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死一线:贩卖惊魂

生死一线:贩卖惊魂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九十年代的人贩子有多猖獗,他们把拐来的女人戏称为「骡子」,个子高挑的叫「高脚骡子」,南边来的是「南方骡子」,用以标注不同的价钱。

为了逃避沿途的围追堵截,他们伪装成大货车司机,满载着天南海北的各色「骡子」,横穿大西北传说中的恐怖无人区,将拐来的女人卖到一个个偏远山区。

而我,正是这个人贩子团伙的一员。

1

一切要从 1996 年说起,我初中毕业那年,我爸上山碰上了山体滑坡,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落了个半身不遂。

家里一下没了顶梁柱,做手术掏空了家底不说,还倒欠了不少亲戚的钱。

我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崽子,不夸张地说,那时真觉得天要塌了。

为了多挣钱,我主动找上了村里的王强。

王哥是开大货车的,听说才开了几年,就在城里买上了楼房,娶了城里女人,村里人都说王哥是发大财了。

我费了老大劲儿,人家才看在老乡的面子上带我。

王哥自己有个车队,三辆车,每辆车两个人,都是那种旧式厢式大货车。

我过来的时候,车队已经集合好了,王哥轮流跟人介绍我。

我看着对面四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男人。

一个络腮胡、晒得黝黑的肌肉壮汉,叫赵虎,看着我只顾嘿嘿嘿地笑。

两个沉默寡言的双胞胎兄弟,杨五、杨六。

还有一个叫孙大山的瘦高个,特意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很猥琐,小眼睛贱兮兮地问我睡过女人没。

我那个囧,苦笑说自己才十六,其他人立马嘘了起来。

孙大山笑得更猥琐了,说这趟出去怎么也得带我一把。

除了那对闷葫芦兄弟俩,赵虎跟孙大山对我跟亲弟弟似的。

我有些感动,原以为自己一个新人,刚开始多少会被冷落,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接纳了。

王哥带我熟悉了一遍货车,打开车厢,我发现里面堆满了圈着鸡鸭的铁笼子。

遍地鸡粪鸭粪,臭气熏天不说,此起彼伏的咕嘎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好奇地问王哥,这些鸡鸭就是我们拉的货么。

王哥笑了笑,点了根烟,意味深长地说这些只是添头,正货还没上。

我那时根本没注意到,王哥笑容隐藏的深意。

三辆车出发,我跟王哥的是头车,车队要一路向北,王哥说要横穿西北无人区,才能到达目的地。

我虽然好奇为什么车队要穿越无人区,可想着只要能赚钱,也没多问。

关于西北无人区恐怖的传说太多了,有人说那里沉睡着魔鬼之城,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人进去了很容易迷失。

据说现在还有不少野狼,早就成了禁区。

我坐在副驾驶席,一路尽可能地记着路线,确保以后自己开车不会走错。

车队一路昼夜不停地赶路,几个司机连轴转,足足开了半个多月,才到了无人区的外围。

这里是大西北的边陲,再往前走,就要到戈壁滩了,路也变得不好走了。

我头一回跟车,实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开到半夜,王哥突然叫醒我,说要拉正货了。

我连忙打起精神,车沿着戈壁滩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前边是一片山坳子。

有三辆小轿车停在那里,我们的车就停到了他们对面。

这黑布隆冬的大半夜,靠近无人区的戈壁滩出现三辆轿车,我注意到这三辆车都没有牌照。

见我一头雾水,王哥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接货了!」

我急忙应声下车,车队其他四个人也下来了。

三辆小轿车里面也下来了几个人,打头儿的是个光头。

眉毛很浓很厚,脖子上戴着大粗金链子,嘴里操着方言骂骂咧咧的:

「狗日的王强,你他娘的死娘们儿肚皮上了是不是,老子在这儿等了你两天!」

「头哥,兄弟我就算死娘们儿肚皮上,只要头哥一句话也照样爬起来!」

我看到王哥笑呵呵地掏出来烟,满脸赔笑的模样,看着那光头,有种电视剧里黑老大地下接头交易的既视感,有点想笑。

那个叫头哥的哼了声,接过来烟点上:

「别磨叽,赶紧点货!」

对方的态度虽然恶劣,王哥却始终赔着笑,回头冲手下人吩咐:

「赵虎,孙大山,你们来,点点货!」

孙大山和赵虎满脸堆笑地走过去,跟头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跑到了小轿车后面。

我好奇地也跟过去,这是什么货啊,搞得这么神秘。

我跟在孙大山身后,看到孙大山随手打开了一辆黑色老旧桑塔纳轿车的后备厢。

当我看清楚里面的货物时,瞬间感到浑身冰凉,吓得说不出话来……

后备厢里哪里有什么货物,只躺着一个被死死捆绑住了手脚、昏迷不醒的女人!

2

女人穿了一身乡下人常见的长裤短衬衫,头发凌乱,挡住了脸。

嘴里塞了块破布,一根绳子从脑后勒得很紧。

似乎是被喂了药,外边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眼眶都要瞪裂了。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明显被绑的女人,脑子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了「拐卖妇女」 「人贩子」一连串的字眼。

我自然晓得人贩子是群什么人,他们绑架妇女儿童,手段残忍,像卖牲口一样卖到偏远山区。

类似这样的新闻和警告宣传,我以前在学校听得不要太多。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出现在我眼前,我看着孙大山熟门熟路地撩开了女人的头发。

抓着女人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抬起来,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

孙大山好像不太满意,还掀开了女人的衣服,从上到下都验了一把。

紧接着,孙大山又打开另一辆车的后备厢,里面同样躺着一个乡下打扮的女人。

如法炮制后,孙大山这才点点头,回头冲王哥打了个 ok 的手势。

我扭头看向赵虎,后备厢里竟然装的是一个孕妇,长得很漂亮,一身孕妇连衣裙,皮肤红润白皙,看那大肚子,起码有五六个月了。

孕妇旁边还躺了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儿,两人都昏睡着,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听到旁边头哥在吹屁,说这回赚到了,绑了两个乡下进城务工的二傻子村姑。

骗她们说有个给有钱人家做保姆的活儿,轻松,工资还高,还真信了。

另一对母女俩是在火车站骗到手的,孕妇大着肚子,千里迢迢带着女儿来找外地上班的男人。

出了火车站,被头哥他们伪装成拉三轮车的,拉到了无人的小巷子里放倒……

看着头哥洋洋得意的嘴脸,完全不把拐卖妇女当成多大的事,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怪王哥非要挑大半夜无人的戈壁滩拿货。

我心里发慌,后背上全是冷汗,脸上完全绷不住,一抬头刚好撞到光头头哥的目光。

我这个生面孔,头哥一早注意到了,此时看到我眼神不对劲,出于人贩子天然的敏感,登时冷声喝问起来:「狗日的王强,这小子哪儿的货?」

王哥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说:

「头哥,这是我的一个小老乡,刚入行,知根知底,不会坏了咱的生意,放心,他要是敢有啥想法儿,我保证他活着回不去!」

头哥听王哥这么说,神色才好点儿,点点头:

「王强,你也是咱们这条线的老人了,我信你一回,不过看好点儿,别他娘的出了事!」

王哥连连点头:「头哥你放心,规矩我懂。」

「知道就好!」

头哥哼了声:「行了,货也验了,拿钱吧!」

王哥扭头回车座下拿出来一个档案袋,厚厚的,头哥拿过来,从里面掏出来好几沓百元大钞,满意地点点头:

「成,人卖给你了,哥儿几个先走了!」

头哥的手下抬着那几个女人,扔到了我们车的货厢里边,一辆车一个女人。

我跟王哥分到的,是那个孕妇和小女孩。

等头哥他们都走了,我看到王哥叫孙大山、赵虎他们收拾一下车厢,把人绑好,自己朝我走了过来。

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扫了圈周围的环境。

戈壁滩,别说树了,就是草都看不到一棵,四周都是沙土和石头,还有远处的沙丘。

我那时毕竟才十六岁,心里边止不住地害怕,如果王哥怕我泄密坏事,要是在这把我给杀了,就地一埋,神仙也找不到。

王哥走过来,见我目光里透着惶恐,有些满意地点了根烟。

招呼我到他跟前,呼出一口烟圈,直截了当地问我:

「方阳,你是不是觉得干这行的不光彩?」

我不敢直视王哥的目光,嘴唇哆嗦得没敢说话。

王哥也不在意,弹了弹烟灰,嘴角带着嘲讽说道:

「别觉得咱们这行不光彩,实话跟你说,这些女人要卖到无人区那边的山村,当地交通不便,缺女人,咱们赚的也是辛苦钱,帮忙给人家找媳妇,当地人还送了好几面锦旗给咱们车队,再者说,我为啥答应让你来,咱俩是老乡关系,我是你的长辈,当然希望咱们自己人过得更好。」

说到这里,王哥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别的不说,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年底保准能在大城市买车买房,还能娶个女大学生当老婆,你爹你妈也能跟着你享福,不比那些累死累活的农民工强?当然,你要是实在想退伙,不想跟兄弟们赚钱,兄弟们也不会强人所难,这趟跑下来以后,你就自己回家种地去吧,咋样,要不要退出,哥现在就听你一句话?」

我听着王哥轻描淡写的话,越听越是心惊。

那些妇女孩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牲口一样,随便拐卖。

他们非但不觉得是犯罪,反而以为自己是在帮当地人做大好事。

可眼下这个当口,我也听出了王哥话里头的威胁,要是我说退出,恐怕今晚我就要被王哥宰了,埋在这片无名的戈壁滩里了。

至于我老家的父母,也被他们盯上了……

我心跳得厉害,瞧着后边收拾妥当的四个人,虽然他们在随意抽烟打屁,目光始终看向我跟王哥这边。

孙大山和赵虎表情没啥变化,依旧嬉皮笑脸着,那对沉默的双胞胎兄弟,却投来冷冷的一瞥。

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本能的求生欲,和对死亡的天然恐惧,让我的大脑来不及多加思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哆嗦着说我不想退出,还想跟着王哥赚钱。

王哥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不会亏待我的,又招呼了其他人过来。

一个个点上烟,王哥也扔给我一根,然后冲其他人笑道:

「哥几个,玛德,累大半个月了,放松放松?」

孙大山立马会意地嘿嘿笑了:

「还是老规矩,各玩各的车厢,完事了有能耐的再说!」

「行啊孙子,你排老子后头!」

「玛德!死老虎。」

赵虎嘿嘿笑着,然后迫不及待地就跑到自己车后厢,打开车厢门。

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赵虎嘿嘿嘿的狞笑,掌掴声,分外刺耳。

我心里恐惧,呆呆地站在那儿,脑子里都是车厢里的画面,还有赵虎那猥琐的笑声,连王哥跟孙大山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到后面,孙大山似乎也忍不住了,鬼笑着就往赵虎的车厢里面走。

我一抬头,看到那对双胞胎兄弟进去了另一个车厢。

很快,车厢里就传来女人的骂声和哭叫声,双胞胎兄弟俩极其残暴。

平日里沉默寡言,此时却污言秽语,下手凶狠。

女人凄厉的声音就像是夜里的乌鸦,听着瘆得慌。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死寂戈壁滩,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对几个无辜的女人施暴,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半个来小时的工夫,我看到人高马大的赵虎最先提着裤腰出来,看到我蹲在车后边,笑嘿嘿地问我咋不去。

我默不作声。

「哈哈,你小子还是个雏儿,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等你尝过后你就欲罢不能了。」

赵虎意犹未尽地看着车里,突然舔舔嘴唇问我,你车里的是孕妇吧。

我大脑嗡嗡的,赵虎嘴里吐出的话,当场让我愣在了原地。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我身后的车厢爬了进去,里头顿时响起了女人惊恐过度的尖叫声,以及小女孩被吓到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3

赵虎连孕妇都不想放过,我如坠冰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心跳一阵加速地爬进车厢。

穿过堆满货车厢的鸡笼鸭笼,来到最后面,正好看到赵虎嬉笑着解开孕妇身上的绳子,一只大手肆意蛮横地要将孕妇身上的花边套裙扯下来。

孕妇左右两边脸上残留着赵虎的血红巴掌印,触目惊心,秀发散乱。

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惊恐地看着我和赵虎,显然意识到了自己被人拐卖了。

「你们,你们是谁,求求你们放了我们母女俩,我还怀着孕,你们想要多少钱……」

「妈妈,我怕……」

小女孩瑟瑟发抖地缩在孕妇怀里,不停叫着妈妈。

听在我的耳朵里,犹如针扎在我的心口,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拦在了赵虎面前,强行赔着笑脸说:

「虎哥,她们俩王哥说要给他留着,你还是别……」

我不敢直接冲撞赵虎,临时找了个由头,心想着赵虎先前也算对我比较照顾,多少会给我一点面子。

可我哪里想到,我所谓的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赵虎瞬间变脸,走过来猛地就给了我一巴掌。

「小 b 崽子,敢拿王哥压老子,特么活腻歪了!」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赵虎抬脚踢我,我躲开了。

他趁机去开车厢,我又急忙跑过去拦住他,赵虎气得又踢了我一脚。

赵虎力气很大,就这一个巴掌一脚,我被打得脸上挂了彩,肚子疼得险些岔气。

就在赵虎打算继续动手的时候,王哥进来车厢了,喝问赵虎:「你干吗呢?」

赵虎见王哥过来,收敛了点,骂我说:

「你收的这混球新人,自己不玩还他娘的拦着老子,欠收拾了。」

王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劝赵虎道:「你他娘的也别精虫上头,啥也不管。

「里边是个孕妇,你他娘的来硬的,流产出事儿了咋办?到时候咋卖出去?」

赵虎可能也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骂了一句:「艹,那老子玩那个小的行了吧?」

我憋着火气,心里直骂赵虎禽兽不如,那小女孩才六七岁啊,他都要糟践。

王哥过去拍着赵虎的肌肉膀子,说道:「赵虎,你别他娘的一天天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看到娘们儿就上头。

「那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已经卖出去了,别忘了,咱们可是有规矩的。

「全货值钱儿,要是残货了就不值钱了,再说那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到时候还得给她看病,你掏钱?」

提到钱,赵虎终于偃旗息鼓了。

王哥笑着说:「行了,还有杨五、杨六的车厢,你没玩够待会再去,别他娘的跟钱过不去。」

赵虎吭哧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王哥看着我,问我去不去?

我摇摇头,王哥也没说啥,毕竟除了母女俩没人动,其他两个女人都被占坑了,我又跟赵虎有了矛盾,想去也不可能了。

当晚,车队的人就在戈壁滩休息,说是休息,车窗外大半夜都回荡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这帮畜生片刻都不愿意让他们的骡子休息。

直到后半夜,赵虎他们才消停下来,我看到他们各自回车里睡觉,应该是累得很了,半个小时后,外头鼾声大作。

我看了眼身后小床上的王哥,也已经侧躺着进入深度睡眠。

我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车,鬼使神差地来到赵虎那辆货车的车厢外,我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那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哀嚎。

这让我备受煎熬,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无法眼睁睁目睹暴行却无动于衷。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外,车厢外的锁头没有锁死。

我打开了车厢,一步步穿过臭气熏天的鸡笼鸭笼,直到来到最里面。

稀疏可怜的月光下,我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地瘫坐在角落里,脸上满是错乱的泪痕,裸露在外的皮肤残留着施虐后的痕迹。

女人表现得很安静,见有人来了,木然地抬起头,当看到我这个生面孔时,眼里本能地闪过惊恐,一边拼命地蜷着身子往角落里缩,一边用着哭哑的嗓子小声求饶。

求我放过她,她父母外出打工,家里还有两个六七岁的弟弟妹妹,全靠她一个人打工养活,她不想被卖,弟弟妹妹没人照看会饿死的,求我行行好,大发慈悲,她愿意给我当牛做马,我怎么对她都行……

我的心登时被狠狠揪了一下,因为我也有两个亲妹妹,如果我的妹妹被人拐卖了,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的阴影中。

想到这里,我登时对王哥他们生出了彻骨的恨意,他们毁了的何止是一个个女人,还有无数原本幸福和美的家庭。

我本能地生出救她的念头,可随即,我心里又涌出令我脊背发凉的无力感,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已经被骗进了王哥他们的团伙,自身都难保了,不要说救人了,现实的残酷让我心里堵得难受。

女人看到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在犹豫,竟然主动爬到我脚下……

我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女人,见女人一脸迷惑不解,我刚鼓起勇气,想着至少说声对不起,耳朵却敏锐地听到身后有很轻微的脚步声。

如果不仔细听,真的很难听出来。

我生生地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一脚将女人踹回角落,假装一脸嫌弃地骂赵虎等人不讲究,玛德,玩成这样自己还怎么下嘴!

女人被我踹了一脚吃痛,又听到我赤裸裸地侮辱她,一下子崩溃了,指着骂我是畜生,不得好死!

接着她竟然趁我出神之际,疯了似的从我身边逃脱。

然而,没等她跑出车厢,就被一个人影掐住了脖子!

我转身一看,正是王哥!

王哥将女人提回来绑好,嘴里塞上破布,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我明白,那笑容里的揶揄,分明在嘲讽我白天故意挡着赵虎,自己却半夜出来偷吃。

不过,王哥显然对我偷吃的行为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我上道了。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快速回忆了刚才的细节,确认自己没露馅,否则今晚我免不了一顿毒打。

有了这个插曲,我也不敢再留在车厢里,跟着王哥回去了。

我睡在副驾驶上,王哥在我身后的小床上呼噜震天响,我完全没有睡意。

我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硬着头皮跟王哥一条龙走到黑,要么找机会逃之夭夭,远远地逃离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可这里是无人区,我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王哥他们,一旦被抓到,我很清楚,等待我的,将是比这些女人还要悲惨的命运。

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都熬出了满眼的血丝,依旧没能下定决心。

次日,车队正式进入了无人区,说是无人区,其实也只是在无人区的边缘附近行驶。

真正的无人区,例如罗布泊,是根本没人敢进的,上个世纪探险家彭加木就永远失踪在了那里。

入眼一望无际的金色荒漠,偶然有几株可怜的绿色。

除此之外,无人区显得死气沉沉,入夜的时候,车队为了安全会停车,睡到半夜的时候,我隐隐听到远方传来野兽的嘶吼。

我想起了无人区的真实含义,这里只是没有人类驻足,才被称为无人区。

没有人,却不代表没有其他动物,比如野狼……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我被丢在这里,不用王哥他们动手,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漫天黄沙下的一堆枯骨……

我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努力做出想融入车队的热络样子。

经过那晚的交恶,赵虎时不时地挑刺刁难我,孙大山跟他是一辆车,自然对我也没什么笑脸。

至于那对沉默寡言的双胞胎兄弟,始终对我保持淡淡的敌意。

王哥似乎乐于见到我被排挤,主动拉拢我跟他走近,开始给我讲起人贩子圈里的操作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人贩子圈也是个巨大的产业链,有人负责直接抓人,有人负责下药,有人负责运输。

王哥他们算是这条产业链上的终端,跟几个相熟的二道人贩子买来拐卖的女人,然后横穿无人区,卖到大西北的偏远山村里。

这样不单避免了很多不可控的冒头风险,也方便他们自己将倒卖而来的女人坐地起价,获取最大的利润。

当然,中间少不得自己人先尝尝鲜,在人贩子圈里,会把拐卖来的女人称为「骡子」,其中细分为「整的」 「缺的」。

王哥又跟我说了很多拐卖案例,包括他们曾卖了一个女大学生给一户人家,那女大学生连续生了三个都是女娃。

那户人家不满意,硬要退货退钱,王哥他们没办法,只能把女大学生卖到另一个地方。

临走前让对方再看一眼三个女儿,结果那女大学生直接把三个女娃用被子生生捂死,自己用床头的剪刀直挺挺扎进了心口……

再有王哥他们卖了一个女人给兄弟八个,女人经常逃跑,被兄弟八个拴在了猪圈里,时间久了成了精神病……

4

王哥说得很随意,就像在说一件普通的商品,却让我心底发寒,越发认识到了这伙人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与罪恶。

在我跟王哥接触的这段时间,我发现王哥似乎很宝贝自己戴在大拇指上的一枚翠绿玉扳指,时不时地摩挲把玩。

我爷爷解放前给玉石行当过伙计,懂得识玉,这门手艺也传给了我。

我一眼看出,王哥的这块玉是难得的上等货色,看他那么宝贝,估计是花了不少钱。

车队在无人区里足足开了一个多月,才进入一片大山。

王哥说到地方了,这个山村是他们的第一站,要卖两个女人。

我们的车一出现在村子口,就有人看到了我们的货车,几个小孩儿兴奋地摆着手,跟在我们车屁股后头跑。

很多大人从家里边出来,一个个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跟过年似的。

车停在了村前头一个大院子,一个满脸堆笑的老汉等在门口。

「方阳,那是村长秦老汉,本地话事人,算是咱们车队的老主顾了,你头回来,下去别乱说话,跟着弟兄们学!」

王哥嘱咐了几句,开门下了车。

我也跟着下了车,秦老汉笑眯眯地走过来:

「小王,我老汉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咯!」

「老村长,不好意思啊,路上不好走,耽搁来晚了!」

「不晚不晚,别说那么多了,先看看骡子?」

「嗯,应该的,赵虎,孙大山,把骡子拉出来遛遛!」

孙大山和赵虎答应一声,来到车厢后,四周的人立马抻着头往里边看,跟看马戏团表演一样。

孙大山跳到车厢里边,抓着被绑了手脚的女人提出来,四周的人就像是发情的野兽,一个个眼睛放光,在略黑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地诡异恐怖。

被抓着的女人惊恐地大叫,拼命挣扎,有人伸手去摸女人的脸,吓得女人奋力地摇着身子,想要躲开。

「哈哈,真沦(嫩)啊,滑溜滑溜的!」

「大牛,别动,这俺花钱买的,别给俺弄坏了!」

「这就是俺媳妇?」

「比我那婆娘强多了!」

「大牛,打个商量,你们家五个兄弟完事儿了,让俺也玩玩呗!」

「哈哈,这婆娘劲儿真大,真野性!」

女人被孙大山拉着,像是无助的羔羊,哭得撕心裂肺,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一片。

另一头,赵虎也把他车上的女人拉下来了,这个女人更野性,狠狠地咬到了一个摸她的手上面,死也不松口。

被咬住的男人抓着她的脑袋拼命往车上砸,砸了好几下,女人脑门被砸破了才松口。

我站在人群外,默然看着陷入狂欢的人群,身体战栗的同时,手掌不受控制地攥紧。

5

「村长来了!」

有人叫着,人群分开,秦老汉背着手跟王哥来到孙大山车前边。

秦老汉伸出手,扭着女人的下巴看了眼,像是在检查牲口一样,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才满意地说:

「不错,是个能生养的!」

王哥笑着说:「那肯定,我王强供的货啥时候次过。」

他们又到了下个车厢,秦老汉看到女人磕破的脑袋,皱着眉说这娘们有点野性。

王哥笑了:「再野性还能难为住老村长你?」

秦老汉笑了,对付不听话的女人,他自然有一百种手段,保准收拾得服服帖帖。

「行,把这两个女人送到东家,把人看好了,准备今晚办喜宴,走,咱们吃饭去!」

人群里跳出来好几个人,两个女人拼命挣扎,哭喊得歇斯底里,这些人不但没有一点怜悯,反而一个个更加兴奋,起着哄跟在后面看戏。

一时间,整个村子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

我浑浑噩噩地跟在王哥后头,眼前的群魔乱舞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原来在某些地方,买卖妇女真的跟买卖牲畜没什么两样。

女人被绑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农村院子里,里面提前贴满了红色的对联,还用纸糊了红灯笼。

秦老汉熟络地安排我们落座,然后举起酒杯:

「乡亲们,车队这次又给咱们送来了两个传宗接代的新媳妇儿,话不多说了,敬酒敬酒!」

四周的人拿着盛了酒的陶碗,举起乱哄哄地道谢,五个年轻新郎也笑呵呵地上前敬酒,王哥他们纷纷站起来一口干。

我看着眼前这幕,端着酒碗的手指,竟不受控制地微颤,心底寒得厉害。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王哥先前说的都是真的。

在这个地处无人区边缘的偏远山村,人性的恶可以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甚至于为了达到自我欺骗似的安慰,人们将拐卖妇女这项罪大恶极的行为,默认为是为山村带来新生的福音。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一个有钱的女人背叛了她的丈夫,被她的丈夫送到了大山里面给傻子当媳妇,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酒过三巡,秦老汉挥着手说行了,你们五个新郎官赶紧洞房吧,悠着点,按顺序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女人被卖给了一户人家五兄弟,王哥醉醺醺地跟我笑着解释,山村人穷得很,单独一个男人娶不起媳妇儿。

像这种兄弟组团伙买一个老婆,再常见不过。

那五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新郎官,顿时兴奋得摔了酒碗,钻到了屋子里。

院子里的其他男人,也一窝蜂地往屋里边挤,还有的干脆把窗户都打开了,我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屋里边的一角。

四周的人围着窗户不停地起哄,屋里边的女人痛苦地嘶喊着,那凄厉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

而这个女人,恰恰是之前我冒险去车厢看过的女人,她说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等着她回去,求我放过她……

此刻她被这帮人如此凌虐,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有种感觉,她们虽然不是我绑架过来的,但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事后我还会拿到一部分卖她们的钱。

一想到钱,我感觉这次出来娘硬塞给我兜里的五十块钱,都沾满了鲜红的血,写满了罪恶。

我吃不下去了,跟王哥说要上厕所,王哥没注意我的脸色,只顾着跟四个手下嗑瓜子看好戏。

赵虎一边看,还嘿嘿嘿地扭头跟孙大山赌输赢,看里头那五个新郎官谁时间长。

那两个沉默寡言的双胞胎兄弟,罕见地加入了赵虎,孙大山的赌局,四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我站起来,鬼使神差地回头往窗户里看了一眼。

我看到四五个男人在那里,分别按死了女人的手脚,他们的眼睛泛着野兽的光芒。

新郎官则在众人的注视下……

女人拼命地挣扎着,但怎么能抵得过这么多男人的压力,最后认命一样发出凄厉的嚎哭声,双眼早已哭红哭肿。

同样的洞房,在屋后另一间婚房里也在上演!

6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女人的目光突然跟我对上了,那满含悲愤绝望,乃至对我这个人贩子团伙分外怨毒的目光,让我像被钉在了原地。

我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睛,随便找了个旮沓角尿了泡,脑袋恍惚磨蹭了几分钟。

突然感觉有人好像在看我,猛一抬头,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眼神,好像是失了魂,行尸走肉一样,我吓坏了,提起裤子急忙往回走。

那状若疯了的女人,在我的身后幽幽念叨着:

「畜生,都是畜生,不得好死……」

我听得毛骨悚然,加快了脚步,刚靠近院子就听到有人喊:

「大牛,你他娘看起来壮得跟头牛一样,不行啊!」

「哈哈,大牛以后叫老牛吧!」

屋里边大牛似乎觉得被轻视了,大吼滚。

「大牛不行让我来啊,我教你啊,让你看看我的能耐。」

那些人越来越吵,不知道是谁率先冲进去了,然后其他人都跟着往屋子里面挤,争先恐后地想要插一腿。

再这样下去,那两个女人怕是活不成了,我鬼使神差地过去问秦老汉:

「村长,这……不是别人家的媳妇么,你不管管他们?」

秦老汉诧异地扫了我一眼,浑浊的老眼里透着些不悦。

「哎!」王哥急忙拉了拉我,笑呵呵地说,「村长,你别怪他,第一次跟我出来跑,啥也不懂。」

「是你徒弟啊,没事儿,他可能对我们大山的规矩还不太了解……」

秦老汉没理会我,说了两句,然后接着跟王哥聊天。

我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内心深处结成蛹的无数挣扎,此刻竟捅破了开来。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里升腾出来,我要救她们!

紧接着我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我看着王哥和秦老汉,我要是敢这么做,他们估计会第一个打死我。

但听着屋里的惨叫声,这个念头就像是扎根到我的脑子里一样,让我不停地去想。

喝到晚上两点多,大多数人都喝醉了,秦老汉也喝多了,先走了。

我跟王哥他们被安排到了村长家里。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女人那个怨毒的眼神,还有那个疯女人的疯言疯语:

「畜生,都是畜生,不得好死.……」

王哥喝多了,躺在炕上睡得鼾声大作,其他四个人也睡得很死。

直到后半夜,我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我梦到自己被两个女人捆在案板上,两个女人一刀刀地落在我的身上,嘴里说着为什么不救她们……

我后怕不已,思索片刻偷偷出了门,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在陡坡下面,皎洁的月色下,我站在坡上,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片狼藉,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重,我忍不住默不作声地走到屋子窗户旁,我突然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吓得我急忙往后退,差点大叫出来。

定了定神,才看到一个女人正瘫坐在炕尾,满脸呆滞木然地看着我。

我心里边怦怦直跳,再看屋子里,七八个男人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床,呼噜声此起彼伏。

女人已经没了人样,发丝凌乱,鲜红掌印遍布的脸上,泪痕早已干涸。

身上只挂着两片碎布,丝毫遮掩不住遍体的青紫新伤,那是遭受过残酷暴行的累累印记。

我从女人的眼睛里,我看到她木然的眼神有了焦距,显然发现了我,变得怨毒,恨不得将我这个人贩子生吞活剥了。

我被眼前堪比地狱的景象深深刺激到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人贩子不把她们当人看,这群畜生更不会把她们当人对待。

留在这里,等待她们的,除了生不如死,我想象不出还有其他。

就在女人死死瞪着我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主动与她对视,低声说:

「我带你逃!」

女人先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心知时间宝贵,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出来。

或许是强烈的求生欲催使,女人来不及判断我为什么会帮她,挣扎着爬起来。

我上去扶着她,小心地走出去,扶着她到山坡上。

我对她说,你等我,我去找另外一个,然后跑到了后头屋里。

女人躺在床上,被两个男人的腿和手压着,睁大了眼睛躺在那,满脸死寂。

我小心翼翼地过去,帮她搬开那两人的腿脚,带着女人出来。

两个女人这才相信我是真的要救她们,满眼抱住救命稻草似的希冀目光。

我在这时犯了难,车停在村长家门口,如果开车,肯定就会惊动其他人,横生很多事端。

但如果不开车,单凭我这个十六岁的半大男人,带着两个饱受摧残的女人,根本走不远。

我一咬牙,打定主意开车。

我带着两个女人往外走,两个女人受了伤,加上王哥他们故意路上饿着她们,根本走不快,但强烈的求生欲,催使她们拼了命地跟着我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大概走了十多里路,这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两个女人又刚被摧残了,走得更慢。

我在后面看着他们俩,身上穿的是老爷们脱下来的汗衫,根本挡不住身体。

鞋也是偷来的,走起来一掉一掉的,我心里边又急又担心,这样实在是太慢了。

我一遍一遍地催促着,就在我们终于走到村口大货车跟前,忽然一道手电筒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有人大叫「抓人了」。

我大惊失色,哪里想到这村子外紧内松,难怪没人看守这两个女人。

我大叫一声:「快走,进林子。」

村子外面是一片林子,我们一起往路边的林子里钻,后面很快就有人追过来,俩女人根本没多少力气。

眼看着后边的人越来越近,她们嘴里发出惊恐至极的叫声,我甚至能看到她们因为惊恐而变形的脸。

眼看着要被追上了,这样下去,谁也逃不走,我一咬牙,冲她们大叫:

「你们快跑!我挡住他们!」

7

我抓住散落地上的半截枯木,拼了命地向追上来的人冲过去,想要挡住他们。

只拦了几十秒,就有人绕到我后面,一把把我扑倒,然后一大群人围上来就开始打。

「狗日的,还敢偷我们村的女人,往死里打!」

我本能地抱着脑袋,感到身上不停地有拳脚落下来,眼角的余光看过去,王哥站在后面冷冷地看着我。

我从王哥的目光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在王哥的示意下,赵虎,孙大山,杨五、杨六兄弟俩朝我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冲我拳打脚踢起来。

「玛德,小 b 崽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吃里扒外的……」

我看到赵虎狞笑的脸,他每一脚都重重地踢到我的肚子上,疼得我整个人痉挛缩成了虾米。

渐渐地,我脑子里越来越迷糊,到后面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渐渐有了意识。

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王哥的车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

看了眼车窗外,黑漆漆的,应该是晚上了。

我睁开眼,王哥一脸阴沉地开车,瞥了我一眼,说:

「醒了?」

我低着头「嗯」了一声。

王哥劈头盖脸地开骂:

「狗日的玩意儿,早知道你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老子就不该心软带你,险些坏了老子的大事!」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王哥点了根烟继续说着:

「实话告诉你,弟兄们本来想直接弄死你的,你小子毕竟坏了规矩,不过我念在你刚入行不懂事,留你一条命,再有下次,不用别人动手,老子先杀了你,再把你扔到无人区,相信我,没几天这里的野狼会吃得你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如果不是昨夜听了那番话,恐怕此刻我真信了王哥的好心鬼话。

「怕了?」王哥见我有点怂,嘲讽地笑笑。

「还敢不?」

我心里不后悔,可我想活,于是我摇头。

「这是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要再起啥幺蛾子,我保证你活着回不去!」

王哥见我默认了,然后重新给我洗脑,无非各种利诱我,什么跟着他一年买房买车,想玩什么女人都有。

我为了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低声说:

「王哥,我知道错了,怪我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珍惜这个机会!」

王哥听我这么说,露出了笑容:

「知道错了就行,我告诉你,别他娘的听那些人胡咧咧,圣母心,你看你拼了命地放了那娘们,她有没有回过头来看你一眼,人都是自私的,才不会管你死活!」

「是啊,我真寒心了,我拼命救她,她竟然一点不管我,我也真的怕了,刚才我都觉得我看到阎王了!」

我故意顺着他的话说。

王哥笑了:「你坏了行规,放了人,惹了麻烦,大家伙揍你也是应该的,你不要记恨,干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哪行都有哪行的规矩,你坏了规矩就是断人财路,杀了你都是你该死!」

我点点头,王哥见我真的怕了,语气也没之前冷漠了。

晚上,我们在一片无人区停下来,王哥从车上卸下来锅碗瓢盆,还有个煤气罐,开始生火做饭。

我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忙前忙后,小心地伺候着赵虎、孙大山他们,给他们道歉认错。

赵虎对我阴阳怪气,故意挤兑刁难我,王哥在一边也帮着我说了两句好话,他们才不再对我那么敌视了。

路上王哥叫我去给孕妇母女俩送吃的,他有意喊了其他人离开,想看看我会不会作死放人。

我进了车厢,任凭母女俩如何跪地磕头哀求,始终默然不语。

如此反复几次后,王哥跟手下人对我的戒心才逐渐放了下来,以为我怕死,不敢再犯浑。

第二天晚上,我们终于到了下一个目的地,依旧是大山里面,只是这里更加偏僻,只有一条小道能进村。

我们的车在离村子四五里,就不得不停下来,村子里的人得到了消息,早就安排人在这儿等着,见到我们的车,高兴地冲着我们挥手。

王哥他们把车停下,叫人打开车厢,从里面拖出来那孕妇母女俩。

孕妇跟小女孩都被捆着,这一路上,她们在车厢里边不停地想要逃跑。

拿头撞,大声叫,可这一路上要么是戈壁滩,要么就是小道,根本没人。

我看到孕妇白皙的额头一片瘀青,一下车就开始悲愤地大叫,拼命地挺着身子,想要让拥过来的男人们抬不起来她。

小女孩吓得哭着喊着叫娘。

十几个爷们拿着两个粗木棍,像是抬猪一样,把棍子从捆着她们手脚的绳子下穿过去,就这样抬着母女俩往山上走。

一个中年人陪着王哥说着话,带着我们一起过去。

到了山上,跟之前那个村子一样,孕妇和小女孩被抬到了一个院子里面。

我站在后面,悲哀地看着死猪一样被抬进去的母女俩,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女人还怀着孕,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要是跟昨天那两个女人一样被摧残,一尸两命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我看到一个瘸着腿、瞎着一只眼的人拄着拐,从院子里出来。

这人大概五十多岁,满嘴的老黄牙,满脸笑着看着被抬进去的孕妇。

还伸手摸了一下孕妇的脸,嗅了嗅,脸上都是享受。

村长笑呵呵地跟王哥说,那个老瘸子就是买家,前些年去外省打工,说是挖矿。

矿塌了,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

好在挖矿攒了点钱,虽然成了个残废,但有钱啊,还能买得起一个白嫩嫩的媳妇,就是可惜是个孕妇。

王哥笑着说:「孕妇不亏,虽然肚里怀了个,但是个能生养的,一定能给他传宗接代。」

老村长笑起来:「是啊,咱们村子穷,咱们老爷们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啊,不能断了根不是。」

「王哥,那小女孩儿咋办?」我忍不住插嘴。

王哥瞥了我一眼,说:「那丫头片子啊,有人买了,隔壁村的,明天给他们送过去。」

我不作声了,老村长热情地招待我们。

但是吃了两口,我听着屋里女人的惨叫声,下不去嘴,可为了不让王哥看出异样来,我机械似的往嘴里塞。

突然,我听到老村长说:

「王强,咱们村子压床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们把人送过来了,这个床肯定要你们压的,你看……」

8

我没听说过压床的规矩,抬头看过去,发现老光棍满脸不高兴。

王哥看了看孙大山他们,又看了看我,眯着眼笑着说:

「这个我肯定知道,又不是没压过床,不过按规矩,谁绑的谁来压,这孕妇是我徒弟方阳搞来的,这个床就让他来压吧。」

「好啊!」老村长笑容可掬地瞧着我,「想不到你年纪小倒是个能干的啊,是个能成事儿的。」

老光棍不爽地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我心里奇怪,压床是什么规矩?

低声问王哥,王哥说压床就是让你打头炮,知道啥是打头炮不?

就是你去给新娘子破身子。

「啊?」我惊呼一声,心里怦怦直跳。

王哥瞪了我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浓,我不敢明着拒绝,低着头不吭声。

我猜到王哥可能是想让我因此入伙,只要我跟孕妇睡了,不管以后咋的,都算是犯了罪,成了他们的团伙,我要是背叛,他们就会把我供出来。

同时,王哥可能也想让我尝尝甜头,彻底融入这行吧。

他们都在喝着酒,我坐在那儿不知道该咋办,这种事儿我干不来。

可是我要不干,王哥就知道我不想入伙,说不定会杀了我。

我心里无比纠结,大脑在疯狂打转,思索着如何破局。

王哥他们喝得不少,一直喝到半夜十点多,才散场。

四周的人起哄:「洞房喽,该洞房喽。」

老村长笑着说:「小伙子,该你了,进去吧。」

王哥来到我身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进去,给人好好压床,别让人看不起啊。

赵虎、孙大山两个人也跟在我后头,准备看好戏,就连杨五、杨六兄弟俩,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红着脸,磨磨蹭蹭地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被绑着躺在床上的孕妇,立马惊恐地叫起来,突然有人拉开了窗户,十几个脸趴在窗户口看着我们。

我吓一跳,想到之前那个村子,故作恼怒说:「你们干吗?」

「哈哈,这小崽子害羞了!」

「我们看你啊!」

「你该不会还没跟女人上过床吧,咋?要不要兄弟们手把手教你啊?」

我听得面红耳赤,从屋子里走出来。

王哥看我出来,以为我不愿意,立刻皱起了眉,问我要干吗。

我低声说:「王哥,我不习惯,能不能让他们都走,我第一次办事儿,不想像动物园看猴戏一样让人围观。」

王哥会意地笑了:

「行了,你进去吧,老村长,我这侄儿脸皮儿薄,让村民们先散了吧。」

老村长也没说啥,催促那帮人都散了,不过王哥他们没走,我知道他是想盯着我。

我也就没再多说,扭头再进去了。

孕妇惊恐地看着我,拼命地在床上拱,冲着我大喊:「别过来,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

为了给王哥他们做戏,我一发狠,冲上去啪啪甩了她两耳光,她叫得更大声了,又哭又嚎。

我气急,转过身从另一个屋抓过来她女儿,冲着她冷冷道:

「你他娘的听不听话,老子先弄了你女儿,然后再弄你!」

她终于不叫了,只是默然流着泪,犹如砧板上的鱼瘫在炕上。

我抓着被吓得大哭的小女孩,她抽泣着骂我: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禽兽不如,你放我女儿,要干啥你冲我来,别碰我女儿!」

我心里边定下来,把小女孩捆在一边,堵上嘴。

王哥和孙大山他们还在外头听墙根,王哥笑着说:「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有办法,知道用她女儿做威胁。」

孙大山也笑着说:「这小子没看出来,比我还狠。」

我确认过墙纸没破洞,木门也关得很紧,继续做戏,来到只顾着哭不再反抗的孕妇面前,快速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我不伤害你们,你配合我,把外面的人骗走了,我就带你们逃走。」

孕妇听了我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很难相信我,咬咬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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