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较量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不咸不淡的话,好似在给李时元现在这样的行为找了一个台阶,但是字里行间却是在给这些侍卫警告。
侍卫们跟着李时元那么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听不出穆澜话中的意思。
他们面面相觑。
「放下。」穆澜的声音沉了下来。
侍卫没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李时元的命令不可违,而穆澜的姿态却让人觉得阴沉无比,也一样不敢挑衅。
好似一下子被人驾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完全没反抗的余地了。
穆澜的眉眼逐渐的冷了下来,看着侍卫的脸更是一瞬不瞬的,侍卫竟然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落雪楼内传来了冷漠而冷冽的声音:「放下。」
那是李时元的声音。
侍卫立刻把剑收回了剑鞘。
小九和小七的脖颈不免有了血痕,在侍卫放下剑的瞬间,已经快速的走到了穆澜的边上。
那眼中带着一丝关切的询问。
跟着穆澜的这段时间来,两人是真的把穆澜当成了主子,没丝毫的怠慢,穆澜的命令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么也只听穆澜一人的话,不会在意面前的人是谁,就好比现在的情况。
不然的话,两兄弟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之中。
「我无碍。」穆澜淡淡开口。
小七和小九这才松了口气。
穆澜看着两兄弟,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先下去,把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了,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要担心。」
「是。奴才遵旨。」兄弟俩齐声声的应声。
而后,小九和小七才从容离开,而后穆澜看向了落雪楼内,这才安静的朝着楼内走去,外面的侍卫看见穆澜进去,很快又拦在了落雪楼外,不让任何人进入。
整个穆王府,安安静静的。
穆澜推门而入,走入屋内,就看见荷香跪在地上,早就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甚至不知道跪了多长的时间,整个人看起来脸色也显得苍白的多。
从穆澜重生到现在,从来没让荷香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而现在,荷香的委屈竟然是李时元给的。
穆澜冷笑出声。
「大小姐。」荷香战战兢兢的叫着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的看着荷香:「起来,然后出去。」
荷香不敢动,李时元的眸光沉沉的看着穆澜,也并没开口。
穆澜看向了李时元,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这是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这打狗还看主人,显然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个理。」
一点客气都没有,就连伪装都懒,但是冲着李时元开口的时候,穆澜的声音听起来还显得懒洋洋的。
不咸不淡,好像是在威胁:「这大周传统,大婚前三日,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所以太子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无视了传统和体统吗?」
话音落下,穆澜也没再理会李时元,看向了荷香:「荷香,你要时刻记得,你的主子是谁。」
「是大小姐……」荷香应声。
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不敢起身不是要忤逆穆澜的话,生怕得罪了李时元,最终把穆澜给牵连了。
「既然知道我是你主子,那我叫你起身,你就要马上起身,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穆澜的声音沉了下来,在警告荷香。
荷香知道穆澜动怒了。
她一咬牙,站起身。
「出去。」穆澜沉沉命令。
荷香这下不敢迟疑,匆匆走了出去,而李时元倒是也没开口拦着,在荷香出去后,李时元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来,眼神里的凌厉却越发显得明显起来。
穆澜没后退,站着,也没回避李时元的眼神。
甚至这样的眼神显得淡漠无比。
一直到李时元在穆澜的面前站定,大手直接捏住了穆澜的下巴:「穆澜,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本王面前也敢放肆。」
「这里是穆王府,穆王府里的人都是我的人,太子殿下无权动。」穆澜淡淡开口,毫无畏惧。
「穆王爷都不敢说什么,你倒是振振有词。」李时元冷笑一声。
穆澜倨傲的看着李时元,眼中的倔强表露的清清楚楚的。
穆洪远倒是不一定在王府之内,或者说,穆洪远知道李时元来了,故意选择不在王府之内,避免把自己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
换句话说,李时元的一言一行,也是穆洪远默许的。
穆澜也没因为李时元的话而又任何的妥协,傲然的站立着,李时元的手心微微的用力,穆澜有些吃痛,只是穆澜并没在李时元的面前表露出来。
「你是本王钦定的太子妃,这大婚之前,你去了哪里?」李时元问的直接。
今日是七夕,李时元怎么会不清楚,所以明知道是违背体统的时候,但是还是悄然无声的出来,是想来讨好穆澜,邀穆澜上街,他直觉的认为,穆澜会喜欢。
结果李时元也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人到了穆王府,而穆澜竟然不在。
在这样几乎暧昧的时间里,穆澜出去了。
瞬间,李时元内心的怒意翻腾了上来,说不出这样的感觉,就好似当众捉奸,捉到了穆澜的红杏出墙一般,是一种怎么都忍不住的怒意,不断的翻滚再翻滚。恨不得能当场掐死穆澜。
所以,在找不到穆澜的情况下,穆王府的人自然就成了李时元出气的对象。但李时元还是留有余地。
他倒是清楚,真的下了狠手,恐怕这穆澜是不得善终了。
倒是穆澜听着李时元的话,好似完全不为所动,不咸不淡的看着李时元:「太子殿下,这大周的传统只不过是大婚之前,不相见而已,并没规定,我不能出去。至于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就好似爹爹不敢管你在穆王府内做什么,爹爹也不会过问我是否出去。」
穆澜说的直接而坦荡荡的。
说着,她低声笑了笑,很是嘲讽:「再说,今日七夕,集市上如此热闹,为何我就不能出去凑个热闹。」
话音落下,穆澜的手放在了李时元的手腕上,两人在无声的较劲。
李时元没松开的意思,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穆澜,本王问你话,去哪里了,和谁出去了?」
「市集,独身一人。」穆澜面不改色,「我以为我喜欢出门,对于太子而言并不是秘密。太子常年派在我身边的人,难道没告诉太子,我去哪里了吗?」
穆澜半笑不笑的反问李时元。
李时元倒是安静了下,没说话。
他是没想到,穆澜竟然发现了自己派在她边上的人,而这些影子,这段时间都被李时元召了回来,自然不可能再有人汇报穆澜的行踪。
而穆澜的话,自然也不可能让李时元全信。
但是李时元却又找不出任何怀疑的地方,最终就只能这么看着穆澜。
穆澜也不回避李时元的眼神,淡淡开口:「现在殿下能把手松开了吗?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殿下想把我杀了。」
李时元很沉的看着穆澜。
过了一阵,李时元倒是把掐着穆澜的手给松开了,穆澜得到了自由,后退了一步。
忽然
李时元的眼神微眯,直落落的看向了穆澜襦裙的位置。
原本的阴沉已经越发显得凌厉了起来,好似下一秒就会看穿穆澜的一言一行,而穆澜微微皱眉,下意识的顺着李时元的眼神看了下去。
还没等穆澜看清。
李时元的手直接把穆澜的襦裙给扯开了。
在胸口的位置,带着淡淡的痕迹,显得格外的暧昧,之前只不过是堪堪的被襦裙遮挡住了,不能让人轻易的觉察出来。
而现在被扯开的时候,就赫然在目了。
襦裙的绑绳,在李时元的力道下,已经彻底的断了。
裙子险些要飘落下来。
穆澜快速的抓住了裙子,牢牢的护在胸口。
她也已经注意到了。
穆澜自然知道,那是谁留下的,只是穆澜没想到,李时元竟然也注意到了,现在好像有些陷入了两难,但是穆澜并没因此而慌张。
「告诉本王,这是什么?」李时裕阴沉的开口,一字一句的问着。
「殿下以为这是什么?」穆澜反问。
那表情很无辜,就只是看着李时裕,好像在等李时裕的答案,甚至眼神都没眨一下,更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李时裕冷笑一声。
穆澜的手仍然护着自己的胸口。
她在思量,但是压在心头不安的预感也是一阵阵的席来,还没等穆澜回过神,李时元却忽然一个用力,直接把穆澜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因为这样忽然而来的举动,穆澜的襦裙也跟着掉落了下来,光洁如新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她甚至没来得及惊呼,李时元已经把穆澜带到了床榻上。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李时元很早接触了男女之事,穆澜胸口位置的痕迹,是一个男人都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什么。
偏偏还出现在七夕。
大周不算民风保守的地方。
但穆澜是李时元钦点的太子妃,这行为无疑就是在李时元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猝不及防,李时元活到今时今日,还不曾有人敢给自己戴率脑子,而穆澜却做了第一人。
此刻的李时元,只想毁了穆澜。
穆澜觉察的出来。
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只是在李时元的狂风暴雨里,穆澜却仍然显得格外的冷静。
「太子殿下,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穆澜一字一句的问着。
李时元冷笑一声,看着穆澜的眼神,却显得森冷无比,更没任何缓和的余地,穆澜坦荡荡的,也没任何的心虚。
两人在纠缠。
李时元的野蛮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穆澜不可能是李时元的对手,她一动不动,但是声音却冷了下来:「太子殿下这么做,不怕后悔吗?不怕在你我之间彻底的落下阴影,这辈子挥散不去吗?」
李时元冷笑一声,阴森的看着穆澜:「穆澜,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耐心,你也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的代价。」
这是警告,而李时元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的落在了穆澜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着:「这里藏了谁,本王也会连根拔起。本王不喜欢,有人觊觎本王的女人。」
有些话,是碍于颜面,李时元并没戳穿。
戳穿了,狠狠打了一巴掌的人是自己。
那么多影卫却没有一个人回来告诉自己,穆澜的身边到底跟了谁,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自己的眼皮下,让他忍无可忍。
话音落下,李时元的动作也跟着野蛮了起来。
穆澜反倒是不再挣扎,看着李时元,只是眼神里的冷静和淡定,却也是从来都不曾减缓过的。
上一世,李时元是穆澜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她把李时元捧在心尖。
而李时元却从来不曾看过穆澜一眼,除去敷衍,更不会在穆澜的面前露出什么情绪,就连闺房之事都只是应付了事。
穆澜毫不怀疑,李时元的应付,也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生下皇子,仅此而已。
无心无情。
而这一世,穆澜却在李时元的身上看见了情绪起伏的变化,甚至这样的变化是一个普通男人应该有的隐忍和愤怒。
可这一世的穆澜却已经没了任何的感觉,麻木不仁的,面对眼前贵为太子的男人,穆澜也依旧不动心不动情。
淡漠至极。
李时元不是感觉不到穆澜的无所畏惧。
但是这也不足以让李时元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李时元看来,今日和两日后,并没太大的区别。
结果,就在李时元的手顺势而下的时候,他忽然愣怔了下,好似摸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然后,李时元的面色也变得不自在了起来,所有的动作,都跟着停了下来,看着穆澜。
穆澜的表情却淡定无比:「现在满意了,太子殿下。」
李时元没说话。
穆澜缓缓起身,抓起一旁的衣服,遮挡在自己的身上,眉眼里带着一丝的嘲讽:「我来着月事,能做什么。胸口的痕迹不过就是今日集市的人太多,推搡的时候不小心给撞到。当时只觉得疼,殿下如果没有脱掉穆澜的衣服,穆澜恐怕到现在都没发现。」
这解释也是坦荡荡的。
似乎也足够证明,为何李时元用强的时候,穆澜却可以冷静的不像话。
好似这一切都和自己任何关系一般。
穆澜从来都是一个运筹帷幄,能把所有的想到极致的人,因为经历了上一世的悲凉,穆澜很清楚,在这一世不能掉以轻心,一不小心,就能粉身碎骨,所以能想到的每一个细节,穆澜都会想的清清楚楚。
从茶楼离开的时候,穆澜就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她没想到,李时元真的来了。
也没想到,李时元竟然能对自己用强。
而李时元这个人的疑心之重,绝非是你解释可以行得通的,就好比李时元在质问穆澜的时候,穆澜一言不发,在那样的情况下,解释只会把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反而让李时元怀疑。
这一切只有让李时元自己发现,剩下的事情就无需解释了。
「本王……」李时元的声音卡在喉咙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穆澜没说话,好似也没理会李时元的意思,安静的起身,从地上重新找到自己的衣裳,挡在胸前。
李时元走了过来。
穆澜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时元:「殿下现在满意了吗?如果满意的话,穆澜要休息了,还请殿下先行离开。」
这是逐客令。
李时元没说话。
要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这一生倨傲,都是被人伺候,何时需要解释,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时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就只能被动的站着。
而穆澜仍然是没说话,好似也不想再理睬李时元。
李时元更是被动,看着穆澜清冷的脸,最终走上前,虽然不曾开口,但是李时元的手已经搭上了穆澜的衣领。
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时元:「殿下是意犹未尽,还要用强的吗?」
李时元不自在了一下,还是解释:「不会。今日之事,本王会补偿你。」
「呵」穆澜很淡的笑了笑,「补偿?那倒不必,只要殿下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
李时元知道穆澜是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记住承诺,他会让穆澜心甘情愿的上自己的床,而非是用强的。
这也意味着,就算穆澜嫁入东宫,李时元也随时要记住这点。
「你倒是懂得得提要求。」李时元冷笑一声。
穆澜笑的淡定:「君无戏言,殿下身为未来的一国之君,难道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吗?当然,殿下要用强,穆澜也不会反抗,毕竟穆澜已经嫁入东宫,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不是吗?」
好话坏话,都被穆澜说尽了。
李时元无从反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今日之事,是本王做的不对。既然本王说了对你补偿,那本王就会记住本王的承诺。但是本王的耐心不多,不要一次次的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只会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秋祭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本王都不会再放过你。」
这话,是给了穆澜最后的期限。
但是起码在这个期限之前,穆澜无需担心。
李时元这人虽然渣,言出必行还是做的到的。何况是面对现在的自己,李时元也做不到肆无忌惮。
穆澜淡定从容的看着李时元,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李时元话音落下,把穆澜披风的扣子扣好,而后就转身离开,并没在穆澜的屋内多待。
穆澜没送,站在原地,看着李时元离开。
一直到落雪楼外的侍卫都跟着撤去,穆澜才真的松了口气,汗涔涔的跌落在一旁的软塌上。
而荷香已经第一时间进来,看见穆澜现在的情况,立刻走上前,扶住了穆澜:「大小姐,太子殿下没对您做什么吧?」
说完,荷香仔细打量着穆澜,再看着穆澜身上的狼狈时,荷香脸色变了变:「大小姐……」
是真的急的要哭了。
穆澜回过神,安抚着荷香:「我没事,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泡泡澡。」
「好。」荷香不敢迟疑,但是还是担心的看着穆澜。
穆澜没说话,挥挥手,荷香这才快速的退了出去。
穆澜站起身,说完全没心有余悸是不可能的,但是很快,她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荷香很也很快端着烧好的水走了进来,明月和清风帮着放了水,拉了屏风,而后,她们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她们都很清楚,穆澜不喜欢被人打扰。
唯独留下的是荷香。
穆澜也始终闭眼,没说话,屋内静悄悄的。
很久,穆澜才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你还想跟我入宫吗?」
荷香一怔,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就继续说着:「今日是在穆王府,太子殿下或许还留了几分颜面,也可能是因为我还没嫁入东宫,太子殿下还没真的得到我,所以不敢太过于放肆,但是入了宫,一切就不好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时候,就不是单纯的跪在地上几个时辰,可能就是要了你的命了。」
穆澜说的直接,看着荷香的眼神也没挪开分毫,明明白白的把宫内的险恶告诉了荷香。
在没入宫前,荷香还有反悔的余地。
一旦入了宫,荷香想再出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就好似一条没有了退路的路,除了一直走下去,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穆澜私心是想劝退荷香。
但显然,荷香的意志坚定:「奴婢要跟着大小姐入宫,宫内险恶,大小姐一个人在给宫内没个照应,奴婢不放心。」
「傻子。」穆澜低低的笑出声。
而后穆澜没再说什么,一直到木桶里的水有些凉了,穆澜才站起身,荷香立刻走上前,伺候穆澜穿衣。
明月和清风也很快进屋,把屋内收拾干净,三人就退了出去,穆澜熄灭了屋内的烛光,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是夜,却静谧的让人可怕,窗外就只剩下蛙鸣声,偶尔还有野猫跳过屋顶时,不小心碰到砖瓦的声音。
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第二日,穆澜没离开穆王府。
安静的在王府之内,甚至连落雪楼都没离开,宫内的人仍然是来来去去的,送了不少的东西到了穆王府,穆洪远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出现在穆王府内。
他找过穆澜,交代的也不过都是一些入宫要注意的事情。
或者说是权衡利弊的事,为的是穆王府的利益和自己的权势,对于穆澜,穆洪远的关心就显得虚伪的多。
穆澜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的站着。
「澜儿。本王知道你是一个蕙质兰心的人,所以嫁入东宫,什么事该做该说,不需要本王来提醒。但是你不要忘记,你是穆王府的嫡女,事事首先都要把穆王府放在首位,而不能坐到肆无忌惮。」
穆洪远在提醒穆澜:「宫内不必穆王府,很多事要顾及到皇后和太后娘娘,你凡事都要谨记在心,切莫过头。」
「穆澜知道。」穆澜安静的应声,心思却不在穆洪远这,显得敷衍的多。
穆洪远拧眉,安静了片刻,才继续说:「知画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已经在东宫了,还怀着身孕,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既然都在伺候太子,就要放下。一心对外。不要再惹出事端,听见了没有。」
穆澜嗯了声,不知道是听见去还是没听见去。
穆洪远倒是知道穆澜的脾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的转移了话题:「宫内的嬷嬷来了,有些事,本王也不适宜,所以让嬷嬷来教你,免得犯了错。」
闺房之事,本来应该是娘亲亲自来的。
但是洛雪和李若兰都已经死了,而王府之内只剩下一个三夫人,素来低调,在自己的屋中很少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穆绵,穆绵也极少离开。
以至于穆澜很长的时间对穆绵都没任何印象。
就连三夫人的印象都显得寡淡的多。
但是因为穆战骁的原因,穆澜对三夫人并不坏,算的上尽心,该准备的东西一件没落下。
但是三夫人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的来教穆澜,这些事,确确实实是宫内的嬷嬷亲自出面来的最好。
而穆洪远说完话,就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落雪楼,在外等候的嬷嬷也已经鱼贯而入,这些都是宫内资深的嬷嬷,是太后亲自派来的,也是梅姬选过的人选,所以穆澜倒是不担心出什么幺蛾子。
对于梅姬选过的人,穆澜还是放心的。
她倒是没怎么认真的听着嬷嬷的话,嬷嬷说的都是一些大婚要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些男女之间的事。
外人难以羞耻,但嬷嬷却说的格外淡定。
而上一世,却没人和穆澜说过这些,她连最基本的伺候都不会,从进入东宫的第一日起,就已经把李时元给得罪透了,哪里还有穆知画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同样是同一日入宫。
结果她堂堂的太子妃却不如一个侧妃。
侧妃走的是东宫的正门,她这个太子妃却是从偏门而入。
呵呵。
而明日,这样的事情却不可能发生。
穆澜沉了沉,耳边传来的仍然是嬷嬷的声音,她始终淡定自若。
一整日,穆澜都在不断的告诫声里度过的,到了入夜的时候所有的人褪去,穆澜也已经烦不胜烦了。
就连平日喜待的角落也变得让穆澜生厌无比,好似那些人的气息都不曾散去。
最终,穆澜起身,安静的走出了屋内,站在小院里,一动不动,她看着地面的落叶,还未曾被人清扫。
风起的时候,会随风舞动。
有些情不自禁的,穆澜挥动衣袖,虽然无声,但是酣畅淋漓的跳着,入夏的京都,就算是深夜,也带着一丝的燥热,没一会,穆澜就已经汗涔涔的。
但是她没停下。
没有乐曲,却也可以精准的踩在每个节拍上。
忽然,穆澜安静了下,舞步微顿,她在不远的角落,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这人没往前,就只是这么看着。
穆澜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安安静静的跳完了整曲的舞。
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如果可以,愿他能伴奏,她起舞。
而现在,穆澜却很清楚,今夜一过,他们的身份都已经转变了。
无奈,却只能迎头向前。
在穆澜进入屋内的时候,李时裕的身影也悄然无声的从穆王府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似从来没来过一般。
……
很快,穆王府迎来了穆澜和李时元的大婚。
大婚的当日,穆洪远更是少见的穿了一身的吉服,满面红光,心情都显得极好,更不用说穆王府内人头攒动,门庭若市,来道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今日已经是大婚,代表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变数,意味着穆澜正式入主东宫,成了东宫的太子妃。
这也意味着穆洪远真正的成了太子的丈人,未来的国长。
身份不言而喻。
穆王府在京都的地位原本就高,现在更是高不可攀,就连极少被人问及的穆绵,在穆澜大婚的当日都有人提及要给穆绵定亲。
而大婚当日,陪在穆洪远边上也是多年来极为少言寡语的三夫人何艳,也素来都低调的何艳,难得穿上了明艳的衣服,眉眼里带着笑意,但却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穆王府的人倒是来了个齐。
自然除了二房的人外。
穆知画因为未婚先孕提前进入东宫,不会有任何的名分,但是近日的立妃大典后,穆知画也会被立为侧妃,因为穆知画终究也是穆王府的人,虽然没了迎娶仪式,但是该有的过程还是会有的。
在东宫,穆知画也会过门。
而近日的穆知画也是穿着喜服,等待最后的仪式。
穆战天身为穆知画的亲大哥,留着宫中,自然也无可厚非。
而穆王府内,并没人因为二房的人没出现,而有任何的变化,热闹劲始终不曾散去。
而彼时的落雪楼内,却显得安安静静的。
喜娘跟前跟后的在穆澜的面前出现,指挥着府内的奴才和嬷嬷们按照她的要求来做,避免在这样的日子里犯了错。
一切倒是显得井然有序的。
每个人脸上的热闹劲都可想而知。
原本素雅的落雪楼也变成了一片的艳红,好不热闹。
唯独穆澜,安静的就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对于眼前的热闹,也不闻不问,就只是这么坐在床榻上。
她的身上早就换上了吉服。
那是曲华裳亲自给的。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这也是平日的穆澜从来不曾有的。
这样的妆容下,穆澜原本就明艳的五官更显得精致貌美,就算是屋内的奴才们,都看的有些挪不开眼。
嬷嬷忍不住开口:「穆小姐,奴才看了那么多的美人,几乎没人可以比得上您。」
周围的奴才也连声应着,忍不住讨好了穆澜几句。
毕竟她们面前的是即将变成太子妃的人,是她们的主子,何况,穆澜在宫内早就一战成名了,这些人对穆澜带着敬畏之心,自然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加上李时元对穆澜的恩宠,是人尽皆知的。
倒是穆澜淡淡笑了笑:「是嬷嬷过奖了。宫内的美人无数,穆澜也不过就是泛泛之辈而已。」
这话听起来是谦逊,但是若是仔细听,不难听得出穆澜话里的嘲讽。
嬷嬷倒是笑呵呵的,倒是没接话,继续像个陀螺一样忙着。
喜娘更是忙前忙后,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了,这才微微宽了心,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李时元啦迎亲。
原本热闹的屋内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奴婢们鱼贯而出,只留了穆澜的贴身奴婢荷香在边上伺候。
「大小姐」荷香叫着,「您……」
荷香大概是唯一能看的出穆澜不那么愉悦的人,加上七夕的那一日的事,荷香不免担心。
倒是穆澜笑了笑:「行了,太子殿下很快就来了,你竟然跟着我入宫,就要学着宫内的规矩,第一件事,把你的情绪管理好。不管你要做什么,说什么,首先不能让人看出你脸上的表情。愿也好,不愿也好,在宫中,你都没选择的余地,听见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荷香把话吞了回去,恭敬的应声。
她仔仔细细的把穆澜收拾好,从一旁拿过喜帕盖在了穆澜的头上,在喜帕缓缓落下的瞬间,荷香看见的是穆澜眼底冰冷的情绪。
波澜不惊。
好似对于今天的大婚,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看客。
最终,荷香忍不住在无声的叹息,安静的陪在穆澜的身边。
一直到落雪楼的门再一次的被人打开,已经出去的嬷嬷和喜娘又一次的折返,这些人的脸上,兴奋之意都跟着明显了起来。
「太子殿下来了。」喜娘提醒着穆澜,「穆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穆澜颔首示意。
屋内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穆澜在喜帕下,低敛着眉眼,看着自己红色的绣花鞋,一言不发的坐着。
而李时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穆澜听的到这人得意的笑声。
她嘴角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穆澜都不曾往心里去,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麻木的重复,这是上一世经历过的,但是却又有所不同。
上一世的穆澜备受冷落,而这一世的穆澜却是风光无限。
她耳边不断出现的是喜娘和嬷嬷的提醒,穆澜无一处出错的地方,被李时元迎出屋后,给穆洪远磕头,甚至就连王雪霜都从床榻上起身,化了妆,坐在主位上,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穆澜安静的看着王雪霜,最终也只是规矩的磕头,没再多说一眼。
在穆王府内所有的仪式都完成后,为了不耽误吉时,自然也没在穆王府内多待。
但是明眼的人都看的见,穆澜出府的时候,是李时元亲自牵着出府的,而不是像普通人那般,跟在夫君的身后出府的。
甚至李时元显得小心翼翼的,就连穆洪远都只是陪在穆澜的边上,没任何干预的成分。
穆澜上花轿的时候,喜娘打开的帘子,而李时元仍然在边上站着,仔仔细细的看着,生怕出现任何的差池,就好似穆澜是李时元捧在心间的珍宝,容不得丝毫的怠慢。
这样的一举一动,落在众人的眼中。
大家都明白,穆澜这是还未曾到东宫,就已经是深受恩宠。
地位不言而喻。
在穆澜坐稳后,花轿被抬起,李时元骑着骏马在花轿之前,昂首挺胸朝着那一座深宫而去。
周围的民众也是夹道欢迎,欢呼声可见热烈。
反倒是在花轿内的穆澜,安安静静,就连掀开帘子的意愿都没有,面无表情的一路朝着宫内而去。
……
宫内的规矩自然更为的繁琐。
一道道,一关关,更是容不得出任何的差池。
可是穆澜硬生生的一件没错过,从容大方,在拜见了所有要见的人,穆澜亲自被李时元带往了东宫。
这一路上,两人才共坐了一顶软轿,耳边尽是奴才们的声音:「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行之处,奴才们更是跪了一地。
穆澜始终宠辱不惊。
一直到李时元的手忽然牵住了穆澜的手,穆澜在喜帕下看的清清楚楚,她安静了下,并没挣扎,这样的妥协,好似也让李时元的心情越发的愉悦。
「澜儿,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就会送上给你。这东宫的大小事宜,本王不会过问,全有澜儿做主。」李时元得意的声调传来。
他是给穆澜放了权,在所有人眼中,这是无尽的恩宠。
穆澜淡淡笑道:「臣妾多谢殿下恩宠。」
这一声臣妾,更是让李时元大笑出声,脸上好不得意:「你终究还是本王的太子妃。」
穆澜轻笑一声,在喜帕下,没人看得清穆澜的表情,她安安静静的。
李时元倒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会到了东宫,你和知画要一同进门,喜娘和嬷嬷会安排好一切。本王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