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没有时间安抚他们,他们只能自己坚强。
战争还未结束。
紧接着第二波人来了,远远地看他们用木棒挑断铜丝,拿着铁铲,一步一步地画着大圆试探着。
这次进来的人有三十几个,他们穿过操场向我们走来。
很明显,他们比第一波人冷血,甚至踩着第一波人的埋尸地来到教学楼旁。
他们兵分三路进入艺术楼,实验楼和教学楼。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扫物资了。
来艺术楼的人明显要多,估计是刚才看到我们了,冲着我们来的。
我带着学生迅速撤到楼上,刘姨在监控里实时报道着。
感谢那些到处找地方吸烟、打架、谈恋爱的学生,要不学校的监控怎么能覆盖得这么广。
他们一进教学楼大厅,中间放的钢琴就响起了恐怖音乐的演奏声。
钢琴里藏着一个高品质的蓝牙音箱,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平添了几分萧索。
他们瞬间被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碰到了四周的绳索,一个又一个带着鬼脸的沙袋从天而降,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领头人不得不对着四周鸣枪,才让他们勉强安静下来,但是误伤了两个人。
钢琴还在发出厌人的音乐,他们实在受不了了,对着钢琴就是一顿射击。
枪都打得没子弹了,钢琴还在响。
有的人受不了跑了出去。很快被埋伏在外面的男生解决掉了。
至于是打晕了还是打死了,我就不在乎了。
最后,蓝牙音响终于停止了音乐。
学配音的女生用女鬼阴仄仄的声音放肆地笑着说:「来呀,来陪我呀。」
一个假人做的吊死鬼从天而降,里面塞满了白磷。
随着降落迅速自燃,突如其来的鬼火让敌人又是一阵逃窜。
领头老大也崩溃了,估计最近吃得不好又睡得不好,精神明显不好,再加上坏事做多了,也怕鬼敲门。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让我们出来。我都有点儿同情他了,这群人读书不多,明显没有唯物主义的加持,居然还相信牛鬼蛇神。
他们疯狂地在教学楼里逃窜着,我们依靠刘姨和我妈的监控将他们一一击破。
他们有的是被我们电晕扔到操场的,有的是被我们会跆拳道的同学一脚踢晕扔到操场的,有的是被我们的机关绊倒滚下楼梯的。
他们跑了半天还没见到我们的人,拿着枪一边突突突,一边啊啊啊,真让人头大。
零下四十多度,在雪地里晕倒,学生不放心还用高压水枪在他们身上浇上水才抬出去,估计一会儿就会被冻死。
我们真的不想亲手杀了他们,但是一个个人狠话不多。
16
很快我爸那边也解决了问题,一群人被引到了食堂,吃了我妈准备的红烧肉馅的烀包子,然后就集体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就是把人扔出学校的过程比较累。
张叔那边的全是科技狠活,不要去惹电工,全部被电麻了。
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跳着同一场舞蹈,共赴死亡。
虽然我一直避免见血,避免直接杀人。但是我们的双手还是沾满了鲜血。
天亮后,我们把这三十多个人的尸体扔到了外面的野地里,带领学生修好了被炸出来的裂口。
好在学校还有很多水泥、沙子、砖头,张哥和张叔研究了很久才弄好。
我们修得很丑,那个洞好像在嘲笑我们,在吞噬我们的良知。
我哥在洞口周围布下了陷阱,带领学生熟悉每一个陷阱,如果自己人中招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干脆限制了学生的活动。
17
已经快两个月了,学生的眼里越来越没有光了,我把图书馆里心理方面的书都找来。
我突然后悔大学没有好好学心理学,我一遍一遍的带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努力把课堂变得更有趣。
枯燥的生活、秩序的崩塌,我怕学生们会崩溃。
学校的水管大部分都被冻住了,每天运水都是一件大事。
厕所马桶也被冻住了,没办法我们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学生们每天用大量的热水去通厕所,最后不得不在厕所里加一个暖气片。
现在很多学生都喜欢躲在厕所里,因为厕所最暖和。
好在抽水泵还能运行,地下水被抽上来,满足学生们的日常梳洗。
学生们已经三个月没跟外界联系了,他们越来越想家了。
没办法,我只有带着他们写信,每天把想说的话写下来,写给爸妈,写给爷爷奶奶,甚至有人写给自己喜欢的明星。
我带着学生们进行了期中考试,我把卷子放了点儿水,学生们考的都很好。
考得好就允许看各种各样的电影、综艺,现在能给他们的快乐只有这些了。
班长带着几个男生拿着上次入侵者的枪练习,可是练着练着突然想到子弹是非再生资源,最后只好作罢。大家转脸去练射箭、弹弓去了。
会跆拳道的几个同学也带着全班同学一起练跆拳道,乐乐居然也是散打高手,乐乐说大学时被人欺负过就去学了学。
本身这群学生运动细胞都很发达,学起来都很棒。
只有我,练了两次就放弃了,我怕我自己把自己摔死。
学生们都很乖,她们好像一日长大,不会再抱怨菜不好吃,饭吃不饱。
鸡蛋已经吃完了,每天的鸡蛋已经换成我囤的卤蛋,菜已经没有了,菜园里的白菜成为每日不可多得的美食。
好在米面管够,许多菜都换成了罐头。
牛奶我囤的还是到位的,还够我们撑两三个月。
18
随着物资的变少,学生们越来越不安分。我只好带着他们去养鸡、养猪、种菜。
学生们甚至给每个动物植物起了名字,吃的时候还会对他们祷告一番,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行起来的,我真怕他们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严寒爆发的第五个月,严寒已经到达前所未有的程度,十二月份本来就是最冷的月份,我们已经不能有任何户外运动了。
好在煤还够用,真怕煤用完了但我们的寒冰纪还没过去。
学生们生病的越来越多,很多学生感冒发烧。
我赶紧把这些学生隔离起来,刘姨忙前忙后照顾着,好在没有人转成肺炎,可见平时的锻炼真的好重要。
学生每天的饮食一定得保障,水果是真的不够,水果罐头和维生素成为最后的救星。
我在疫情前就囤了好多保健品,燕窝、海参、花胶、鱼肝油。管他是不是智商税,全部炖了稀释了给他们吃,但愿能提高他们的免疫力。
老妈更是绝,囤了一大堆花生、芝麻、黄豆、红枣,微信养生法在学生中间迅速蔓延开来。每天各种各样的养生粥,学生的脸被养的红彤彤的。
现在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卫生巾,当时想着就我和乐乐需要,我就只囤了十箱,这差不多是我十年的量。
但后来有了学生我啥都想到了就忘记补充卫生巾了,好在超市里还有点儿囤货,但是现在被大家用的差不多了。
我们几个女人只好在一起做卫生棉带,拆了几个棉被找到一些棉花,高温杀毒之后都缝了起来。我们还想办法搞了一堆草木灰,以后都用得到。
圣诞节到了,我把最后的螺蛳粉煮了,小鸡已经能下蛋了,我把鸡蛋做成炸蛋,给每一个学生做了豪华版的螺蛳粉。
就连一向不吃的老妈也盛了一碗,有面条、有粉、还有鸡蛋、鸡爪子的螺蛳粉,里面还有我从边边角角扫来的丸子。
大家一起洗菜,一起切肉,一起煮粉,最后大家都吃撑了。
吃完粉大家一起去换衣服,热热乎乎地洗了一个澡。
学校的澡堂子现在一个月一开,主要是天冷,怕学生洗多了冻着,毕竟澡堂子比较老保温也不行。
洗完澡班长和几个女生提议一起去塔楼许愿,我答应了。
我存的苹果全拿出来给学生吃了,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估计他们都该一模了。
今天估计也是大家一起过平安夜,估计我还得压着他们不让他们玩呢。可现在,活着就好。
但是一模还得考,只要试卷足够难,他们就不会为了螺蛳粉难过。
我正天马行空呢,突然有男生喊起来,老师有人来了。
19
我哥急忙抢过望远镜一看,就带着所有男生跑下楼。张哥和张叔也迅速下楼,我妈和乐乐也迅速带着女生去找武器。
我拿过望远镜向远处瞭望,来不及了,他们开着货车和挖掘机来了。
门口的路明明被炸坏了,大雪封城明明不能开车。怎么会!
看来这两个月已经将这群恶徒逼到极限,为了物资只能来攻打我们,这些天他们制定出万全的计划,这一次我们在劫难逃。
在轰隆隆的声音中,学校的大门被挖掘机挖开了。
哎,我忘了这个建筑队曾经也是拆迁队。
挖掘机后面还有一个推土机,推土机后面还有一个货车。
我们不知道货车里到底有多少人,估计他们也不会轻易下车。
我们的人迅速和上次一样集合好,我们几个老师迅速地在对讲机里讨论方案。
怎么办,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对抗大型机械的东西。
车库里倒是有几辆轿车。关键发动机还被张哥拆了去发电了。
「老师,我们可以像董存瑞一样,炸了挖掘机。他还能比坦克强?」
「我们没炸药。」
「我们有浓硫酸。」学生们吵得七嘴八舌。
「浓硫酸都凝固了。」张哥弱弱地说了一句,人群瞬间安静了。
20
「我们可以用硝酸,我买了好多硝酸。」我妈发话了,我哥带着几个人就冲进了化学实验室。
这时候大门已经打开了,挖掘机、推土机、还有大货车依次开来。
保守估计,今晚我们都得挂。
推土机开道,他们把车开到了教学楼。
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小聪明都是徒劳的,操场上的陷阱一无所用。
那些人全副武装,穿着绝缘鞋走了下来。
我哥带着人拿着水枪冲他们呲不明液体,那群人的衣服瞬间被腐蚀。
他们你推我赶,还有人直接躲在车里不出来,我哥和学生对着车子的金属就是一顿操作,下面传来了刺鼻的气味。
不一会儿他们穿着厚雨衣戴着面具走了下来,不甘示弱拿着火枪和我哥他们火拼。
诡异的一幕诞生了,一堆人拿着原始的火枪和一堆拿着水枪的人在那火拼。
而且学校的水枪是初三中考前泼水节解压用的,很多都是学生捐赠的。没啥特点,就是射得远,枪还多。
我们这边射击几下觉得不对就换枪,林悦飞的枪法很厉害,很快就有几个恶徒中招了。
他们在下方处于不利地位,除了车很难找到好的掩体。
火枪还被我们这边的酸性物质搞坏了,骂声此起彼伏。
最后,我哥拿出高压水枪,对着他们一顿猛操作,他们被打得四处逃窜。
他们对着我哥一顿火力压制,我哥也被压得不能动弹。
我远远地看到我哥的脸上都是血,不知道受伤严不严重。
「王水!」张哥闷闷地说了一句。
「啥?」我一脸蒙逼。
「不愧是你哥,他配了王水。」
我哥和张哥是同学,当年霸占年级第一第二的两个人物,脑子转得就是快,两个人惺惺相惜。
很快我们这边王水就见底了,他们那边的人才敢出来。
很多人都挂了彩,哀嚎着冲我们叫嚣着,其中有一拨人趁乱闯进了实验楼。
我哥和乐乐吸引了所有火力,我们必须得支援他们。
21
两个会射箭的女生比画了半天也不敢射人,我急得想冲过去吸引目光。
但留守的二十多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都有枪,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那么多的枪。
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枪,除非他们洗劫了部队。
就他们还打部队?部队不打他们就好了。
「张哥,你看他们的枪像真的吗?」张哥看了看,秒懂我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太远了看不清。」
「我有办法!」我去联系我爸,让我爸把猪放进来。
食堂养的大肥猪该出栏了,我们要吃杀猪菜。
不一会儿,一头尾巴带着噼里啪啦火花的漂亮大肥猪佩奇冲向人群,人群中有人逃窜有人开枪,但是他们居然打不着佩奇。
毕竟发疯的佩奇很难抓住,仔细一数就两个人有枪,其他人的枪有的能发出橡皮弹,有的还会哒哒哒唱歌呢。
感情抢的是玩具店?
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中国国情。
这就好办了,趁着他们被猪撵,我们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他们。
两个射箭的女生跑到了近处对着有枪的人就是一箭,到底是花大价钱学的,虽然没一剑毙命但都打到人了。
其他男生也不甘示弱,弹弓、弩不要钱的招呼上去,这帮人的枪都掉了。
夜色黑黑,人多多,枪掉了可不好捡,特别是佩奇还在窜来窜去。
我们也很紧张,害怕猪撞到我们。
我们一部分人和他们火拼,好在塑料子弹打人也不疼。
好在他们的枪不见了,也不见他们捡起来。
等一会儿我踩到了把枪才知道他们为啥不捡了——冻地上了。
每个人都穿得像一个大皮球在草地上追逐着,练跆拳道的学生一脚劈下来让他们晕倒,但是穿得太厚了抬脚也不容易。
我拿着电棍,到处捅人,他们也在疯狂地抢我们的电棍。
好在最后都被我们用电棍放倒了,佩奇也累死了。
很多学生也受伤了,我派人把他们抬到刘姨那,简单地安慰一下就赶紧去实验楼。
实验楼里四处蔓延着酸臭味,不对,这臭味不对劲。
22
我怎么感觉像螺蛳粉的味道?
好好的末世火拼文,愣是被我哥搞成生化武器战。
理工男真可怕。
等我们赶到楼上,只有两个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有几个学生被擦伤,有些被王水误伤,好在伤势都不大。
最后两个人亮出全身的炸弹企图和我们同归于尽。
我哥拿着改装后的狼筅把他们都叉出去了。
操场被炸出一个大坑,下面很多被电晕的人都被他俩炸死了。
虽然天冷也不怕尸体臭了,但是看着太恶心,我们只好用汽油一把火把尸体都烧了。
大门是修不好了。干脆用他们开的车堵上大门。
这次学生们明显接受能力更好了,估计是受伤了,无暇顾及心理的创伤。
今晚的螺蛳粉算是白吃了。我们的学校也被糟蹋得不能看了。
好在我哥够聪明,一开始撒的是王水。
后面高压水枪喷的全是加了印度红辣椒的螺蛳粉汤,那玩意又辣又臭,喷到干皴冻伤的脸上一定是火辣辣的,喷到眼睛里更是酸爽。
本来他们就被王水吓得半死,根本搞不清到底身上的脏水是啥。
等到近身战的时候,学生们背着背包水枪,有的是稀释的腐蚀性液体,什么强酸强碱都上了。
有的就是高压水枪喷螺蛳粉汤。这群人很多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这顿螺蛳粉也算物尽其用。
一切都结束了,这群暴徒这次应该是倾巢而出,附近的地痞流氓都被我们弄死了。我们现在啥都不想干,就想洗洗睡了。
23
突然有个小孩从货车里跑了出来,冲着我就喊老师。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原来班级的女班长刘思远。
这个孩子家在镇上,估计是被这群人劫持了。
可怜的孩子,你看可怜的连哭带喊的,可找到组织了。
但是孩子还没碰到我,就被张哥用狼筅挡住。
张哥飞快地把她摁在墙上,她也瞬间拿出枪打到张哥身上。
林悦飞也飞快地拿枪还击过去,一切都是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报复我?」我喊得歇斯底里。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出来救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活得那么好?你们为什么不把我留下?你们知道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吗?」
「孩子,这些人是你引来的吧?我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这边有物资呢!」我哥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校长爷爷,你明明可以救我们,但是你却把我们都赶走。你真有那么善良吗?你的内心不愧疚吗?」
「爷爷,我好痛呀,我要死了。我不想活了。」
「你说我会考上好大学。可是我没机会了。爷爷……」没说完孩子就死了。
我爸跪在她面前久久不愿意起来,很多女生和她关系都很好。大家都围着她哭了起来。
她也曾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她一直很爱这个学校,但她今天却带人来毁了这个学校。
张哥是所有人里面受伤最严重的,好在张哥穿了防刺服,子弹擦伤了左肩没打到要害。
刘阿姨给张哥紧急止血,后遗症肯定是有的,可是现阶段也没有办法。
这场战争,没人能全身而退。
我爹拒绝了我们的安慰,他说他一辈子了没有什么熬不过去。
张哥需要人照顾,我主动揽了过来,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旖旎之情,现阶段只有我来干了。
24
冬去春来,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了,太阳照射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以为政府会来,会逐渐恢复秩序,但是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我很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办。
米面还够,但是其他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虽然生态园有蔬菜水果的供应。但是杯水车薪。
很久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会不会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终于有一天,所有人都崩溃了,班长林悦飞坚持要出去。
悦飞是个好孩子,在每一次的进攻中都表现得很勇猛。
这个孩子档案中记载家长都是部队的,或多或少受过一些训练,军体拳打得特别漂亮,在第一次进攻之后就带着其他学生练得虎虎生威。
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我们作为老师在压制学生没有造反,事实上很多学生都听悦飞的话。
男生们私下的打闹都是悦飞解决的,根本不来烦我。
现在连悦飞也受不了,都要出去。
我已经没有精力来安抚他们了。我已经崩溃了,我还是不能拯救他们。
悦飞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外面什么样我们一定要出去看看。我们一定要对国家充满希望。
最后我爹也答应了,因为乐乐怀孕了。
即使有刘姨,也不能保证乐乐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乐乐吐得很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我哥每天吓得半死。
张叔把货车修整好,开着货车带着所有人走出了学校。
开春了,万物复苏,温度也提了很多。
外面的温度大约在零下十度,往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嘚嘚瑟瑟地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了。
我把冲锋衣裹了裹,外面的羽绒服已经脏看不出颜色。
幸亏我们是北方,没少买这种大棉袄。
乐乐裹着我妈最宝贝的貂,小脸吐得蜡黄。
所有的孩子目光坚毅,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是孩子了。
没有人敢打开遮盖的幕布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25
从学校到镇上,一片狼藉,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
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镇上人本来就比较少,而且大多是留守的老人孩子。
而被我们杀死的暴徒又是我们招来的建筑工人,他们根本不是本镇的人口,他们和一堆地痞流氓纠缠在一起为非作歹。
在进攻我们之前,估计已经血洗了镇上。
附近还有几个偏远的村庄,我们暂时不想过去,我们开着车往市区走,到了收费站,我们就进入市区了。
张叔突然发现收费站聚集了很多解放军,政府终于来救我们了。
可是把车停下,学生们都开心坏了,拼命地对着收费站招手。
可是对面的解放军却拼命对我们挥手,拿着大喇叭不知道喊什么。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们说的啥我们都听不见。
我赶紧喊住最先跳车跑到前面的两个人,他们也发现了。
领头的男孩是曾经的体委吴耀越,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前扔了过去,石头到了收费站前突然缓慢地停下,掉了下来。
我拿着狼筅往前,走到了收费站抬杆前就再也不能往前了。
这是一个无形的墙,我们往左走往右走,都无法前进。
对面拿来了一个大的屏幕,屏幕上显示了文字。
「你们好,请保持冷静。你们被一个不知名的力量包围了。从上到下都无法穿过。」
「人类现阶段力量无法突破。我们的声音无法穿过,外面已经恢复了秩序。请不要害怕,党和政府不会放弃你们。」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抱头痛哭,世界遗弃了我们,世界也未遗弃我们。
26
林悦飞走到了最前面,冲着前面的人拼命的笔画,前面的男人突然拿起对讲机一顿操作。
过一会儿,一个直升机过来了。一个长相和悦飞很相似的男人走到了最前面,看着孩子无语凝噎。
「爸!」悦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哭过,这一刻孩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个男人对着孩子竖起来大拇指,或许时候我们的交流不需要语言。
后来,我们的生活趋于平静,我们把学校的大屏幕也拉到了收费站。
从附近的民居拉来了电线,学校的柴油发电机也被拉到了附近,双方交流基本靠大屏幕。
我们开着车逛过了整个区域,把一些偏远地区的幸存者都找了过来。
气温越来越高了,附近的农民开始教我们种地,乐乐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乐乐的父母也从外地赶来,在附近住了下来,每天都会来看看。
好在他们在南方山区承包了一个果园,因为够偏僻,靠着劈柴幸存下来。
很多学生家长也赶来,也有很多学生家长再也没有来。
每天都有人欣喜有人悲伤,好在现在我们终于有专业的心理学医生了。
政府派人坚守在这里,每天给我们提供很多帮助。
我们带着学生白天劳作耕种,晚上我们继续复习。
中考还要继续,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乐乐。
张叔把镇医院的备用电源启动了,刘姨在外面专业人士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会使用 B 超了。
乐乐的孩子很健康,和乐乐一样是一个漂亮小姑娘。
已经六个月了,乐乐的孕吐完全好了,小姑娘顶爱美。每天都担心自己会不会长妊娠纹。
村里的老婆婆乐呵呵地给她熬鸡蛋油,现在我们已经鸡蛋自由了。
冰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这个鬼天气专家给了很多解释,什么太阳黑子、小行星、冰川纪,我都不感兴趣。
横竖中考不考,我已经联系专家给这群学生制定中考计划了,明年一定让他们中考。
27
冬天又要到了,我们少了很多木炭,山上的木柴都被我们捡完了。
各种收获的玉米秆子、麦秆什么的都被我们存了起来,学校的煤也不多了。
但是我们不害怕,我们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相信我们会度过今年的冬天。
结果今年的冬天不是那么冷,我们这个北方城市居然过了一个暖冬。
我带着学生们一边复习一边猫冬。
所有人都住到学校附近,每天都一起来学校上课、跳舞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我妈组建了一个广场舞天团,我们立在收费站的屏幕上也在不间断地放着我们跳舞的视频。
我们要告诉外面的亲人,我们很好。
没有网络可真不方便。
乐乐要生产了,所有人都紧张到极点。
医生在外面随时待命,村里做过产婆的老婆婆也颤颤巍巍地过来帮忙。
好在乐乐一直喜欢运动,孩子也是一个疼妈妈的好孩子,基本没让乐乐受罪,三个小时就生出来了。
村里的大姨一直安慰我爸说:「你儿媳妇腚大,一看就不会难产。」
「歇歇赶明年就能要二胎,三年抱俩我们给你带。」
封闭的生活,大家太需要一个新生命了。
满月后,我们小心地包好孩子,用救护车带到收费站。
乐乐刚出月子,我们要给乐乐爸妈看看孩子和乐乐。
他们想外孙想疯了,一个月都是通过屏幕看孩子的,看着孩子对他们咂咂嘴,两位老人又哭又笑。
他们买了一堆玩具和衣服,不知道怎么给孩子,只能摆在一边给孩子看。
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欣喜,孩子叫希望,小名嘻嘻。
她是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的希望。
我们都要活下去。
姥姥买的小鸭子在外面笨拙地走着,突然我听到了嘈杂的音乐声。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这时很多人都听到来自那边的嘈杂声。
鸭子还在走,一直穿过那道无形的墙走到了我们这边,停在了乐乐脚下。
所有人都呆了,我飞快地拿着桃枝刺向对面,桃枝毫无阻碍地过去了。
林跃飞的手伸向了对面,被他父亲一把拉到怀里。
乐乐的父母飞快地跑来抱住乐乐。
所有人都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
一切都结束了,我回头去找张哥,张哥也在看着我。
春天又要来了呢。
备案号:YXX16yABPYRtEpPO3MUrpnK
苟住!末日生还者
于余与遇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