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竹马
爱意随风起:与你的黄昏与四季
出车祸住院,主治医师是三年不见的冤种竹马,是种什么体验?
刀他!
千刀万剐的那种!
「2000 一天的 VIP 病房,当然是单人单间。」护士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我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穿着白衣大褂的混蛋司祁毒死。
「我睡了多久?」
听到我犹如见到仇家的语气,他却能笑着搬来凳子坐到床边,声音不急不缓,「两天。」
四千块!
半个月的工资啊!
我被气得差点心肌梗塞,但还是惜命的,用没打石膏的左手从后背抽出枕头打他身上,「败家玩意儿,没被撞死反而被你气死。」
枕头打身上不疼,他也没恼,反而笑嘻嘻地把枕头放回来,「好啦,钱已经帮你付过了,别打啦。」
一听到他的话,我立刻眉开眼笑,看着司祁,觉得他欠揍得脸都变得顺眼了好多。
他俯身靠近我,最后还似有得意地挑眉,「原来某人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我呀。」
我将他推开,一时语塞。
我大抵是上辈子造孽,才会认识这个冤种。
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都和他一个学校。
后来到大学,他想学医,我想混职场。路不同,终于不用在同一个学校了。
没成想,他报了我大学旁边的一所医科大,没课了就到我的学校里混,学校的地形比我还熟悉。
有一次我遇到小流氓,还是被闲逛的他救下的。
虽然我没有损失,但心有余悸,又想到他是大学里和我最亲近的人,就把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他了。
一填五年,后来完全把这事忘了。
司祁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你男朋友呢?昏迷两天没和他联系,也不见他来个电话。」
手机壳是懒羊羊,屏幕四分五裂。
我一把抢过查看,只碎了钢化膜,手机还能用。
「你被甩了?」
「是我甩的他!」
知我者,莫若司祁。
他一听就知事情不简单,当下就急眼,「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当初都跟你说了他不靠谱,你非是不信。」
想到跟萧子谋的事,我心里烦躁,恼火,「我不用你管!」
司祁也生气了,声音沉着,「病人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你好好休息。」
而后,他直接走了。
我骨折严重,被司祁强制要求住院多观察几天。
他还气着,我拗不过他,就住了三天。
三天后终于熬不住了。
二五一十,一万块钱!
再加上医疗费,药费。
冥币也经不住那么烧啊!
就算不是我花钱,也很让人心疼的。
于是在司祁来检查的时候,我百般讨好,终于讨到放我出院的圣旨。
离院当天,司祁帮我办好所有手续,收拾东西,拽着高兴得快要飞起的我出医院。
车上,司祁专注开他的车。
而我坐在副驾驶,手颤抖地点开网银,想看看我工作两年存的钱还剩多少。
看到上面显示的数额,我不禁揉眼,「个,十,百……十万!怎么还多了五万!」
司祁在一旁笑,「这几天忙忘了告诉你,这次车祸对方车主全责,愿意承担一切费用,还赔偿精神损失费五万。」
我熄掉手机,平复心情,「就是说五天的 VIP 病房我一分没花,你怎么不早说?」
司祁笑着反问,「早说了让你安心多住几天?」
小心思被戳破,我面色正经的假咳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司祁甩给我一个眼神:你不是吗?
司祁送我到家,像个妈子一般把所有注意事项又叮嘱了一遍。
「饮食要清淡,忌辛辣。」
「手虽然恢复得好,但还是要注意,动作幅度不宜过大。」
「可以在石膏上画画,但是不要啃。」
我闻言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没有上清北的脑子,但也不会蠢到啃石膏啊。」
「你小学四年级就啃过别人的,还抱着不撒手。」
往事被回忆,我恼羞成怒。
要不是他接到医院紧急电话跑得快,一定会被我怼一顿。
车祸前我帮公司签下了一笔大合同,领导很好心地放了我十天假。
本以为可以滋润地过完十天。
老妈不消停了。
托邻居家大表舅的姑妈帮我找对象。
医生,海归,有钱有颜。
一定要我去见见,不然她就拿着大喇叭到我家里来,天天念叨。
我是不敢挑战母上大人的威严,只能认命顺从。
对方是医生,那应该有洁癖。
就像司祁那样,每次替病人看完病都要用肥皂搓一次手,就算无事,也要每隔两小时洗一次。
既然我躲不过,那就让他躲着我呗。
我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就应下了。
三天后,老妈选了餐厅让我们见面。
我如约到达。
就算旁人目光如炬,我也依旧气定神闲。
反正有口罩,别人也看不清我的脸。
等那个相亲对象一看到我的样子,说不定嫌弃的饭都不吃直接走了。
我挠着头,心里没得意多久就看到一个熟人走进了餐厅,吓得连忙埋头。
司祁怎么来了!
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得笑我一个星期啊。
我抬高视线,看到他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心脏紧张地要跳出来。
嘛咪嘛咪哄,司祁眼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紧张地在心里念咒语,头顶响起一个清润而又低醇的声音,「时笙。」
我还抱着侥幸想说他认错了人,可下一句直接将我凌迟处死。
「你几天没洗头,那么多头皮屑?」
无数的眼光汇聚在我头上,我没了一分钟前的气定神闲,更多的是羞臊。
他坐在对面,见我还是不抬头,「都认出你了,还装不认识呐。」
我终于肯抬头。
他不加掩饰脸上的嫌弃,「头也不洗,穿的衣服都是油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懒,邋遢成这样就出门了。」
我感觉无地自容,只想他赶紧滚蛋,「约会呢,没事你赶紧滚,」
司祁爆笑出声,「人家怎么你了,要这样糟践他的眼睛。」
我没好气,「你以为我想,还不是我妈,都和她说了不谈恋爱,还硬塞。」
随即我又开始得意,「这次是个医生,你不是说医生都有洁癖吗,我邋遢成这样,肯定能把他吓跑。」
司祁审视我一番,略带嫌弃,「确实没眼看。」
得到他的「赞赏」,我高兴起来,用手机看时间,「这个点了还没来,现在的男人真是不守时。」
司祁笑着拿走我的杯子,一饮而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坐在你面前了。」
我闻言皱眉,不可置信指着他,「海归医生?」
司祁放下杯子,摊开双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我一巴掌扇飞你!」
我的暴脾气一下就点着了。
「就你海归?我看你长得像只龟!」
司祁握住我的手指,表情犹如地痞流氓,「去美国做了两年交流生,怎么不算了。」
我嫌弃地抽出手指,「我妈简直胡闹,主意都打到我兄弟头上了。」
头痒得难受,我忍不住挠两下。
司祁嫌弃地看着头屑簌簌落下,语气不爽,「谁当你是兄弟了!」
「难道你想当我姐们?」
司祁翻个白眼,「你看外面。」
我顺着他眼神过去,一根电线杆旁,是我妈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注意到我们的眼神,赶忙着转身。
老妈可真狠。
竟然直接上门监视了。
我气愤地转回头,手挠头发。
司祁倒是淡定,手里多了菜单,「要吃什么?」
「不吃,没心情。」
我是油性发质,头三天不洗就痒得难受,现在只想直奔理发店。
司祁瞄一眼我的头,放下菜单,拉着我的手起身,「走吧,带你洗头。」
我被牵着走,试图挣脱却不得果,有些生气,「司祁你够了。」
他笑着回头看我,「你要想还有下个相亲对象,我现在就可以放手。」
想了想电线杆那边的母上大人,我顺从了。
我还以为司祁会带我去理发店,结果他直接开车到我家楼下了。
照他的话说就是,洗头他也会,干嘛要让理发店挣钱。
很有道理的话,我竟无法反驳。
进了家门,他就提着小板凳进浴室。
「坐这。」
我依言坐下。
他拿出梳子帮我梳头发,微凉的指尖时不时划过我的颈部。
「不洗头吓走相亲对象这种招亏你想得出来,敢不敢再傻点。」
他一边指责我,一边试水温,正当我想还口,他又说,「低头,小心手。」
我低头,头发被温水淋湿。他又打了沫在我头上,力道不重不轻。
「要早知道是你,我直接穿拖鞋去了。」
头顶的声音很不高兴,「时笙,我就这么不得你重视吗?」
「这不是跟你熟嘛,当然随性点舒服。」
我开始秋后算账。
「倒是你,大四一声不吭去了美国,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三年我发消息打电话,你一个都不回,算怎么回事!」
他拿着我的头发在手心搓,整个人带着醋意,「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和萧子谋嘛。」
我一下恍惚了。
大二,我迷上了打篮球超帅的萧子谋,发誓一定要追到他。
司祁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
萧子谋打球,我买好水在一旁等着,而司祁总会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把水抢走喝掉。
我想接近萧子谋和他多说说话,司祁就会从一旁跳出来搂着肩膀就把我拽走了。
有司祁各种捣乱,我当然没追到手,一年后索性放弃了。
那时司祁嘚瑟得后槽牙露出好几天。
原本以为我和萧子谋的感情会无疾而终,可没过几天,他就和我表白了。
我本想同意,司祁又将我拦下了。
「你追他一年了都不同意,现在你放弃了,他眼巴巴凑上来,绝对有猫腻。」
我觉司祁说得对,于是反客为主,让萧子谋千方百计地开始追我。
一追追一年了,他大抵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对他有意,就同意交往了。
守了十几年的白菜被猪拱,司祁暴跳如雷,拼命说萧子谋的坏话,「他不靠谱,玩你的。」
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会大费周章追一年吗?
已经开始向着萧子谋的我当然不信。
我也恼了。
他自己单着,还不准我有男朋友了。
「用不着你管!司祁,你算我什么!」
我们吵了一架,司祁就真的不管了,也消失了。
电话短信都不回,我心里很慌,跑他学校里找。
要不是遇到他室友和我说司祁去美国做交流生了,我还以为他死哪条道上。
他不在也好,没人打扰我和萧子谋谈恋爱了。
我和萧子谋每天出双入对,就是一对恩爱小情侣。
萧子谋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劈腿我闺蜜。
那是我大四的时候,萧子谋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那一天,我下楼拿东西,却看到萧子谋在亲吻我的闺蜜。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司祁说的话,原来,都被他说中了呀。
我气得原地分手,在家哭了一个多星期。
老妈最终忍无可忍,一脚踹我出家门,「再不去找工作,哭一辈子去!」
我被痛得醒悟,开始努力工作,从此与爱情是路人。
两年了,我对司祁是有愧疚的。
司祁肯定气我,但依旧关心我手不方便帮忙洗头。
我扭着头抬眼看他,微笑,「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你不用避着啦。」
末了,我又加句,「你比他重要。」
爱情诚可贵,朋友价更高嘛。
司祁漆黑的眼底藏着笑意和情意,用手肘擦去快要流到我眼角的水,「还像个小孩一样,赶紧把头扭回去。」
我听话扭头回去。
他开始冲泡沫,「你和萧子谋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不想瞒着他。
「还能怎么,就是渣男那套得到了就不珍惜呗,刚开始甜言蜜语,后面越来越敷衍。毕业前发现他居然劈腿我室友,直接原地分手了。」
「混账东西!」
我心里一震,不敢去看他的眼里会有多少怒气。
「不说他了,快帮我挠下头皮,都要痒死我了。」
司祁打了沫又洗一遍,没好气地给我挠头,「我好歹是你相亲对象。」
我只顾傻笑,舒服地叫出声,还指挥他挠哪儿。
「技术不错,以后不当医生还可以做个洗头哥。」
司祁开了水龙头冲沫,「不是看在你的分上,我才不会碰那么脏的头。」
他开始抹护发素。
「那感谢司大医生的服务,给你五星好评。」
「只有口头感谢?」
「你想怎么着?」
「以身相许最好。」
「美得你,洗个头就想让我嫁你。」
他冲掉洗发水,拿来毛巾擦头发。
我一挑眉,闷声说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后恢复正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看着司祁,白衬衣被打湿了星星点点,衣袖随意挽起,五官立体俊俏,笑时谦和温润,不笑时自带气场。
随口说一个和他极为不符的形象,「小奶狗,听话乖巧。」
「萧子谋是吗?」
我立即反驳才不显我心虚,「我换口味了。」
司祁狐疑看我一眼,拿出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医院来了电话,司祁又匆忙走了。
我手不方便的这几天,他偶尔会来帮我干活。
我也不拒绝这免费劳动力,堵在门口说一句:「请出示健康码。」
他也会笑着掏出手机,「绿着呢。」
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维持这种良好的相处模式,可没想到几天后司祁居然中邪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站我家门口。
苍天请告诉我。
为什么一向正经的司祁此刻会眼含着泪,好似祈求主人收留的小奶狗,奶唧唧地说:「姐姐,求收留。」
我被吓得退至门后,一脸惊恐,「司祁,发什么神经?」
「新来了位医生,医院没有宿舍,我就把宿舍让给他了。我现在没有去处,只能来找你了。」
他委委屈屈,近乎撒娇的语气,不断眨着眼睛,感觉泪水随时从眼眶流出。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径直绕过我朝里走,嗓音低醇磁性,「码是绿的。」
突然正常的一句话,让我怀疑刚才都是幻觉。
「姐姐,帮我拿下门口一个小包包~」
好吧,不是幻觉。
我低头看地上,吐槽的话哽在喉咙里。
谁他妈管一个大容量旅行包叫小包包啊!
我单手一提,重得我差点摔倒。
摸着四四方方的轮廓,我吐槽,「一包的书,你可真牛啊。」
「姐姐,这些都是医书,温故而知新哦。」
提是提不动,我直接推了进去,后脚一蹬把门关上。
家里有两间房,我睡了一间,另一间成了储物间。
我让司祁自己收拾。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撒娇,「姐姐能不能陪我一块收拾?」
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被晃得快要断掉,我连忙抽出,厉色拒绝,「我要写文档没空,另外,眼别抽了。」
司祁又重新拉起我的手,「这里那么乱,我一个人要收拾好久的,姐姐就帮帮我嘛。」
我试探一句,「司祁,你是不是误吃了病人的药啊?」
他却不管我的话,一味晃着我的手,用那种嗲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帮我嘛帮我嘛,好姐姐。」
我被恶心得要原地去世,连说好几声「行」,抽出手,心有余悸,「我帮你收拾,行了吧。」
「姐姐最好啦~」
他朝我一眨眼,大抵是用力过猛,眼角立马有了泪水。
「再恶心一句,我不帮你了。」
他满足地笑着,犹如地主家不聪明的傻儿子,跑到阳台拿畚斗给我。
「姐姐手还没好,就铲垃圾吧,重物我来搬。」
真是谢谢你还知道体谅我。
我们花了一小时把房间收拾好。
期间,司祁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用娇娇糯糯的声音喊了无数次姐姐,吓得我几度想要晕厥。
「我去忙了,你自便。」
我去了客厅。
因为是单手打字,我效率很低,文档里还没打满一行。
脚步声响起,往厨房去了,然后是流水声。
我也不管他,左手艰难地打字。
「姐姐吃葡萄~」
一个尾音上调,吓我一激灵。
司祁拿着葡萄递到我嘴边,眼含期待。
「谢谢啊。」
我伸手拿,他却不依,而且笑容灿烂得让我毛骨悚然,「我喂姐姐。」
「你不会在里面投毒了吧?」
「我怎么舍得伤害姐姐呢,姐姐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我在照顾姐姐。」
「来,啊~」
我机械地张开嘴,机械地咀嚼。
挺甜。
「好吃吗?」
我机械点头。
「再吃一颗。」
他笑着喂我。
这位爷反常地诡异,我都不敢反抗了。
这到底是什么新的惩罚招数。
他喂,我吃,肚子渐渐吃撑。
我哭丧着脸,瘪着嘴问,「我吃不下了,能不能不吃了?」
「好,听姐姐的。」
他拿着果盘走了。
我原本以为他没事了,不想又坐到我身边,双手捏住我的肩膀,「我帮姐姐按摩吧。」
轻轻地,力道刚好。
我却浑身僵硬,「司祁,大爷,我如果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您直说,我肯定改。」
拜托不要用这种阴阳怪气来折磨我了。
他停住片刻,似在思考,然后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没有啊,姐姐永远都不会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我吓得推掉他的手,「我不用按摩。」
「那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司祁,你不上班吗?」
「今天周六,不是我值班。」
「那你回房休息吧,我这不需要你。」
「那姐姐对我刚才的服务还满意吗?」
「满意。」
得到我的肯定,司祁犹如情窦初开的少男,一蹦一跳地回了房。
我:「……」
被他阴阳怪气了几天,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的伤势逐渐好转,可以拆了石膏。
医院的长廊很多人,我鬼使神差走到了司祁的办公室门口。
不同往常,现下门是关着的,里面还有捶桌子的声音。
「不过就是捡我旧鞋的垃圾玩意儿,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和她在一起啊?」
我心下一惊,握着门把的手在发抖。
这声音……是萧子谋!
他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却变得阴郁暴躁。
「你早些放弃吧,她和我分手两年了还一直单着,那是因为她始终都喜欢我。」
「她直接跟我睡……」
大四那年,我生日那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萧子谋劈腿,那一天我们畅想着未来的计划,兴奋之下,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萧子谋躺在我的身边,我们都没穿衣服,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很好,结果却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后来,这件事成为我的黑历史。
现在它暴露了,在司祁面前。
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像幻境一般,我开始感到窒息。
一个沉着的声音隐忍着怒气,将我拉回了现实。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个屁!时笙永远都会是我的,就算分手了也是我的,别人休想得到她!」
萧子谋近乎癫狂的吼叫。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话语,让我很难相信这个人竟然是萧子谋。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加剧了我的紧张。
司祁抡瓶子了?
情急之下,我拧下门把冲了进去。
「司祁,你……」的手痛不痛?
关切的问候哽在喉咙,我止在原地,紧张的心放下了。
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对立站着,皆是怒容。
只是一架看着就贵的仪器坏了,碎玻璃片就在司祁脚下。
照萧子谋此刻疯子一般都模样,必是他砸的。
也不知要赔多少钱。
司祁看到我,生气的脸一秒切换为可怜,跑着扑到我怀里,「姐姐,他欺负我。」
我是早已习惯,颇有姐姐风范的拍拍他的背。
就是门口一群围观的人会大受震惊,各种视线都投在我身后。
许久不见,萧子谋的身形消瘦,甚至说羸弱,见到我更是诧异,「时笙?」
这货的占有欲真是变态,明明是他劈腿导致分手,这两年却总爱扮作深情时不时来骚扰我,任警察抓了几次都没用。
现下又来找司祁生事,他这张让人生厌的脸瞧着就怒火腾起。
我放开司祁,走上前就给了萧子谋一拳,「狗鳖,来找司祁闹事,是我之前太客气了!」
萧子谋往后倒退几步,不等他站稳,我抓住他一只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啊!」
萧子谋疼得惨叫,躺在地上翻动,手狠狠钳着被我抓过的手臂。
不知是出于以往积攒的怨恨,还是因为他找司祁生事,我仍觉这样不够,走上去狠狠踹他。
我笑得很是快意,「这防身术是为你学的,现在用在你身上,也没有白费我这五千块了。」
「他只能我欺负。你有空撒泡尿照照,长这鳖样,还想和司祁比!」
萧子谋只是直直地沿着我,眼神有些受伤。
我没再理会他。
门外也来了保安。
我被司祁适时拉开,调息时余光瞥到他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我狐疑,未来得及细想,司祁就开了口,语气带着严肃,「这位先生精神有些问题,劳烦你们把他送去给精神科的秦医生瞧瞧。」
司祁留学两年,又是主治医师,是院长十分看重的人才。
他的话必是有些分量。
保安们二话不说就把地上的萧子谋扶起来,架着离开。
萧子谋被打得鼻青脸肿,嘴上也没忘逞强,「时笙,你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声音渐远,淹没在了门口热闹的人群里。
要不是人多,我必是要再打他一顿。
司祁驱散了众人,关上门,为我刚拆石膏的手细细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大碍,他才放心。
我气也消了,想起刚才的冲动,生出愧意,「对不起啊,被我这么一闹,让你惹上麻烦了。」
「啊!」我吃痛捂着被他敲过的脑袋,不满地说:「很痛诶!」
司祁疾言厉色,「痛就对了,让你长个记性!这只手刚好,居然就揍人,是不是又想打一次石膏啊?」
就这个?
我抿唇一笑,撩起短袖,手臂用力一弯,向他展示了我手臂鼓起的小肌肉,「我不娇气的,壮着呢。」
司祁被我逗笑,原本严肃的眉眼全都柔和下去,似是有些无奈。
我拉回正题,「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该怎么办?」
「他打碎了医院的仪器,要赔的。而且姐姐,打人的是你。」
他剑眉一挑,两三句竟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过河拆桥的家伙!
我嗔怪一眼,随后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怕,他之前骚扰我的事还在警察局留有档案呢。大不了就是我对骚扰者实施报复,估计能从轻发落。」
他目光一滞,「萧子谋以前经常来骚扰你吗?」
「对啊,他经常在我公司门口,家楼下,或者我逛街的时候半路堵我。」
听完我一番话,司祁的目光变得阴鸷邪谲,双手握拳,手腕爆出青筋。
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捂住他的拳头,想让他消气,「我没有损失,每次都报警了,而且我学了防身术,他伤害不了我的。」
司祁深深凝视着我,阴厉的目光慢慢转为愧意,张嘴正想说什么,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司医生,方便进去吗?」
他把手抽了出来,起身去开门,「院长。」
我惊得看去。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找我算账了。
院长一进门就看到了我,微笑,同司祁说:「陪女朋友呢。」
「不是的,我,那个……」我慌忙摆手想要解释,舌头却捋不直了。
司祁笑着看我一眼,又同院长说,「院长,找我什么事?」
院长脸色沉了几分,揽着司祁的肩去了角落。
一看便知是刚才的事,我内心紧张了几分,凝神偷听。
「秦医生说,闹事者精神失控。我们查了他过往病史,发现他……」
后半段没听清,只是看到司祁神色更加严肃。
「还有啊,你女朋友也忒狠了,打得人手臂都脱臼了。」
司祁脸上多了笑意,「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
真是除了重点,其余都听得一清二楚。
院长又拍拍司祁的肩,朗声道:「事情就是这些,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他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我俩。
「院长怎么说?」
「放心,萧子谋先挑的事,院长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我心里安定了些。
门口来了几位保洁,「司医生,院长让我们过来打扫。」
办公室没有很大,又乱糟糟的,人多了就显得拥挤。
「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先走啦。」
我起身朝外走,被司祁拉住了手。
回头,只见司祁又没了往日的沉着和清冷,用可怜兮兮的目光一味看着我,「姐姐不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的余光看到几位保洁吓掉了扫把,而后又急忙去捡。
「乖啦,今晚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我哄着,他这才放开手,两眼放光,「我要吃姐姐做的红烧狮子头。」
「好。」
我出了门,还未走远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司医生,也没听说你有个姐姐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追女孩子首先就是不能要脸。」
闻言,我踉跄两步。
敢情他抛弃了多年的禁欲风,这段时间那么反常是因为我随口诌的一句话啊。
转型小奶狗……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我没忍住笑意,空了两年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不过,感觉甚好。」
司祁工作繁忙,我进了他的房间欲帮忙打扫一番,却在柜子发现一些让我忍俊不禁的东西。
又为履行对他的承诺,晚上我掐着他下班的点,做好了一桌的美味等待。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要显示八点了,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也没说要加班,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
我无奈地只能继续等待,最后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时笙女士,你好,我是江城市派出所的。司祁涉嫌寻衅滋事,违反公共秩序,现已被拘留,麻烦您过来一趟。」
「打架!」
我惊得站起身,膝盖磕到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大哥,请问下是怎么回事?」
「他下班后半路截了萧子谋,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伤者已经被其女朋友送去医院了,现在需要你过来一趟。」
他还真敢把人打了。
「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就驱车去派出所。
两旁的车流划过,让人心情也沉下几分。
天空漆黑,派出所留有几人值班,非常安静。
按理说,司祁打了人,是应当众赔偿的。
但萧子谋那个什么女朋友只说不用,连人影都没有出现。
我没有多想,照流程签了保释单。
不多时司祁就被带了出来。
他的衣服脏了,也破了,脸上有伤,整个人都很狼狈。
看我时眼神闪躲,最后悻悻垂着头,低低的声音好似受委屈的是他一样,「笙笙。」
值班人员看他一脸怂样,「时女士,回去多骂骂你男朋友,二十五岁的男人,还是医生,居然主动寻衅滋事,真是败坏了社会风气。」
男朋友?
我脸上一臊,急忙道歉,「真是抱歉,我回去就打他一顿。」
值班人员也笑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我道谢,然后拽着司祁的手出了派出所。
待上了车,我脸色沉着,司祁亦是悻悻地坐在副驾驶。
车子启动,旁边的他低语,「不去医院。」
我没好气看他一眼,「司大医生原来还知道丢脸啊。」
「反正就是不去。」
听他像小孩一般倔强的语气,我终是依了,开车回家。
急救包不常用,我翻箱倒柜好一阵才在房里找到。
一出客厅,好嘛……人已经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了。
「吃什么吃!」
我夺走筷子,把他脸扭向我,「先上药。」
碘酒擦在伤口上,他即使疼得倒吸凉气,也依旧笑着看我。
孤男寡女的室内,目光总是过于炽热。
我手下一重,疼得他叫出声,「活该,居然找人打架。」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看他知错就改的态度,我甚是满意。
再者,我知他是为我,也不忍训太多,静静地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完,我收拾好急救包,司祁拿着筷子就想吃饭。
我制止他的动作,表情严肃,「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好似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司祁不明,我索性把话挑明了。
「我的意思是,你做了那么多,就不想亲口说些什么吗?」
他目光一滞,然后展开笑颜,又变得认真。
「笙笙,我喜欢你。」
虽然有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心血涌动,根本无法平静。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都护得你好好的,还以为上了大学也一样,结果我赌气出国,让你被萧子谋伤害了四年。」
他的声音,好似魔音,萦绕在耳边,穿透到心里。
对啊……他一直护着我,心思也是透透的,可我因为萧子谋带来的伤害一直装瞎看不见。
「这是你先向我表的白?」
司祁点头,无比认真。
我一笑,「那我答应你了。」
司祁震惊,「你说什么?」
「喜欢我这么多年,还帮我暴揍前男友,这么一个大傻瓜,不要白不要。」
「最重要的是,他因为我一句话,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还专门买了书,确实很难不心动啊。」
他一愣,眼看着我从另一张椅子下抽出几本书,脸色更是难看了。
「哄女孩 108 式,浪漫修炼手册,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
我一一把书展示,「啧啧啧,当初某人可是和我说那个小包包里装的都是医术啊。」
司祁老脸一红,「你怎么发现的?」
「我今天好心想发发慈悲,帮你打扫房间来着,然后就发现啦。」
我翻开『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悠哉地念了出来,「第一条,小奶狗就是像弟弟一样,要喊对方姐姐,切记声音要软糯,表情要看着单纯柔弱,给她易推倒的感觉。」
我笑出声,「和你形象完全不符。不过学得有七八分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