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嫌疑人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我在手机上看到,老婆背着我出轨了。
我怒火中烧,可我还没来得及报复,却得知她被人割头分尸丢到江里了……
是谁杀了她?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个伏弟魔老婆。
我老婆刷我的信用卡,用我身份证借了二十万的高利贷给她弟买房。
我气得差点吐血。
还债迫在眉睫,我之前在工厂上班,厂里效益不好,一个月三千块,根本还不了债。
我又没什么学历,不得已之下,只能送外卖挣波快钱。
这天,我接到一个顾客点烧烤外卖的单子。
顾客有点奇怪,他私发我一条消息:「顺路买点黄纸和檀香来。」
黄纸、檀香?
我摸了摸脑袋,这又不是清明节,顾客要这死人用的东西是要干什么?
在我疑惑的时候,顾客又发来信息:「给你一百小费。」
得,顾客是上帝。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顾客家门口。
我提着外卖:「您好,您的外卖……」
话未说完,我看到顾客那张惨白的脸,顿感头皮发麻,冷汗如雨般湿透我的后背。
这个顾客是我之前在工厂上班的组长。
可我在工厂门口,亲眼见到他被一辆大货车轧死。
他的身躯被卷进车轮里,被压得尸体不全,满地都是碎肉和大摊大摊的血。
我一直都认定他已经死了。
可现在我竟然再次见到了他!
仅对视这一眼,我就没出息地吓得大叫。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控制不住地几乎要跳出我的胸腔。
他还站在门口,并未动弹。
但那惨白的脸上,鼓出的血红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他嘶哑道:「东西带来了吗?」
死人说话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东西扔给他,连滚带爬地往电梯方向跑。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我赶忙进去。
门正要合拢的时候,一双骨瘦嶙峋的手突然伸了进来!
我脸色铁青,双眼紧盯随着电梯门打开而缓缓露出的毫无血色的大脸。
他却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你跑什么?」他伸长了脖子,抬着眉毛,勾着倒三角眼对我道:「你叫龚锐是吧?」
他说中了。
我更加警惕:「你是谁?」
「我是你同事啊,我们之前还在电子厂里上过班。」
顾客缩了缩脑袋,毫无血色的脸浮现一抹笑意,他道:「进我家来坐坐吧。」
这人知道我,并且还知道我的职业。
难道……
难道他真的是我亲眼见到的被车轧死的组长?
我一动也没有动,冷汗直冒,连连推辞:「我就不进去了,我下一单马上就要超时了。」
顾客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我给你发个红包,你进来陪我聊聊吧。」
我的外卖主页上瞬间多了,顾客打赏的一千块。
这年头,有钱的都是大爷。
就算他真是鬼,也是个有钱鬼。
我脸色缓和,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贾明,曾经和你是一个厂里的。」
贾明转身拿起门口的一袋子外卖和黄纸、檀香。
我还站在电梯里,小心翼翼道:「你不是被车轧死了吗?」
贾明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看我像死人吗?」
像。
他脸色惨白,身形佝偻,特别像死人。
但我知道,他不是死人。
死人没办法转账。
见我没说话,贾明叹了口气道:「被轧死的是我双胞胎弟弟,自那之后厂里把我也辞退了。」
2
我惊魂稍定,走出电梯,帮他把东西拎进屋子里。
这屋子很大,很空,只有一张沙发,一个桌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唉,贾明的屋子虽然没有豪华装修,但还是混得比我好。
他住的是高档小区,叫单身贵族。
我呢?
有一个分期还款的贫民窟小区房,且还有个伏弟魔老婆。
「兄弟,你叹什么气啊?」
贾明打开了外卖,里面全是烤牛肉、白酒等吃的喝的。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从工厂辞职专送外卖来了。」
「我比你还倒霉。」
贾明给我倒了杯白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被查出得了癌症,也没多长时间活路了。」
我喝了一口白酒。
辛辣的白酒入喉,我的脸登时红了一个度,我咳嗽道:「人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你身体健康,而且还有个长得漂亮的老婆。」
贾明斜着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老婆叫李玲对吧?」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兄弟,不是大哥我说你啊,你其实就是个大冤种啊。」
贾明笑得越发诡异:「你老婆以前是拍片子的女主角,之前我曾看到过她的片子,被好几个男人弄。」
我的脸一下就僵了,我腾地站起身,拽起了贾明的领口:「你说什么?」
「兄弟,你别气,我又没说假话。」
贾明拿着手机,点开道:「你自己看看。」
我刚打开视频。
里面传来阵阵娇喘。
随着镜头的探进,我看到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这是我老婆的脸!
我的脑子一下就炸了!
我感到无比愤怒,无比难堪。
我迅速离开贾明家。
外卖我是再也送不下去了,拜托同行帮我送后,我骑着车径直往家里跑。
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和李玲这个贱人离婚!
刚到家,家门是反锁的。
我拿钥匙也开不了门。
我用力地捶着门:「李玲,快点给我开门!」
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李玲她才讪讪开门。
此时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长发散披,面色潮红,双膝也泛着可疑的红痕。
她半靠在门上,罕见地不再对我趾高气扬,而是用娇滴滴的语气道:「老公,你怎么……」
「滚!」
我一把推开了她,大步闯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粉红色的床单一片凌乱,但窗户却是打开的。
我赶忙跑到窗户处,低头往下看,只见一个身形高大、长相威猛的男人刚从二楼跳到一楼的阳台上。
这一刻,怒血沸腾逆流到我的头颅。
这个男人我曾在李玲的手机相册里见过。
他是李玲的初恋!
我实在想不到,李玲竟然把初恋带到我们的婚床上来了!
「老公,我错了!」李玲立马拉着我的裤脚,向我哀求。
我一脚踹开她,抓着厨房的菜刀,跑到楼下,男人早就逃得不见人影。
我重新回到家里时,李玲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哭着说道:「老公,我对不起你,我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我弟弟他赌博去了,欠了很多钱……」
「你没办法,所以就去找初恋上床?这是什么歪理?!」
我一脚踹开了她:「我可去你的吧!」
之前我对李玲是愤怒。
可现在,我想杀了她!
我对她不可谓不好,工资卡上缴,她不用上班,要买什么包我也都给她买。
甚至,我还让她把她妈妈、弟弟也接过来一起住。
她呢?
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
她竟然带野男人,到我们的婚床上做这种肮脏事!
愤恨让我额头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死死地盯着面前跪着的女人。
拿着菜刀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往她身上砍……
「啊!」
我是真的想要杀死李玲。
可李玲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让我瞬间清醒。
我不能杀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丢了菜刀,拽着她的手,拉着她出门:「走,去离婚!」
李玲哭得鼻涕横流,不断哀求我原谅:「老公,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我没再说话,与这淫妇多说一个字,我都嫌脏!
我强硬地拉着她,去了民政局。
领完离婚证后,我回到家里,将李玲的东西全部从楼上的窗户丢了出去。
丢到一半时,家里的门被人拍得咚咚作响。
我以为是李玲,猛地打开门,想骂她贱。
可门外的人不是李玲。
是放高利贷的混子。
为首纹着老虎的魁梧男人,粗鲁道:「这二十万,你到底什么时候还?!」
我的愤怒,一下就消失了。
此时,我承认自己欺软怕硬,没出息。
我从支付宝里用借呗,花呗,再加上今天贾明给我一千的打赏,七拼八凑地弄了两万块给放高利贷的。
收到款后,魁梧的男人撇着嘴道:「这两万块是利息,这个月月底,你要是不凑满二十万,我就把你手指切下来!」
混子们走后,我瘫坐在地上。
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决定放下尊严,找朋友帮忙。
可电话拨通不久,朋友一听我向他们借钱,直接挂断电话。
人情冷暖我在这一刻体验彻底了。
我联系中介,打算把名下的房子卖了。
但中介问我,这房子户主写的是谁的名字时,我一下子就凉了。
这房子,写的是李玲的名字。
哪怕这房子首付、分期还贷的钱都是我出。
但这房子,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卖掉它。
我抓着头发,感到无比烦躁。
这时,平台自动给我派发送外卖的任务消息传来。
地址是翡翠岛 18 栋。
这是贾明的订单。
我接了单,骑着电动车取完餐,往翡翠岛赶。
没有钱真的会逼死英雄汉。
所以我必须得努力前行,还完债务。
翡翠岛小区非常大,也非常气派。
但让我想不太明白的是,如此高档的小区为什么大晚上不开夜灯?
我自我安慰着,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吧。
很快,我再次进入电梯,到达18层。
贾明开了门,签了单。
他道:「兄弟,进来坐坐吧。」
随后,又打赏了我一千块红包。
贾明毕竟已经知道了我的丑事,且他又得了癌症,也活不长了。
想到这,我就把他当死人看待,没了顾忌道:「老哥,我是真心想跟我老婆好下去的,但她这样对我,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贾明拆开外卖的包装,安慰道:「兄弟,有句话叫及时止损。」
「我已经和她离婚了。」
我叹了口气:「我是真想不明白,我那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李玲,她怎么就能那么不知廉耻?」
贾明没说话,一个劲地灌我喝酒。
我上午才喝了白的,现在又几罐子啤酒下来,人开始犯迷糊了。
「还是你日子过得好啊,没结婚,没老婆那档子破事。」
我晃悠着站起身:「大哥,你这卫生间在哪?我有点尿急。」
贾明指了指屋内的左方向。
我扶着沙发起身,晃荡着去卫生间。
卫生间很阴冷,冷得我酒醒了几分。
我摸索着墙壁,想打开灯。
但摸半天,并没有碰到灯的开关,反倒摸到了一面无比光滑,类似玻璃一样的东西。
这触感很奇怪,并非瓷砖玻璃,反倒像是相框。
谁会在卫生间摆放相框?
我来了精神,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往相框去照。
这一照,看清楚相框上的人时,我双眼泛白,险些断气!
照片是一张五寸灰白遗照。
遗照中的人双眼瞪大,戴着个黑框眼镜,眉毛下垂,鼻头半翻,唇则朝两耳边勾去,露出了夸张又诡异的笑。
这是我的照片。
偏偏照片下还有两个小字,上面却写着:「贾明。」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贾明把我的照片做成遗照,但写的却是他的名字?!
我打了个趔趄。
过度的猜测与惊吓把我的尿都吓得憋回去了。
我关掉手电筒,在卫生间探着头看向客厅里的贾明。
他很少吃东西,一直不停地喝着啤酒。
我异常烦躁,我莫不清楚贾明的底细,只觉得他很诡异。
「兄弟。」
贾明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直勾勾盯着我:「来喝酒啊。」
他冷不丁的出现,让我又愤怒,又惊吓。
我大脑神经紧绷,捏拳的双手猛地捶在贾明的脸上:「你弄我照片干什么?!」
贾明被我打得侧过脸去,他并没有反击,一动也没有动。
他的模样,让我想到什么泰国古曼童等邪术。
我更加不留情地一拳砸下去:「你把我的照片当遗照,是不是想害我?!」
贾明歪着脸,嘴角缓缓向上勾起,浮现瘆人的笑意。
那笑随着嘴巴张大,逐渐咧开到常人不能达到的耳后弧度。
正常人再怎么笑,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弧度!
他是鬼!
我迅速松开手,后退。
只见贾明扩大的嘴还在咧开。
看上去,就像有人用刀,在他嘴巴里切出一道血口。
他嘴巴张到极大,上唇已抵到鼻尖,下唇则碰到下巴。
如此血盆大口,令我能看到他通红的舌根!
这场景让我头皮发麻,我想也不想,拔腿欲跑。
但……
他抓住了我!
一股热流从我身体出来。
我感觉狂跳的心脏超负荷,再也喘不过气来,双眼泛黑,登时晕死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身处柔软的粉色床上。
眼前,是我无比熟悉的卧室。
这里是我的家。
我什么时候回的家?
我没记得我自己骑电动车回来过啊?
我抓了抓头发。
刚才我看到卫生间里的遗照,以及贾明夸张的血嘴,是我做的噩梦吗?
那梦也真的太真了……
我翻身准备起床,倏地碰到被褥潮湿一片。
显然,这是刚才的噩梦把我给吓尿了。
真丢人!
起床后,我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可还是想不起,我是什么时候喝醉,又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叮咚。
我的手机发来消息,内容是:「兄弟,你喝醉了,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你家的住址,叫人把你送回家了,醒了和我说一声。」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暗想,贾明人还是不错的,陪我喝酒,打赏钱给我,而且还好心送我回来。
他人不错,又有钱。
我起了点小心思,想着让贾明借点钱给我还高利贷……
喝完水,我打开冰箱,想看有什么吃的解饿。
但冰箱里空空如也。
我冷笑,李玲这个女人真是精打细算。
被我赶跑了,就把家里能拿走的东西全拿走了。
旋即,我又觉得不太对劲。
这房子写的是李玲的名字,凭她贪婪,且胡搅蛮缠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自觉离开的。
那……
那她去哪里了?
我并没有把我的太多心思放在李玲的身上。
对我而言,万事要以还债为首。
去送外卖工作之前,我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脱完衣服,我发现我的手臂、胸膛上有几道血红的抓痕。
我蹙眉,这应该是我被蚊子咬到,抓伤的。
唉,天气热了,蚊子开始多起来了。
可我现在却穷到连一瓶杀虫药都买不起。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后我打开手机,准备工作,却看到主界面上显示的本地新闻。
新闻上写着:「震惊,于江区出现一具女尸,女尸浑身赤裸,被切去头颅,难辨其身份!」
我点开新闻。
页面的首端放着女尸的照片。
照片被打了马赛克,我点开照片,放大着仔细看,发现女尸的左手腕上,有一颗红痣。
一丝惶恐浮现在我心中。
这女尸……
是李玲!
我与李玲相处很久。
所以我很清楚,李玲手腕上有红痣。
但因为没看到尸体的头颅,我还是不能确定。
所以我迅速拨打李玲的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电子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脸色开始苍白。
李玲的手机是不可能关机的,她无时无刻不在玩抖音,怎么可能会关机!
那具女尸,一定是李玲!
我闭上眼睛,大口地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非常恨李玲,也曾有一瞬想要杀死她。
可现在真切感受到,她真的死了,我却莫名感到难过。
她毕竟是我的老婆。
如果没有发生她为了她弟,刷我银行卡,盗用我身份证。
以及她背着我偷人这种丑事,我都是一直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
我双手按在太阳穴上,不断地深呼吸着。
我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警察局。
虽然我与李玲已经没了任何关系,但好歹我们也同床共枕过……
可是!
如果我去认领了李玲,那李玲死亡后的各种麻烦事,都得我来处理。
我很清楚,李玲的妈,还有那伏弟魔弟弟,是不会管李玲一星半点的。
我要接受李玲这个大麻烦吗?
在我犹豫的时候,家里的防盗门被拍得噼里啪啦作响。
我以为是放高利贷的,所以留了个心眼,透过猫眼往外看。
没想到门外站着肥如猪一样的丈母娘王翠萍。
我转身躺在沙发上。
现在我和李玲已经离婚了,王翠萍就别想站我头上拉屎!
虽然我不开门,但王翠萍似乎知道我在屋子里。
她开始用肥壮的身体撞门,大喊大叫着:「你别给我躲着了,快给我滚出来!」
我拿着耳机塞住耳朵。
王翠萍杀猪一般的声音,还是无比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今天的新闻,我也看到了,一定是你杀死我女儿的!
「你快给我开门,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偿命!」
我腾地站起身,丢了耳机,猛地打开门:「老太婆,你女儿死了,关我什么事?!
「你女儿犯贱得很,四处勾搭男人,指不定是哪个情夫杀的她!」
我毫不客气地瞪着王翠萍,继续道:「我告诉你,我和李玲已经离婚了,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女儿死了,你别找我,找警察去!」
话毕,我想关上门。
但王翠萍体型肥大,硬生生推开了我。
她蛮横无理至极:「就是你杀死我女儿的,我不管,我要你跟我去警察局!」
我怒极反笑。
这老太婆的心思我很清楚。
她想让我去警察局,就是想把我当使唤的狗。
到时,警察需要她提供,或做什么,她就让我去做。
「老太婆,我再重申一遍,我和你女儿离婚了!」
我用力甩开她,嫌弃道:「李玲的死活和我没半点关系,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我家!」
我说话可能很无情。
但这王翠萍着实可恶。
我和李玲在一起时,王翠萍狮子大开口,硬要我一百万的彩礼。
于是我把我存的准备在一线城市买房的钱,给了她。
可王翠萍还不满足,隔三差五跑我家来住。
我家里三室一厅,带卫生间的主卧,以及次卧,都被她用锁给锁起来了。
她美其名曰,这两个房间,是她和她儿子闲暇时候来住的。
我简直气死。
我花钱买的房子,竟然成了她的度假房!
这种恶心事,王翠萍是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
以前我爱着李玲,也就顺带着尊重王翠萍。
但现在,我不忍了!
我尊重她,她反倒蹬鼻子上脸!
我用力推开她,吼道:「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王翠萍气到肥肉颤动,转身往厨房走去。
她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她晃动着肥胖的身躯,高举着菜刀朝我砍来:「你杀了我女儿,我要杀你偿命!」
我不想和这疯老太婆废话太多。
与她争执,完全是浪费自己挣钱的时间。
我转身出了屋子。
下楼后,我骑上电动车,一整天都在送外卖。
白天一天我赚了五百块。
按照这个进度,我不到两年就能还完高利贷了!
我心里迸发出无限希望。
晚上,我经过夜摊大排档取餐的时候,再次看到贾明。
他坐在红色的大椅子上,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我准备朝他打招呼。
猛然间,我突然发现,我每次碰到贾明,他都在喝酒……
他怎么如此喜欢喝酒?
难道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想进行死前最后的放纵?
贾明看到了我,对我招了招手:「兄弟,快过来。」
我走了过去:「老哥,你天天这么喝,当心身体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贾明给我倒了一杯白酒:「兄弟,喝啊。」
我没拒绝,仰头喝下。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酒:「兄弟,我看你面色苍白,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我端着塑料杯子,晃动着里面白色的酒,出声道:「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于江区出现一具无头女尸。」
贾明点了点头:「看了。」
我悲伤道:「那个女尸是李玲。」
贾明并无半点惊讶的表情,他斜视着我,幽幽道:「她红杏出墙,死了不更好吗?」
这话就像一颗子弹,猛地撞进我的心脏。
我承认,贾明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李玲死了好!
她如果活着,只会无时无刻不彰显着,我头上戴着无数顶绿帽子!
我面色不改道:「李玲死了,可是她留下了不少问题。」
贾明脱口而出:「什么问题?」
「我出钱买的房子是她的名字,可我已经和她离婚了,这房子恐怕会落到她妈手里。」
我大吐着苦水:「她妈今天还来找我了,硬说是我杀了她女儿。
「她妈还有她弟都难缠得很,今后啊,我日子够呛。」
「嗨,我当是什么大问题呢。」
贾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是觉得将来日子够呛,我教你一个办法解决。」
我眼前一亮,下意识道:「什么办法?」
贾明倏地盯着我,透过眼睛,我发现他的眼睛像金鱼的眼珠子一样凸得极厉害,眼白也极多,很是阴鹜。
我竟有点害怕。
他却靠近我,手掌成刀形碰在我脖子上,冷冷道:「把她妈,还有她弟都杀了。」
我打着颤:「你说什么?!」
贾明的嘴角再次勾勒出瘆人的微笑,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杀了她妈和她弟。」
我腾地站起身,骂道:「你神经病吧!」
虽然我被戴了绿帽。
虽然,我莫名欠下高利贷。
但只要我努力,未来的生活始终将会走向美好。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做杀人这种事的。
贾明被我骂后,脸色阴沉地离开了。
我又喝了几口闷酒。
再抬头时,他已经不见踪影。
我一拍脑袋,我把他骂走了,谁来付烧烤钱?
「钱」这个字让我无比头痛。
我割肉般的表情朝老板走去:「老板,我这桌子的烧烤多少钱?」
老板擦了把脸上的汗:「两百五十二,我抹个零,两百五吧。」
二百五……
呵呵……
我结完账后,回到电动车上,正准备开走时,听到我旁边桌上的一对情侣,在小声地嘀咕。
只听女孩说:「嘻嘻,那人还真像是二百五呢。」
我有点僵了。
女孩说的是我。
她竟然说我像二百五?!
我想发火,想愤怒,想破口大骂。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实在是犯不着和小屁孩计较。
我狠狠地瞪了眼女孩。
女孩她发觉到我在瞪她,脑袋一缩,没有再说话。
我骑着电动车离开。
我骑车的速度不快,依稀能听到男孩安慰女孩的话:「别怕,我们犯不着和二百五吵架,毕竟刚才他对着空气……」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回到家,我打开门,看到家里一片狼藉,地板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干涸的血迹。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我眼皮狂跳,顺着血迹走去,只见王翠萍正躺在地上。
她已经死了。
肥硕的喉咙上还架着一把菜刀。
菜刀上的血并未凝固,在汩汩地渗着血。
亲眼见到人的死亡惨状,我双眼泛黑,心脏再次产生强烈的窒息感。
我慌忙跑到冰箱,打开最底层的冷冻层。
冷冻层里有一股难闻的血腥气,但我现在无暇顾及。
我有轻微的心脏病,在强烈刺激下,极有可能殒命。
所以我一直都在冰箱冷冻层,存放救命的药。
打开一层后,我迅速拿出药吞吃下去。
几分钟后,我已经缓过气来。
王翠萍被一刀割喉,死在我家。
是谁杀死的她?
她什么时候死的?
我一概不知。
我也不想知道。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正要拨通报警电话时,一双惨白的手阻止了我。
我抬头,贾明已经夺过我的手机。
他凸出的眼珠子无比阴冷地盯着我,他道:「你丈母娘死在你家,如果你报警,警察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你。」
我想也不想便道:「又不是我杀的人,就算调查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
贾明怪笑:「你忘了你欠了高利贷?你如果没按时还高利贷,那群混混会找到你在乡下的爸妈。
「你想想吧,你爸妈会被混子打死的!」
贾明这番话让我瞬间清醒。
他说得很对。
我不能报警。
报了警,警察会调查我,我的爸妈会被高利贷给活活打死的!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狂躁道:「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贾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一字一句道:「把尸体处理掉。」
他说的话极有魔力。
明明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
私自处理尸体是犯罪。
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从床底下准备拿密码箱运尸。
但我翻遍床底,甚至整个房间,也没有看到密码箱的影子。
那个黑色的密码大箱子呢?
明明我把它放在床底下了啊!
在我寻找箱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令我心惊胆战的事。
那就是,贾明怎么知道我欠高利贷的?
我越想越感到恐惧。
他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李玲给我戴绿帽,知道我内心很希望李玲死……
他似乎无所不能,知道我的全部事情!
贾明突然道:「你是不是找不到密码箱?」
我僵硬地扭过头去看他:「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
「哈哈。」
贾明笑得越发诡异:「你不记得了吗?密码箱你上次已经运尸用掉了。」
「你说什么?」
我瞳孔瞬间变大:「你说,我运尸用掉了一个密码箱?」
「怎么?不相信我?」
贾明后退出了房间,他指着离他不远处的冰箱,命令道:「打开它。」
我上午曾打开过冰箱上层,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半点食物。
我也曾打开冰箱下层,那里有治疗我心脏病的强力药。
以及……
以及血腥味。
可是,冰箱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僵硬地蹲下身,再次打开冰箱的下层。
冰箱下层一共有两个抽屉。
抽屉第一层放的是我的药。
那么散发着血腥气的第二层放的是什么?
「啊!」
随着我拉开第二层抽屉,我发出恐叫!
第二层冻住了一颗头颅。
头颅头发散披,面色惨白,双眼和嘴唇都闭合着,睫毛上还沾着凝固了的水珠子。
这是李玲的头!
强烈的惊吓恐惧,让我瞳孔收缩,心脏狂跳。
我爬一样跑离冰箱,疯狂大叫:「死人,李……李玲死人!」
「哈哈哈。」
贾明极尽疯狂的大笑挤进我的耳朵:「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
「你丈母娘看不起你,刁难,羞辱你,甚至还拿菜刀想杀你。
「她们现在都被我杀死了,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
疯子!
神经病!
我捂住耳朵:「你给我闭嘴!」
贾明的声音,还是无比刺耳地钻进我的耳内:「她们都死了,你应该高兴起来啊,你应该喝啤酒,在她们尸体上呼呼大睡才对啊!」
「滚!」
我怒吼着,试图盖过他的大笑:「你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贾明笑得五官全部扭曲:「我帮你杀了你老婆和你丈母娘,我怎么能滚出去呢?我和你是一体的啊!」
他说的什么一体,我根本听不明白!
但他不滚,我就自己出去。
我像是疯子一样狂奔出屋子。
刚下楼,我撞在楼下邻居的身上。
邻居老太太好心道:「贾明,你怎么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又说:「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一边跑着,一边瞪她道:「我不叫贾明,我叫龚锐,还有,我没有对空气说话,我一直在与我前公司的领导,贾明说话!」
老太太被我吼得怔住了。
我加快速度跑着。
我想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清净清净。
这时,警车鸣笛传来。
不到一分钟,警车堵住我的去路。
警察下车抓住我,我的双手被铐上了手铐。
被押送入警车时,我在不断挣扎:「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杀人!」
警察局,审讯室内。
我的面前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龚锐。」
警察道:「不对,你叫贾明。」
我用力地捶着桌子:「我叫龚锐!」
警察拿出一张身份证给我,证件上是我的照片,名字却是贾明。
我吼道:「这张身份证你们动了手脚,我叫龚锐!」
警察耐心道:「你叫贾明,而龚锐这个人,在三年前,早就被车轧死了。」
我双手捂住脸:「我不想和你多说,请你去翡翠岛小区把贾明叫来,只要他来了,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翡翠岛小区?」
警察一字一句道:「那个小区是专门放死人骨灰的小区,18 栋 18 层放的就是龚锐的骨灰。」
我一怔。
难怪我进小区时,在那里没看见一个活人。
难怪,我在屋子里喝酒时,屋子里简陋得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
原来,那里放的是死人骨灰……
「你叫贾明,你妻子和你丈母娘长期对你的欺辱,导致你精神问题极大,才衍生出的黑暗人格。」
警察从桌上拿出一份 A4 文件,他指着文件道:「我们警方通过取证,在李玲的尸体上取到你的指纹。
「你杀死了李玲,同时也杀了王翠萍。」
我摇头不断,固执道:「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贾明!」
警察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审讯室。
我还在大喊:「我叫龚锐,我没有杀人!」
当夜,拘留所内。
黑漆漆的拘留所真的比不上家里温暖的大床。
我低头蜷缩在墙角。
此刻,我有些害怕。
毕竟,我连杀了两人。
我害怕,李玲和王翠萍的鬼魂回来找我。
我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从警察拿出我身份证,并着重强调龚锐三年前被车轧死时,我就已经清醒。
我的真实名字是——贾明。
18 栋 18 层的贾明,是我的精神出了极大问题,幻造的第二人格。
真实的 18 栋 18 层存放的是龚锐的骨灰。
所以,警察说得很对,李玲和王翠萍长期对我的压迫与羞辱,再加上高利贷的催债,让我精神脆弱,出了很大的问题。
我浑浑噩噩,不知该如何解决面前的烂摊子。
那天我刚和李玲因钱的事吵完,随后我下楼去翡翠岛送外卖。
我送的是龚锐家人祭奠他的黄纸和檀香,以及龚锐最喜欢吃的烧烤与白酒。
祭奠完他,我想着烧烤扔了太浪费,所以我就吃了祭奠死人的食物。
白酒释放了我的压力,可我的精神始终紧绷。
我跌落于深渊里,我需要有人帮助我,拉我一把。
这时候,黑暗人格出现了。
也就是我精神幻想的人——18 栋 18 层的贾明。
我把他当救世主,他有钱,有能力。
他能随意给我打赏千元红包,也能帮助我处理掉了李玲和王翠萍这两个带给我痛苦、烦躁的制造者。
当我的第二人格,18 栋 18 层的贾明出现时。
我的第一人格,会潜意识认为,我是死去三年的龚锐。
如今,我已经清醒。
我回忆起了我以 18 栋 18 层的贾明的身份,杀死李玲和王翠萍的全过程。
那天我喝完祭奠龚锐的酒后,醉醺醺地回家。
却看到李玲和她初恋做那档子事。
我很愤怒。
狂怒下,18 栋 18 层的第二人格贾明出现。
我杀死了李玲,这过程中李玲不断挣扎,指甲抓伤了我的皮肤,但当时我误以为是蚊子咬了我,我受不了痒,自己抓伤的自己。
李玲死后,我将她的头割下放进冰箱,将尸体塞进密码箱丢进江中。
第二日,王翠萍来找我。
她说得没错,就是我杀死了李玲。
可褪去第二人格的我,早已不记得 18 栋 18 层贾明所做的事情。
我不承认。
当王翠萍拿菜刀想砍我时,我的第二人格再次出现。
第二人格夺过王翠萍的菜刀,一刀抹在了她肥腻的喉咙上。
我杀死了王翠萍,将她的尸体拖进卫生间,再继续旁若无人地送外卖。
累了一天后,晚上我跑去夜摊排档喝酒。
喝酒的时候,那对情侣中的男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犯不着和二百五吵架,毕竟刚才他对着空气说话。」
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察觉出,我精神出了点问题。
可我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承认了,就意味着,我真的杀死了人。
因此,我决不能认。
我要坚持一个信念。
我叫龚锐。
杀死李玲和王翠萍的,是 18 栋 18 层的贾明。
但我坚持的信念,在医生专业的检测下,还是崩塌。
医生明确地告诉警察,我并没有精神问题。
于是,我因愤怒连杀两人,被判处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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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5-16 19:27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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