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荆棘女孩

我知道,他们是在怀疑我是不是装的。

我直视他的眼睛,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像是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儿,身处何地。

「我们查到孟念念给你的账户上打了一笔钱。」

护工眼里闪过慌乱,心虚地小声开口:「那笔钱不少,我也是鬼迷心窍,但是我没想到她嘴上说要给月月治疗,一回别墅就又打又骂……」

「那你怎么不报警,你可是她的护工。」

警察皱眉。

护工也无奈摊开手:「警察同志,话不能这么说,那可是大明星,我要是真的报警了,她一报复我家里人怎么办?我孙子才六岁啊。」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别墅里,看着孟念念对吴月施暴,施暴过程中,吴月被刺激反击,所以孟念念身上才会有伤口,直到物业报警是吗?」

「是是。」护工连忙点头,「我当时听见报警怕了,偷偷想带着月月离开来着,警察同志,我听说精神病打人不犯法,月月不用坐牢吧?」

警察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有人保释她了。」

17

他的话说完,我被推了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台说着谢谢什么,俊逸的脸上还带着汗珠,看见我,眼睛亮了几分。

「月月!」

陈宇着急地打量着我,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放下的自尊却隐隐作祟。

我甚至无法想象当哥哥看见我脸上的凹陷和丑陋时,他表情的变化。

年少的羞耻让我感到窘迫。

我害怕看见他。

一只宽大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脸,我迟疑地看向他,他的眉头皱起,眼里满是无措和心痛,他轻轻地呢喃:

「月月瘦了……不怕,不怕,哥哥找到月月了,再没有人可以欺负月月了……」

我哽咽:「月月变得好难看……」

「不难看。」他的眼眶红了,强笑的样子滑稽又好笑,「哥哥一定会把月月养得胖胖的……」

「月月最漂亮了。」

一时间,所有的心酸委屈涌上心头,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抱着哥哥大声地哭了起来:

「哥哥,哥哥……」

「我没有妈妈了,妈妈死了,我没用,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我的妈妈,我明明可以带她走的啊。

为什么我那么没用,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抱着陈宇,哭得伤心极了,似乎想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愧疚全都哭出来。

如果可以,我才不要当一个利落干脆的复仇者,我只想要妈妈和哥哥。

过去这多年,每一夜我都做着同样的梦。

小胡同里妈妈还是清醒的,她穿着破旧的衣服,打扫家里,我坐在门外的石板上做作业,哥哥偷偷探出头来,手里端着阿姨叫他送来的小蛋糕,笑眯眯地递到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妈妈都会勾起真心实意的笑,门口的大狗叫着,那是我难得的快乐时光。

18

陈宇抱着我拍了拍我的背,看见身后走出来审问护工和我的警察,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笑:

「这是我妹妹。」

警察眼里似有不忍。

「这位先生,人是会变的,希望你能看开点。」

他们不确定我在孟念念事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和我脱不了干系。

陈宇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对护工说:「之前麻烦你了,资料我已经填好了,从今天开始,她就交给我照顾吧。」

护工有些无措,不留痕迹地看了我一眼。

见我没反对,这才点了点头。

她的工资是精神病院给,而且也不单单只照顾我一个,要不是因为贪孟念念的钱,她绝不会那么好心。

处理完一些,陈宇弯下腰,把我背在背上,他的肩膀很结实,清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月月,我带你回家。」

19

再次见到陈家父母,他们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这对心善的夫妻看起来和睦而温和,握着我的手掌,说回来就好。

他们其实都是好人,只是对于一个外人,他们能做的极为有限。

毕竟那个男人就像是疯狗,好几次他们帮了我和妈妈,半夜就被那个男人砍烂了门,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搬家。

知道我的事之后,他们找了我很久,或许是怜悯,为什么世上的苦难总是压在我的身上;或许是愧疚,如果当初他们没有离开,我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可笑。

这世界真奇怪,坏人无恶不作,只需要假装做一件好事就能被人人赞扬,一大堆粉丝跟随。好人心怀愧疚,因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惴惴不安,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

陈宇忙前忙后,他说他当了医生,他能救很多人。

月月要赶快好起来,也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

在陈家这几天,是我这些年过得难得舒心的日子。

陈宇给了我一个小电子设备,我拿着一个,他拿一个,这样只要我点开,他就能听到我的求助。

直到第三天,孟念念出院。

电视里的新闻发布会她楚楚可怜,硕大的屏幕上写着,我是一个杀人凶手,是一个曾经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恶魔。

她明明对我那么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扣上霸凌和虐待我的帽子。

「吴月,我们曾经是好姐妹,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三天后我还是在这里,把我们当初的所有讲清楚,我希望你也能来。」

她抹掉眼角的泪水。

毫不犹豫地诱导着粉丝把我架在火上烤。

「月月,别看了。」

陈宇皱起眉头,准备把电视关掉。

陈家父母在昨天就去全球旅游了,他们好像解开了多年的心结,高高兴兴地和我们做了道别。

「哥哥。」

我歪了歪脑袋:「我想出去走走。」

「好。」

20

夜晚城市里灯火通明,与记忆里的小胡同和精神病院都完全不一样,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穿梭在车水马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有满满的自信。

说起来好笑,我曾经的梦想不是多清新脱俗,只是想去上一座好的大学,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成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宇安慰我。

他对所有事情都带着希望。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人影硬生生地朝着我撞了过来。

「吴月,你怎么不去死!」

陈宇拦在我的面前,将人推了出去。

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他们有的人是记者,有的人是孟念念的死忠粉。

似乎在这里等候多时。

「吴月小姐,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亲啊,你还有良心吗?」

「吴月小姐,你怎么看孟念念小姐的话?」

「吴月,你去死啊,念念那么善良,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

「吴月,你太恶心了,杀人犯!你不配念念对你那么好!」

场面一片混乱。

陈宇罕见地浮现怒气。

朝着那些人大吼,眼中的戾气让现场安静了下来,畏惧地看着他。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诬陷我妹妹?!」

「那些视频和照片不是假的吧?别那么恶心往我妹妹身上泼脏水,她罪大恶极,难道孟念念霸凌的事就可以当作理所应当吗?」

「为什么出了事你们不去想着凶手多可恶,而是拼命地找受害者的错处!?」

「你懂什么,我们喜欢念念那么多年,她是我们的光……」

有人不服气地辩解。

「那我妹妹呢!」

他红着眼,挡住了那些人拍摄我的灯光:

「你们口中的杀人犯,疯疯癫癫的神经病,她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孟念念,她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凶手是你们,现在你们还想再杀她一次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

「你们的光无罪,那我的呢?我的光你们怎么把她还给我?」

没人回答他,比起我,或许在这些人眼里,他更像是一个突然发怒的神经病。

我抬起头,轻轻地抹掉他眼角的泪水:

「哥哥,我们回去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目光越过他,冷冷地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21

回到家里,陈宇似乎冷静了下来,有些局促地看向我:「我是不是吓到月月了?」

我摇了摇头。

见他离开我的房间,我才摊开手。

里面正是他戴在耳边,随时可以和我联系的电子设备。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了陈宇的身影僵了一下。

他拿着拖把尴尬地看着我:「月月。」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垃圾,臭气熏天。

他怕我担心,告诉我:「我已经报警了,没事。」

我只是看着他:「今天你没去上班。」

「我休假。」

是么。

我想到微博上陈宇护着我的视频传开,下面人肉的消息。

陈宇还是乐呵呵的:

「月月,你别有负担,任何事都会过去,我托人查了过去的事,孟念念做过的事她掩盖不掉。」

「那时候她是未成年,没有用的。」我平静地陈述着残酷的现实,「她的粉丝也会把这件事掩盖掉。」

他默了默。

我伸手,摸了摸墙上还没干的红油漆,上面各种侮辱性的词汇太过熟悉,油漆在我的手上,像血。

我扬起一个笑:「哥哥,明天,我要去见孟念念。」

22

我的身体很虚弱,毕竟精神问题和长期的虐待,想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太过困难。

所以我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过去的。

孟念念看见是我,眼中的恨意差点藏不住,估计这些年脑海里全是过往两个星期自己被折磨的情景。

我能保证,这件事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

「杀人犯!」

有人最先开了口。

是那晚第一个朝我冲过来的粉丝,孟念念的脑残粉,也是一个大粉,现在拿着手机对着我直播,直播间里全是想要亲眼见证我下场的孟念念粉丝。

「吴月,你总算来了!」

孟念念扭曲了脸,很快强挤出关怀的样子,眼里明显的畏惧和举动又表现出我对她做出的迫害。

新闻发布会还有一个小时。

我没理她,只是扭头看向陈宇:「我想去休息一下。」

陈宇点了点头,将我推到休息室。

他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无数个电话打了过来,我无意间瞥了一眼,是医院主任的。

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最后调了静音。

我笑着说:「没关系的,哥哥出去接吧,我想眯一会儿。」

他有些迟疑。

但我态度坚决,他还是走了出去,不忘嘱咐我反锁房门。

休息室里很安静。

我双手交握,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孟念念 ,我没想到你还能这么蹦跶。」

孟念念冷笑,抱臂用怨毒的眼光看着我,恨不得现在就给我一巴掌:「贱人,你等着,等新闻发布会完,我一定弄死你!」

一想到被我折磨得跟狗一样,她就恨不得杀了我解恨。

经纪人长记性了,现在死死跟着孟念念:「快走吧,别乱说话了,隔墙有耳,被人听见了对你不好。」

「我要你管了吗?」

孟念念甩开她的手:「要不是因为你蠢,我怎么可能会遭罪!你等着,我明天就炒掉你!」

经纪人脸色铁青,险些被气死,更别说听到自己要被炒了,那她还管个屁!

「你弄死我?」

我笑了:「要不是因为你那些粉丝,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孟念念,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无怨无悔。」

「那是因为你贱!」

孟念念尖细的声音刻薄:「谁叫你一来成绩就把我比下去,那些男生还都喜欢你,呸!你就和你妈一样,是狗链女!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她越想越气,怨恨地盯着我:「吴月,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我都那么倒霉,你就活该待在精神病院一辈子!」

「原来,这就是你粉丝所谓的光啊。」

我的反应出奇地冷静:「我见识到了,他们真犯贱。」

「那又怎么样?」

孟念念得意了:

「他们就是我的狗,我说什么他们听什么,只需要我掉一滴眼泪,他们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成本几块钱的小铁皮,照样几百几千地卖出去。」

「你知不知道,还有几个和你一样蠢的,说自己也是被霸凌的,求我安慰,笑死我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蠢,像你一样恶心,别人怎么会去霸凌他们,活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孟念念意识到不对,尤其是发现我平静得吓人的时候。

她也不是没脑子,在我进来之后,仔仔细细地搜了身,不会留下任何窃听设备,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地自曝的。

可现在她总是觉得没底。

我嘴角含笑。

门骤然被人撞开了。

拿着另一半设备的女生红着眼,手里还开着直播,我知道她,当初孟念念受不住折磨,就是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的,让我去折磨她,替孟念念受罪。

不止她,那群脑残粉都在,不是碰巧。

我联系的。

女生疯了一样地朝着孟念念扑过去,大吼大叫,尖锐的指甲直接划破了孟念念精贵的脸。

真遗憾,发布会的记者没拍到我这个全网唾弃的杀人犯如何被当面打脸,反而拍到了我居高临下地坐在轮椅上,低头像是欣赏戏剧一般地看着孟念念被一群粉丝扑倒在地撕打。

看直播的不仅有孟念念的粉丝,还有看热闹的路人。

我想,大概做了一次孟念念的贵人,因为这一天,是她最火的一天。

23

承认霸凌,辱骂粉丝,唱片缺斤少两,再加上平时没少得罪同行,粉丝还到处树敌,一通操作。

孟念念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原本代言的品牌在经纪人「好心」的提醒下一小时内全部解约。

网友还挖出了孟念念身后的孟家公司。

在她家公司的微博下无数@相关部门,还真有人跳出来实名举报该公司偷税漏税,这一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

孟念念家里公司偷税也就算了,孟念念也不遑多让,官方发布的数据里,就是连数字后面的零都要数好久。

金额大得吓人。

更别说被爆出大学也霸凌同学,酒驾被压下去的种种劣迹,上法庭是肯定的了。

我也没闲着,看着滚动的屏幕,一点一点地把过往的霸凌证据和孟念念的录音发了出去。

我要把她一棒子打得死死的。

听说这段时间,孟念念都不敢出门,被粉丝人肉网爆,想来她也是头一个。

24

陈宇说,要带我去看看法院开庭的审理。

他费尽心思才抢到的位置。

我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再次看见孟念念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

不是熟悉她,而是熟悉地从她身上看见了在精神病院时的我,颓废,焦躁,恍惚,绝望。

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哪里还有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她看见我不顾一切地要扑过来,却被拦住了,乖乖地听着宣判。

十年。

她知道她完了。

在我要离开时,她咬牙质问我:

「我真的那么不可饶恕吗?」

「明明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对你动了些拳脚而已,我又没杀你,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往死里逼?吴月,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恶人吗?」

她问得太无耻,让我想到了在爆出孟念念音频的时候,她的那些粉丝也疯狂崩溃地问我,我就那么冷血吗?

明明他们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光多么不堪了,为什么我还要撕碎了磨成粉,要他们吸进口里恶心一辈子?

我直视她,用最快最坚定的语气回答:

「哦,并不觉得。」

「……」

孟念念一脸怀疑人生地被拖走。

25

外面一团乱麻的时候,我去了精神病院。

很多年,就算是服刑时间也够了,陈宇拉着我来办手续,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又看见了护工,她看见我只有一个人,想露出以往的跋扈却又畏惧地开口:

「算你识相,把我孙子换回来了,不然我才不会给你打掩护。」

我笑笑不语,看见楼下的陈宇和我招手要我回家了,走下楼梯时遇见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月月姐,你还要和我玩捉迷藏吗?」

「上次你教我的,躲在阁楼里,爸爸妈妈和奶奶找了两天才找到我。」

「月月姐,阁楼里的零食真好吃。」

「月月姐,你怎么不说话?」

「月月姐,你笑得好奇怪。」

番外•陈宇

1

我叫陈宇,从小生活在一个老胡同里,父母念旧,一直没想过要搬出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家隔壁住着一个酒鬼,喝醉了总是砸东西,后来有一天,他家里多了一个女人,时不时隔壁就能传来尖叫和哭喊声。

爸爸手里夹着烟,脸色怪怪的,我问:

「爸爸外面怎么了?」

爸爸没说话,妈妈却把我的耳朵捂了起来,眼里满是愧疚和怜悯:

「小宇乖,千万别去隔壁。」

妈妈这么说,但明明我看见她经常在酒鬼走之后往门缝里塞了吃的。

我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终于,在有一天回家的时候,爸妈不在家,我再也忍不住轻轻推开了那扇从未关闭的门。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戒备地盯着我,她坐在石板上,手里还拿着作业本:

「你是谁呀?」

我脸有些红,有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露出一个笑:「我是隔壁……」

女孩眼睛亮了:

「我知道了,你是经常给我送饭的人吗?妈妈,哥哥来了!」

她高兴地跑进屋子里,我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情景,破旧的家具,简陋的陈设,还有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脖子上一道细细的锁链,面如枯槁,精神很不好。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一切。

我怜悯地看着那个女孩,无法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能那么乐观。可我又愧疚,明明知道隔壁的惨状,而我们却选择了漠视。

妈妈回来了,她没有责备我违反了她的命令,只是每次听见隔壁砸门的声音后,她都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让我送去隔壁。

每次我去,女孩都高兴地叫我哥哥,我想,有个妹妹也不错。

我摸了摸她的头:

「月月要好好做作业呀。」

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脱这泥潭一般的命运。

她歪了歪脑袋:「我要考到和哥哥一样的大学,把妈妈接过去一起住。」

多单纯的愿望。

2

可那天我忘记拿回装饭的碟子了,瓷器砸碎的声音刺耳,尖锐的辱骂声、殴打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那个酒鬼在问,问是不是有了奸夫,她和她女儿都是贱货,等月月大学毕业,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够他养老了。

爸爸那么儒雅的人气得双眼通红,妈妈也擦了擦眼角,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我想到那个总是朝着我奔来的女孩,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

把那个男人撕扯开:

「我已经报警了,你这是家暴,你是违法的!」

男人一愣,阴毒地看着我。

像是一条毒蛇。

可我并没有察觉到危险,而是抱起地满是伤痕的月月。

「哥哥,哥哥……」

我的心都快碎了,颤抖着安慰她:

「月月乖,没事了,都没事了……」

爸爸和妈妈也闯了进来,可男人就好像发疯了一样,挥舞着菜刀把我们赶了出去,等警察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男人好像换了一个人,笑嘻嘻地热情招待警察,嘴上却是:

「小孩子不懂事,作业做不完就动了手,没想到隔壁误会了……我媳妇身体不好,对,瘫痪……」

因为是家庭纠纷,警察不好多管,他就这样相安无事地逃过一劫。

我本以为他会收敛,但是第二天,我却接到医院的电话,我爸被人蒙头打晕了过去,情况很不好。

紧接着,我家的大门被人用刀砍得稀巴烂,我妈偷偷抹眼泪告诉我,她总觉得有人跟踪她……

我知道是谁,那个男人甚至嚣张地朝着我笑。

他说:「如果你再多管闲事,你家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妈在医院坐了一天一夜,她说:「小宇,搬家吧。」

好,搬家。

爸爸妈妈和我商量,搬家之后偷偷把月月和阿姨接过来,要是真的不管,他们会死。到时候那个酒鬼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报复也没门路。

可就在我再次推开那扇门的时候。

看见的却是被开膛破肚的尸体,那个叫我哥哥的女孩没有像以前一样朝我跑来,而是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活气,木木地和我对视。

3

精神病,分尸,杀人,拐卖。

这一大串词汇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月月被压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越查却越触目惊心。

阿姨在那次之后精神失常,彻底疯了,月月不仅被家暴,还在学校被霸凌,她无数次割腕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却在每次看见我时,都露出微笑假装没事的样子。

月月啊,她做错了什么呢?

明明马上就要高考了,她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啊!

4

再次见到月月,是在医院病房,她哭着叫我哥哥,我真蠢,我早该认出她的。

是我不对,月月,对不起,是哥哥不对。

我拼命地赶去警察局,我要保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丢掉月月了。

那什么大明星,什么粉丝,凭什么逼她去死?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孟念念是他们的光,那我的光呢?

那个开朗乐观的月月,那个会叫我哥哥的妹妹,谁把她还给我?

我心里愤怒地想。

我了解月月,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所以假装接电话离开了休息室,孟念念的事闹开了,她完了。

可这和我的月月有什么关系?我找了旁听席的位置,让月月看着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在一个大晴天,我和月月一起回到她住了那么多年的精神病院,办理离院手续,我看见二楼的她,朝她招手。

楼道里,她一个小男孩和她道别,我好奇地问:

「这也是病人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护工的孙子,对我很好,喜欢和我捉迷藏。」

说完,她看向我:

「哥哥,我们走吧。」

「好。」

未来还长,月月会有新的人生。

□ 绝情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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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寂灭

非典型蛇蝎

卷卷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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