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快疯了，两眼都是愤怒，却不敢声张。
「燕子姐。」我的一个下属送了资料过来，「麻烦在这儿签字，我下午拿去总经理办公室盖章。」
我揉了揉眉心，看了看资料签好字。
这女孩有点担忧地看着我：「姐，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我看你整个人状态都差了好多。」
我强打起精神：「没有的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晚上，我回娘家吃饭。
妈妈轻轻抚着我的脸：「燕儿，你看看你这小脸瘦的，都没精神了，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你妈我呢。」
我看了一眼镜子，顿时愣住了。
镜子里的我满脸戾气，尤其是眼角眉梢，那浓得化不开的烦躁。
整张脸看起来硬生生老了好几岁。
我陡然清醒，是因为这段时间疯狂报复葛明华，已经让我的心态出现失衡。
闭了闭眼睛，我知道差不多时间该收网了。
吃了饭，我将父母和哥哥都叫进书房。
这么大的事情我瞒不住，与其闹出来他们最后才知道，不如现在自己坦白。
听了我的话，我爸妈都被气懵了，我哥忍无可忍：「草！庞成把我们一家子当什么？当傻 x 吗？！敢这么愚弄我妹妹，耍我们一家人！我要弄死他不可！」
「哥。」
我一把拉住他，「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把你拉下水。」
「什么叫拉下水？我为了我妹妹出气，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们全家人！」我哥还是火冒三丈。
「但是为了两个垃圾，犯不着。再说了，这半个月来我已经打得够多了。」我自嘲地笑笑，「我有办法解决，只要哥帮我一个小忙。」
从书房出来，我们一家人都沉住了气。
我赶回家，路上时心血来潮用手机调开家里监控，果然听见庞成和葛明华在说话。
「这个李晓燕也太过分了，你瞧瞧这半个月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葛明华窝在他怀里痛哭。
庞成抱着她不住安慰：「是啊，她现在动起手来简直不是人。」
我冷笑。
被狗男女骂不是人，这滋味真是新鲜了。
「这么下去，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是错了，但她这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我一个女人就算了，一辈子在她脚边伏低做小，可你是个男人，你要这样被她拿捏到死？」
葛明华的话显然打动了庞成。
我看到他脸色大动：「你说得没错，可我们有把柄在她手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得了。」
葛明华脸上的狠厉吓了我一跳。
庞成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但明显他没有真的放弃这种可能。
我关掉监控，闭上眼，身体很累，但脑海中一片清明。
年关将至，我忙到飞起，每天回家的时间都很晚，一日三餐也不在家里吃。
仔细算算，我都快大半个月没见到庞成了。
按照从前过年的规矩，庞成是一定要回老家的。
去祭拜祖先，烧纸上香，今年又是他父亲刚过世的第一年，作为儿子不回去是要被家里亲戚戳脊梁骨的。
忙完后，我找庞成和葛明华聊了一会。
三人再次坐在一起，我恍如隔世。
「快过年了，今年咱们也得过去，爸……刚走都没满一年。这段日子我也想过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或许是我平时太强势了，才逼得阿成你有了别的心思，我也有错。」
这两句违心的话说得我都快吐出来。
庞成却被感动得眼泪婆娑。
只有葛明华还是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这样吧，咱们还是跟往年一样，年三十晚上去你家里，让家里亲戚都来吃年夜饭。」我像是做了个很重大的决定，一字一句地说着。
庞成激动不已，过来就要握着我的手，但被我挡了回去。
「我这样不是说原谅你了，而是我也要面子。」我说。
庞成连连点头：「我知道，知道的。」
葛明华：「那我就不去了，我可以回自己家。」
「你作为庞成父亲的遗孀，怎么能不去呢？」我故意点明这一点，刺激得葛明华眼底冒火，「你让家里亲戚怎么看怎么说？大家都知道你被成子接到城里来享福了，你能不去？」
「我……」
庞成瞪起眼睛：「屁话什么？一起回去！没听燕子说了，跟往年一样！」
葛明华咬着下唇，点点头。
很快，我深吸一口气，递上一封离婚协议书放在庞成面前。
「签了吧。」我说。
葛明华一看，真是喜从天降。
庞成却傻了眼。
他看看我，又看看离婚协议书，都快哭出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爸那儿有个名额，可以拿到实验学校的学区房，你也知道现在实验学校的学区有多紧俏。不过，这个名额只能给单身的人，还得付全款。所以，我要跟你先办手续假离婚，然后再去买这套房子，为了以后的孩子着想。对了，婚内的财产全部放在我名下，至于原因，我想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缓缓地说，然后仔细观察庞成脸上的表情。
他果然忐忑不安，又惊又喜。
「那不成，既然是单人的，为什么不写成子的名字？」葛明华跳出来反对。
「呵呵，你觉得换成是你，你会把房子写庞成的名字？就冲着他和你做的这点子事？你们是打量着我傻呢？」
我故意破罐子破摔，「不答应算了，大不了我起诉，过年我也不会跟你们回老家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不想过日子那都别过了。」
庞成又把葛明华狠狠骂了一通，然后对我不断安抚。
他总算答应离婚了，大约是看我还愿意过年跟他回家吧，觉得我并不是真的要离婚。
他没得选，很快就签字了。
我又等了三十天冷静期，总算拿到了崭新的离婚证书。
把离婚证放回我妈那儿，我回到家里收拾行装，准备和庞成回老家。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这边前脚出门，他们的东西就后脚被丢了出去。
这是我和我爸妈一起商量好的。
我开着新买的车出现在庞成与葛明华眼前。
看着奢华的车标，他的眼睛都直了。
我们开着这辆车回了他老家，还没下车，庞成就受到一群亲戚的簇拥。
「成子真是出息了啊，这么好的车都买了。」
「哟，真漂亮，等会儿成子开车带我们去兜兜风呗。」
「刚好，过年我们一家子要去山上烧香还愿呢，有车了真方便。」
庞成被捧得乐飘飘，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我呢，一样配合，就跟往常一样。
一回到这儿，葛明华就摇身一变成了长辈，对我各种呼来喝去，让我帮忙摘菜洗菜打下手。我懂，她是想将之前的账都算回来。
她大概以为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闹开，于是越来越过分。
庞成跟一群人赖在牌桌上下不来，他根本不管这里的事情。
我嘴角挂着冷笑。
好啊，再让你们快活几小时。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做好了，所有人济济一堂，足足摆了三桌饭菜。
葛明华就像女主人一样招呼着亲戚们。
堂屋里摆着一台大电视。
这是我特地提醒庞成给家里买的新年礼物，足足 75 寸宽屏电视。
挂在一面墙上气派又华丽，别说今晚在这儿吃饭的亲戚们了，就连左邻右舍都忍不住跑过来看，眼底的羡慕根本止不住。
我先在厨房垫了垫肚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先给我哥发了条信息，然后转身走进堂屋里端起一杯酒。
「这一年我过得挺不容易的，我想庞成也一样，一年下来我们还能聚在一起，不得不说这是缘分。」我举着酒杯，笑道，「我敬各位长辈。」
庞成见我这么会说话，早就开心坏了。
我冷冷凝视着他：「庞成，我们俩认识十年了，结婚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称得上掏心掏肺也不为过吧。」
庞成感慨：「燕子，夫妻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大过年的。」
「是啊，大过年的，我准备了一些『惊喜』给大家，大家慢慢看吧。」
说着，我点开电视里早就准备好的视频。
只见大屏幕一亮，出现的是一段我们家里的监控画面。
只见庞成和葛明华抱着吻在一起，从客厅沙发一直到主卧，然后在房间里发出令人遐想无限的声音——没错，我买的监控都是高级货，声音都能完全录下来。
「成子，快点快点，给我！」
「老贱货，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饥渴，老头之前满足不了你？」
「你爸有什么用啊，哪有你好。」
紧接着又是一阵吻在一起的啧啧声。
我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屋子叔伯长辈都震惊无比。
葛明华最先反应过来，抢着要关掉电视，可惜遥控器早就被我抢先一步藏起来。
庞成愣在原地傻了眼，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他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贱货，你敢玩我！」
咣当一声，大门被踹开，我哥到了。
庞成哪里是我哥的对手，况且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哥带了一圈他公司里的保镖，一个个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足足有十五个人。
他们将我护在后面，把我哥和庞成隔开，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庞成被我哥狠狠揍了一顿。
「你给我听清楚，小子，这就是你伤害我妹妹的下场！」
我哥拍着庞成已经肿了的脸警告，「再想出幺蛾子，我就把你们这些光荣事迹发给每一个认识你的人，明白吗？」
庞成吓得尿了裤子。
我和我哥离开，坐在车里我终于忍不住落泪。
不是不舍，而是太痛快了。
为了这一刻，我忍了这么久，总算得偿所愿。
「别哭啊，妹子，听哥的话，好男人多的是，咱们慢慢再找！」我哥像小时候那样，狠狠揉了揉我的脑袋。
这时，保镖汇报：「李先生，后面好像有人在追咱们的车。」
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葛明华。
她的两条腿可比不上四个轮子，怎么可能追得上？
我看着她嘴里不知叫骂着什么，突然摔了一跤，翻进了旁边的田埂里。
收回视线，我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咱慢慢再找！」
10.尾声
我在去庞成老家之前就准备好了所有手续。
辞职，换工作，换房子，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过了年我就开始迎接自己全新的人生。
原先的房子被我妈卖掉了，这回我买了一套单人公寓自己住，剩下的钱拿去搞投资，这样一边工作赚着薪水，一边还有外快入账，真心美滋滋。
那工作我本来就不想要了，要不是为了照顾庞成，我也不会选那份工作。
现在的职位薪水我都很满意，工作内容也让我十分惊喜。
做了半年，我就被上司在公开的大会上表扬了两次。
但我爸妈却着急了，因为我年纪不小了，被庞成蹉跎了十年，现在也迈入了奔三的年纪，他们急着让我成家。
我也不像年轻时那么抗拒，答应了家里的相亲。
这次相亲很特别，我是出差去另外一个城市，刚好这个相亲对象也在这个城市开会，我们都是很忙的人，决定赶巧碰一面。
但我没想到这么赶，就在机场的咖啡店里，这个名叫林茂的男人请我喝了一杯拿铁。
「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这边两点的飞机……」
他很有礼貌也很谦和，说话时不卑不亢。
「理解的，天选打工人，我也一样。」
林茂没想到我会这么风趣，他大概以为我会生气，耸了耸肩笑道：「这顿先欠着，等我回去了专程再请你吃晚餐。」
「先聊一会儿吧，万一不合适，你也能省顿饭钱。」我笑了笑。
林茂被我逗乐了，一个拿着公文包的大总裁范的男人居然在机场里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聊了短短半小时，却意外地投机，林茂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刚要转身，突然不远处一个人影盯着我，我下意识地看过去。
是庞成。
半年不见，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仿佛硬生生老了十多岁。
他见我看过来，下意识地收回视线。
手里的操作慢了一步，他被身边坐在轮椅上的葛明华狠狠抽了两下。
「快点把这边弄干净！你个没用的！窝囊废！狗东西！还不如你爹！」
接下来的话骂得更难听，我摇摇头当做没看见信步离开。
葛明华追我们的车时摔倒，整整一夜无人问津。等天亮送到医院已经晚了，她下半身彻底瘫痪，后半辈子与轮椅密不可分。
庞成也不敢回到我们原先的城市，哪怕我们没搞掉他的工作，他还是自己主动辞职离开。
看样子，他们一辈子都得隐姓埋名过着辛苦的生活。
而这些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我已涅槃重生，活出自我。
一年后，我和林茂结婚。
婚后一年，我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可爱女儿。
（全文完）
作者：胖丁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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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反杀
点到为止：浅虐人间小趴菜
八财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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