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天明明在今日白天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但是终究下午还是显得疲惫了。
而这入夜的时候,说昏迷就昏迷了。
加上今日是李时元的大婚,宫内也聚集了不少的朝中重臣,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如果李长天再没醒来,或者驾崩了,李时元就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一切,才可以顺利登基。
自然,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不敢怠慢。
他很快换了衣服,匆匆就和侍卫离开了穆澜的寝宫。
东宫之内,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穆澜在李时元离开后,这才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就把衣服重新穿了起来。
李长天昏迷,是在穆澜的预料之中。
毕竟现在李长天所用的药都是出自穆澜之手,穆澜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长天的情况,这样的昏迷,并不会是长久,不出三日,大概就会清醒过来了。
李长天的命数,还能再拖长一段时间,最少三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月。
而今夜,李时元是不可能再回来。
就连这宫内的人,都大部分守在了御龙殿里,生怕出现意外。
穆澜安静的站起身,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寝宫。
她并没离开东宫,而是去了穆知画的寝宫,穆知画被软禁在这里,不得离开一步,寝宫外,有侍卫把手,就连奴才们,除非必要,也不允许进入寝宫之中。
随身陪着的,只有穆知画从穆王府带来的贴身奴婢秋香。
穆澜在寝宫外看了一阵,并没惊动任何人,快速的隐入宫内。
穆知画并没睡。
因为今夜是穆澜和李时元的大婚,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几乎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一般咬着穆知画,让穆知画一点睡意都不曾有,她只想把穆澜碎尸万段。
那种愤愤不平,但是却又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情绪一点点堆积起来,让穆知画把寝宫内能摔的一切都摔的彻底。
秋香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息。
「滚出去……」穆知画把东西砸到了秋香的身上。
秋香更是不敢迟疑。
她跟着穆知画多年,太清楚穆知画的脾气从来都是表面看见的这么温柔,穆知画下狠手的时候,和陈之蓉比起来四毫不逊色。
更不用说,穆知画下狠手的时候,秋香亲眼见着,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随意秋香丝毫不敢迟疑,生怕穆知画把这样的怒意发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秋香离开,也丝毫没让穆知画平静下来,她眸底的光越发显得狠戾。
倒是忽然,一阵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妹妹这么动怒,不怕动了胎气,出了什么意外?」
穆澜的声音传来,穆知画几乎是惊到,立刻看向了声音来源的地方。
穆澜安安静静的站着,半笑不笑的看着穆知画,那姿态显得慵懒的多,就连发丝都是随意的垂了下来,好似不过就是路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穆澜,你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吗?」穆知画咬牙切齿的看着穆澜。
穆澜嗯了声,还真承认了。
「你……」穆知画走上前,手已经扣住了穆澜的衣领。
穆澜倒是也不闪躲,低头看了一眼,倒是不介意穆知画的动作,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显得格外的慵懒:「妹妹可是要注意胎气,看妹妹这么动怒,又不注意,之前努力养着的力气,可就做了废。」
穆知画的脸色更是惊变。
「要是这肚子里的皇子都没了,妹妹拿什么和我斗?赢的太容易,就没成就感了,对不对?」穆澜半笑不笑的,声调格外的嘲讽。
「穆澜,你以为你赢了吗?」穆知画咬牙切齿,「你做梦,我就看着你在这个太子妃之位能待多久。」
「起码我现在赢了,嗯?」穆澜没被穆知画挑拨离间,有些轻佻的捏着穆知画的下巴,「穆知画,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待着,我最近没空陪你玩,想活命,就不要惹出事端,要再惹出事端,就算是在东宫,就算你身后千万人护着,我也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
穆澜的话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明明说的时候,她仍然笑的温婉,可是字字句句出来都显得狠戾无比。
穆知画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看着穆澜,咬着唇,没说话,下意识的又护着自己的肚子,穆澜嘲讽的看着穆知画的动作,越是看,穆知画越是紧张。
而穆澜却没理会穆知画的紧张,走到了一旁,拿起了已经被穆知画剪的支离破碎的喜服,眸光沉了沉:「可惜了。」
「穆澜,是我低估了你。」穆知画看着破碎的喜服,这才说着。
「错,你没高估我,是你太急功近利,太着急想向太子殿下示好,这才导致你步步皆错。」穆澜仍然站在原地,看着穆知画,「以至于蠢的忘记了宫内的规矩,甚至连看都没看皇后差人送来的喜服。「
穆知画咬牙没说话。
穆澜现在任何的模样,看在穆知画的眼中,都是对自己的嘲讽,她几乎是阴沉的冲着穆澜开口:「滚,你给我滚出去……」
穆澜也不急躁,更没和穆知画动气。
穆知画有些气喘吁吁,因为情绪的愤怒,肚子上抽疼的感觉也变得明显起来,但是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穆知画却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
「穆澜,你在东宫过不了多久的。你现在的得意,就是你将来的狼狈。」穆知画快速的把话说完。
「拭目以待。」穆澜淡笑,这才慢慢说道,「妹妹,你要知道,你背后就算有皇后娘娘,也威胁不到姐姐我,嗯?」
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变。
「好生在这待着,别给我添乱,好好护着你肚子里的这块肉,掉了,那就麻烦了。」穆澜警告后,这才转身,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穆知画的寝宫。
穆知画气的心口疼。
但是却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阶下囚是自己,闹出笑话的人也是自己,而穆澜才是那个得势的人。很久,穆知画跟着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不会让穆澜得意的。
穆知画冷静的朝着衣柜走去,在柜子的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块泛黄的羊皮卷,看着,很久都没说过一句话。
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亮堂了起来。
东宫。
穆澜倒是没因为在东宫就夜不能寐。在穆澜看来,起码是目前,东宫是宫内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李时元当太子多年,在宫内的根基之深,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
她现在是李时元的心头好,她自然就可以在东宫高枕无忧。
倒是不需要想那么阴谋阳谋。
穆澜自然也可以睡得安稳。
只是穆澜并没真的一觉不起,今日是大婚后的一日,穆澜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个太子妃之位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风光无限和肆无忌惮的。
在穆澜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寝宫传来的动静,这让穆澜眉头微拧,下意识的警惕。
下一瞬,穆澜就放松了下来,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李时元。
她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穿着单衣下地请安:「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李时元嗯了声,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朝着穆澜走来,穆澜也没闪躲,很自然把水杯斟满,而后把水杯递给了李时元。
李时元一口饮尽。
而后他才看向了穆澜,大手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肢。
穆澜安静了下,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李时元的手中,但只是一下,穆澜就面无表情的移开了,淡淡开口:「殿下,父皇情况如何?」
「已经转醒了。」李时元并没多说什么。
穆澜点点头,也没多问。
李长天转醒,自然也是在穆澜的预料之中,但是这样的转醒不意味着好,只会反反复复的进行几日。
李时元自然也不可能高枕无忧的在东宫。
李长天一旦陷入昏迷,对于李时元而言,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随时随地做好布局的准备。
李时元会很忙。
忙到无暇顾及自己。
「大婚之夜把爱妃冷落在寝宫,爱妃可曾怪罪本王?」李时元看着穆澜的时候,倒是耐心的哄着。
穆澜很是体贴和知分寸:「臣妾自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发脾气。」
「本王还真是没立错妃。」李时元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穆澜不着痕迹的从李时元的怀中挣脱出来,而后才淡淡开口:「臣妾给殿下更衣,想必殿下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臣妾一会唤奴才进来给殿下准备早膳,殿下吃过早膳休息一阵,太累的话,对身体不好。」
所有的话都温柔如水,字字句句好似都在对李时元的关心。
但穆澜的心思却没这么多情,只是单纯觉得烦,单纯不想看见李时元而已。
而穆澜的话,倒是大大愉悦了李时元。
他顺势抓过穆澜,穆澜安静了下,整个人坐在了李时元的腿上,李时元的薄唇贴了上来,穆澜没闪躲,只是不着痕迹的换了一个位置。
这吻落在了穆澜的脸颊上,而非是唇上。
穆澜始终淡定,安静的说着:「殿下好好休息,臣妾要去给母后还有太后娘娘请安。」
字字句句在理,也确确实实是要做的事情,让李时元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沉沉的看着穆澜,嗯了声:「去吧。」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站起身:「那臣妾先去处理这些事。」
李时元没说什么。
很快,荷香从宫外进来,看见李时元的时候,荷香还是有些惧怕,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而后才走到穆澜的边上。
穆澜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荷香的手,好似在宽荷香的心。
荷香这才开口:「娘娘,奴婢给你更衣。」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荷香利落的给穆澜换了衣服,又让穆澜收拾好后,荷香才离开。
而后,穆澜把管事的公公叫了进来,低声吩咐着:「你让膳房的人准备鸡丝清粥,但是不要加葱花,再准备一些小菜,味道重一点,小菜里面不要放萝卜丝这样的佐菜。粥要七分热,一定要丝滑入口,小菜一定要是凉菜。」
仔仔细细的交代里,都是李时元喜欢的。
这些都是循着上一世的记忆来的,李时元喜欢的是这样。
但是上一世的李时元更喜欢的是穆澜亲自弄的。
只是李时元不知道而已,他以为那些都是穆知画弄的。穆知画拿穆澜弄的东西,却借花献佛了,更是被受恩宠。
而穆知画是怎么和穆澜说的。
穆澜想起来都觉得嘲讽,她竟然就能那么亲信了穆知画的话,就因为太子殿下在穆知画那,所以穆澜才要费心费力的讨好太子,才可以让太子回心转意。
结果呢?
不过给人做了嫁衣。
这一世,穆澜可以亲自下厨,只是穆澜没这个想法,李时元他不配。
反倒是李时元听着穆澜的话,心情越显得愉悦了起来:「爱妃倒是对本王的喜好知道的一清二楚。」
穆澜但笑不语。
「爱妃中元节入宫的时候,也好似对每个人的喜好都清清楚楚?」李时元又问。
穆澜只是平静的解释:「臣妾花了点时间,做了点功课,避免在宫内踩到雷,或者不小心得罪了人。而现在臣妾是东宫的女主人,殿下的心思和喜好臣妾必然要知道,不然的话,臣妾不是失责了吗?」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
也明白的告诉李时元,并不是刻意去了解,而是为了自保。
但是这也并不影响李时元的心情:「本王记得你在太后那的时候,太后的小点和一日三餐都是你亲自过手的。」
「殿下是想吃臣妾亲自做的东西吗?」穆澜反问。
李时元不答反问。
穆澜倒是不急不躁的:「如果殿下想的话,臣妾自是愿意,只是臣妾做的不一定符合太子的口味。」
李时元这才说道:「只要是爱妃做的,本王自然会喜欢。」
「好。」穆澜应的直接。
不是妥协或者是讨好。
因为穆澜很清楚,李时元不可能有机会吃到自己做的食物,李时元这人从来都小心谨慎,所有的食物都是专门的人弄过,送上来之前,有试毒的人在李时元的亲信面前尝试过,而后才会送来给李时元。
除此之外,就算端到李时元的面前,也必然会有银针再试过。
这每一个步骤,都是李时元的亲信而为。
就算是上一世,也是如此。
穆知画说,这些是她做的,可是走的程序是一样的,这些程序,穆澜再清楚不过。
加上这一世的局势已经截然不同,李时元大概没这么闲工夫做这种事。
穆澜的应允也让李时元愉悦的笑出声。
下面的奴才显然早就准备好了,没一会,寝宫内就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早膳被工工整整的端了进来。
是穆澜亲自接过的。
只是太监也尾随了进来。
当着穆澜的面,用银针试过,确定没问题后,才安静的退了出去。
李时元淡淡开口:「爱妃坐下,陪着本王一起用早膳。」
「好。」穆澜应声。
两人安静的坐在桌边,谁都没再开口,穆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不急不躁,一直到吃了七分饱,穆澜才放下了碗筷。
李时元也没说什么,他的碗筷的早就放下了。
穆澜很自然的拿过一旁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李时元,李时元接过,擦了擦,穆澜才收了回来。
这些动作,行云流水,对于李时元的喜好,穆澜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直到伺候完李时元,奴才们也已经把盘子都收了下去,穆澜才道:「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臣妾要去给太后和母后请安。」
「嗯。」李时元倒是没拦着,「昨夜父皇昏迷的事情,不要告诉母后和太后,这消息被本王拦下来了,不想让他们担心。」
「臣妾知道。」穆澜应声。
李时元也没再说什么,穆澜福了福身,这才从容离开。
李时元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安静了很久,说不出这样的感觉,穆澜对于自己太过于了解,了解到每一个细节,就好似这些事都已经烙印在穆澜的脑海里。
但是李时元却很清楚,穆澜对于自己,绝非是穆知画那样的死心塌地,既然不是死心塌地,穆澜没必要费神费力的做到这些。
甚至是,有些穆知画都忽略的细节,穆澜却能做的完好无损。
这种感觉,除去让人身心愉悦外,就是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栗。这个世界上,有人对你的一切能这么彻头彻尾的了解,这人是用了什么心思,在做这件事的?
李时元沉了沉,倒是没多想,就下意识的认为是穆澜为了能在东宫立足。
而一夜守在御龙殿,确确实实是有些乏了。
李时元很快就回到床榻休息,但是却仍然是留在穆澜的寝宫,并没离开。穆澜被受恩宠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的。
东宫之中,自是不必说。
穆澜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东宫的奴才们,对自己的阿谀奉承,那是一种刻意的讨好,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穆澜,最终人头落地的会是自己。
反倒是穆澜很是淡定,并没持宠而娇,面对这些奴才,穆澜倒是耐心十足。
她带着荷香去请安,连心自然也是跟着的。
穆澜只是看了一眼连心,并没说什么,反倒是连心被穆澜这一眼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的,毕竟昨夜再李时元回来的时候,连心就第一时间说了自己看见的事情。
这在宫中其实是大忌。
毕竟连心现在是穆澜的奴才,却一心站在李时元的边上,就算是李时元的人,聪明人都不会在现在做的这么明显。
穆澜的眸光从连心身上收回的时候,是淡漠而冰冷的。
对于连心,穆澜也并不是陌生的,上一世,连心也是跟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没人知道的是,连心是李时元的贴身奴婢之一,换句话说,也是陪寝的女人,只是不可能有任何名分,也不会生下任何的皇子。
除非是李时元愿意,只是这个愿意的概率小之又小。
所以连心总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对李时元更是忠心耿耿。
李时元把这个一个人安插在自己身边,不觉得恶心吗?
穆澜在心里冷笑一声,表面却显得波澜不惊。
荷香显然对连心的排斥多的多,荷香就算入宫,很多心思也都在表面,怎么都藏不住,她紧紧的跟着穆澜,没开口说话的意思,穆澜也没拦着荷香,连心被主仆二人丢在了身后。
穆澜没心思和连心胡搅蛮缠。
起码在上一世,连心也不曾做出太过分的举动,除了耀武扬威外,只是这样的耀武扬威也显得低调的多。
但是,穆澜也没打算留着连心,终究是一个祸害,早晚是要出事的。
她要寻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把连心换了。
在这样的思绪里穆澜已经走到了凤清宫。
凤清宫的奴才看见穆澜,跪了一地,早就改变了称呼:「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穆澜淡淡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
管事的太监这才起身:「奴才这就给您去通传。」
穆澜不急不躁的站着,颔首示意,管事的太监也没迟疑,立刻转身就朝着凤清宫内走去。
等了一阵,管事的太监才出来,亲自把穆澜迎了进去。
曲华裳已经起身,奴才们都在边上伺候着,穆澜很淡定的朝着曲华裳走去,曲华裳看着穆澜的眼神是不冷淡,但是绝对称不上热络。
穆澜平静的请了安:「臣妾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安康。」
曲华裳表面倒是和蔼的多:「太子妃有心了。」
穆澜淡笑而过,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接过太监手中的活,很自然的伺候着曲华裳,所有的动作都恰到好处,不让人觉得过分的阿谀奉承,每一举动都显得进退得宜。
这点上,曲华裳确确实实无从挑剔。
只是看着穆澜的那张脸,曲华裳心中就怎么都不能平静。
只是在穆澜的面前,曲华裳隐藏的很好。
偶尔,两人会低声交谈几句。
只是曲华裳也没多留着穆澜:「行了,太子妃也别在本宫这一直待着了,一早上的不应该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吗?去晚了,回头太后要训本宫了。毕竟这宫里,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喜欢太子妃,是真当亲孙女来看了。」
这话,褒贬不明。
穆澜倒是也没生气,仍然从容的笑着:「那臣妾先行告退。」
曲华裳挥挥手,没说什么。
这一日,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一日。
按理,穆澜来了曲华裳这,加上又是大婚的头一日,曲华裳也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就应该是带着穆澜一起去的。
但是显然,曲华裳没打算和穆澜一起走的意思。
穆澜并没说什么。
曲华裳的做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一世,不少人和事都已经发生改变了,唯独曲华裳,却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只是对穆澜的厌恶更深了,这一层原因,是来自李长天的。
就算是母仪天下,曲华裳也是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位置,生怕出现任何的意外。
不累吗?
累。
穆澜福了福身,这才从容转身,倒是也没在凤清宫多留,那是长久以来的梦魇,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在这里,只会让穆澜不断的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甚至那种刺鼻的血腥味都会变得明显起来。
一直到穆澜走出凤清宫,这样的感觉才渐渐的好转了起来。
最近的梦魇里,太频繁的出现一些她看不明白的画面。
那些画面好似拼了命的破闸而出,却又在最后一瞬间,就被人彻底的拉了回来,然后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每一日醒来,穆澜的呼吸都显得格外的急促,就好似这样的梦魇把穆澜已经压迫到了极限。
她沉了沉,敛下所有的情绪,快速的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
倒是穆澜到了凤鸾宫后,却意外的发现梅姬没来,这让穆澜微微拧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池。
凤鸾宫的奴才看见穆澜已经迎了上来:「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澜淡淡开口:「起来吧。」而后,她才继续问道,「姬姑姑不在吗?」
「回娘娘的话,姬姑姑旧疾复发了,太后娘娘让姬姑姑在宫内歇着,用跟在一旁伺候着。」奴才解释了一下。
穆澜安静了下,倒是也没说什么。
很快,穆澜就跟着太监朝着凤鸾宫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梅姬不在,太后身边的奴才就不如梅姬那么顺心,太后的脸色显然不太好。
一直到太后见到穆澜,那紧缩的眉头才跟着舒展开。
穆澜恭敬的请了安,很自然的走到了太后的边上,接过了奴才们手中的活,好一阵,才把太后安抚好了。
太后看着穆澜:「还好澜儿入宫了,不然的话,哀家这每天都不顺心,这些个奴才,没一个能教得好的。」
「姬姑姑之前不是带了洛尘?」穆澜安静了下,提及了徐洛尘。
倒是有些时候没见到徐洛尘了。
忽然被提及的徐洛尘倒是让太后点点头:「这小丫头倒是不错,只是还没那么利落,就只是这梅姬啊,旧疾犯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帮哀家训出个人来了。」
「太后娘娘,您别担心,姬姑姑没事的。」穆澜安抚了声。
太后摇摇头:「梅姬这情况,哀家一直都知道的,不然也会让梅姬出宫了。这中元节,哀家没忍住把梅姬叫了回来,就没再让梅姬出去了,结果这事,哎。」
是有些悔的。
终究太后和梅姬的感情还是深的,自然也不愿意见到梅姬任何不好的地方。
穆澜心中也明白,梅姬的腿脚不便,长年旧疾,真的犯病,走路都困难,更别说伺候人了。加上梅姬年事也高了,很多事终究没有年少的时候那么利落。
「等梅姬好点,哀家还是让梅姬出宫去。她不住宫内,在外面有人伺候着,总比在宫内舒坦,会好很多。」太后倒是和穆澜聊着家常。
穆澜安静了下,继续说道:「臣妾反正一直在宫中,太后如果需要的话,臣妾每天都可以来太后这。」
「你这孩子有心咯,哀家记下了。」太后满意的看着穆澜,「你现在身份不一样,是东宫的女主人,东宫大大小小的事情,不会比这凤鸾宫少,只会多。你自然不能一直来这里。你这心,哀家心领了。」
穆澜倒是也没矫情。
她陪着太后聊天,太后因为穆澜在,也跟着顺心了不少。
一直到太后有些乏了,穆澜这才站起身:「娘娘,臣妾去看看姬姑姑。」
「去吧。」太后点点头。
穆澜安静了下,又继续说道:「回头如果姬姑姑出了宫,臣妾每日来凤鸾宫倒是可以带带洛尘,臣妾想,洛尘的聪慧,很快就能成为太后的贴心人,这样太后也不至于边上没个顺手的人了。」
「也好。」太后算是赞同了穆澜的想法。
徐洛尘是官宦之女,进了宫就是女官的身份,而不是普通的奴才,太后若能喜欢,跟在太后身边,也并无坏处。
只要太后高兴了,倒是还可以给徐洛尘指一门婚事。
而不管这宫内如何明争暗斗,除非是整个大周亡了,不然皇太后的位置都是安稳的,徐洛尘跟着皇太后,就算没指婚,也可以保命,却是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安静了下,穆澜这才走出了凤鸾宫,去了不远处梅姬的院落。
梅姬的情况显然也不是很好,已经下不了床,和之前见到梅姬的时候相比,她更是消瘦了不少。
倒是梅姬看见穆澜的时候,还想下地请安。
穆澜急忙上前,拦住了梅姬:「姬姑姑,不必行礼,您好好休息就行。」
甚至对梅姬用的是敬语。
梅姬这才点点头:「奴婢谢过太子妃娘娘。」
穆澜颔首示意,关心的询问了梅姬的身体,梅姬倒是答了,穆澜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陪着梅姬,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一旁的奴才们倒是都退了出去。
梅姬喜静。
就连荷香都不在穆澜边上,连心自然也不敢跟着,厢房的门关着。
聊了一阵,穆澜才道:「姬姑姑若是出了宫,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和本宫说,本宫一定会给姬姑姑办到。」
「娘娘有心了,奴才这一把老骨头,是没什么需要的了。」梅姬虚弱的笑了笑,「就是放心不下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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