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刁奴连心

刁奴连心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梅姬和太后的感情,穆澜知道,自然明白,她没说话。

反倒是梅姬安静了下,忽然又道:「还有就是放心不下娘娘。娘娘在宫内要保重,这宫内不比穆王府,步步皆要谨慎。」

「本宫记下了。」穆澜应声。

梅姬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终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两人就聊了会天,梅姬乏了,穆澜倒是也没再留很快站起身。

「姬姑姑,您好好休息,改明儿本宫再来看你。」穆澜关切的说着。

临走之前,穆澜也给梅姬留下了上好的珍品,供梅姬补身体,更没让梅姬送自己,而是独自转身离开。

在穆澜走到厢房口的时候,梅姬忽然开口叫道:「娘娘。」

穆澜转身,安静的看着梅姬:「姑姑有话,可以直说。」

梅姬又安静了下来,穆澜倒是没催促,耐心的等着。

很久,梅姬才开口:「娘娘最近行事,一定多加小心。」

「本宫知道了。多谢姬姑姑提醒。」穆澜颔首示意。

而后梅姬也不再开口,靠着床榻,好似睡着了,穆澜从容的转身离开,但是梅姬的话却在穆澜的心中落了跟。

穆澜很清楚,梅姬不会无缘无故的和自己说这些话。

这意味着宫内有事发生。

穆澜猜不透梅姬指的是什么,但是梅姬开口了,就代表着梅姬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这件事不好说,或者不能说,最终就只能用这么含蓄的方式提醒穆澜。

也有一个可能,梅姬见到了什么,而后才善意的提醒穆澜。

毕竟,这一路进宫,梅姬还是帮衬了自己不少。

穆澜沉了沉,没说什么。

荷香见到穆澜出来,立刻跟了上去,连心也不敢迟疑,一前一后的跟着。

但是穆澜看见连心的时候,忽然开口,这声音不轻不重,周围的奴才倒是都听得清楚:「连心,你跟着本宫还要保持这么远的距离,是不想跟着本宫,还是别有隐情?」

连心的脸色变了变:「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何?」穆澜难得咄咄逼人,还在凤鸾宫内。

连心自知理亏,立刻跟上了穆澜,低声解释:「奴婢就只是恍惚了下,这才没跟上,恳请娘娘赎罪。」

这话也合情合理。

穆澜嗯了声,很快转身又朝着凤鸾宫外走去,凤鸾宫内的奴才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加上穆澜在凤鸾宫待过一阵,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是下面的奴才,穆澜都没说过一句重话,偶尔有犯了错的奴才,战战兢兢的,但是穆澜也只是耐心得罪指出哪里不对。

就算是现在,穆澜已是太子妃的身份,见到他们的时候也依旧如此。

一个连心,为何会让穆澜好像动了怒。

下意识的,凤鸾宫内的人都觉得是连心伺候不周,得罪了穆澜,甚至是做了过分的事情。而这宫内,并没秘密,连心在东宫的地位,奴才们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

连心是太子变成的贴身奴婢,也是太子的陪寝,不管恩宠与否,起码周围的奴才看见连心也是要请安的。

连心平日里,虽然没趾高气扬,但是端着架子也是难免的。

现在去伺候最得宠的穆澜,恐怕心里是有所不甘的。

不过这事,也没人敢当面议论,就只是私下说了几句。

倒是连心被穆澜当面训完,有些挂不住脸,虽然紧紧跟上了,脸色却始终不好看,下意识的就觉得穆澜是在借机报复自己。

报复自己昨夜和太子殿下打了小报告,对穆澜的不满更是多了几分。

只是表面不显而已。

穆澜倒是不急不躁的,她在等着连心自动跳入陷阱,毕竟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要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总不能让人留下话柄,说她是仗着太子妃之位,容不下任何后宫的女人。

穆澜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很快就朝着东宫的位置走去。

……

而从穆澜回宫,东宫内一直都是门庭若市,来和穆澜请安的人数不胜数,更多也是攀炎附势之人。

穆澜应对的有些疲了,捏着泛疼的脑门,没拒绝,但是也没了应和的心。

荷香贴心走上前:「娘娘,不然您回宫休息一会?」

穆澜嗯了声。

偏偏连心拧眉:「娘娘,大使夫人还在外面等着您呢。」

言下之意,穆澜不应该这么视若无睹,要去见人,而不是选择回去休息。

穆澜看向了连心,连心不认为自己有错,顶了回去:「这人来了,娘娘自然是要见,不然传出去,就会被人说,东宫待人处事不行,连带太子殿下也会被影响了。」

字字句句还是护着李时元的。

穆澜半笑不笑的看着连心,她倒是没想到,入了东宫,穆知画和东宫别的侍妾嫔妃都不敢拿李时元和自己开玩笑,这个连心倒是一股脑的就撞了上来。

她还在寻思着好时机,连心是自己都不想活了?

「本宫若是不去呢?」穆澜反问。

连心脸色变了变,又道:「如果太子怪罪下来,就不能怪奴婢没提醒您。」

穆澜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连心这么为东宫着想,那就出去帮本宫回了吧。太子如果怪罪下来,就让太子来找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牵连于你。」

说完,穆澜没再多言,转身就朝着寝宫走去。

荷香立刻跟了上去,经过连心边上的时候,荷香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穆澜走后,连心更是显得义愤填膺的,恨不得能扑上去撕了穆澜。

而一旁和连心相熟的奴才,知道连心身份的,也轻声安抚着:「连心姐姐,您现在可别和太子妃作对,太子妃整在风头上呢,和太子妃作对,讨不了好的。」

「她那样,太过分了。」连心愤愤的说着,「摆明了就是针对于我,之前还显得那么和善,这才一日,就已经变了脸,分明就是在记恨。」

「连心姐姐……」一旁的奴才连忙拉住连心,「您可别说了,这娘娘啊,手段厉害的很,不然也不可能顶了侧妃娘娘变成太子妃了,所以您还是小心点。就算太子宠着您,您现在也是娘娘边上的奴婢呢。」

奴才算是在提醒连心。

连心却不以为意。

如不是自己的出身,她现在早就也已经是被人伺候的主子,哪里还需要伺候人,甚至早就可以和穆知画一样,母凭子贵了。

连心心高气傲,跟着穆澜两天,就已经咽不下这口气了。

她转身就朝着殿外走去,去见了大使夫人,明明是不合时宜的事情,连心却在喧宾夺主,好似这个宫内,做主的人是她一般。

反倒是穆澜不闻不问。

荷香忍不住问了句:「大小姐,连心这样根本就无视你了。」

「就是要她这样。」穆澜淡淡开口,「我没空陪她玩,她还不够资格。」

荷香啊了一声,然后就不吭声了。

穆澜做事都有理由,荷香不会多问,而后就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穆澜没砸理会。

这一整天,穆澜就没离开过东宫。

但穆澜也不是谁都不见,她挑着人见的,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穆澜自然就无视了。而这些不重要的人,就被连心引去了。

而从穆澜回来后,李时元就已经不在东宫了。

不在东宫也是正常,李长天的情况忽好忽坏的,李时元于情于理都要去,不仅仅是李时元,就连这些皇子一个都不会落下。

昨夜昏迷的事,还瞒着曲华裳和太后,那么今日也怕是瞒不住,所以这会宫内最热闹的地方,除去东宫,就是御龙殿了。

穆澜闭目养神了一阵,忽然问道:「连心呢?」

「还在前殿。」荷香应声,「大小姐,她是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

穆澜似笑非笑的轻哼了一声:「让她来给我送点点心。」

荷香楞了下,然后回过神:「奴婢这就去办。」

这点心,等了大半个时辰,连心才不情不愿的送来,穆澜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点心早就凉了。

她挥挥手:「行了,撤了吧,这凉了的点心,本宫吃不来。」

连心的脸色又跟着一变,笃定了穆澜就是要给自己难堪。

在穆澜进东宫之前,穆知画倒是有意无意和连心提及过穆澜的刁钻和难伺候,现在见到了,连心更是如此笃定的认为。

连心敢这么放肆,也是看着自己是太子陪寝丫头的份上,一页夫妻百日恩,太子不可能真的对自己下狠手的。

所以穆澜说着话,连心就直接拿起餐盘转身就走,连规矩都没了。

穆澜沉了沉,没说话。

荷香都有些咋舌,就连门口的奴才都傻眼了,偏偏穆澜没动,奴才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事好像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一连几日下来,皆是如此。

连心看起来是在穆澜边上伺候着,但是却显得不情不愿的,穆澜让连心去做的事,连心总是姗姗来迟,做是做了,但是没一件事是点子上的。

穆澜倒是不温不火,连带把连心的胆子养的越来越大了。

而东宫的奴才也看不透穆澜的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对连心客客气气起来,最重要的是,这几日,李时元入夜的时候都有回来,也都是在穆澜的寝宫之内。

但是李时元就好似不知道东宫发生了何事一般,不曾过问。

就不知道,是真没过问,还是假没过问了。

结果,忽然有一日,东宫被彻底的禁声了,人人自危,奴才们更是大气不敢喘息,站在后厨的蒸笼面前,安安静静的,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多看蒸笼一眼。

李时元一声令下,连心被被侍卫带走。

就连东宫的奴才都一并被叫到了蒸笼前,大家被吓的瑟瑟发抖,因为谁都清楚的看见,连心是在尖叫声里,被关入了蒸笼。

甚至,蒸笼的盖子都没刻意的合紧。

外面的奴才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蒸笼里面的连心,一点点痛苦的死去,拼命的挣扎,却无任何逃脱的力气,全身被捆绑再一起。

而蒸笼的温度不断的上升。

这样的折磨,是极为痛苦的。

甚至,这个痛苦的过程是极为漫长的,但是周围的人,就只能这么机械而麻木的看着,面色惊恐。

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杀鸡儆猴。

李时元边上的侍卫朗声道:「这奴才,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在东宫,切切牢牢记住,太子妃娘娘是可以左右东宫的一切,太子妃娘娘心存仁厚,不说不问,不代表太子殿下不知,东宫自是容不下这样的刁奴。今日之事,你们要牢牢记在心中,若没伺候好太子妃娘娘,就如同没伺候好太子殿下,结果是一样的。」

奴才跪了一地:「奴才谨遵太子殿下命令。」

而蒸笼内的连心,一点点的没了力气,就算悔恨,就算怨恨,就算愤愤不平,也终究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渐渐的淡去。

这一座深宫,没人会再记得连心这么一个人。

……

穆澜安静的站在寝宫,好似对外围的一切丝毫没有任何的兴趣,她的一旁跟着荷香,荷香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自然,东宫发生的事,荷香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大小姐……」荷香开口叫着穆澜。

穆澜倒是很淡定:「在宫内,得罪了任何一个主子,都可能是连心这样的下场。就算是主子,得罪了比她品阶高的,甚至还可能比连心更惨,连全尸都留不得。」

荷香咬着唇,不敢吭声。

这事不是穆澜干的,是李时元下的命令。这几日来,穆澜不曾说过连心一句不是,但是却可以让连心自寻灭亡,一件件事做的,加上凤鸾宫那一日,穆澜开了口,最终都会传到李时元的耳中。

李时元甚至给连心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下令把连心送入蒸笼。

这是外人看见的。

穆澜却从来都知道,李时元就算把东宫放权给了自己,但是自己的边上,不少李时元的人,都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别说那些来东宫请安的人,就算是连心这样的奴才做了什么,李时元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等了几日才来收拾连心,是因为穆澜完全没动静。

李时元很自然的认为,穆澜是希望这件事李时元动手,帮穆澜立威。而穆澜确确实实也没想过这件事让自己亲自动手,倒不是要为立威,而是她才刚刚入东宫,不宜闹出血腥的事。

而李时元动了手,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而这个宫内,更是不敢有人对穆澜任何不敬。

毕竟,现在穆澜才是李时元的心尖宠。

但在这样的风光下,穆澜却很清楚,凡事有利有弊,除了连心,也意味着她被人定性了。

毕竟很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清楚的。

穆澜沉了沉,这才淡淡开口:「人是死了?」

久久,荷香没应声,穆澜拧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李时元回来了,荷香早就已经退了出去。

她的戒心低了吗?

但是穆澜很快就转身,福了福身,给李时元请了安:「臣妾见过殿下。」

「起来吧。」李时元亲自扶起穆澜。

而后,他的手就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肢:「为何受了委屈,不和本王说。」

「委屈吗?」穆澜淡淡一笑,「在宫内,这并不算委屈。」

「这样的刁奴,下次不用客气,爱妃直接处理了就好。」李时元挑眉,说的直接。

穆澜又笑:「殿下不怕臣妾处理了,这宫内非要说臣妾心狠手辣吗?」

李时元半笑不笑的:「所以爱妃这是不闻不问了几天,借着本王的手,帮你把不痛快的人处理了?」

这话是事实。

但是穆澜也没否认,安静的看着李时元:「这不是证明,殿下宠着臣妾,才任臣妾这么胡作非为,不忍心看见臣妾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你这嘴,伶牙俐齿。」李时元捏着穆澜的下巴,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穆澜没应声,安静了下来。

她很自然的给李时元斟了茶,又唤人准备了小点,而寝宫外的一切,穆澜却一句话都不曾过问过,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一直到李时元再一次开口:「再过一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祭,父皇要去西域,本王要留在宫中主管朝政,你随着本王留在宫中。」

「好。」穆澜应声。

秋祭要到了呢。

这日子过的是有些快。

秋祭后,一切都差不多要收网了。

李时元留在宫中又如何?李时元的眼线们都跟着去了,甚至最后,李时元也会出现。李时裕也是在秋祭的时候拿下所有的证据,给了李长天,李时元的地位才岌岌可危起来。

秋祭,是大周的变数,也是这一世的变数。

穆澜敛下心思,没再多想,很快就从容不迫继续手中的事,而李时元也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穆澜。

这是穆澜的聪明之处,该听的听,不该问的,一句都不会问。

但这一世的秋祭,说不出为什么,穆澜却觉得绝非是自己想的这般容易,但最终,穆澜也没开口多言什么,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

连心的事后,东宫一下子就太平了起来,在穆澜入主东宫后,那些原本就对穆澜唯唯诺诺的奴才,现在更是恭恭敬敬的,稍微有点二心,属于穆知画的人,现在也变得老老实实起来。

而穆知画更是被软禁砸自己的寝宫内,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奴才们眼中,穆知画虽然被册封为侧妃,虽然人还在东宫,虽然一切规格都没发生变化,但是穆知画的现状却和在冷宫的那些妃子并没任何区别。

区别只在于穆知画怀着孕。

而这肚子里的皇子,却没人知道留不留得住。

东宫之内,现在皆是穆澜说了算,穆澜想要你死的时候,没人可以活下去,最重要的是,穆澜虽没对穆知画动手,甚至连穆知画的寝宫都没去过,但是宫内的御医却不断的来来回回。

徐医女都不知道来过几趟了。

这意味着什么,东宫的人岂能不知。

但是碍于太后的命令,没人敢去寝宫看望穆知画,就连对穆知画疼入骨的曲华裳都不曾来过。

曲华裳在后位上,更不会允许自己出任何的差池,毕竟曲华裳很清楚,李长天这人不论别的事怎么做,但是李长天对于太后是极为孝顺的人,如果太后真的颇有微词了,那么李长天很多事情会重新坐决断的。

所以曲华裳的行为不难理解。

太后之命不敢违。

又是一日。

姬长今从穆知画的寝宫走出,眉头拧着,荷香就已经匆匆上前:「徐医女,娘娘有请。」

姬长今安静了下:「娘娘是身体不适吗?」

自从穆澜进入东宫个,她们几乎就没见过,就算来来去去这个东宫,穆澜也不曾主动唤过自己。

今日忽然冷不丁的开口,这让姬长今难免有些担心。

「娘娘身体安好。奴婢也不知道是何事。」荷香礼貌的解释。

姬长今点点头,很快把药箱交给一旁的小学徒,而后就跟着荷香去了穆澜额寝宫,这事倒是做的光明正大,完全没避讳任何人。

寝宫内

姬长今进入寝宫,荷香很自然的带上门。

她给穆澜请了安:「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医女免礼。」穆澜平静的开口。

姬长今站着,没主动开口,在等着穆澜继续问下去,穆澜慢里斯条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才淡淡道:「侧妃的情况如何?」

穆澜问穆知画的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终究是东宫的女主人,涉及东宫的事情,穆澜都应该过问。

等了这么久才询问,已经算是漠视了。

姬长今倒是也没隐瞒:「启禀娘娘,侧妃娘娘的情况不是很稳定,胎像不稳,现在终日卧床,随意走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姬长今说的直接。

穆知画怀孕,亏的是在宫里,但凡是在宫外,这个孩子十有八九已经保不住了。但是这个情况下去,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很严重?」穆澜拧眉,淡淡的又问了声。

姬长今斟酌了下:「只要侧妃娘娘不动怒,能听话的在床上一直躺着,那大概率是可以平安生下来的。」

「多大概率?」穆澜又问。

「一半。」姬长今实话实说。

穆澜半笑不笑的,她这才掀了掀眼皮,看向了姬长今:「侧妃现在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是。」姬长今应声。

「这孩子若是掉了呢?」穆澜说的冷淡,好像就只是在聊寻常话题。

姬长今的眼神也没发生任何变化,平静无比:「掉了也在常理之中,只是月份越大,越是危险。」

……

两人的交谈,从来都是一问一答。

穆澜也曾问什么过火的话题,姬长今也没回答任何不合时宜的问题,而两人的对话到这,戛然而止。

穆澜没再开口。

姬长今看着穆澜,颔首示意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穆澜也没拦着,脑子里想的是姬长今的话。

这孩子掉了,也是正常的。

月份越大,越危险呢。

她心里冷淡的笑了笑,倒不是穆澜要在这件事上对穆知画动手,这件事李时元明白的警告过穆澜,穆澜就不会傻到再去撞火枪口。

因为只要是穆知画的孩子掉了,那么这件事必然是算在自己头上的,没任何悬念。

除非是众目睽睽之下出的意外。

而且这个众目,还不是东宫中的人。

但是按照穆澜对穆知画的了解,就算拼了命的,她也会护着这个孩子,毕竟那是穆知画最后的王牌了。

那么,姬长今的月份越大,就越是危险,就值得玩味了。穆知画就一半的概率可以平安无事,一半的概率是生死未卜,既然如此,穆澜就静观其变。

安静了下,穆澜又继续低头喝着茶,一旁摆放着精致的小点。

一直到荷香进来。

「大小姐。」荷香叫着穆澜。

穆澜眼皮都没掀,示意荷香继续说下去。

荷香也没迟疑:「小翠失踪了。」

穆澜拧眉,有些想不起来,荷香口中的小翠是谁,别说整个皇宫,就算是东宫内的奴才都数不胜数,穆澜除去亲近的,并没费神记过谁的名字。

这下,穆澜抬头看向了荷香。

荷香好像吞咽了下口水,才道:「小翠是珍妃娘娘边上的侍女,昨儿来过东宫和您请过安。」

这下穆澜有印象了。

珍妃是皇上边上的妃子,若说辈分的话,珍妃自是比穆澜大上一辈,属于长辈。只不过年纪上,珍妃也不过就大了穆澜几岁。

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来东宫请安不过就是娘家的人要珍妃来讨好穆澜,毕竟穆澜现在是宫内的红人,只不过珍妃来的时候,穆澜没见,这事都打发给连心去做了。

小翠和连心的关心好似还不错,小翠是当着众人的面,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人人都听得出来,小翠说的人是穆澜。

而连心死后,小翠竟然也失踪了?

这事就值得玩味了。

虽然连心这事是李时元下令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连心是得罪了穆澜。搜易,小翠失踪的事如果传开了,那么这件事恐怕也是算在穆澜的身上。

但是偏偏宫内没一个人,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奴才们都清楚,只会更人人自危而已。

「失踪?」穆澜这下才有了反应,拧眉问着荷香。

荷香很认真的点头:「是小翠昨夜在珍妃娘娘宫中不见了。加上小翠是珍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一早娘娘早不到小翠,所以这就闹开了。」

「和我有关系?」穆澜反问。

荷香一怔,摇摇头:「没大小姐您并没关系。」

穆澜嗯了声。

荷香明白,穆澜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她对宫内失踪一个奴才,并没太大的兴趣。

荷香也不敢再开口。

但是荷香总觉得不淡定,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小姐,外面的奴才们都在传,小翠那时候是在东宫得罪了您。」

言下之意,这件事还是和穆澜有关系,只是没证据而已。

「连心死的那么惨。」穆澜笑了笑,「别说东宫,这宫内的任何一个奴才,都是人人自危。既然外面都传这人得罪了我,自然这莫须有的罪名也在我的头上。」

荷香连声点头:「正是这样。大小姐,这件事……」

「人家的嘴,你堵不住的,越是堵,越是证明你心虚。既然是没做过的事,又何必在意。」穆澜淡淡开口,「这宫内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你要都往自己身上扣,很容易把自己交代出去的。」

毕竟,没有的事,说多了,就成真的了。

你还傻傻的往下跳,那就真的顺理成章的成了替罪羔羊了。

至于小翠是怎么死的,穆澜没想法过问。

荷香听着穆澜这么说,这才点点头,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在穆澜边上伺候着。

小翠失踪的事,好似就从不曾被人提及一般。

这事倒是翻篇了。

毕竟珍妃从来不受宠,受宠的话,也不至于还要到穆澜这里请安了,小翠也就是珍妃身边的一个奴才,又岂会有人记挂。

充其量不过就是聊过一阵,就带了过去。

谁都没放在心上。

……

七日后

是穆澜回门的日子。

大周的传统,姑娘家家出门回门,并没要求夫婿一定跟着,但是评判一个姑娘家在夫家的地位如何,是看这个姑娘回家的排场有多大。

那种孤单影之的,就可想而知了。

穆澜嫁入东宫,东宫之主是大周的太子,太子平日公务繁忙,人人皆知,自然所有人都以为李时元不可能和穆澜一起回门。

这件事,在穆澜看来,再自然不过。

因为上一世,李时元也不曾和自己一起回门,就算是穆知画,李时元都不曾陪过,毕竟在李时元的心中,女人只不过就是一个附属品,和权势地位比起来,相差甚远。

如果可以用女人换权势地位,李时元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把身边的人送出去。

穆知画也不会例外。

结果这一世,穆澜却意外了。

在穆澜要出宫的时候,李时元竟然出现了,这让穆澜愣怔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李时元,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只是很快,穆澜就淡定了下来:「臣妾见过殿下。」

剩下的话,穆澜没多问,李时元倒也不介意,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来,一直到穆澜的面前站定:「今日回门?」

「是。」穆澜应声,「吉日在正午,臣妾正午之前要抵达穆王府。」

李时元安静了下:「待多久?」

「三日。」穆澜应声。

确确实实是三日,这并不是穆澜随口说的,大周女子回门,不仅仅是拜见父母,还要给祖宗上香,顺便再去寺庙求平安,还有一些礼要送给至亲的人,这些规矩,一个都省不得。

嫁入宫中的女子,能出门,也就只有这三日。

三日后,那就真的是一辈子久居深宫,再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本王亲自送你到穆王府,陪你用过午膳再回宫。三日之后,到穆王府接你。」李时元意外的开口。

穆澜显然也意外了。

那表情倒是好不遮掩的就暴露在脸上,看着李时元的时候也微微拧眉,好似在真的不太明白李时元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李时元主动开口:「怎么,爱妃不喜欢本王陪着你?」

「那倒不是。」穆澜笑,「殿下陪着臣妾回门,是臣妾的无上荣光,想必穆王府也会跟着蓬荜生辉。只是殿下公务繁忙,臣妾确实没想到殿下会主动陪着臣妾。」

李时元好似被穆澜恭维的心情不错,愉悦的笑出声。

说不出是轻佻还是挑逗,刮了下穆澜的鼻尖。

穆澜拧眉。

但最终穆澜也没说什么,纵然她并不喜欢李时元这样亲密的行为。

很快,穆澜福了福身,倒是伪善的开口:「臣妾谢殿下恩宠。」

李时元拂袖,亲自把穆澜扶了起来,很自然的搂着穆澜的腰肢,带着穆澜从东宫离开,启程去了穆王府。

这事不胫而走,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本不是多稀奇的事,但是却因为李时元亲自陪同,就足够在平静的深宫炸出水花。

穆澜的地位不言而喻。

但是在这样的不言而喻里,宫内悄然无声的议论,也逐渐的冒上了头,但只是奴才间的议论,并没传开。

【你们可知道,小瑾也不见了吗?】

【真的假的?小瑾是御膳房做事的吧,也很少在各个宫中走动,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我听说,小瑾这段时间被调到了东宫的小厨房,但是东宫那边,对这段时间小厨房送出来的膳食并不是很满意,小瑾也没少被责罚呢。】

【是太子妃娘娘吗?】

【这话你也敢说,是要人头落地吗?】

……

【不止小瑾呢,我还听说敬事房的一个小太监也不见了。】

【也和东宫的那位有关系吗?】

【不知道真假,据说那位去凤鸾宫请安的时候,小太监不小心冲撞了她,然后就不见了。】

【我的天……】

……

宫内接二连三的奴才失踪,虽然都只是私下的讨论,而这些奴才好似除了小翠是珍妃边上的人外,其余的也并不是什么上等奴才,但是这样莫名的失踪,还是让人觉得胆战心惊,而这一切的全都指向了穆澜。

没一个人在失踪之前,都和穆澜接触过,或多或少在他们眼中,都是得罪过穆澜。

虽然当下穆澜并没说什么,虽然穆澜也并没做什么。

但是小莲被送入蒸笼的时候,穆澜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借刀杀人了而已。

在先入为主的观念里,这些想法都已经强加在了穆澜的身上,穆澜也真的并不知道这些事,因为这些事在穆澜看来,并不值得记挂。

……

穆王府。

因为穆澜回门的事,穆王府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只不过李时元的话已经说在前面,只是陪穆澜回门,并没打算见其他不相干的人,所以那些想上门攀炎附势的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穆洪远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时元话下的意思,很自然的就把人都拦在了穆王府外。

今日的回门,不过是家宴。

但是穆澜该做的礼数一件没少,加上李时元在边上跟着,就连穆洪远看见穆澜都毕恭毕敬的请了安。

就算穆洪远是穆澜的生父,可穆澜是当今太子妃,在品阶上还是高于穆洪远,穆洪远请安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穆澜淡然接受。

穆王府的家宴,也显得热热闹闹的,穆澜很少言语,只是安静的在李时元的边上,李时元不时的会看向穆澜,就好似鹣鲽情深。

这样的画面,看的穆洪远更是一阵高兴。

不免的,也多喝了几杯。

而席间,也诸多都是穆洪远和李时元的聊天,但都聊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席间还有穆澜在场,女人自然是不能过问朝中之事。

一直到午膳后,李时元就离开了穆王府。

穆澜是亲自把李时元送到王府大门:「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李时元倒是没着急走,站在穆澜的面前,低头看着穆澜,忽然捏住了穆澜的下巴:「乖乖在穆王府内,等着本王来接你,嗯?」

「臣妾知道了。」穆澜淡淡应声。

见穆澜乖巧,李时元的心情倒是不错,他忽然低头,在穆澜的唇上亲了一下,穆澜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的厌恶,但是在李时元的面前,穆澜仍然显得从容的多。

好似还有一丝新嫁娘的娇羞。

李时元这下是愉悦的大笑出声。

而后李时元翻身上马,快速的策马离开,穆澜站在原地看着李时元离开,好似在恭送,但是眉眼里的淡漠却也越发的明显,甚至带着一丝的狠戾。

她的手的轻轻碰触着自己的红唇。

还真是脏的有些让人嫌弃。

而后,穆澜转身走进王府之内。

这三日,穆澜原本就没打算离开穆王府,姑且不说现在的身份如此,大婚后,京都内叫的上名号的人都知道穆澜的身份,别说李时元那些派再自己身边的影卫,还有这穆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内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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