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恶毒女配。
我穿成了恶毒女配。
并被许配给了原书杀死我的病娇男二。
「替为夫更衣沐浴。」洞房夜他却吩咐。
我:?
行,为了活命,我豁出去了。
后来,他非但没杀我,看我的眼神还愈发不同,逼问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本王的位置?」
996 果然是我等社畜的福报,猝死之后还能穿到古代世家小姐身上,名唤连镜。
缺点就是,这恶毒女配十八岁就一命呜呼还要被读者说是大快人心。
穿过来后我每天宅在家,整一个大摆烂,也懒得出去推动男女主感情线。
本以为可以过上养老生活,没过多久竟被许配给了原书中的病娇男二,李煦冥。
而恶毒女配也正是男二为了女主所杀,毒发身亡。
新婚之夜,迟迟还不见李煦冥人影。
正当我坐在床边昏昏欲睡时,门被推开,脚步由远至近,一道冰冷沉静的声音响起:
「夫人可是累了?」
这一声,叫我汗毛倒竖,困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还… 还好啊,不累不累。」
不慌,千万别慌。
李煦冥不喜欢我这款,我近来也安分,没欺负过女主,他没理由对我下毒。
他将我红盖头掀开时,我还没整理好表情,就被他的绝世容颜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一袭红衣,青丝如墨,肤色如同上等美玉,只一双凤眸看人时微睐,狭长阴鸷。
好绝一男的。
这个男人比男主更令人可怕,据书里描述,他对付他不喜欢的人,手段比男主残忍上百倍。
原剧情里,李煦冥虽是世子,确实最不受宠的卑贱丫鬟生的,身体不好,经常被欺负。
但他看着苍白病弱,其实是一条毒蛇,用阴毒段一步步往上爬,踹掉了起点比他高的弟兄,成为王府里最得势的世子。
女主慕容嫣然,用作者的描述来说,就是——他黯淡人生的一道光。
李煦冥肯定不喜欢我这款,我这几天过得太好胡吃海喝,又胖了几斤。
只要我不惹他,处处满足他,鼓励追逐他生命中的那道光,必定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儿,我殷勤起身:「夫君,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夫君?」他那双狐狸似的眼微眯。
看不出半点喜怒。
难道我这台词不对吗,我看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啊,我猝死前婚都没结,叫你是给你面子了好吧!
心里我重拳出击,现实中我唯唯诺诺:「对…… 对啊,夫君。没有需要镜儿吧,那我先替夫君暖被窝了,您自便。」
我飞速躺上,结果他说:「有。」
造孽,被窝都还没睡热。
「替为夫更衣沐浴。」
啊这不太好吧。
我俩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沐浴更衣了?你一个古代人你好歹矜持一点。
「不愿?」他沉声,眼底露出几分寒光。
「当然愿意,我太愿意了,这是我的无上光荣啊。」生怕他看不惯我,我像个海底捞服务员,热情替他解下衣衫。
我天,这身材,这若隐若现的胸肌,令人垂涎。
猛女害羞。
只是…… 怎么胸口上竟然还有几道长短交错的疤,如同美玉上多了几道裂缝。
下一秒,他那双冷白修长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指尖,缓慢地摩挲着那道疤,这让我有些说不出的…… 不自在。
大着胆子问:「怎么了这里?」
他嘴角微微上扬,明明脸是绝世容颜,看着却有些渗人:「在我九岁那年,有人说要用匕首,在我心头刻上他的名字。」
啧,这人可真变态。
我痛心疾首:「太坏了吧。」
「那人还曾对我说,刻上「连镜」二字,阿冥从此就是她的所属之物了。」李煦冥指尖冰凉,捏得我的指尖发白。
完了,我不就叫连镜嘛。
变态竟是我自己。
这李煦冥娶我该不会是为了复仇吧。
就是那种,你小时候欺负我,我长大后往死里折磨你的那种狗血剧情。
别了吧,我好不容易脱离了剧情的漩涡中心。
不管了,装傻先。
「有…… 有这回事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连镜小时候估计喜欢过他,虽是那种越喜欢,越欺负的那种小学生做派,见一个爱一个,后来才对男主光环强大的谢景润穷追不舍。
李煦冥如今的扭曲性格,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那日是正月十五,月圆之日,流了一地的血,弄脏了夫人雪白的鞋底,夫人记不清了?」
「额不好意思,我好像想起来了,但镜儿出嫁前,听闻郎君性格豁达,对待少不经事时的小事,应该不会计较吧。」
「煦冥豁达?」
他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冷冷嗤笑:「夫人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最喜欢的就是,用别人对待我的方式……」
他说着,附在我耳畔阴测测:「对待他。」
说完,他视线往下一垂,带着淡淡的玩味。
我胸口一凉。
他这意思是要在我… 在我胸口上刻个什么玩意儿吗,这可不好整啊。
「世子当时肯定很疼吧,你说我这干的是人事吗?」我一秒变脸,心疼万分地看着那疤痕。
「真的太不是人了,怎么能这样对世子呢,他本来就过得苦了。」见他没有打断我的意思,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挤出两滴眼泪。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内疚,很自责,你这多好看的身体啊,就因为我的幼稚行为多了道疤,太可惜了。」
「给你吹吹。」我心疼地吹了两下,然后我大义凛然地拉开衣衫,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夫君非要刻的话,我也不是不行的,但是…… 动作可以轻一些吗?」
李煦冥明显愣了一下,敛眸间,也隐去了些杀气。
「暂时不必。」他冷声道,不露声色地进了屏风后的浴池,隐约有雾气飘出来。
没能欣赏美男出浴。
怎么我还有点小失落呢。
我说完那话后,李煦冥也没说什么,进了屏风后的温泉浴池。
一个大男人,洗澡也真够久的。
我提心吊胆地坐在床边,本是想等他,终究还是打了瞌睡。
隐约感觉身边床榻陷下,我立即清醒大半。
装睡,装睡今夜就能平安度过了。
许久没有动静,我翻了个身。
我悄悄睁眼,不料正对上男人乌漆漆的眼眸,隐约还有几分讥讽之色,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要装到几时」。
「睡醒了,嗯?」
明明是四月天,这声音却仿佛让人置身数九寒天。
幸好我心态好,弯眸一笑:「我没睡着,一直在等你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李煦冥抬手,缓缓将我脸上的碎发拨至耳后,「夫人不与我好好珍惜?」
看着他薄纱内半露的胸膛,我脸上有些发烫。
说实话,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
若非他性格如此阴险毒辣,说不定我现在大胆献身了。
「话是如此,夫君忙活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吧。」
他没说话。
完蛋,我好像又踩雷了。
原书里说,李煦冥小时候被逼目睹母亲与不名男子缠绵床榻,造成心理阴影。
只有女主不介意他这点,温言柔语开导他,才让他淡忘阴影。
即使他不能人道,找回了很大一部分做男人的自尊。
额,我没这方面开导的经验啊。
「夫人所说的累了,是觉得为夫体力不好,亦或者是……」
「不!」我赶紧打断他的疑神疑鬼,「我意思就是说,你看我们今日成亲忙了一天,也没睡个午觉休息休息什么的,正常人都会感到累吧?」
他沉吟:「嗯。」
「不如,让镜儿我帮你按按吧。」
「如何按?」
「夫君翻过来,趴在床上。」
「趴着?」
他轻笑了声,给了我个「我倒是看看你是要弄什么幺蛾子」的眼神,趴在床上,露出苍山孤岭似的脊背和皮肤。
美男这名号,果然不虚。
我把他轻薄衣衫剥在腰身,碰到他时,他明显有些不适地紧绷身体。
本人拿出了祖传多年的按摩手法,(没错我猝死前还学过一点),不轻不重地,在他肩颈处按着。
「这般力道合适吗夫君?」
「可以。」他极低喟叹两声,莫名还有几分性感,听着我有些脸红心跳。
「再重些。」
我加重力道,又听到他道:「再重。」
行,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在他肩头用力地按,就当报刚才他吓我的仇了。
幸好,我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还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人有点良心,昨天给他按摩之后,今天没有扰我清梦。
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有他专门的王爷府,我自然没有什么繁文缛节,舒服得很,吩咐丫鬟道:「给我拿点山珍海味过来,我要吃早饭。」
谁知丫鬟见了我,表情一个两个的,都和往日有些不同,有些不敢看我了。
吃饱喝足,我在后花园散步,看到几个丫鬟聚在一起,用村口老爷爷老奶奶说闲话的姿势凑在一块。
我逮住红杏问:「喂,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八卦啊,说来我听听?」
我生平最喜欢听这些了。
「没什么没什么。」红杏拿着手帕蒙着脸走了。
搞得我好奇得要命。
想拿出原主那种嚣张跋扈做派,问个清楚,不说就拖住去重罚的那种。
但这又过于小题大做了。
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哪能做出这种事来。
傍晚吃完晚饭,我叫人搬了张贵妃椅去几百平方的后花园,给我躺着乘凉。
百无聊赖,我在躺椅上摇来摇去,想到那个没人跟我分享的八卦,又想到今晚能否平安度过,叹了口气。
头顶光线被人挡住了。
月亮消失了。
「夫人这是有心事?」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如水的声音,是李煦冥。
「啊我……」总不能说我怕你今晚对我下手吧,「没有没有。」
「是么,」他薄唇抿成漂亮的弧线,「煦冥平日最不喜别人对我说谎。」
不喜欢,你什么都不喜欢!
你只喜欢女主慕容嫣然,你生命里的那道光!
一对上他眼神,我秒怂:「你是不知道,今天丫鬟们都在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什么风流韵事,问她们都不告诉我,我好惆怅啊!」
他嗤笑了声,「简单。」
没多时,几名丫鬟被守卫们提了过来,扔到了我的贵妃椅面前,守卫提着长剑立于两侧,大丫鬟红杏颤颤巍巍开口:「恳求世子,世子妃饶命。」
终究还是为了八卦动粗了,「红杏,别害怕,就问你个事。」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今天…… 在偷偷说什么八卦啊,讲给我听听呗?」
丫鬟咬咬唇:「今天大家…… 大家都在讨论,世子妃洞房夜好是放肆,李世子第二天出来时,肩颈都被世子妃弄得…… 弄得红透了。」
「???!!!!」
我老脸一红,吃瓜竟吃到自己身上了。
周围的侍卫想笑又不敢笑,脸绷得那叫一个正经。
我下意识转头看李煦冥,却见他眼尾带了些玩味,那双漂亮的长眸漾着暗色眼波,看不出是喜是怒。
喂你倒是解释两句啊,我对他使了个眼色,「世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有,」李煦冥淡淡开口,「夫人确实很厉害。」
我的一世清白。
就这样随风而去。
我笑了笑,拿着手帕掩着脸强装羞涩:「那还不是都亏夫君配合得好。」
此刻,最严肃的侍卫都红透了脸庞。
李煦冥长眸瞥向我,那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我心里咯噔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人家这样说,还不都是为了牺牲自我,保全你的清誉!
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是的,感动得他第二天晚上迟迟没有回家。
也不知是不是去哪里寻欢作乐去了。
但…… 正合我意啊。
偌大的浴池里,涌动着温度合适的温泉,我独享空房。
我还特意让丫鬟给我撒了玫瑰花瓣。
在现代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我兴奋地哼起了自创的 rap,「呦呦,今晚的月亮圆又亮,而我的床宽又大,我滴夫君不在家真呀真快活,哟,赛过活神仙,活神仙——」
就当我一边唱的起劲,一边从温泉浴池爬上来时。
忽然看见屏风后有个人影。
正是李煦冥,负手而立。
冷淡狭长的眼睛看不出情绪,盯着我,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夫君你——啊——」我心一急,脚下一个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候不是应该有英雄救美嘛?!
就那种男人一个箭步冲来,用潇洒姿势定住女人身形后深情对视的华尔兹式舞步吗??
行吧,我不女主。
没这待遇。
我在池子处边摔了个底朝天,没来得及系好的衣服散开来。
他衣炔飘飘,在我身侧轻晃。
我仿佛感觉有杀气靠近。
「夫君,我的脚好像崴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眸色晦暗:「这是想要为夫帮你么?」
你这不废话嘛这。
我点头。
他缓缓俯身下来,挑起我的下巴:「赛过活神仙?」
我哪敢说一个字。
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想逃也逃不掉,单手撑在地板上,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下一秒,他把我肩膀往地板上按。
我背部贴上冰凉地板那一刻,他低头吻在我唇上。
?!
那一瞬间我脑子乱码了。
又惊又羞之际,被他撬开了唇。
他极轻地笑了声:「连镜,你可知,什么才是,真正的赛过活、神、仙?」
救命。
我脑子里就这两个字。
这男人吻技了得,让我短暂地忘记了我此刻脚崴了的疼痛,手也不知何时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应该就是…… 赛过活神仙吧。
说完,他抱我出去,把我扔到上床。
我内心忐忑不安。
他冷白的指尖握住了我的脚踝,咔嚓一声:我:「啊啊啊好痛啊——」
我惨叫一声,响彻屋顶。
好狠一男的,这是打算废掉我这条腿吗!!穿书界一代 rapper 难道就要就此殒落了吗!
诶不对,我这脚好像不痛了,也不崴了。
李煦冥很无语地看着我。
我卷了个被子,往旁边一滚,就像个卷饼似的。
「夫人很冷?」
「还…… 还好啊。」我背对着他。
腰上忽然多了只手,他像翻煎饼似的,把我翻了个面,和他正面相对,「那怎么不看我,嗯?」
我没吭声。
他慢条斯理地脱衣服,露出锁骨,肩膀,胸膛,「过来。」
难不成是要……。
不对,他不行。
刚有点激动的心又萎了。
「干嘛?」
「像昨天那样,给我按按肩颈。」李煦冥垂眸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吩咐,随即在我身侧躺下。
你…… 你这还按上瘾了?
算了,我给你按。
为了我的命。
我侧坐在他身侧,感觉有点手酸,真想…… 真想直接坐在他身上按,但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原书的描述,说李煦冥心机深沉,由于凄惨身世常常整夜失眠,只为了夺权谋位,用阴狠手段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崩人设了吧这。
他明明现在就睡着了。
也行,这样我也能睡个好觉。
谁知道,我刚躺下,就被他捞了过去,像抱枕一样抱在怀里??
请问您这是什么操作?!
「别动。」
我战战兢兢躺着,寻思着他这是抽什么风了。
他的手搭在我腰上,揽着我的肩:「你身体很软,抱着舒服。」
我:
越来越多我不知道的台词出现了,绷不住了家人们。
在家里宅久了,自然要去街上耍一耍。
我随便收拾了两下,就出发了,临走前我心想我口罩给忘了。
又想起了这是古代,哪还需要什么口罩,耶,新冠病毒给老子爬!
我左右手各拿了一个冰糖葫芦,身后跟了两个贴身婢女,正兴致勃勃地逛着街,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直接就冲过来,撞在我身上。
「卧槽。」我肩膀一痛,重心不稳踉跄了下,幸好被婢女稳稳扶住。
然后,这人直接倒地上了。
有没有搞错,这是碰瓷了吧。
「你还好吧?」我好心问道。
那女人抬头,脸上面纱缓缓落下。
那双眼睛楚楚可怜,和我这张明艳漂亮的脸完全相反,眉若轻烟,杏眸流光。
一见我,她露出了惊恐又得强行坚强的神情,像是怕面目被我看见,赶紧系上脸上的面纱。
我疑惑不已,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啥当街强抢民女的街霸。
「连…… 连小姐,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嫣然真的不是故意的。」
噢,是女主啊,那没事了。
「不过,请问你这个表情做什么,好像是你撞我的诶,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慕容嫣然泫然欲泣,低垂着眉眼,「我也是不小心路过,没想到竟会……」
我看得直皱眉头:「那你能不能先站起来跟我讲话啊,我这样弯腰跟你讲话,很累的。」
换做是原主,必定不会放过这机会,定会拿鞭子抽她一顿解气。
以前看书的时候我不理解,现在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碰瓷换谁谁不想抽你啊。
「嫣然!」
洪亮清朗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我心里咯噔一声。
噢,逃不过女配刁难女主必被男主截获现场是吧。
关键也没人刁难她啊。
谢景润翻身下马,眼底只有慕容嫣然,仿佛自带马达,「我终于找到你了,所有来送我的人,都没有你,我的心空荡荡的。」
慕容嫣然:「我舍不得你,景润哥哥,我怕… 我怕我会忍不住流泪,到时候又恐误你出征行程。」
那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啊,还跑出来。
「你的手怎么会出血了?」谢景润痛心道。
「没事的,只是不小心和连小姐撞到了,擦破了点皮。」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煽情起来,我差点在地上扣出一座魔仙堡。
戏可太多了。
我转身就走,又听到慕容嫣然带着哭腔说,「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相信连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没看见我,我们走吧。」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连镜,你对她做了什么?!」
狗血,真的狗血。
这古代怎么就不发明个监控录像呢。
阿洺替我道:「夫人什么都没做,是慕容小姐自己撞上小姐,众人皆可作证。」
「是啊,我肩膀现在还疼得很呢,我跟你计较什么了吗?」我揉揉肩头。
「你以为我会信吗,为了得到我,你素来喜欢用这些小手段针对嫣然,今日一听到我要出征,就按捺不住了是吧。」谢景润怒目圆睁,早没了刚才对慕容嫣然的温柔,「我劝你这些心思最好歇一歇。」
「………」
我从刚刚买的一堆物品里,找出个精致铜镜递给他。
他冷声拒绝:「我不需要你的礼物,别来这套。」
「抱歉,我不是送你礼物,而是想请你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发火鼻孔放大的样子,妥妥的粗野莽夫,我干嘛要喜欢你啊?」
谢景润眉头紧拧,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摸了摸鼻翼,「你——」
慕容嫣然像是痛心心爱的情郎遭人诋毁:「可连小姐之前,分明对嫣然说过你最喜欢景润哥哥的不拘小节……」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擦亮眼睛了,行不行啊,我的夫君李煦冥世子你们见过吗,那长得比城北徐公还要俊美的美男子诶,喝过最好的琼浆玉露,你觉得我还会贪恋街边小巷的酒吗?别这么自恋了行不行?」
我一气呵成,谢景润俊朗的脸庞铁青。
一看就是之前太被原身追捧,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娘是连你床戏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的细节都了解的人,可不会惯着你。
「连镜,不要以为你嫁入世子府,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怎么了,嫁进世子府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一般人她能嫁给世子吗,她!能!吗?」我骄傲地挺起胸脯。
阿洺附和:「定是不可能。」
慕容嫣然:「你们不要再为我吵了,嫣然不值得你们为我争论不休。」
她说着说着,眼角豆大的泪滴就流出来了,更是渐渐有梨花带雨之势,俨然谁弱谁有理。
原书里男主因为我刁难女配卸了我一只胳膊,我以为我天天宅在世子府就不会有这种意外。
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给我整这出??
谢景润把她安置在一边,一步一步地朝我靠近,手里的佩剑在阳光下寒光泠泠。
「你个臭恋爱脑的你要做什么啊,这可是法制社会啊……」
谢景润:「不要以为我不知,李世子娶你不过是圣旨难违,他以为真的会管你么?」
这…… 我还真的不是很确定。
「若不让你彻底长记性,恐我出征后,嫣然今后必然少不了你的骚扰。」他说着,目光放在我右手上,长剑直指我而来。
这人怎么不讲理啊!
我撒腿就跑,身后脚步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之际,却跌撞进了熟悉的怀抱,有人以迅捷之势揽住我的腰身,堪堪躲过那剑。
是李煦冥,他狭长的凤眸低低压着,卷着黑色漩涡,唇角弧度冷漠且危险,手中羊脂玉色的折扇正好抵于谢景润的剑:
「是谁说本王不管?」
属实是感动了。
「夫君你来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像极了找到靠山的小孩,抱住他的腰,「这人他想害我。」
谢景润强行压住心里怒火,收起长剑,恭敬道:「参见世子。」
李煦冥眼神冷至冰点:「谢将军这般为难我夫人,用意何在?」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风将慕容嫣然的面纱吹开,飘到了李煦冥身前。
李煦冥迅速用折扇一划,那面纱顿时碎开,七零八落落在地上,他艳丽的唇角勾起:「若是有下次,碎的不会是这面纱,而是——」
他眼风一凛,扫向慕容嫣然。
「是,谢某遵命。」
原文说这里会有一见钟情,我有点紧张。
我紧张地盯着李煦冥,他只冷冷地从慕容嫣然身上移开了视线。
兴许是慕容嫣然低着头,此处并没有原文里说的「慕容嫣然的眼神像是一束光洒进了他孤寂的内心」发生。
无论如何,我悄悄松了口气。
有惊无险。
李煦冥把我带回了府上,我问他为何要救我。
「夫人方才这般维护我,叫我如何能忍住不出手?」他说着,轻笑了声,「比城北徐公还要俊美?」
糟糕,刚才那些溢美之词都被他听去了。
好羞涩。
李煦冥凤眸微扬:「怎会如此贪玩?」
「我出去找点好吃的。」我淳朴一笑,「我还给夫君带了礼物呢。」
我献宝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你看这个玉佩,上好的京白玉打磨成的,我一看到就觉得和你特别配,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做工尚可。」他说,「但与寻常玉佩无甚不同。」
啧,有这么当着送礼之人的面说这种话的吗?
什么?
那人是李煦冥,那没事了。
「你别看这玉佩表面和其他玉佩长得差不多,」我宝贝似的捧着那玉佩,活像个带货的,「但其实,这块是我找师傅开过光的,可以护你平安,保郎君整夜安睡,不受噩梦烦忧。」
他端详片刻,「给我系上。」
我飞速给他系上,然后趁机道:「系上之后,夫君以后就不能对我凶咯。」
他嘴角抽了两下。
晚上,为了能逃过给他按摩的苦差事。
我换上痛苦面具:「夫君,我肩头好痛啊。」
他眉头轻蹙:「很疼么?」
「也没有特别特别疼,就是动的时候才会疼。」我拿出了十二分的矫情。
李煦冥:「看看。」
「啊?」我一愣,「你…… 怎么看?就这块骨头,你这样可以看见吗?」
「不能。」他淡淡吐出二字,「你是觉得我的眼睛有穿透衣服的能力,还是说……」
他俯身倾近,「夫人在害羞?」
我被他说中了,衣衫半褪,露出了雪白的肩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一寸一寸地从我肩头,划至我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这儿疼?」
我娇滴滴地挤出声音:「对,疼的。」
万万没想到,他在我肩膀上按揉了十几下,搓到我那块皮肤都发烫,然后一把把我抱起,我心里一慌:「这是去哪儿啊?」
「夫人不是肩膀疼么,沐浴更衣这种事情,」他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这剧情原书里没写吧,又怎么回事啊!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洗鸳鸯浴!!温泉浴池的水像烟雾似的缠在我们身上,温温热热地漫到我颈项处。
我抬头,在他眼中看见欲色。
我靠在浴池边缘,我退无可退,直至事态失控。
「……」骗人的,才不是不能人道!!
作者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事情真的失控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
怔忪之际,怀里有什么动了下,我下意识搂紧了:「别吵我。」
然后朝着对方的方向蹭了蹭。
下一秒,我突然睁开眼睛。
这一幕比闹钟还能让人清醒——
我像一只人形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一只腿横跨在李煦冥身上,一只手圈在他脖颈处,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似。
他则懒懒地低眸瞥向我。
「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想起昨夜种种,我又是老脸一红。
「…… 睡得还可以。」说着拢了拢衣衫。
「还、可、以」他一字一顿,轻嗤了声,「夫人听起来似乎很不满意?」
「不不不,我很满意。」我娇羞地低下头。
昨晚这哪里是不行啊,这分明是超级行好不好!!
不然我也不会大中午,还躺在这儿。
「刚刚还抱得这般紧,转眼就让为夫别吵,」男人狭长的凤眸带着一丝戏谑,「怎么,一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没有没有,我刚睡醒头发有点乱,有点不好意思。」我笑笑说,「怎么郎君今日还没起,往日我醒来,都见不到你的踪影。」
他轻轻嗤笑了声:「你这般压着我,让我如何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只腿还横在他腿上。
这人!好像我很重似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那晚破戒,夜夜笙歌。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连镜不早朝。
这日,李煦冥带我去城中最顶的酒楼用餐,列席皆为名门世家的子弟。
李煦冥在他们之中很有威望,一个两个都对我恭敬得很。
有钱人来的地方果然不同,全店上下的酒楼侍女都是面上蒙着轻纱的美娇娘,身材曼妙。
却不料,上菜的那位却是女主慕容嫣然。
对方看见我的时候还挺了挺胸脯,似乎是为了表明她不畏强权的气质。
我假装没看见。
很快,她在上菜的过程中,不小心把酒倒在了李煦冥身上。
这霸道总裁惯用俗套的剧情,终究还是上演了。
原书说慕容嫣然的弟弟犯了事,被关在大理寺,由于谢景润出征之后不在无人护着她,她只好接近手握大理寺实权的李煦冥。
却不料,李煦冥曾在街上对她一见钟情,再次重逢他喜不胜收。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出生入死,甚至将她保护在府上。
难不成上次大街上没能成功的一见钟情,要推迟到这一次了??
想到这儿,我低头啃着手中的软糯猪蹄。
你俩自己发展剧情吧,我就不掺和了,免得城门失火,又殃及池鱼。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哟,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长眼,知道面前的是谁吗?」倒是有纨绔子弟开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客官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嫣然我见犹怜地低垂着眼眸,她拿出含香的手帕,就要往李煦冥身上擦,却被李煦冥捏住了手腕。
「不必擦了。」他说。
他道:「慕容小姐,你当真以为我不记得你了?」
慕容嫣然轻咬红唇,惊喜道:「是的,世子您对我还有印象吗,奴婢十五岁的那年曾在世子府献跳过一曲霓裳舞。」
其他纨绔子弟纷纷朝我看来,大概是想看我脸上的精彩表现吧。
但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全程都在干饭。
这酒楼的菜确实是相当不错。
嘎嘎香。
「什么舞我没印象。」他嘴角弯起淡淡弧度,情绪叫人住摸不透,「我只记得,那日在街头为难我夫人的,也是你吧?」
语气越往后便越冷,直至跌至冰点。
慕容嫣然笑意一顿,双目顿时含满热泪:「世子,我……」
他打断:「你吵到我夫人用膳了。」
我:「……」
很快,门口进来的两个高壮侍卫。
转头便见李煦冥指了指地上的慕容嫣然,神情冰冷:「扔出去,聒噪。」
这走向似乎不对啊。
又是没能一见钟情的一天嘛,难不成要换成李煦冥追妻火葬场了?
啊呸呸,我才是他的妻,想到这儿,手里的猪蹄似乎更香了。
在场的纨绔纷纷露出惋惜神情,但谁也不敢指责李煦冥不懂怜香惜玉。
「世子,请您绕了我吧。」慕容嫣然悲戚道,趁乱死死抱住了我的腿,我猪蹄啪嗒一下,掉地上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世子,为此嫣然愿意用拥有的一切交换……」
?
你跟他求情你抱我腿闹哪样。
「世子妃,请你帮我像世子求求情,你刚才一定也看见了,我是不小心而为之。」
「我一直在吃饭,什么也没看见。」我耸耸肩,「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小心,天天不小心这个不小心那个,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被人泼一身的酒嘞?」
很快,慕容嫣然被扔到了门外,世界仿佛都清静了。
终于得以继续干饭。
李煦冥眼神落在我身上:「夫人受惊了。」
我没被慕容嫣然惊吓到,倒是此刻受宠若惊,「没有没有。」
说罢我赶紧与他表演夫妻情深,掏出手帕替他擦衣服上的酒渍。
说完,他拿出怀中玉白的手帕,替我擦去了唇角的酱汁儿,「乖,继续用膳。」
说完,他又让店小二端上大盘红烧猪蹄,新鲜出炉,喷香喷香的,放在我面前。
众人纷纷投来视线,震惊原来世子竟然如此之「妻管严」。
出了酒楼,街上热闹得很。
李煦冥这张脸是真的好,周身打扮也处处发散着「权贵子弟」的气质,吸引得良家少妇少女们纷纷掩面偷看。
我试探性地问他:「夫君,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夫人不与我一同回去?」
「我…… 我还想再逛逛。」出都出来了,怎么能不顺路逛个街呢,「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吧,我逛完就回去了,让阿洺跟着我就好了。」
阿洺是李家家丁,长得清秀白净,讲话又好听,素日与我分外投机。
他长眸微微眯起,「宁愿让阿洺和你一起,也不愿意让我陪你?」
什么鬼。
阿洺被他看得脖颈一缩。
「夫君你这就多想了啊,」我嗔怪地看着看他一眼,指了指他身上酒渍的地方,「你身上不是淋了有酒嘛,也该去换身衣服了。」
「那就陪为夫去买一套。」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燕京城最好的丝绸坊里。
里面站着的侍女,也都是几个美女,跃跃欲试地想上来服侍李煦冥,但又碍于我站在他身边,一个两个都有所顾忌。
我寻思着你们够胆就上来,我又不是很介意。
估计是从我眼神中得到这一讯息,上来两个娇艳的美女,围在李煦冥身侧娇媚道:「公子可是要添置初冬衣裳?」
可就在美女即将抚上他胸膛前,他面无表情地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女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
……
店内其余众人纷纷投来视线,我从他们眼里看见了惊惧,以及对我的浓浓的敬佩。
这对比起来,刚才在酒楼他对慕容嫣然,都算是温柔的了。
想到这儿,我立即殷勤了很多。
毕竟我的主要诉求就是活命。
在我为他挑选衣服的间隙。
李煦冥盯着我的背影,转眸一瞧,左侧侍卫佩刀旁边挂着个玉佩,和他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他回头去瞧身后其他侍卫,却发现,包括阿洺在内,他们身上都有一个玉佩,看着非常眼熟。
「你们的玉佩哪里来的?」
侍卫道:「禀世子,这是世子妃送的,人手一个。」
「……」
我挑好衣服过来,就见李煦冥脸色沉沉。
当时我自然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还以为李煦冥是不喜欢我挑的这套。
「夫君不喜欢这套吗?」
「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找找,」可千万别掐我脖子啊,毕竟是我全身上下最纤细的地方,「我这就去……」
「跟我进来。」他扯着我手腕,「就这套。」
我跟着他进了个宽敞的私人换衣间,帮他一件件脱去旧衣,替他帮他穿上新衣裳,系好带子,再系上那个我送他的玉佩。
我替他理了理衣领,上下欣赏了下,笑说:「夫君,穿好了。」
他忽的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轻轻摩挲:「连镜,这玉佩,你送了多少个人?」
我………
心虚到极点。
那天就是本着钱多没地方花,雨露均沾,批发了大块京白玉打造成玉佩,府上府下都送了。
他声音又沉了几分:「不是只送本王一人么?」
我极力地转动我的脑瓜,「我送给世子的是不一样的,这个玉佩饱含了我对夫君的赤子之心,再加上这一块我找风水大师开过光,和其他人的份量绝对!不同!」
他蹙起的眉有所松动。
说着,我眼眶涌上了水光,「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夫君…… 夫君看见这玉佩时,也可以当作是我陪在你身边。」
李煦冥抬手,我脖子本能地一凉。
难不成这是看出我演戏,要掐脖伺候了。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然而,脖颈没传来任何感觉,眼角倒像是碰触到了他冰凉的指尖——
他抹去我指腹的泪水,动作极轻,「哭什么?」
我劫后余生地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在他眼中看见了类似怜惜的情绪。
不,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他语气温柔:「我欺负你了?」
李煦冥外出办事几日,我一人独享几百平方米的大院子,日常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
还让人叫了京城最好的乐坊来家中表演节目,个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帅哥。
「各位,你们有没有像我一样是穿书过来的,周杰伦的歌会不会唱?」
乐坊的帅哥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哎算了算了,」我心碎地闭上眼睛,「都没人会我最爱的周杰伦。」
阿洺见状问我:「世子妃,需不需要我为你去找周杰伦来给你唱曲儿。」
我何德何能,「不用了不用了。」
听听这些催眠歌,陶冶下情操也是极为不错的。
在贵妃塌上昏昏欲睡时,音乐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转头一看,忽然发现身侧多了个人影,没认真看,以为他是乐坊的人,「哎你们怎么不继续唱了……」
「如何继续?」
这声音如同兜头泼下的凉水,把我一下从养老生活中揪了出来。
李煦冥回来了。
而他回来的时候,我在和一堆男人「厮混」,还把他错认为是乐坊里的人。
他拂袖:「夫人倒是好生潇洒。」
「夫君你回来了,我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没有去迎你。」
他坐在我身侧,拿起我一只手,把玩着我的手指,「何处不适?」
「肚子。」
「少吃点。」他在我肚子上揉了两下,这动作仿佛在撸一只猪咪,「别什么都往肚子里填。」
身体不舒服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
下一秒,我听到他说:「你叫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东西,我都叫人……」
「扔出去了?」我一下子坐起身子,紧张地问。
「没有,叫他们先回去了。」
「哦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去叫下人们给你准备晚饭吧。」
「慢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按住我的肩膀,阴测测地在我耳畔询问,「周杰伦是哪一位?」
「他额……」
「听阿洺说,他是你的最爱?」
你误会了。
「他只是一个唱歌的音乐人,额,唱曲的乐人,我特别喜欢听他的音乐…… 总之,他现在应该离我十万八千里,远渡重洋去了。」
在我牛头不对马嘴地编造完,他冷冷地笑了笑,「是么。」
说罢,他道:「我要纳妾,夫人觉得如何?」
「!!!!」
感情我以为你吃醋了,还有点小开心来着,没想到你到头来就为了铺垫这一句。
小丑竟是我自己。
心梗。
「我觉得可以,夫君晚上精力充沛,我一个人也伺候不过来,多个姐姐妹妹的,也是可以的。」我大度地笑,一下子从贵妃塌上蹦下来,「我这就去为夫君安排。」
当天晚上,我就往李煦冥房里塞了两个美貌婢女。
然后,自己叫丫鬟抱了床丝绸薄被,搬去了隔壁大院子。
这天晚上,躺在我两米大床上,有点翻来覆去睡不着,情绪徘徊在「气死我了这人昨天还和我缠绵今天就纳妾」以及「不气不气能活命就算不错了」的两种极端情绪中摇摆不停。
作为一个恶毒女配,现在能混到这种地位,还是相当不错了,还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就当做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哼着 rap,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微微亮就起来了。
一打开门。
台阶下,分明是李煦冥那修长的身形。
他掀眸,那双冷淡勾人的凤眸阴测测地扫向我,「夫人睡得可好?」
就是为了问候我这句。
我假装毫不在意:「睡得还行啊,夫君呢?」
看他样子,不像是睡好了的样子。
「一夜未眠。」
啧,当真是激烈。
但莫名,我失落了一瞬。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他打横抱起我,压我进床榻。
我一寻思,昨夜他估计熬夜奋战了,体贴道:「大清早的,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推拿下腰部吗?」
他修长冷白的指尖开始宽衣解带,冷声:「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夫君昨夜定是辛苦了……」
他质问完后,吻下来,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把我刚刚让丫鬟给我盘好的发型弄得散乱不已。
「夫人就一点也不在意?」
他手放在我心口的位置,似乎是要将其挖出看看:「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本王的位置?」
我心情瞬间大好。
原来这男人是吃醋了,说什么纳妾就是为了气我!
如果现在我有尾巴,估计已经翘得老高老高了。
他眼瞳漆黑,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说。」
像汹涌温柔的海洋,几乎将我湮没,将我的每一分情绪都尽数席卷。
我语不成句,「有…… 肯定有你的位置。」
他绷成直线的唇骤然一松,如同得到满意的答案,惬意上扬。
动作也随之变得轻柔。
偃旗息鼓之际,汗湿的头发贴在我额前,他将我发丝挽到耳后。
用最克制且温柔的语气,在我耳边呢喃:「连镜,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会杀了你。」
「再杀了自己。」
我乏力得很,胡乱地应着:「好好。」
只隐约感觉,他在我额上轻轻吻了下。
我怀疑,李煦冥极有可能是爱上我了。
他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全权交给属下,带我四处去游山玩水。
这就是爱吧。
他知道我爱吃,每去一个地方前,都会找一个熟悉当地美食的人,带领我们游街窜巷,领略各种山珍海味,以及风味小吃。
以前还是社畜时,我很少注重饮食和生活,现在都尽数在这桃花源般的书中世界,得到了弥补。
李世子独宠世子妃一人的佳话,也在全燕京城传开了,引得无数女子梦碎。
一转眼,冬天来了。
我感觉我胖了很多斤,照着镜子惆怅不已,「阿冥,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他揉了下我的小肚腩:「夫人什么样我没见过?」
他继续:「无论是穿了衣服的,还是没穿……」
我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羞死个人了。
他将颈上的玉珠绳取下,系在我颈上,那一点朱砂红的玉石,衬得我脖颈雪白。
夜晚,窗外忽然飞雪点点。
我拉着他跑了出去,快乐得原地转圈圈:「下雪了下雪了。」
李煦冥:「你的故乡不下雪?」
那当然,我是南方人,从未见过半片雪花,所以此刻初次见到雪落,欣喜得如同孩子。
「不下,这是我人生中看见的第一场雪。」我笑望他,「是和你一起看的。」
「煦冥的荣幸。」
他任我牵着他的手,在街上四处奔走,那双漂亮凤眸扫去了曾经的阴鸷沉郁,暗藏冰雪消融的春光。
「阿冥你知道嘛,听说和恋人一起看初雪,以后会幸福一辈子。」
「嗯。」他应我。
我忽然想起网上冲浪时听过的一句话,扬唇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漫天纷飞的雪点,落在我与他的头顶,染白了我们的鬓角。
我与他相视而笑。
「不,」他将我拥入怀中,「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注定共白头,我与你应是如此。」
也许是看我在现代苦了这么多年,让我穿书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遇到了一个深爱我的男人。
我承认,我是真的陷进去了。
甚至也觉得,与李煦冥在这个虚构却真实的世界,过完这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我终究是想得太美好了。
窗外的雪扑簌簌地落在树枝上,我窝在被窝里不想出来,趴在床上看写尽风流韵事的话本子。
李煦冥叫我去用晚膳。
「今天好冷啊我不想从被窝出来,」我手撑着下巴,「夫君能不能喂我?」
听到这话他眸色一沉,这招刚穿书对我奏效,现在可一点都不管用了。
这时我从善如流地扒拉他的领子,在他唇上吧唧就是两口,撒娇道:「夫君对我最好啦,你就帮帮我嘛,镜儿真的好冷啊。」
这男人冷了没几秒的脸,就柔和下来了。
没过多久,李煦冥端了雪羹汤,坐在我身边,本应仗剑的手握着白瓷勺,一勺一勺地喂我喝。
我以为故事到这儿,便是我与他最好的结局了。
往后互相陪伴,流年似水。
谁知下一秒,我就心口传来剧痛,猛地咳出大口的血,然后眼前一黑。
这汤里下了毒——
雪夜,李煦冥了结了连镜的性命,即使这辈子对慕容嫣然爱而不得,他也要保她一世周全。
——意识残存之际,我想起了原书中对连镜去世时的描写。
等再睁开眼睛时候,感觉身体很沉重,看见李煦冥坐在我身侧,刚想说话。
就被人抱住了,男人嗓音嘶哑,眼尾赤红:「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我虚弱:「为何你要害我?」
「不是我。」他眼尾赤红,「是那个人,那个设计好一切的人,她在从中作梗。」
「你是说这本书的作者?」我惊讶道,转念一想更为震惊,「但是……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书里的人?」
「因为我顺着这该死的剧情走过千千万万次。」
「剧情?你…… 你该不会也是穿书的吧?」
「不,我就是我。我在这个书中活了无数次。」他说,「不停地重复,对我不喜欢的女人说爱她,为她杀了无数个『连镜』,为她生,再为她死去。」
「不喜欢的女人,是慕容嫣然吗,她不是你的光吗?」
「在遇到你之前,我现在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但我必须装作我爱她爱到骨血里。」
原来,这些剧情都并非他所愿。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却在被另一人书写,掌控。」
「那你没有尝试违背过这些剧情发展吗?」
「我未尝不想违背这一切,每当我尝试脱离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聊把戏,我就会像身患看不见摸不着的恶疾,日夜受疼痛折磨,难以入眠,而后死去,再醒来重复这一切。」
「我似乎从来就不配活着,不配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不想他也一直是旁观者的姿态。
李煦冥他与我不同,我没有任何束缚。
而他就像被困在牢笼,手脚都被无数条无形的绳索捆绑束缚,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都被设计好,不许有任何偏离。
一旦作出脱离轨道的行为,便会触发剧烈无比的疼痛。
如同命运的齿轮从身上碾过一般。
逃不掉,挣不脱。
如果说,刚与他成亲时的心疼都是装的。
那么现在,我是真的很心疼他。
「我不知道这样灰暗日子,到底重复了多少次,我疯了无数次,也死了无数次,看客都说,我是为了一个慕容嫣然,唯独我自己清楚,并非如此。」
他说着,冰冷的眼中忽然就有了生气,如同万物复苏,冰雪消融:「直到我遇见你,你的种种表现都告诉我,你不是原来的连镜。在你身上,一切失控都没有反噬。」
「比如说……」
「比如说,我爱上你这件事。」
我良久说不出话,「阿冥……」
「我姓何,」半晌才道,「其实我也叫连镜,在另一个世界我叫何连镜。」
难怪,他会问我,你的故乡不下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