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澜是烦不胜烦。
她说完,看都没看安夫人一样,挥挥手:「荷香,送客。以后不相干的人,不要到本宫面前。本宫没这个闲情逸致一一迎合。」
「是。」荷香毕恭毕敬的。
安夫人的脸色早就变了又变。
知道穆澜的强势,但是却没想到穆澜能做到什么面子都不给,这让安夫人彻底的在奴才们面前站不住脚。
那些在一旁的奴才,哪个没听见穆澜的冷嘲热讽。
安夫人有些不甘心,但是却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东宫的太子妃是穆澜,而非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荷香已经走上前:「安夫人,您请。」
这是逐客令了,安夫人甚至不敢想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她不敢冒这个风险,最终就只能愤恨的看了一眼穆澜,转身离开。
荷香倒是也没跟上去,见安夫人离开,这才回到了穆澜的边上。
穆澜被安夫人这么一恼,也没了看书的心情,书卷已经被穆澜放到了一旁,凉掉的茶和一旁的小点,也彻底的让穆澜是去了兴趣。
「回去吧。」穆澜淡淡开口。
荷香也知道穆澜被吵的没了心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快速的站起身,跟着穆澜,一路朝着寝宫走去。
回寝宫后,荷香有些担心的开口:「大小姐,您这样的怼了安夫人,安夫人回头又要编排你的不是了。」
穆澜嗯了声,没否认。
但是穆澜从来都无惧这些,她没再理会安夫人的事情,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荷香也没说什么,安静的拿着扇子,就在背后给穆澜扇着风。
一下一下的,寝宫内倒是越发显得平静下来,就好似之前的任何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
入夜。
整个东宫都显得静谧的多,今日的李时元也不曾来穆澜的宫中,但是李时元也不曾去任何一个嫔妃那,反倒是在书房内,不曾离开过。
宫中的局势是在日渐的紧张,李时元的神经自然也是紧绷。
纵然李时元喜欢美色,不代表李时元在关键的时候还在沉迷女色,女色对于李时元而言,只不过就是宣泄的渠道。
就如同安夫人。
两夜恩宠,也只不过就是宣泄。
甚至李时元都不曾在安夫人的宫中过完整夜,在完事之后就会从安夫人的宫中离开,别说到了第二日,当日晚上,奴才们就会送来避子汤,让安夫人服用。
谁能给李时元生下皇子,李时元心中再明白不过。
「殿下。」一旁的影卫汇报着今日穆澜的一举一动,「娘娘今日除去和安夫人有些争论外,就一直在寝宫内,不曾离开过。」
李时元拧眉。
「具体情况不太明白,但是奴才们看见的是娘娘训斥了安夫人。」影卫解释了一下。
李时元的眉头没舒展开,这段时间宫内的事,李时元或多或少的也听说了,那些得罪过穆澜的奴才们,都无声无息的从宫内消失了。
宫内的奴才命,并不值钱,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觉得惋惜,所以这件事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只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件事还指向了同一个人,那就有些微妙了。
说不出是巧合,还是刻意,这些事再演变下去,穆澜势必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如果惊动了曲华裳和太后,就算李时元护着,这件事也没那么容易了解。
但李时元按照自己对穆澜的了解,显然穆澜不是这么无脑的人,就连那些前来请安的人,穆澜都是过滤后才选择见和不见的。每一件事,穆澜可以说是小心谨慎,着实不像是会犯这样错误的人。
李时元沉了沉,这才开口问道:「宫内最近还什么异常吗?」
「启禀殿下,并无。」影卫应声,「一切都风平浪静。」
他清楚李时元问的是什么,朝中之事,李时元历来都是和穆战天商讨,而问他的都是和穆澜有关系的事情。
李时元没说什么,微眯眼,在思量着什么。
忽然,静谧的东宫变得混乱了起来,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尖叫声,这让李时元瞬间阴沉,这是在东宫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站起身:「外面发生何事,这么吵吵嚷嚷的。」
影卫也跟着变了脸:「奴才马上出去查看。」
很快,影卫匆匆而去,李时元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的预感,下一瞬,并没等影卫回来,李时元也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
彼时,寝宫中。
穆澜才准备歇息,她历来入睡都晚,荷香倒是已经被穆澜打发的早早入睡了,就在穆澜准备上床之时,忽然,寝宫的门就被这么撞开。
荷香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里的惊恐显而易见:「大……大小姐,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穆澜拧眉问着。
「安夫人死了,死在东宫西南角的水井边,是巡夜的侍卫发现的。」荷香好似还不能从这样的震惊里回过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穆澜的眼神一敛,看着荷香。
荷香打了一个寒颤:「死的太惨了,外面的奴才绘声绘色的形容,是被人挖了心死的,整个人的的胸口都空荡荡的,心被挖的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剩呢。」
那画面,荷香虽然没看见,但是听见奴才们的表述,荷香都觉得不寒而栗,那种画面,让人一阵阵的做恶。
穆澜的眉头都跟着拧了起来,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的震惊,但她的声音却始终镇定:「你说什么?」
「安夫人被人挖了心,听说殿下也已经赶过去了。」荷香快速的把话说完。
这下,穆澜没犹豫,很快就跟着开口:「替我更衣。」
荷香没迟疑。
东宫内出了这样的事情,穆澜身为东宫的太子妃,不可能不过问,但是穆澜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下午,她和安夫人才有的争执,安夫人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任何人都会把这件事想到和穆澜有关系,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巧合。
这一幕,让穆澜有些不寒而栗,还有先前那些或多或少听起来和自己都有关系的奴才,从宫内消失了。
穆澜安静了下,这件事,恐怕真的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而今日安夫人的死,会把这件事彻彻底底的掀入一个高潮之中,这幕后的黑手,在布局一段时间后,大概是准备收网了。
而这收网,打的人措手不及。
穆澜沉了沉,平复了情绪,很快就匆匆离开自己的寝宫,朝着安夫人出事的地方快速的走去。
一路上,奴才看见穆澜的时候,甚至连请安都来不及,但是随着穆澜从自己面前走过,奴才的脸上更多的是惊恐。
生怕下一瞬,得罪了穆澜,无声无息死去的人就会是自己。
东宫的奴才更是一眼不敢发,被动的站着。
穆澜并没在意这些,而后快速的出现在了事发的水井边,李时元已经在那了,安夫人的尸体就在原地放着。
那画面,血腥而刺鼻。
安夫人的衣服被人脱的一半,上半身完全赤裸,胸口的位置已经被人彻底的挖空了,鲜血流了一地。
周围的奴才都有些瑟瑟发抖的。
而安夫人的面容却完好无埙,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好似是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被人活生生的掏了心,但是却又尖叫不出,也无法反抗。
到底是多残忍血腥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穆澜的呼吸不免也跟着局促了一下,但是穆澜的表面却始终冷静,她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走去。
李时元看见了穆澜,眸光跟着沉了沉。
穆澜很快请了安:「臣妾见过殿下。」
李时元嗯了声,没说什么,穆澜也已经走近了,那种刺鼻的味道显而易见,让穆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但是穆澜的表面却没任何惊慌失措的痕迹,就只是这么看着。
「爱妃怎么来了?」李时元淡淡开口,「这些事看多了,并不好。」
「东宫出了事,总归是要来看看的。」穆澜倒是说的直接,「不然这件事,指不定又在臣妾身上,洗不清了。」
这话,意有所指。
李时元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看着穆澜,眼神却始终一瞬不瞬,并没挪开的意思,穆澜也坦荡荡的看着李时元。
「这件事,本王会彻查。」李时元很久,才淡淡的开口。
而一旁的侍卫也已经把安夫人的尸体给装好,而地面上的血迹,奴才们也最快速度的收拾干净,刺鼻的味道显然已经少了不是好。
但是第一个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到现在都站不住,那种惊恐,恐怕很长的时间都消散不掉了。
穆澜听见李时元的话,也没说什么,颔首示意:「殿下辛苦了。」
「爱妃先行回去休息吧。」李时元没留着穆澜。
穆澜也没自讨没趣,她带着荷香很快就转身离开,李时元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眸光跟着沉了下来。
而一旁的影卫立刻说道:「娘娘今日从凉亭回了寝宫,就不曾从寝宫出来过。但是娘娘身边的人,倒是进进出出寝宫,自然也不会有人拦着。」
言下之意,这件事不会是穆澜亲手做的,但是穆澜下面的人就不好说了。
李时元没说话。
他沉了沉,看着穆澜离开的方向。
李时元也并非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不然的话,在东宫李时元也自然不可能坐的这么安稳,而没被人动摇。
对于穆澜的了解,穆澜的脑子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做出这么破绽百出的事情,就算穆澜真的对安夫人不满,要铲除安夫人,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在东宫下手,而会选择别的地方。
在东宫下手,对于穆澜而言并没好处。
再说,穆澜身边,除了荷香外,都是他安插的人,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命令为穆澜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和自己主动汇报。
而穆澜出入东宫,也极少在东宫走动,对于东宫的环境并不算熟悉,这个位置,是东宫极为隐蔽的位置,别说穆澜,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安夫人却偏偏死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撇开不谈,穆澜对李时元是敬而远之,甚至还有了三个月之约,李时元不在穆澜的寝宫,不管是在哪里,对于穆澜而言,是松了口气。
李时元在寝宫的那几夜不是没觉察出来,穆澜始终睡得不安稳。
这才让李时元离开了穆澜的寝宫。
穆澜若是要独占李时元,在李时元对穆澜感兴趣的时候,穆澜做到太轻而易举了,哪里会给安夫人挑衅自己的机会。
所以李时元对于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绝非是穆澜所为。
但是安夫人常年在东宫,也不曾得罪任何人,又是谁会对安夫人下这样的毒手?
唯一可能的穆知画现在被软禁在寝宫之中,而穆知画并不是一个得势的人,加上李时元的命令在先,除非她是活腻了。
而现在的穆知画,明眼人也都知道,最重要的事是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而非是把自己再搅在这样的是非之中。
李时元的眼神不免更沉了起来。
「把这里都收拾好。」李时元沉声命令。
「是。」奴才们不敢应声。
东宫的混乱最快的时间内被消除的干干净净的,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但是今夜东宫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以最快的速度传开了。
杀人凶手,直指穆澜。
只是碍于穆澜得宠和现在的身份,没人刚当面指责,反倒是背地里的议论不停。
宫内,忽然就被一股诡异的气息,给彻底的弥漫了。
安夫人之死,倒是没让穆澜的生活发生太大的变化,她仍然还是在寝宫之中不曾离开一步。
好似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已经被屏蔽在了宫门之外。
这样的穆澜,倒是把荷香着急的不得了。
「大小姐,外面都把您说成什么样了,您还能这么淡定。」荷香急的直跺脚。
「说什么了?」穆澜不咸不淡的,「说我是杀人凶手,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安夫人死的很惨?也不顾东宫的威仪,一心要把安夫人置于死地?」
荷香被穆澜说的应不上话。
那些难听的话,荷香很想反驳,但是碍于自己是穆澜的贴身婢女,反驳只会让穆澜更加难堪。
荷香只能学会忍。
把这些都彻底的忍了下来。
「安家的人也在闹呢。现在都闹到了皇后和太后那了。」荷香跺跺脚,这才继续说着。
穆澜嗯了声。
不奇怪。
安夫人的背后是一整个安家,虽然安夫人并不是多得宠,但是起码也是一个妃子。李时元不管怎么样,都要顾及到各方的势力平衡,其实留宿在安夫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李时元恰好挑的时间点,是在这个时候,于是把安夫人顶到了风头浪尖上。
安家的人自然也会趁势想要一个说法。
或者说,重新夺得李家人的注意,毕竟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而非是无声无息的。
还是发生在东宫之内,身为东宫之主的李时元,自然也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这些事,穆澜自然也知道,但是到了现在,不管是凤鸾宫也好,凤清宫也好,都没任何的动静,也没任何人传自己过去,反倒是安安静静的。
穆澜也很清楚,这件事,是李时元压了下来。
不然的话,先不说凤鸾宫那的情况,太后或许还会斟酌,曲华裳却不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只是这样的太平,还能持续多久的时间?
穆澜沉了沉,眸光低敛,藏下了自己的情绪。
上一世,东宫也是死了人,但却不是安夫人,而动手的人也一样不是自己,而是穆知画,但是这件事却被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也一样是刚入宫的时候,曲华裳就毫不客气的惩处了自己,更是让穆澜在东宫内,举步维艰。
而现在,这一切又有些不一样,好像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大小姐,你倒是说说话啊。」荷香着急死了。
「我说什么?」穆澜反问,倒是淡定的看着荷香,「你觉得现在我说,有什么用处吗?」
荷香被穆澜问的哑口无言。
现在,好似百口莫辩。
安夫人在东宫并没得罪谁,若真的说得罪了人,那么就只有眼前的穆澜,还是昨天下午刚得罪的,昨晚就出了事。
这下,荷香也不敢吭声了。
穆澜倒是淡定:「帮我去问问东宫外的动静。」
「是。」荷香应声。
很快,荷香匆匆离开,穆澜仍然淡定的在寝宫之内,只是掠上心头的不安,也跟着强烈了几分,如果真的是曲华裳所为的话,那么曲华裳必然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在撼动不了李时元和太后对自己的喜欢,曲华裳要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没任何翻身的余地呢?
穆澜的脑子转的飞快,在这样的混乱里,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是,事情却远远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出乎了穆澜的预料,所有的一切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人一点点的拖入其中,就连反抗的权利都不曾有。
越描越黑,越传也越离谱。
……
荷香再出现穆澜面前的时候,已经是被吓的冷汗涔涔的,看着穆澜,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好似一直不能从这样的错愕里回过神。
这样的荷香,让穆澜心头不安的预感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大小姐」荷香很久才缓和过来,「宫内之前死去的奴才,都被人找出来了,他们的尸体被堆在冷宫不远处的枯井边,一个堆着一个,很多都已经开始长蛆,腐烂了,一阵阵恶臭传来。」
荷香说的语速很快,好似那些死去的人就在背后追着荷香一般。
「但是他们的死法都和安夫人一样,是被人挖了心。」荷香把最后一句话说完,险些吐出来。
外面的奴才们形容的绘声绘色的。
而宫内的人都往枯井边赶去。
冷宫那块地方,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而好巧不巧,那附近也是穆澜曾经居住过的,那是之前的中元节,曲华裳故意让穆澜居住在西厢房那边,那边就是冷宫所在的位置。
而这些奴才的尸体又偏偏是在那附近发现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奴才,都是宫内传言,曾经得罪过穆澜的奴才。
一时之间,宫内乱哄哄的。
「这样?」穆澜微微拧眉。
荷香再看着穆澜,欲言又止的模样,穆澜淡淡命令:「把你听见的都说出来。」
「是。」荷香应声,「宫内的奴才在传言,说您是妖女,专门吃心。这些得罪您的奴才们,都被您挖了心吃了,因为引起了注意,这才销声匿迹,但是您没吃心就活不下去,正好安夫人得罪了您,您就对安夫人下手了。」
「一派胡言。」穆澜嗤笑。
「宫内的人形容的绘声绘色的,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荷香继续说着,「大小姐,这件事您要怎么办,这么传下去,会闹的人尽皆知的,那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荷香的担心并不是没理由的。
穆澜自然知道荷香的答案,只是安抚着荷香:「我会处理。」
「大小姐……」荷香的惊恐怎么都止不住。
「你现在老老实实在东宫内待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再离开东宫一步。」穆澜应声,「我不想你被牵连,毕竟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带进来的人,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荷香立刻点头。
那种瑟瑟发抖的恐惧仍然还清晰可见。
穆澜没再多说什么,很快转身朝着寝宫外走去。荷香想叫住穆澜,但是最终也没开口。
穆澜做事从来都有分寸。
荷香安静的站着,不言不语。
结果,穆澜还没离开,李时元的身影就已经从寝宫外走了进来,甚至没太监的通传,穆澜的脚步停了下来,李时元已经站在了穆澜的面前。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穆澜福了福身,请了安。
李时元看着穆澜,居高临下的,穆澜也没闪躲李时元的眼神,很安静的问着:「殿下也觉得这些事是臣妾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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