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和对家爱豆穿书了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我能离开的前提是得走到结局,那反派就必须死。到那时候,真正的孟笙笙无论回不回来,孟承弼都看不到了。

轿外,已经到了春耕礼的地点。

孟承弼下了轿辇,伸出手扶我走上高台点香。我走得极慢,隐约已经能见到沈肆的人就藏在下面,蓄势待发。

我赌对了,我是孟承弼的弱点,可我却很难开心得起来。

第一根香灭,藏匿在人群内的杀手瞬间行动,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是真正的杀戮。

沈肆安排的人几倍于孟承弼的部署,反派顿时就处于了劣势。

当箭支穿过孟承弼的胸膛和四肢,我吓得瘫坐在地上,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我藏在了祭台底下。

「笙笙,别看。」

他的血混上之前谷晟还未干涸的血渍,全部染在我华丽的衣裙上。黏稠,发腥,令人毛骨悚然。

我闭上了眼,我不是他的笙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沈肆的声音出现在外边。

他伸手将我从祭台底下拉了出来。

「结束了。」

沈肆抱着我僵直冰冷的身体,一下下地安抚:「都结束了。」

我想靠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但沈肆却松开了我的手。

「太后,回宫吧。」

他的语气平淡而疏离,和前一刻安抚我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反差。

我望向沈肆的脸,总觉得有些陌生。

26

我被重新关回了皇宫。

除了离开,沈肆什么条件都满足我。吃穿用度上一律没有苛待,还让芫华来我身边照料。

一切都没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可自那日宫变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沈肆本人。

按照宫外的传闻,他稳定人心,辅佐皇帝,平反了之前被打成逆党的许多人家,颇得了一番美誉。

芫华剥了个葡萄给我:「太后,大家都回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我望向殿中又聚集起来的各色男宠,一时无语。

花魁嗔怪地来了句:「太后定是厌弃了我们,想看些新人了。」

他拍了拍手,从殿外缓缓踱步进来一个蒙面的男子。

我兴趣寥寥,可那男子摘下面巾,走到我跟前。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沈肆!」

他……打扮成男宠的模样干什么?

沈肆叹了口气:「这里的人比娱记盯得还紧,找你约会可太难了。」

他抹了极浓重的香粉,又穿着最讨厌的花色,脸上涂得亲妈都不认得。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去换一身吧。」

身边的男宠识时务地退下了,殿内只剩下我和沈肆两人。隔着一席屏风,沈肆在后面脱掉外衣,我盯着那团模糊的剪影猛看。

早知道趁他还是男宠,好好摸摸了。

我越凑越近,沈肆忽然出声:「今晚我不走了。」

啊这,进度这么快吗?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矜持一下,沈肆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颚轻轻抵住我的肩窝:「你最近是不是都没睡好?」

宫变那日之后,我夜不能寐,时常看到孟承弼浑身浴血的模样。

沈肆将我拦腰抱起来:「我陪你睡。」

27

沈肆的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我好恨,这太后的床这么大,大到恰好我跟沈肆就能一人盖一床被褥不碍事。

沈肆感受到我深刻的怨念。

「别想了。在这里,不行。」

我背对着他,在被子里扭成了麻花。

什么不行!

不是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吗!

忽然,沈肆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揽在我的锁骨上。

他说话的热气拂过我的耳尖:「不许在心里骂我。」

我努力想转过身来,沈肆的手却钳得很执着。

「孟笙笙,你值得更好的,但不是现在,在这里。以后……我带你去更合适的地方。」

我开始庆幸自己是背对沈肆,否则,他将看到我强忍笑意的脸,有多不好看。

这一夜,是我穿书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晨光洒在沈肆的脸上,我想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心。

忽然,沈肆醒了。

他看我的眼神厌恶至极:「太后苟活于世,我沈家人的血债如何算得清?」

那双曾抚慰我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脖颈。

我惊得忘了喊出声,只觉得沈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一点也喘不上来了。

「沈……肆……!」

他听见我喉间挤出的破碎音节,一霎愣住,随即松开了手。

我吓得跌下了床,在地上喘息。

沈肆惊慌地朝我走过来,我却本能地往后躲。

刚才要杀我的人,分明不是我认识的沈肆!

是沈韶元!

28

太医围在沈肆身边给他问诊,我被拦在屏风后,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我焦急之际,背后有一道女声响起。

「姑姑,您当真要害死沈韶元吗?」

我回过头,看见猛女踱步走了进来。

她叫我姑姑?

我这才发现这女孩的眉眼跟孟承弼生得很像。

太后只有一个侄女,那就是原著的女主孟琯琯。

沈肆竟然……这么早就跟孟琯琯相遇了!

孟琯琯一脸漠然:「姑姑何必如此惊讶。孟承弼强迫我母亲,残杀我外公一家。他不配为人父,这仇还是沈韶元帮我报的。」

眼下我已自顾不暇,我只问她:「沈韶元这样有多久了?」

孟琯琯满脸心疼:「那日宫变后就开始了。朝堂之人都要严惩太后赶你离宫,偏沈公子不舍得,便是有片刻做了决断,也总要反复改回来,魔怔得厉害!」

我这才知道,沈肆连日不来见我,竟是这个原因。

之前我背着沈肆,研究过之前疯掉的那个谷晟。

这人穿书后的主线任务应该是完成科举。但他偏偏在考场舞弊,还忤逆亲族,主线和人设全崩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原书里的人格才忽然冒了出来。

沈肆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这本书正在引导沈肆走向主角沈韶元的路,杀掉所有的仇人。

眼下,他的仇人,只剩下了身为太后的我。

太医对沈肆的病束手无策,只能给他开些安神的汤药。

沈肆迷糊地躺着,他的目光扫过我脖颈上的勒痕,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

「很疼吧?」

我抓过他的手,放在那道红痕上:「那你给我揉揉。」

沈肆顺势抚上我的脸颊,喃喃道:「孟笙笙,我想回家了。」

穿进来这么久,沈肆很少流露出这么真实的脆弱。

我轻轻蹭他的手:「别怕,我带你回家。」

29

沈肆的病越来越严重,一天只有一会儿是清醒的。

男主角人格恨太后恨得彻骨,那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沈肆的身心。

我主动找到孟琯琯,提出要离宫清修。

孟琯琯惊讶不已:「你知道你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脱离了沈肆的庇佑,我的日子大抵会很艰难。

可太后一天不得到应有的惩处,沈肆只会一日日疯下去。

芫华还想跟我走,可这次我却说什么也不能带上他。

他哭得如同被抛弃的小猫。

「上次要不是为了救我,太后早抢了沈公子私奔了。」

我笑着给了他一脚:「还敢说,狗洞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不知原太后如何,但在我心里早就将芫华当了朋友,因此更不舍得他陪我受苦。

本以为我能安静地离开沈肆身边,可意外却发生在半路。

我受沈肆保护太久,早忘了孟承弼和太后的仇家多得能杀我几百次。

他们截了送我出宫的队伍,将我逼进当初围猎的密林之中。谁也没有急于一箭射杀我,而是策马逼着我反复在林间奔逃,就像逗弄猎物。

这里每一个人的恨,都不比沈韶元少。

我精疲力竭,双手双脚都磨出血来,最后一次跌倒后,我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就在我要闭眼认命的时候,芫华却忽然出现了。

他将我拖到暗处藏起,我这才发现,芫华今天打扮得与我无异,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我警觉:「芫华,你要做什么?」

芫华话声轻轻:「太后,我原本是孟首辅的人。」

我并不意外,许多秘密只有最亲近我的芫华能知晓。

可他后来应当是背弃了孟承弼,这才导致更关键的一些秘密孟承弼错过了。

「宫外我还有一个亲信,」芫华将信物塞进我怀里,「她自会来接应你。」

芫华起身要走。

我急着拉扯住他的手,却因为无力扑了个空。

芫华笑着朝密林中视野宽阔的地方,步步退去。

他身量不高,又穿戴得如我一般,远处看得并不分明,冰冷的箭支一根根从四面八方袭来,射在芫华身上。

他向着我的方向缓缓跪倒,含血的双唇上下开合,拼凑成只有我能看到的语句。

「太后,这次我当真不能跟你走了。」

30

沈肆带人紧追而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芫华的尸体。

我本想带走芫华的尸身,可在看到沈肆的那一刻,我退缩了。

「孟笙笙,孟笙笙……」

分明是沈肆在四下寻我,可我望向他的身影,却分不出这人究竟是不是他了。

「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已经亲眼见证了两次惨烈的悲剧,难道我还要眼睁睁看着沈肆疯癫?

我做不到。

我没有出声,苦涩的泪水一滴滴积攒在心里,全是我还来不及对他说出的心意。

他骗了我这么多次,也该被我骗一次了。

逃出去后的一个月,听闻沈韶元的病症已经好转了许多。

唯一古怪的是,他对外始终宣称太后只是失踪,而非薨逝。

他还在找太后。

所有人都以为是沈韶元深恨太后,即便是尸骨也非要亲眼见着不可。

只有我知道,是沈肆在找我。

可我不能回去。

我来到乱葬岗,算算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月。

在原本故事的开篇,太后就应该死在这里,可此处现在已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

开玩笑一般,我只是在乱葬岗站了一会儿的工夫,就回到了本来的世界。

一切都还是离开前的模样,桌上泡好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电脑里的吃瓜群闪烁个不停。

我点开翻了翻,这个瓜十分曲折。

先是爆料纪星彦的男主被沈肆抢了,但紧接着沈肆那边却爆出跳票不接《花重锦官城》的男主了,一时间,什么样的传言都有。

沈肆,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漫上来。

我同他经历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交汇,荒诞又真实。

眼泪都来不及擦干,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编剧 CC 老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烦躁:「制片那边下午得紧急开个会,你也过来一趟。」

我胡乱应了声。

《花重锦官城》这书的情节,我之所以能这么熟悉,大多得益于我是 CC 老师的助理之一。

可穿成背景板这种事,就是对原著再熟也会猝不及防吧。

我收拾东西匆匆赶去开会,满脑子都还是那场莫名的穿书经历。

沈肆忽然跳票,难道他也记得些什么吗?

我站在电梯里发呆,直到同乘的男人忽然出声:「几楼?」

我伸手去按楼层,却瞥见这人熟悉的侧脸……

是沈肆!

沈肆淡淡扫了我一眼:「你喜欢纪星彦?」

我身上还穿着我崽的 Q 版应援卫衣,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失落地点了点头,迅速错开了视线。

沈肆不记得我了。

也是,这一切可能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低垂着头,细数他踱步出去的脚步声,心里荒唐一层重过一层。

这什么噩梦,偏让我跟这个该死的对家相爱相杀,生离死别,以后还怎么开心吃这货的瓜?

电梯被人从门外摁住,我抹了把脸,抬头却看到沈肆站在门口笑看我。

「你真叫孟笙笙吗?」

我一霎宕机,顺口就接道:「说过多少次了,ABB 才能红。」

沈肆走到我跟前,笑意又凝成了一抹苦涩:「不许再骗我了。」

我看着他那张要命的脸,又哭又笑,半天凑不出一句话。

他记得我。

这一切若是梦,也是我和沈肆独一无二的梦。

沈肆揽我入怀。

「太后,爬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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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1-28 11:29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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