看见宫内的情况,安静了下,倒是和往常一般请了安:「儿臣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起身吧。」曲华裳并没应付李时裕的心思。

李时裕倒是很识趣的起身,也没多问一句,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好似往常一般。

但李时裕不知道是太后在的缘故还是别的,倒是没像平日那样请过安后就离开。

曲华裳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李时裕的眼神落在地上的巫蛊娃娃身上,安静了很久。

别的不说,上面穆澜的澜字就不是穆澜的写法。

虽然模仿的惟妙惟肖的。

但是穆澜写这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若不是极为了解穆澜的人,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而李时裕最经常看的就是穆澜签字。

所以李时裕不可能认不出来。

这件事不管是谁在陷害穆澜,都是笃定了一点,大周对于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而幕后的这个人,恐怕不会给穆澜反水的机会,穆澜进入天牢,怕是今晚都活不过去。

想到这里,李时裕的脸色也跟着微沉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李时元。

李时元的眼神也有些沉,就不知道是穆澜,还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东宫。

但是,就算真的穆澜定罪,和东宫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毕竟穆澜刚刚才登上太子妃之位,李时元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一切和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再说这件事,还是曲华裳的人发现的。

所以

李时裕瞬间就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这恐怕和曲华裳脱不了关系,但是曲华裳是什么人,李时裕再清楚不过,曲华裳敢做,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意味着穆澜这个罪名是扛定了。

想翻身很难。

就算翻身了,李时元是站在穆澜这边,一旦发现幕后的主谋是曲华裳的时候,必然也会停止调查,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抹去。

曲华裳和穆澜之间,李时元毫无疑问选择的是曲华裳。

曲华裳倒台,对于李时元而言并没任何的好处。

这件事,是有些棘手啊。

李时裕安静了片刻,这才开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儿臣府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曲华裳没怎么理会李时裕,李时裕倒是也不介意,而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李时元虽然没离开,但是也没说什么。

凤清宫的气氛越发显得阴沉了几分,太后倒是也没多停留,摇摇头,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凤清宫。

很快,前殿就只剩下李时元和曲华裳。

曲华裳这才一字一句低声说着:「太子,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要知道你走到现在多不容易,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儿臣知道。」李时元应声。

「知道就好。」曲华裳点点头,「穆澜这件事,本宫自然会处理,不会牵连到东宫和你。」

李时元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但是在曲华裳的面前,李时元还是算是恭敬的多。

曲华裳见李时元没反抗,点点头,也跟着心宽了一点。

而李时元这才开口:「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这多加打扰了。」

「去吧。」曲华裳挥挥手,没说什么。

这么一折腾下来,是真的疲了,明明没做什么,但是似乎和穆澜的对话,就可以让曲华裳精疲力尽。

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对于穆澜的恐惧是越来越甚。

曲华裳心中的想法也跟着越来越明确了起来,很快,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而凤清宫内的阴沉,很长时间都不曾消散。

……

穆澜被关押入天牢的事情,很快就第一时间传遍了,只不过是穆澜为何被关押,知道其中细节的人并不多。

凤清宫和东宫的奴才自然都已经被禁言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情多说一句。

而穆澜才刚刚坐上太子妃之位,甚至还没坐稳,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不免也让人觉得诧异不已,穆洪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潜意识的,穆洪远的想法和李时元一样,是根本不信穆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

穆洪远也显得焦急不安。

要知道,穆澜真的出了事,穆王府也会被牵连,就算穆洪远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干净,但是终究是留了隐患在,随时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穆洪远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拧眉快速的在穆王府内走来走去,但最终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很快,穆洪远沉了沉,敛下心焦不安的情绪,直接让人备了马车,快速的入了宫,他要去找李时元。

……

东宫内

李时元从凤清宫回来,哪里都没去,就直接去了穆知画的寝宫,穆知画被关禁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不代表穆知画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具体的事,穆知画并不清楚,就知道宫内死了人,这些人都是得罪了穆澜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穆知画是惊慌失措的。生怕下一个出事的人就是自己。

特别是那天晚上安夫人出事,她边上的奴才回来绘声绘色的形容时,穆知画简直就是不寒而栗。

她趴在床边吐了起来,一直到精疲力尽。

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显得不安稳起来,连夜御医又来了一次,而后穆知画就不敢再听任何和穆澜有关系的事,生怕再影响到自己。

而穆知画也没想到,今天李时元竟然亲自来了自己的寝宫。

穆知画回过神的时候,是有些惊喜的,但是又碍于自己现在没任何梳妆打扮,甚至看起来有些笨重,就更显得懊恼不已。

「臣妾见过殿下。」穆知画还是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但是因为怀孕,穆知画并没下跪,就只是福了福身。可穆知画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李时元阴沉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穆知画有些被吓到了:「殿下。知画是做错了什么吗?」

「本王之前说过什么?」李时元一字一句的问着穆知画。

穆知画不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现在穆澜的事情,她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后退,解释道:「知画被殿下软禁在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发生了什么,知画都一知半解的,所以知画不知道殿下忽然和知画说这些是为何。」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很是委屈,漂亮的大眼里也已经氤氲了雾气:「殿下,知画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

李时元没说话,阴沉的看着穆知画。

好似在打量穆知画这话是真还是假。

但是最终,李时元没说什么,只是阴沉的警告:「穆知画,你在寝宫之中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本王不满的事情,不然本王不会心慈手软。」

「臣妾知道。」穆知画应声。

李时元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要走,但是穆知画好不容易看见李时元,怎么会轻易的让李时元走,她想也不想的走上前,扣住了李时元的手。

「殿下,您不留下来陪陪臣妾吗?」穆知画软着嗓子,求着李时元。

但是李时元却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并没留下来的意思,穆知画知道李时元的心思,这人的心思现在全都在穆澜的身上,一丝一毫都不会分给自己。

若不是今日自己是被软禁在寝宫之中,不管穆澜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李时元必然是把这件事算在自己的头上。

穆知画怎么会甘心。

但是李时元却一点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松开,本王还有要事在身。」

这话已经是警告。

穆知画但是没松手的意思,甚至往前探了一步,轻声说道:「殿下,臣妾之前让人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东西也给臣妾送来了。」

这话,让李时元的眼神微眯了起来,看着穆知画。

穆知画更是委屈:「臣妾一心一意就只为了殿下,殿下却丝毫没看向臣妾一眼,臣妾还怀着殿下的皇子,殿下难道就不能分点时间给臣妾吗?」

穆知画贴着李时元,楚楚可怜的模样。

「东西在哪里?」李时元的眼神微眯。

穆知画倒是也没瞒着:「殿下您等着,臣妾帮你去取。」

而后,穆知画朝着寝宫内走了进去,李时元跟了进去,很快,穆知画就从柜子最底下取了一张羊皮卷出来,递到了李时元的跟着。

李时元接了过去。

「这是地图的其中一份,别的殿下已经在手中了,最后一份地图是什么,臣妾应该不久后也会知道,那时候再告诉殿下。」

穆知画的声音软软绵绵的。

而原本还对穆知画态度阴沉的李时元却一下子变了态度,倒是温和了起来:「爱妃辛苦了。本王倒是等着爱妃的最后一份地图。最近宫中形势不稳,爱妃怀着身孕,在寝宫待着最为安全,别的事情,本王自是会处理。」

「殿下,臣妾很久不曾见过殿下了,可否留下来陪臣妾用膳,臣妾一个人好寂寞的。」穆知画适时开口。

她没去过问之前李时元的态度,她就只是顺势继续说了下去。

李时元就算现在无心恋战,但是看在地图的份上,那是找到玉玺的关键,李时元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寝宫内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一直到了用完午膳,李时元才离开。

穆知画虽然不甘,但是也没在比表面表露,而是送着李时元离开。

李时元匆匆而走,把地图重新收入密室藏好后,这才快速的离开东宫,穆澜的事,李时元还惦记在心,他来穆知画这不过就是为了试探,穆知画说话与否,李时元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穆知画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是谁所为,会下这个手,李时元的眼神沉了沉,把影卫找来,影卫匆匆而来。

李时元沉声命令:「天牢那边派人看着,不准出现什么意外,这件事给本王彻查。」

「是。」影卫领命而去。

而李时元这才匆匆回了御龙殿。

……

凤鸾宫内。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回了凤清宫,跟在边上的奴才倒是也不敢说话。梅姬见太后回来,迎了上去,只是那步伐走的并不是那么稳当。

这凤鸾宫内的事,梅姬或多或少也已经听见传闻了。

再看着太厚阴沉的脸,自然也知道太后为何不高兴,她无声的叹息,走到太后的边上:「奴才见过娘娘。」

「行了,你别和哀家请安了,你这腿脚也不好。」太后阻止了,「来人,赐座。」

小太监很快就搬来了凳子,梅姬道了谢这才坐了下来,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们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就只剩下梅姬和太后。

「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太后率先开口,显然还是难以接受。

梅姬的眉头拧着,过了一阵才安静的说道:「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你和哀家之间还讲究这些吗?」太后拧眉。

梅姬这才缓缓道来:「在奴才看来,太子妃娘娘怎么都不像做这种事的人,以奴才对人的了解,就算太子妃娘娘真的要做什么,也是光明正大,不会用这种阴暗的手段的。」

太后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宫内,娘娘待了一辈子,这些手段,娘娘是知道的。奴才一直觉得,是太子妃娘娘备受宠爱,或者是动了谁的利益,这才被人狠下毒手,毕竟只要是宫内的人都很清楚,大周对于这种事,是宁可错杀,不看放过。」梅姬平静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看着太后,却是显得再认真不过:「这件事,怕是要从长计议。太子妃娘娘的身份摆在那,要牵连的人太多了。姑且不说东宫这件事,穆王府也是一个麻烦。您看看安夫人之死,安家都能闹成这样了,更何况,是太子妃这件事。」

「……」

「再退一万步说,奴婢要是娘娘,犯不着和奴才动怒,难道娘娘不知道自己才刚刚登上太子妃之位,弄得兴师动众绝对对自己没任何好处吗?别的人,奴才不敢说,但是太子妃娘娘,奴才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

「何况一个区区安夫人,又何必娘娘亲自动手,还这么愚蠢的让安夫人死在东宫之内。要真说和娘娘过不去的那一位,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吗?」梅姬在提醒太后,「那些巫蛊娃娃虽是从西厢房搜出来的,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梅姬顿了顿,太后微眯起眼看向了梅姬:「此话怎讲。」

「西厢房确确实实就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个人住过。但是娘娘离开西厢房都是中元节前后的事情了,难道娘娘还专程回去过吗?后来娘娘进宫的事情少之又少了。」梅姬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太后的脸色也根河沉了沉,之前的混乱,确确实实没让人想到这些细节。

而穆澜的辩解在曲华裳的镇压下,最终也变得沉默起来。

因为穆澜并没任何辩解的机会。

「还有啊……」梅姬继续说,「太子妃娘娘嫁入宫中也不过就是这段时间,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东宫,东宫的巫蛊娃娃就算了,那么散落在宫内各个地方的呢?娘娘是怎么放过去的?这不值得人深思吗?」

梅姬比任何人都清明:「太子妃娘娘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就对宫内的每个角落都熟悉不过。就算是奴才在宫中几十年,很多地方,奴才也不一定会去的,就自然谈不上熟悉了,何况是太子妃娘娘。」

「……」

「再说,那些巫蛊娃娃都放在了宫内不少的嫔妃寝宫,奴才们那收到这些,就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奴才就不明白了,太子妃娘娘是堂堂东宫之首,将来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的这些妃子过去有什么意义呢?就算真的要过不去,也应该是和东宫的那些侍妾,不是吗?」

……

梅姬缓缓的说着,但是却把这件事的条例分析的仔仔细细的,而后,梅姬就不再开口,安静的看向了太后。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

说这些,只是出于对穆澜的喜欢。

那是梅姬的本能,本能的觉得穆澜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再多的话,梅姬也知道不能再说,在这个宫中,一不小心,都可能引火自焚。

而太后再逐渐冷静下来后,是真的把梅姬的话给听了进去,那脸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再看向梅姬的时候,太后才缓慢的开口:「这件事,依你看,要怎么做?」

「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梅姬摇摇头,「大周对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忍。所以,就算知道有破绽,但是就如同奴才所言的,也只是猜测,并没任何证据,除非太子妃娘娘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一切皆是枉然。」

对方显然也是抓住了这点。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针对穆澜而言。

太后也没再说话,最终站起身,转移了话题:「行了,梅姬啊,这件事哀家想想,你呢,就不要管了,过两天,哀家差人亲自把你送到府中,你养好这腿,哀家还等着你回来伺候哀家呢。」

「是。」 梅姬应声。

而后太后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只跟了一个贴身的奴才,谁都没让跟进去。

梅姬就只是这么看着。

这件事,她只能尽力说到这里,至于结果如何,真的就看穆澜的造化了。

最终,梅姬低头,叹了口气。

凤鸾宫内的气氛,显得微微有些沉了起来。

……

在穆澜被关入天牢后,李时裕从凤清宫离开,第一时间就朝着天牢的方向匆匆而去,容寺紧随其次。

「四殿下,您这样贸然去天牢,并不合适。」容九开口,劝着李时裕。

李时裕没说话,脚步也不曾停下。

容久最终叹了口气,也没再开口。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李时裕的想法,只要是遇见穆澜的事情,李时裕会少了冷静。

就好似,赌上自己的一切,李时裕也在所不惜一般。

今儿这件事,指不定都已经闹到了皇上那,如果被皇上知道,李时裕和穆澜有所往来,不管是哪一点,李时裕都无法逃脱责任。

而现在,确确实实也不是昭告天下最好的时机,只会牵连进更多的事情。

「暗卫撒出去了吗?」李时裕问。

「撒出去了。」容九应声,步伐仍然急色匆匆,「但是一时半会想找到线索太难了,对方把所有的线索都掐的干干净净的,除去泼在穆小姐身上的脏水外,就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这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显然这个幕后的人,段数极高。

李时裕大步流星的走着,听着容九的话,而后才开口:「找人查皇后娘娘。」

容九楞了下,但是也不曾反驳:「奴才知道了。只是这凤鸾宫,想查恐怕就难上加难了。凤鸾宫内,就和东宫,我们的人太少了,就算进去的,也不是皇后娘娘边上的亲信。」

「查外面的蛛丝马迹。」李时裕沉声说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容九很快就回过神:「殿下怀疑皇后娘娘?」

「就算不是皇后所为,也要把皇后拉下水。」李时裕说的直接。

容九没再开口,明白了李时裕的意思。

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李时裕能怀疑皇后,这件事自然就和皇后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否是皇后做的,按照他们的计划,也确确实实要把皇后拉下水。

因为皇后是李时元最有力的靠山,只要皇后倒了,或多或少都会牵连到东宫。而秋祭一行,很多事就变得方便起来。

只是拉曲华裳下马,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极可能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千。

「拉不下水,也要让皇后的地位不稳定。」李时裕继续说道,「父皇的身体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不能让皇后和东宫的人联手,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李时裕低声交代,容九点头。

而李时裕不再多言,两人很快抵达天牢,但是在靠近天牢的时候,李时裕沉了沉,脚步很快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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