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浔安将我身上的绳子松了,只绑了手,然后对那美人道:「我见过你,在明月楼。你眼角的痣很美。」
美人笑起来差点晃了我的眼:「男扮女装让您撞见,见笑了。」
「你听命于李慕言?」
「羌吾当然也能听命于您。」他看向浔安,「毕竟,连五殿下都对您言听计从。」
浔安微微皱眉,看上去对这个称呼很是不喜。
我道:「他只是想带走他的母亲和妹妹,不再受西壞王庭要挟。」
羌吾道:「这倒是不难。为了让他将您绑来,三殿下已经把巽夫人和公主带来了驻地,这是交换条件。」
是的,浔安不是什么遗孤,他是西壞王的儿子。但他的母亲身份低微,是一个中原女奴,因为长得美被西壞王看上,生下一儿一女,却并不受待见。
索图罗的母族却很强大,他有野心有实力也有手段。他见浔安生得一副中原人的模样,便以浔安母亲和刚出生的妹妹的性命胁迫,将年纪还非常小的浔安扔到我外祖父身边做探子。
可惜,索图罗太过自负,不屑于去窥探人心,很多事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却仍以为志在必得。
我问羌吾:「这里有多少你的人?」
羌吾失笑道:「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几十人而已。」
「够了,」我被绑着手,有些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红玉坠,「加上我父亲的人,完成一些小事并不难吧。」
羌吾接过,笑而不语。
我道:「礼尚往来而已。这一招,又不是只有他西壞会用。」
西壞王上了年纪渐失实权,索图罗又过于激进,西壞看着实力日益雄厚,实则外强中干,早就为其只知东征西讨、扩张疆土所拖累。
不过半月,西壞主军便节节败退,又因驻地粮草被烧、赵黔被杀,很快便祭出了我这张底牌。
我被索图罗亲手压上了瞭望台,看着底下黑压压的肃杀军队,倒并不感觉很害怕。
为首的是我爹和李慕言。
还别说,李慕言穿着铠甲煞是好看,叫我忍不住多瞄几眼想看仔细些,直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索图罗道:「我倒真是小看了你!说!对你爹和你夫君说,带着大军撤退,让出五座城池!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我很想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一看他,奈何他站在我的背后,我动弹不得。于是我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对着瞭望台下大喊:「爹!殿下!看到我脸上的字了吗!」
一片寂静,我爹和李慕言无声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连索图罗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忠肝义胆!为国捐躯!」
趁着索图罗刹那间的愣神,我闪身劈手夺过他的剑,朝他的脖子抹去,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反应迅疾,我一击未中,堪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瞭望台上的两拨人开始厮杀,索图罗怒不可遏,也不再管其他,拿起手边的弓箭直接对准了我。瞭望台地方并不宽敞,我无处可躲,将手中的剑朝他掷去后,转身一跃而下。
正想着用什么姿势才能护好脑袋,就见我爹和李慕言朝我冲了过来。李慕言方才就猜到了我的意图,比我爹快上一步,愣是用马背接住了我。
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将我和他一齐甩了出去,李慕言紧紧抱住我护着我的头,连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我只感觉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不过倒是没残,胳膊和腿都能动。
我推了推身上的李慕言,小声道:「我没事。」
李慕言艰难道:「我有事。」
「……」
我爹赶紧派人将我和李慕言送回营地,李慕言被战马甩出去那一下将我护住,整个背部直接与地面相撞,伤得不轻,回营之后竟昏了过去。
后来听闻我军原本就情绪高昂的将士们因太子妃的豪言壮举更是士气大涨,将西壞主军杀得片甲不留,拿了索图罗的人头直逼西壞王庭。
西壞王不得已之下,尽数交出埋在我朝的爪牙名单,以换此战停歇。除了赵黔,其他那些虽难成大器,但终归是个隐患。圣上授意,穷寇莫追,我朝撤军,凯旋而归。
李慕言醒来之后,除了怒极对我说了一句:「胡闹!」就再也没理过我。
我只能低声细语地哄他。
「你知道我有经验,不会摔死的。」
「不对,是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接住我的,所以我才敢那么做的。」
「虽然我被绑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浔安,但西壞军中有我爹的人,也有你的人,我被俘也可以同你们里应外合,速战速决。」
「你看我把西壞驻地闹得不得安生,厉不厉害?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都不闹你了。」
「你的伤还疼不疼?这药苦不苦?要不要我找蜜饯给你吃?」
……
李慕言真的生气了,直到他伤好得差不多了,都没同我说过一句话。
我很苦恼,于是我回了娘家。
我爹跟我说,李慕言看到我在瞭望台上被剑架住脖子的时候,脸上毫无血色可言,一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叹了口气,说勉强认可了这个女婿。
我娘跟我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然后一脚将我踹出了家门,不准我在家过夜。
回到东宫的时候,李慕言冷着脸坐在我的寝殿等我,忍了又忍,终于开口对我道:「这才哄我几天,就没有耐心了?」
敛秀见状,将殿里的宫人都叫了出去,对我使了个眼色,还贴心地替我关了门。
我厚着脸皮走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软着嗓音对他道:「我真的知错了。」
李慕言的眉眼登时柔和了许多。
我趁热打铁,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最喜欢你了。」
李慕言瞥了我一眼:「真的?」
我连忙举起手跟他保证:「真的!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我想同你永远在一起!」
李慕言脸上这才露出笑意,低头轻轻吻住我:「我爱你。」
李慕言番外:
我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我很早就知道,我母后并非单纯难产而死,赵黔借赵贵妃的手害了她。父皇也知道,但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不能动赵家,他只能补偿我给我储君之位。
我也很早就知道,定远侯的女儿会是我未来的太子妃。父皇信任定远侯,很难说这种信任从何而来,毕竟定远侯当初抢了他的心上人。不过后来我发现了,定远侯同父皇在御书房时,除了商议他无法置身事外的国事,他就只会炫耀他的夫人和女儿。父皇说,定远侯沈瑜,也就那点追求了。
想来定远侯是不愿将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女儿许给我的,我的父皇就没能护住我生性纯良的母后,我能护住定远侯府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吗?
沈清和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已经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小粉团子,谁见了她都忍不住眉开眼笑。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总爱撒娇惹得别人对她百依百顺,连父皇都爱抱她。
父皇虽疼我,但从不会似这般宠我,因为我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我需要的不是父慈子孝,而是冰冷的帝王威严。
父皇走后,沈清和蹦到我面前,奶声奶气地问我是不是吃味了,我看着她,突然想起我被毒害的母后,我冷着脸对她说:「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你只会靠撒娇讨得你想要的东西吗?」
如果你只会这样,以后要怎么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里生存。
但说完我就知道我有些过分了,她才这么点大,该是撒娇闹腾的时候。宫墙深重,也难得有这般生机。
她气红了脸,像个被丢进油锅里的炸团子,上蹿下跳地同我吵了一架。我大了她两岁半,也挺好意思跟她吵,父皇回来后骂了我一顿。
后来定远侯来问我,到底给他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沈清和回去之后逼着自己随夫子读书,整天苦着一张小包子脸还不得不强打精神。
我有些愣怔,还以为她回去会同定远侯告状,让定远侯也来教训我一顿。
有段时日没见着她了,听闻她又跑去习武了,摸爬滚打一身伤,要强得很。定远侯笑着告诉父皇,这小丫头还爱读兵书,结果发现自己看不懂字,可怜兮兮地登门把夫子请了回去。
我想像着她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跟着笑,定远侯回头瞪我,说都怪你,还好意思笑。
是啊,都怪我,能带来欢声笑语的沈清和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来过了,久到我只有在宫宴上才能远远看见她几次,久到她再到我面前时已经长成了清丽的少女。
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小有成就了,沈清和得意洋洋地单独来找我,手背上还有没挡住的淤青。我想夸一夸她,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夜郎自大,不过如此。」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失望,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不管不顾地砸了我许多东西,其中有一支我母后的凤头钗。她见我的脸色不对,还是犟着跟我吵了一架才离开。
之后她却并未再生我的气,每每看见我总是想上前同我说话,却在原地踌躇半晌又躲开。
那日我正在宫中同太傅议事,宫人来报说沈清和将太傅家的小公子徐子骞打了。他是单独同我说的,太傅没听到,我找了个借口将太傅留在东宫,自己去了御花园。
禀报的宫人在路上与我讲了事情的始末,我到时,正看见沈清和压在徐子骞的身上,边揍边骂。
她是为了我,我有一点莫名的开心。但是她和徐子骞靠得太近了,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我上前拉开她,说她不该如此粗鲁无礼。
她震惊地看着我,而后狠狠将我推开。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站在原地,头一回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徐子骞被人扶起来,失神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仿佛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徐子骞喜欢她。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一直知道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其他的,我倒从未想过。
我将此事瞒了下来,徐子骞也没再说什么。但是沈清和她真的再也不来了,她最爱的御膳房糕点也不吃了,连宫宴都刻意回避。
上元节是定远侯夫人的生辰,晚宴结束后沈清和就会去街上看花灯。
我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她看见我了,然后她径直越过了我。我很无奈,只能远远地跟着她,希望她能理一理我。
她看中了一盏兔子花灯,但是她和她的两个随侍猜不出灯谜,她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别过头去。
花灯被别人赢走了。沈清和有点难过,她沿着一路的花灯摊位找下去,却再也没有兔子形状的花灯,失望地回府了。
我回到先前的摊位,老板正要收摊,我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教我做兔子灯。我怕时间来不及,匆匆赶制出一个,就往侯府跑。
沈清和睡眼惺忪,是被侯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看上去不太开心。我把灯递给她,她接过端详了一会儿,对我道:「好丑,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气不过,跟她吵了几句,黑着脸走了。我向来擅长克制情绪,但沈清和她向来克我。
不过后来,沈清和又开始跟着定远侯往宫里跑,她说听闻御膳房的厨子又研制出了新口味的糕点,一定要过来尝尝。
我下朝后经常待在御书房,听父皇跟定远侯斗嘴,沈清和索性也端着御膳房顺来的糕点到御书房,她说闲着也是闲着,问我要不要下棋。
她的棋艺真的不太行,还总是爱耍赖,我说她两句她就跟我吵。那天她移了棋子被我发现了,我又没忍住调侃了她,她恼羞成怒,竟指着我说要嫁到东宫来闹我。
我愣住了没说话,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以为我吃瘪,更加得意地放狠话。
殊不知我却在想,还有这等好事?
父皇也没想到这事竟不用他多费口舌就现捡了个大便宜,当即二话不说下了赐婚圣旨。沈清和腿软跪下去的时候,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被定远侯看见了,他又瞪我一眼。
赵明若来找我,说心悦我,想做我的侧妃。我不同意,她哭了,说哪怕是侍妾也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我身边。
赵黔和赵贵妃这些年来做的事,看来她并不知晓。我正想着该如何拒绝她,余光瞥见了沈清和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朝她走过去,她却说我和赵明若是对苦命鸳鸯,我有些气恼,偏偏赵明若又要挑衅她。
沈清和向来与她不对付,竟直接抱住我的手臂说了一堆肉麻的话。自从我小时候那样说过她以后,她好像再也没在我面前撒过娇,如今这样故作姿态,我还不太适应。
其实沈清和一直大大咧咧的,并不爱同别人真的计较什么,赵明若的侍女竟仗着这一点,当着我的面编排她。我怒斥了一句「放肆」后,沈清和也吓到了,我觉得有些好笑,将她拉到身侧替她说话。
沈清和狐假虎威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把赵明若气走后还在得意,我又调侃她两句,她身边那个男人替她顺毛。
那个男人,羌吾告诉过我他的身份,我也同定远侯说过,后来知晓这是计中计。但我依旧看不惯他,他看沈清和的眼神,不是一个护卫该有的,更不是后来沈清和所说的兄长。
我和父皇感觉到赵黔和西壞快有动作了,我让羌吾来京城见我,为防万一,他男扮女装混入明月楼。很不巧我撞见了沈清和,我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这件事,她却给了我台阶下。
羌吾说关门的时候小郡主看见他了,小郡主不是很开心。我同他商议完事情去找沈清和,沈清和喝得烂醉把我当成明月楼的清倌占我便宜,在我身上到处点火。
她对男人真是毫无防备。
在我考虑要不要给她一点教训的时候,她却头一歪,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无奈,将她安置好,第二天押着她到父皇面前,与父皇一唱一和提前了婚期。
大婚当晚,我十分高兴,谁敬酒我都喝,我知道他们得了定远侯的授意故意灌我。沈清和在东宫开闹了,我不得已提前离席,看着她一袭红衣,神采飞扬地站在房顶上。
她故作凶狠地对我说,要让我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不就意味着,她以后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我对她说:「沈清和,下来,我接着你。」
沈清和好像脸红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我扑了过来。我头晕,没站稳,被她撞倒在地。借着酒劲,我像个登徒子一般调戏她,她的脸更红了,我心念一动,在她半推半就中将她拆吃入腹,食髓知味。
酒醒之后,我坐在外间不知如何面对她。我听到沈清和骂我,于是我有些愧疚地给她倒水任她撒泼,顺带习惯性地怼她两句。她竟然还流鼻血了,我没忍住笑,被她赶了出去。
接下来除了她回门的日子,我一直忙于西壞相关事宜,从各方探子回信来看,约莫春猎赵黔就要动手。
沈清和安稳了多日,趁着郑嬷嬷不在,又开始作妖了,竟敢在东宫开设赌局,还恶人先告状。
父皇忧心于国事,随她闹腾。他晚膳时拉着我喝了许多酒,他说他想念我的母后了。我摇摇晃晃去了沈清和那里,看着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笑着将她扯进了怀里。
沈清和觊觎我的美色,我看出来了。我勾引她,她便忍不住亲了我一口,我得了好处,直接将她压在了桌案上继续勾引她,她果然妥协了。
第二日她觉得很懊恼,熬了一盅难以下咽的汤逼我喝,还要我带她去春猎。我想让她远离这些纷争,我来处理就够了,可沈清和不是普通女子,她从来都可以独当一面。
出宫办事时,有人故意将她与沈浔安之间的谣言传到我耳朵里。我自是知晓她的为人,可仍然无法控制地打翻了醋坛子,满心发酸。
浔安,浔安。
我很喜欢沈清和连名带姓地叫我,但是我发现她叫沈浔安时更为亲密,我突然就不高兴了。这太过幼稚,实在不像一国储君该做的事。我自嘲一笑,却惹怒了沈清和,以为我不信她。
她气得拿着那话本子在我面前晃悠,故意激我说写得好,还看得入迷了。我知道自己会难受,却还是忍不住问她,那里面有几分真事,她还真的回答了我有几分、有哪些。
真酸啊。
春猎第一日我挑了一颗酸樱桃放进她嘴里,告诉她我的感受,她说我幼稚。
赵贵妃并不想参与谋反,当初她害我母后也是赵黔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借了她的手,又逼她用尽手段怀了父皇的孩子。她原本爱慕父皇,父皇却不会原谅她,如今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假意答应赵黔,替父皇回宫打了掩护。她将所有事都告诉了赵明若,让赵明若来找我商议。我的箭险些中伤失魂落魄冲到我面前的赵明若,她将赵贵妃所知晓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
她扭了脚,我想让侍卫送她回去,她却哭闹不休,我只好亲自将她抱上马。
沈清和看见了,她冲了过来,一张俏脸黑得吓人。我还未动作,她就要去将赵明若拉下马来,我拦住她同她解释,她生气地质问我是不是想纳侧妃了。
她极少这般无理取闹,吃醋地说出「我夫君」三个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沈浔安不过如此。她将赵明若塞给徐子骞,我心里乐不可支,她居然以为自己成人之美。
我嘱咐她保护好自己,因为接下来,我可能顾不上她,她一口应下来,转头就被绑去了西壞驻地。
我恨不得单枪匹马直接杀过去,定远侯拦住我让我不用担心,其实他自己也快待不住了。大局为重,我不得不信沈清和这一次。
她是真的能闹腾。她把西壞驻地的粮草烧了,把赵黔刺杀了,救出了沈浔安的母亲和妹妹,最后,她自己被带上了瞭望台。
我看着那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觉得心脏被人一把攥住,无法呼吸。她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她要为国捐躯。我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直接冲了过去,她像大婚当晚那般跳了下来。
她怎么敢。
我将她护在怀里,不敢放松半分,她说她没事,我松了口气,意识模糊。
醒来之后我凶了她,她装可怜说漂亮话来讨我开心。其实我还挺吃这一套的,于是我故意不理她,让她每天都来哄我。
过犹不及,我伤好了,她回了侯府。
我正想着怎么再把她哄回来,她又自己跑回来了。我故作冷脸问她这就没耐心了吗,她居然跑过来亲了我一口,我有点绷不住了。
深宫寂寥,沈清和,你就这样闹我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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