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蚍蜉撼树

蚍蜉撼树

穿成女配后我只想搞事业

我穿书了,穿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昨晚,我还在为这本小说的男三哭泣,

一觉醒来,我就穿越到了故事刚开始的时候,

成了他那……作天作地的漂亮妹妹。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本霸道总裁文,

我可以轻易救他于水火,

但最后,却是我亲手将他送入了监狱。

1

「圆圆,快起来吃早饭了,不然待会幼儿园来不及了。」

我是在一声稚嫩的呼喊中醒来的,

睁开眼时,便看到只有 7 岁的唐霖拿着锅铲,穿着大了好几号的围裙站在我床边,轻轻柔柔地拍着我的脸。

饶是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好几次,看着眼前的唐霖,我还是忍不住心疼。

2 周前,我看了一本名叫《财阀小娇妻》的小说,我没有羡慕男女主的爱情,没有沉迷于男主的魅力,但是我却为里面的男三,唐霖,哭瞎了眼睛。

唐霖懂事有礼,却身世凄惨。

他的母亲年轻时被渣男欺骗,未婚先孕,生下了他。

在他 7 岁以前,他妈妈都嫌弃他是个拖油瓶,

一年前,我爸经人介绍,认识了他妈妈刘芳,本已经谈婚论嫁,谁知婚礼前一天,刘姨又爱上了一个酒吧歌手,抛下唐霖后,跑了。

之后他的外婆说要带他回乡下种地,我爸看着只有桌子那么高的唐霖,很是不忍,于是便说,刘芳不要的话,以后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唐霖便来了我家,成了我的哥哥。

2

唐霖的外婆临走时交代他,我爸是个好心人,到了我家要懂事,要勤快。

于是他来的当晚就将家里的衣服全洗了。

早上我爸起来,看着阳台上挂满的衣服,抱着哥哥,心疼地叹了口气。

原著中的我很不领情,害怕刘芳后面还要回来,还要当我后妈,

所以我作天作地,

经常他在前拖地,我后脚就弄脏,

同样在饭桌上吃饭,我偏不让他夹肉,

但是每回他都不生气,也不骂我,

我弄脏了,他就再拖一遍,

我不让他吃肉,他便只吃菜,还把肉往我前面推,

家里买了很多零食,但是他从不会主动拿,

因为我,他活的寄人篱下却又小心懂事。

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给我爸买个按摩椅,让我爸下了班后能放松放松,

然后让喜欢艺术的我能去欧洲留学,亲眼看看那些我喜欢的油画。

他拥有那么多不幸的过往,却只细数自己获得过的些微的温暖,

便是这样一个敏感却又温柔的人,后面为书中恶毒女配顶罪,死在了心想事成的前夕。

于是穿来的第一天我便发誓,

我一定要好好对他,让他不再敏感自卑,

让长相清风,成绩优异的他获得属于自己的青春,

然后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

一个都不得好过!

3

思绪回笼,我揉了揉眼,睡意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

接过小男孩手中的锅铲对他说道:「哥,不是跟你说了嘛,以后爸出门早的话我们就出去吃,你也在长身体,睡不够的话会长不高的。」

唐霖看着我,在一旁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爷爷,听我这样说,还是老样子地反驳道:「让你吃外面的我不放心,哥做饭很快的,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上了饭桌一看,果然,又是西式中式的都有,连喝的都是一杯豆浆一杯牛奶。

饭桌对面,唐霖给我盛了一碗稀饭,可能是怕我又说他,便一边将稀饭递给我一边说道:「别担心,这些我都只做了一份,你挑你喜欢的吃,剩下的我吃,也不浪费。」

清晨,外面阳光正好,7 岁大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小腿因为还很短,在椅子上不停地晃着,我喝着稀饭,心里不停地盘算起了别的计划。

念叨没有用,我就整点实际的。

第二天 6 点,闹钟一响我便从床上爬起来,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冲出家门,小区门口早餐店 6 点开门,我捏着昨天从爸那要来的钱,蹲在早餐店门口,成了他们家的第一个买主。

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我又急匆匆地冲回家,

果然,一回家便看到唐霖围着围裙,向厨房走去,看到我从外面回来,他急忙从屋里拿出毯子给我披上:「圆圆,早上这么冷,你出去干嘛,你身体也不好,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见他后面还有很多话,我拿出一个包子,塞到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披着毯子我笑盈盈地对他说:「哥,我们是一家人,你就算以后不做家务也还是我哥。你是这家里的儿子,我要是小姐,你就是少爷。哥,以后你别太懂事了,我和爸心疼。」

唐霖嘴被塞住了,说不了话,他低头吃着包子,一滴一滴的眼泪掉落下来,打在了我的拖鞋上。

我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他「哥哥」。

然后爸推开门走了出来,唐霖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不会表达,也不知道这样敏感的孩子要怎样相处,便只会给他买东西。但是他越买,唐霖越感激,干活越卖力,整的他也很心疼。

如今看到我哥终于卸下心防,他很是高兴,解下我哥的围裙说道:「你爸我可是五星级饭店的主厨,哪需要你天天准备早餐的,小姐少爷等着,今天老奴就给你们露一手。」

爸说话很是幽默,我抱着唐霖,和他一起笑出了声。

4

就这样,日子过的平淡又安宁,

一晃十年过去了,

唐霖也终于摆脱了童年的阴影,活成了他应有的样子。

他长相温润,成绩优异,篮球也打的好,没有人知道他悲惨的童年,他成了学校里很多女生的青春。

我和爸爸都为他骄傲,

但是我知道,我们才走完小说的前章,

在原著中,此时故事才刚刚开始,

也就是这一年,男女主相遇,

我哥作为拥有悲惨童年的男三,会在新学期的第一天,对恶毒女配宫茉莉,一见钟情。

这一年,H 市明德学院被爆为贵族学院,教育资源极度倾斜,学校学生百分之八十为政商子弟,每年高考本科过线率不足三分之一,名校升学率却百分之百。

市教育局为了平复舆论,着令明德学院各级对外招生,吸纳市内优秀学子。

其实明德学院本身也是有平民学子的,每年明德学院会在全市挑选合适的的小学生参加学校中的升学考试,考试通过即可进入学院就读,并且费用全免。只不过这个挑选标准并不公开,据说是明德学院工作人员直接找到学生家长进行面谈选拔,而且只选小学生。但是要求越严,成就也就越高。从明德学院出来的平民学生往往会成为行业新贵,实现阶级的跨越。

这次由于教育局的压力,明德学院居然开放了各个学级对外招生。招生标准仍是不透明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唐霖已经收到了明德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就这样,我们这群平民学生进入了贵族的乐园。

5

开学第一天,走在学校的大道上,我终于体会到了原著小说中描写的,「贵族学校,等级森严」。

打扮时髦,穿戴奢侈的贵族学生可长驱直入,穿着朴素的平民学生却要被检查仪容仪表。

我和唐霖走在一栋教学楼前便分开了,他读高三,需要往上,我读高一,教室转身就到。到了教室,我水都没喝,放下书包便准备去找唐霖,因为我记得在小说中,今天,他就会对宫茉莉一见钟情。

等我赶到高三教室时,正好看到唐霖被明德学院的那帮少爷堵在座位上,为首的一个叫刘东,据说是国内某厅长的儿子,他坐在唐霖旁边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身旁跟着一个长的漂亮的小跟班在帮他起哄,叫唐霖这个年级第一以后把他们作业给包了。

明德学院生态环境好,鸟鸣不断。在一阵阵鸟叫中,唐霖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书从书包中拿出来,然后在书桌上放好。刘海扫在他的额前,看不清他的表情。

见唐霖不答话,刘东气闷,一脚踢在课桌上,将唐霖刚摆好的书踢落在地,然后一脚踩在白白的书皮上。书皮是我给唐霖包的,上面还有我端端正正写的「唐霖」两个字。

而在原著中,宫茉莉就是这个时候出场,她会帮唐霖捡起书,喝退刘东等人,还会细心地将书皮上的脚印擦干净。

也是,穷小子受辱,富家女施救,换谁谁都要心动,更不用说我哥这样脆弱敏感的小可怜了。

如今我来了,我必不可能让我哥再爱上宫茉莉。

6

我拿出我市一中校花的架子,故意走到刘东身后问道:「请问唐霖在这个班吗?」

听见我的声音,刚刚还在欺负唐霖的等人转过头来看着我。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这帮饭袋少爷眼睛意料之中地亮了起来,然后也不为难唐霖了,反而朝我走来,一脸猥琐地说:「小妹妹,有事啊?有事找刘哥哥啊找什么唐霖啊。」

我眯着眼,继续笑盈盈地说:「刘哥哥,唐霖是我哥哥,我找他有事。」

听见我这话,刘东很上道地转头对唐霖说:「原来是大舅子,刚刚不好意思了……」

还不待刘东说完,唐霖就从后面走出来,拉起我的手往外。

走到天台,我还没歇口气,他便大声地质问我:「你来干嘛!「

我从未见过他生那么大的气,还是对我,他捏着我的手腕,将我的关节捏的发红,原本和煦的眼睛在这富丽堂皇的校园中也带了些压迫。

我一下子就觉得有点委屈,甩开他,揉着手腕道:「我就是想帮你,我想着他们知道你是我哥哥后或许就不会欺负你了。」

「不会欺负我了。」唐霖低下头来看我,」圆圆,美貌不是这么用的。「

7

我站在天台的台阶上望着他,才发现,那个拿着锅铲叫我起床的哥哥,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

我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作为哥哥,他不想看到自己妹妹用这样的方式来救他。但是没办法,我们两无权无势,人在没有刀的时候就只能曲意逢迎,献上笑脸。

我揉着自己的手腕,心里也很委屈,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像个戏子一样去晃那么一圈。

唐霖大约也是明白我的委屈,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圆圆,这里不是市一中,很复杂,以后没事的话你就别上来了,有事给我发消息,我下去找你。」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带有李氏集团 logo 的手环,给我戴上。

手环有点丑,我不想戴,但是挣扎了一下没挣脱,见我疑惑,唐霖解释道:「这个学校是几大集团出资建立的,所以我们这些没有交学费的学生就需要选一个集团的手环戴上,代表我们的学费这个集团出了,就是个形式,你就把这个当校牌吧。」

我摸着手上做工有些粗糙的手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马上要上课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唐霖就把我往楼梯推去,说道:「圆圆,要上课了你快回去吧,别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好好学习,其他别多想,你想要的总会实现的。」

铃声响起,唐霖跟我说了句再见就回了教室。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宫茉莉没有美救英雄,唐霖就不会对她一见钟情,鄙人,功成身退。

等我回到教室时,已经开课 10 分钟了,老师端坐在讲台上,教室里没有任何声音,好像都在等我。

我一踏进教室,老师就阴阳地说道:「果然是穷学生,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

见她还要长篇大论地教育,我急忙举起手发誓道:「老师不好意思,这个学校太大太漂亮了,我逛着逛着没注意到时间。下次,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我长得漂亮,撒娇卖乖总比别人效果好。

果然,老师看到我举起手发誓,眼神落在我手环上闪了闪就柔和了下来,说道:「你确实也是第一次,那就算了。快回到座位上,我们准备上课。」

8

普通人喜爱趋权附势,这在明德学院体现地最为明显。

我发现,在明德学院,平民学生总爱围着那些贵族子弟转,点头哈腰,伏低做小,并且他们只喜欢巴结自己手环对应的集团子弟,后面我把这种情况讲给唐霖听的时候,他说这叫「感恩的心」。

我本以为这是他随口敷衍我的鬼话,后面还专门找了一些平民学生询问,结果他们给的理由和唐霖的一模一样,说是为那些贵族子弟鞍前马后确实是出于感恩。

后面我想了想,也可以理解,这些集团让他们享受了国内最优秀的教育资源,后面可能还会在就业上帮扶,现在感恩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就像我,我的学费由李氏集团资助,并且据班主任介绍,因为李氏集团的缘故,大学我想进入圣来雅艺术学院进修也更容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当夜我便拟定了一个报恩计划,其实也谈不上计划,因为报恩内容很简单,就是帮我的」少爷「,李傲天同学,抱得美人归!

在原著中,李傲天是李氏集团的继承人,从小便接触家族事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搞事业,直到遇到了平民女主刘草草,他觉得这个刘草草好可爱好不做作好不一样,于是便展开了他追她插翅难逃的戏码,当然中间还会有帅气男二安慰,恶毒女二陷害的戏码,让他们的感情一波三折。

而我,为了报恩,决定在女主受伤的时候代替男二去安慰她,在女二陷害她的时候解救她,让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早日修成正果。

9

一个月过去,女主刘草草终于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学校中受尽了委屈,在今天第 N 次被人泼水后她会跑到学校天台泄愤,然后沉溺于男二魏泽的温柔,为了报答李傲天同学,我必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就是他们的爱情保安!

中午,我饭都没吃就带着浴巾守在天台,在刘草草同学骂完「你们都是猪」时,第一时间冲上去给她温暖。

刘草草看着我,眼神惊讶又疑惑。

我说出之前想好的台词,告诉她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的,她有自己的幸福。正在我执起她的手腕时,我看到她没有手环,真不愧是女主,就是不一样,想起原著中说她经常上学期间还要做兼职,一切都有了解释。

草草同学真是平凡又坚强,我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但不知为何她看我的眼神十分的无语,对我的拥抱也很抗拒。

但这份抗拒在男二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魏泽在剧情设定好的地方坐起,说出小说中标准的台词:「好吵。」

然后无视我披在刘草草身上的浴巾,还是递出了自己的手帕。我看着刘草草立马露出了一种小鹿受伤的表情,想要接过手帕,好家伙,李傲天的爱情不能起任何波澜!

我站起身来,一把拍掉魏泽的手帕,骂道:「你别在这假惺惺的,草草之前被欺负的时候你不出声,现在来弥补了。一丘之貉,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小天使呢。」

可能我骂的确实比较难听,魏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还没等我骂完就走了。

我转头想要向刘草草邀功,她却只是淡淡说了句谢谢,浴巾扔给我,也走了。

在她说谢谢的时候,语气冷漠又疏离,一时半会我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要救的那个玛丽苏女主。

10

我破坏了女主与男二的初遇,并且原来天台的那个角落是有监控的,第二天我大骂魏泽等人是一丘之貉的视频便在学校内网上疯传。

原本对我亲近的同学突然都不敢靠近我,夸我大有前途的老师也不再给我好脸色。

我知道这个学校没有温情,但当女主经历的一切落到我身上时,我还是觉得很是受伤。

唐霖找到我时,我正在学校小树林里写生,

我从小就有绘画天赋,每次心烦,画会儿画就会好很多。我原以为唐霖是来安慰我的,谁知他找到我的第一时间便是很焦急地拉我去给魏泽道歉。

「我说的又没有错,我倒什么歉!」我甩开唐霖来拉我的手,向后退去,不给他再次接近的机会。

「圆圆!」唐霖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你……」

还不等他说完,魏泽等人的跟班便从后面树林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确实,真人比那视频里的漂亮多了啊,就是脑子不太好。」

听见这群人的声音,唐霖连忙把我护在身后,转身说道:「我妹妹她年纪小,还不太懂事,她昨天也不是那个意思。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我。」

说着,他的膝盖便微微弯曲,显得恭敬又臣服。

那群人似乎也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收起了戏谑的笑,说道:「唐霖,你知道的,今天给你个面子。」说完,一群人便原路返回了。

在唐霖膝盖有些弯时,我便托着他,因为用力,牙一直咬着。

我是真的不明白,怎么就至于卑微成这个样子,这个学校有他们的游戏规则,但是我们作为堂堂正正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底线,不一定要陪他们参与到这场游戏的。

我留着泪问唐霖:「哥哥,我们不读了好不好。哥,我错了,我去道歉。」

我不忍心,我是真的不忍心,我和爸爸用了十年的时间给了他皓月清风,现在却是因为我的一时不慎又让他低到尘埃里。

11

我最终还是没去道歉,唐霖说那天小树林那一波我们已经示弱了,之后的事情他会处理。经过这一遭,我切身体会到,在这里,没有能力反抗,就要先顺从,这是一本霸道总裁文,但是它其中嵌入的是赤裸裸的阶级意识,因为经过了戏剧化的处理,其中的细节远比现实更加现实。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开始更加讨好我的「恩人」。

国庆,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这次秋游定在了苍山。宫茉莉会趁着这次秋游将用陷阱将刘草草困在山上,李傲天会在第二天清晨救出刘草草,然后二人定情。

我决定提前给李少爷通风报信,我希望李少爷心上人获救后能对我有点感激之情,然后对我和唐霖好点。

我没有李傲天的联系方式,所以消息我是写在一张便签纸上,托他身边的跟班递给他。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那张便签纸,因为直到苍山之上夜幕降临,刘草草自己从陷阱里爬出来,渴的开始喝溪水了他都没有出现。

我原本是想在李傲天来解救刘草草的时候突然出现,邀个功,结果李傲天没出现,刘草草倒是先发现了我。她把刚接的溪水递给我,让我润润嘴。

她坐在岩石上,仰望星空,眼中仿佛有万千抱负。我喝着溪水忍不住说:「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刘草草转过头来看我,笑着问:「怎么不一样?」

我回想书中描写的那个她,父母都是烈士,家中只剩下一个奶奶相依为命,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倔强地像颗草。但经过这几次接触,我觉得她不是草,或者说不是一颗普通的草,她像一颗兰草,普通,却又清醒独立。

她就着山风给我讲她的梦想,讲她想让自己奶奶安享晚年,她想要成为有话语权的女强人。她所说的种种,都游离于那个愤世嫉俗只会骂猪的玛丽苏女主角。

我不知道是这本书中的主角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我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12

在喝完两瓶溪水后,唐霖找到了我。

彼时天刚刚有些亮,在些许光亮中,唐霖从远处跑来抱住我,一边抱一边教育我以后不要乱跑。一旁的刘草草咳了一声说道:「她只是在山上待了一晚上,头发都没少一根。」

确实,我这哥哥有点紧张过头了,我推开唐霖,有点不好意思。

刘草草也没有继续打趣,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转身就往之前的陷阱处走去,边走还吐槽:「你把她保护的那么好,不一定是好事。」

我知道她这句话应该是对唐霖说的,但是其中的意思我却不太明白。

自上次小树林事件后,我跟唐霖之间其实一直有点客气。因为自己不懂事和不谨慎,让他再次陷入那么卑微的境地我觉得很是内疚,但是对于他那样强硬地逼着我道歉我又觉得有些生气。

可所有的情绪,在今天看到他从山下跑来的那一刻都消散了。

待刘草草走后,我抱着他,轻轻地跟他说了句对不起。

我知道事后肯定没有他说的「收拾一下」那么简单,在我没看见的地方,他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

唐霖抬起我的脸,柔声道:「圆圆,我本就可以低到尘埃里,但是我希望从低处将你捧上去。」

「我希望我的玫瑰,能得偿所愿。」

13

李傲天还是在天亮的时候才找到刘草草,我以为他是没有收到我的纸条,可是后面我清楚地听到他的跟班说,李傲天收到了消息,但还是很淡定地去开了个国际会议,睡了一觉,才去找的刘草草。

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很多情节变得熟悉又陌生。

按照李傲天的性格,他应该会收到消息就马上去救刘草草,可是他没有。之前刘草草被宫茉莉关在厕所,我去救她,她却叫我不要趟这趟浑水,好像不愿意被救。

回想剧情以外的她,清醒又独立,实在不像是一个玛丽苏女主角。

在我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一本单纯的霸道总裁文后,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我放学回家,想把李傲天和刘草草之间的异常告诉唐霖,却发现他的房间已经被搬空了。

爸爸说,唐霖找到了他的妈妈刘姨,刘姨嫁了个高官,他跟刘姨住去了,并且刘姨为了感谢爸爸这些年对唐霖的照顾,还给爸爸介绍了一份工作,年薪百万,在南非。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的太快,并且不符合逻辑。唐霖就算要去跟刘姨住也不该跟我不告而别,爸爸就算为了百万年薪也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觉得很不合理,我冒着大雨去找唐霖,想要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却看见他站在干部家属院内,冷漠地看着我。

我站在家属院的铁门外,不停地呼唤我的哥哥,但是连连雨幕后,他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我在雨中昏了过去,我没有问到我想要的答案。

14

三天后,李傲天终于宣布了刘草草是他的女朋友,但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的家,破了。

唐霖是男三,我更是路人甲,书中对我们家的描述少之又少,根本没有提起过唐霖会找到自己的母亲,主线剧情正常发展,副线却好像完全脱离了轨道。

唐霖成为了贵族学生中的一员,并且他的妈妈嫁的不是别人,正是魏泽的父亲,他成了魏家继室的儿子。

早晨,我在检查仪容仪表时看见他长驱直入,从我身边路过时不带停留,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实在是奇怪,认祖归宗了也没必要装不认识我。

于是我决定潜进家属院去找他。

我找到了刘东,让他带我进去。我给他的理由是,我想找魏泽,当面给他道个歉。或许是之前确实对我印象不错,刘东想了 3 秒钟就答应了。

到了魏家,保姆说魏泽在书房,我告诉刘东我有点紧张,想先去上个厕所,让他先去书房帮我探探口风,在他斡旋魏泽的当口,我便在这小院里找到了唐霖。

我看到他跪在刘姨的一旁给她捶腿,沙发的另一方是宫家的老爷子和宫茉莉。

他跪在地毯上,眼眸下垂,一下一下地捶着,默不作声。沙发上的三人相谈甚欢,说到兴处,三人还抚掌大笑。

我听到刘姨说:「宫老爷子真不愧是泰斗,那那副山居图就麻烦老爷子了。老爷子您知道的,钱不是问题。」

山居图?

我心中狂跳,那不是国宝吗,目前在各地巡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件国宝归属国家博物馆,是不能买卖的。

省厅干部买卖国宝,还说钱不是问题。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我吓得一阵后退,却不小心踢倒了路上的花坛,虽然及时扶住了,但还是闹出了一点动静。

不敢再待,我急忙跑到书房,想去找刘东会合,顺便装作拜访魏泽的样子。结果到了书房,我没看到魏泽,却看到刘东着急忙慌地从魏家电脑上拔下一个 U 盘。

我要疯了,为什么连这个猥琐路人甲都感觉不单纯了。

但是我没有揭穿他,我感觉周围全是「狼人」,我只能装作一个无害的「村民」。

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问他魏泽去哪里了,他说魏泽突然被李傲天叫走了。不去想他话中的真假,我转身就跟他一起出了魏家。

15

白天撞见了惊天大秘密,晚上我便发起了高烧,做起了噩梦。

梦里,小说中的主角们都戴上了青面獠牙的面具,变得凶神恶煞,而原本猥琐的刘东,却头戴玉冠,像个仙人。

我在被那些恶煞们追赶时,醒了过来。

醒来时,唐霖正在一旁照顾我。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暖如风的哥哥,他给我敷着降温的毛巾,微笑着,温温柔柔地看着我,他摸着我的脸跟我说对不起,之前没有照顾好我,还说,再也不离开我。

我很怕这仍是一场梦,急忙抱住他,怕他再走,情急之下我看见,他的手上,戴了宫家的手环。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直觉我问不出答案,一如之前那个雨后。只是晚上,我又做起了噩梦,我梦到小说的主线没有变,唐霖最后还是为宫茉莉顶了罪,然后在进监狱的第一天,自杀了。

第二天在学校,我去找唐霖,想让他离宫茉莉远一点,却看到他对宫茉莉点头哈腰很是殷勤,我去阻止他,却被他好一阵呵斥。

委屈的我跑下楼梯,却在楼梯的死角处,看到李傲天甩了刘草草一巴掌,而刘草草捂着脸,表情倔强又恭顺。

16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这不是我看的那本霸道总裁文,或者说,不全是。

等李傲天走后,我走到刘草草身边,递给了她一张手帕,说道:「擦擦吧,你嘴角出血了。」

刘草草看了我一眼,很淡定地拿过手帕擦了擦:「你都看到了?」

「嗯。」我低声应到。

许是累了,刘草草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头看着我说:「圆圆,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同样都出身普通,但是你长的又漂亮,还有一个用尽所有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哥哥。」

我背着光看着坐在地上的她,狼狈坚韧。

刘草草没有理我,继续为我解惑道:

「你应该猜到了吧,外界说的我这个灰姑娘其实就是个笑话。

你知道你手上戴的那个手环意味着什么吗。每年明德学院都会挑选一批有潜力的平民学生入学,其实就是为了这几大家族培养家臣,所以他们只选小学生,学生一入学便由各大家族挑选,选中的学生便需带上他们的手环以示象征,之后这名学生便会由这个家族培养,为这个家族效力,干一些他们不想干的脏活累活,帮他们垄断、走私、洗钱,所以这个学校等级这么森严,因为这里实实在在有着主子和臣子。「

「今年明德学院扩招,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做的太过,被举报后,政府施压了。」

「李傲天并不是特别喜欢我,李氏集团已经是一方巨擘,他们再和财团联姻便会成为财阀,国家是不会允许有财阀的,所以他选择了我,我看起来也不太聪明,并且我是烈士遗孤,身家清白。是不是没想到,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灰姑娘的童话故事,现实中,经济基础不同,往往精神基础也不会同频。」

我转头,从楼梯旁的落地窗往外望去,大雁南飞,云卷云舒,明德学院像是一个长满恶疮的女巫,在刘草草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被一步步揭开了遮羞布。

终于要讲到关键处,我蹲下来,平视着刘草草,示意她继续。

「唐霖,他在入学的时候就去找了李傲天,为你求了李氏集团的庇护,所以你才在这个学校生活的这么无忧无虑,所以你之后才能去到你想去的圣来雅。当然这个庇护也不是白来的,他和李傲天做了场交易,他需要帮李傲天拿到宫家的传媒公司。李氏想要社会绝对的舆论权,以方便之后国家制裁他们的时候进行舆论造势,所以他们需要宫家的传媒公司。「

刘草草平静地看着我,将之前的种种缓缓道来。

「所以唐霖之前回魏家,现在为宫家效力都是因为那个交易?」我瞪着眼,激动地问道。

「对」

17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

我扶着刘草草去了医务室,然后向高三教室跑去。

我的哥哥,这个才刚刚 18 岁的少年,在这个现实的世道中用蚍蜉的姿态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我找到唐霖,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学校中的所有事情。我告诉他,我要跟他一起承担所有。但是唐霖却摇了摇头,他不想我涉足其中。

他一直少年老成,容易关心则乱。唐霖这边说不通,那我便自己想办法。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如果我们注定只能以蚍蜉的姿态去撼动那颗残酷的大树,那我希望我能陪他一起。

根据上次偷听到的内容,宫家应该是在倒卖文物字画,如果我拿到证据,找个可靠的渠道举报,宫家很快就会崩盘,届时李家收购他们的传媒公司易如反掌,唐霖的交易也就完成了。

我加入了宫家赞助的艺术进修班,借着画展的机会接近宫茉莉,她在知道我是唐霖的妹妹,手上又戴着李氏的手环时,立马就放下了戒心。我顺着她的想法讨好她,告诉她李傲天其实没有多喜欢刘草草,她才和李傲天是一对,不到一个月,她便将我看做心腹,说我这李氏手环先戴着,之后她和李傲天结婚了,就当我是在为李家少夫人效力,听见这话,我心中翻着白眼,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时间过的很快,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打入了敌人内部,拿到了宫家倒卖文物的证据。宫家依托着自己的博物馆资质,以假乱真,将真文物卖给权贵,假文物用来展览,甚至还将文物贩卖至国外,形成了一条爬满油脂的产业链。我攥着那些证据,指节发白。

至于举报渠道,在半年前我就了解到,之前明德学院被施压,就是一个叫「我爱美女」的内部人士举报,他阐述了明德学院逼迫学生家长加入集团,学院霸凌等种种行径,但因为证据太过单薄,上级部分官员不配合等原因,在那次明德学院没有被彻查。但「我爱美女」绝对权势也不算小,不然证据不会走到省厅。

知道情况后,我就联系上了「我爱美女」,我告诉他我想要扳倒宫家,他一开始并不信任我,但在我说我有宫家贩卖文物的证据后他便坐不住了。他让我把证据放在学院后面的小巷子里,不要派人监视。

我按他说的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其中的一个 U 盘里设置了定位代码,只要他将 U 盘插入电脑,我便会收到他的定位。

冬夜寂静,证据交出去的第二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定位信息,居然在家属院,定位一闪而逝,透着一股不祥。

唐霖说他今天要去魏家,今晚也在家属院。

想到这里,我急忙向家属院赶去,我想起了,唐霖为宫茉莉顶罪就是在一个冬天,因为原著里描写的,他带着遗憾,死在了大雪纷飞时。

18

一切都发生的合理又突然,两个小时后,我赶到家属院,正好看到刘东与宫茉莉在院外的巷子里争执。宫茉莉带着人将刘东摁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装什么正义使者呢,还爱美女,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说完便让人抄起棍子,将刘东往死里打。棍子打在刘东身上,闷哼声渐渐,我看到刘东趴在地上,四肢被打得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不断吐出血泡,他的眼睛盯着巷口的光,天光印在他的眼中,反射的像希望。

我躲在巷子口,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来,惊惧与害怕混着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翻涌而出。在我不停颤抖的当口,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圆圆,别看。」唐霖捂着我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悲伤与心疼。

刘东死了。

死在了那个只有点点天光的巷子里。

他的父亲名校毕业,30 岁就做到了厅级,但是因为不配合明德系家族,十几年来毫无寸进,后来他的母亲出车祸,明德学院几大集团为了让刘爸长个教训,也为了杀鸡儆猴,让急救车 3 小时后才赶到现场,一个厅级干部的家属重伤之后居然得不到救治,说出来多么讽刺。

刘东的母亲去世了,没能挺到医院。之后刘爸眼里便没了光,成了省厅中最逆来顺受的官员。刘东从小接受了最正直的教育,一个向阳而生的家庭就这样被那些个企业家摧毁了,但就算在那样的至暗时刻,他也用着自己的方式,发出光来。

他在明德学院中,巴结着那些贵族学生,装的纨绔又白目,然后在嬉戏间,暗暗收集着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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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死后,刘爸带着老婆儿子的遗像走到了明德学院的楼顶,他写了一封血书,控诉几大家族的黑暗,缅怀自己光芒熠熠的儿子,然后在人群聚集时,跳了下去,就在那个有鸟飞过的天台。

我被这一切吓得无法思考,一切都在按着小说的剧情发展。我想到小说中,就是宫茉莉打死了人,然后让唐霖顶罪,我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故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麻木地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厅级干部死在了明德学院,社会舆论再也压不住,所有人都在叫嚣着宫家偿命。

宫家交出了传媒公司,代价就是李家需要帮他们找个合适的替罪羊。

李家一路追溯刘东的证据来源,查到了之前和刘东一起去到魏家的我。魏家的书房有针孔摄像头,拍到了刘东拷取资料,我去书房找他的画面。在我即将被抓的时候,唐霖站了出来,说一切都是他提供的。

唐霖还是做了宫茉莉的替罪羊,第二天明德学院学生霸凌,打死同班同学的消息便上了新闻头条。我想去自爆,但是此时自爆我和唐霖就都会完蛋,甚至还会波及我们远在南非的爸爸,现在想来爸被派往南非,也是威胁唐霖的筹码。

我怀着悲凉的心情,将唐霖送进了监狱。

在监狱门口,我红着眼睛威胁唐霖,不准自杀,我告诉他,再难也要熬着,熬着,等我接他回家。

大雪纷飞,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让 18 岁的他看起来就像白了头,

他帮我拂去肩上的雪,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说:

「好。」

20

唐霖已经入狱十年了,为了不让李氏集团疑心,这十年里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我学着刘爸的样子,每天像个逆来顺受的臣子,游走在李氏集团中。

唐霖入狱后,我才想明白,李氏集团才是这残酷世道中最肮脏的一只手。

我放弃了自己的艺术梦想,明面上成了李傲天最听话的一只狗,暗地里却为刘草草效力,在李氏集团的扶持下,我成了 H 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市长。

刘草草嫁给了李傲天,大学一毕业就为李傲天生了一对双胞胎,她清醒又有野心,在家永远是李傲天的玛丽苏女主角,天天伏低做小恋爱脑,然后逮着机会就一步步插手公司事务。终于十年后,成为了李氏集团真正的女主人。

我在黑暗下蛰伏,撕扯着十年前的天光。

终于在李氏集团宣布刘草草成为副总裁的第二年,国家领导换届,开始着重扫黑反贪,我顶着 H 市市长的名头,带着这十年攒的证据,站在了首都纪检委的大门外。

我证据递上去不到 1 天,以宫氏传媒为首的各大明德系传媒公司便开始发布我贪污、违法甚至包养男学生的通稿,他们想要在审判结果出来前,先占据舆论制高点。

其实在十年前的那个巷子里,在刘东的鲜血中,我就明白了,蚍蜉是撼不了大树的。所以我躬着身,长成了大象,联合着当年想见天光的其他人。

我的通告出来后。国内顶流明星顾深便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十年前刘东没来得及递交的证据,痛斥了明德系集团这些年的肮脏。之后国内各界人士纷纷声援,李氏集团副总裁刘草草自发声明,其控股的草本公司脱离李氏集团,独立运营。

大厦终倾。

21

三个月后,我站在男子监狱外,接到了我十年未见的哥哥。

他头发剃的很平,脸上带了些沧桑,脸上带着温柔又心安的笑容,就像二十年前,他来到我家那样,提着没有多少的行李,轻轻叫我:

「圆圆。「

圆圆,是团圆的圆。

回去的出租车上,司机正在播放着最近的新闻实事,明德学院被取缔,李氏集团宣布破产,宫氏博物院院长被刑事拘留……一切都是好消息。

阴影之下会透出光来,这些微的天光,终会驱散阴霾,引来艳阳。

番外——顾深

我叫顾深,因为从小长的漂亮,总有人将我当做女生。那些人带着不怀好意的心思接近我,脱掉我的衣服,叫我跟他们玩耍,我觉得很痛,我不想跟他们玩。

后来,他们找到了我爸爸和继母,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然后把我带到了明德学院。学院里那样的人更多了,有高年级的学长把我堵在林子里,脱掉我的裤子,说要看看我是男是女。这时有个略带痞气的男生走到树林,一脚踢翻了脱我裤子的学长,给我带上了一个写有刘字的手环。

被踢翻的学长,朝他吐了口唾沫,嘲笑着:「刘东,你爸天天像条狗一样才得来一个名额,你就给了这么个娘娘腔?」

那个叫刘东的男生,手里捏着块石头,抛上抛下,看起来特别玩世不恭,他说:「老子就是败家,要球你们管。」

那群学长骂了他一句小狗崽子就走了。

我扯着半垮的裤子,就像扯着我只剩半沓的尊严,我盯着他的背影,带着仅剩的傲气辩解道:「我他妈是男的。」

刘东将石头向那群人离去的方向砸去,也没有转身看我,只说:「知道!穿好裤子,以后你就是哥的人了。哥带你混。」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身后,叫他东哥,这一叫就是六年,我叫了整个中学时代,直到,东哥去世。

他死在一个比较冷的冬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了现场照片,他死时身体的骨头基本都被打碎了,软趴趴地瘫在地上,血流的到处都是。

带我混的东哥死了,刘家也垮了,但好在,我这副皮囊还漂亮。

李傲天的母亲送我去当了练习生,白天我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听着无数不谙世事的女生为我尖叫,晚上我就穿着那套打歌服躺在李夫人的床上,对着她笑。

高中一毕业我就被送进了娱乐圈,刚进圈子的时候,经纪人让我逢人便叫哥,我不愿意,只愿意叫别人老师,因此被抽了很多大嘴巴子。

后来,资历上来了,圈子里的人就知道,顶流顾深不喜欢叫别人哥,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哥。

我在那个纸醉金迷的舞台上跳了十年,粉丝也从一千跳到了两千万,终于有一天我不用跳了。

我拿出东哥当年送我的笔记本,本上记录了我这十年来攒的所有媒体资源,我用这些资源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发布会上,我公布了十年前东哥没来得及交出去的所有证据。

然后,

在那个闪光灯聚集的现场,我借着两千万人的眼睛,看见了十年前那个小巷里,

东哥想要看见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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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配后我只想搞事业

手打桃桃茶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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