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川眉眼一弯,语气像个求表扬的小孩子,「我看这破洞也不大,补补就好了。虽然弄脏了,但洗洗也许还能穿嘛。」
「是吗。」
从辛川的解释里,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机会。
但他这些看似条理清晰的解释,在我这里却是漏洞百出。
这些年我和辛川朝夕相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比他自己还更了解他。
像他这样一个因为衣服上沾了个小油点,就必须马上买一件新的来换掉的洁癖者,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再穿一件曾沾满了血迹还破了洞的衬衫?
我知道,他又骗了我。
尽管我已经猜到辛川在衬衫的事情上说了谎,但我并没有立刻拆穿他。
我把衬衫放到一边,又指了指盒子里剩下的一样东西——
那个已经空了的白色小药瓶。
「那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这药我还找了好几天,原来是被你收起来了。」
辛川刚才好像并没有看清这个被衬衫压住的药瓶。
经我提醒,他才从盒子里拿起药瓶看了看,神情如释重负。
可当他发现药瓶已经空了时,他又紧张地皱了一下眉头:「安安,这里面的药去哪了?」
「被我吃了。」我故意这么说。
听到这话,方才还和颜悦色的人突然脸色凝重起来:「安安,你别胡闹,你好好跟我说,药到底去哪了?」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冷漠地看着他,「你弄来这药,难道不是本来就要给我吃的吗?」
「安安,你……」
辛川欲言又止,僵硬的脸色出卖了他此时慌张的心绪。
我淡定地碰了碰手边的水杯:「你把药放在我喝的水里,就以为我尝不出来了?」
「安安,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语气或某一瞬的神情,辛川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那些心思。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件沾血的衬衫,这才终于意识到我今天摆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什么。
「你听我说,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我现在这不是正在听你解释吗?」
「这是助眠的药。你说你最近总是睡不好,所以我才买来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药,所以没有跟你说就擅作主张加在你喝的水里了。」辛川这么解释道。
我反问:「那我刚才说药被我吃了的时候,你紧张什么?」
「是药三分毒。你都不知道这药的剂量就随便乱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辛川眉头紧锁,「安安,你生我的气我理解,但你先好好跟我说,药你真的吃了吗?」
看着辛川一脸担心,我只觉得他太虚伪。
如果我真的吃了那些药,现在还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质问他。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却还要装出这一副关心我的模样。
我心里堵得发慌,别过头端起红酒抿了一口。
索然无味。
「没有,药被我不小心扔在洗衣机里搅了,里面的东西都融了,我倒掉了。」
我不想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互相试探了,打算直接把话说开。
说完这句话时我看到辛川绷紧得神情松懈了一些,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了。
演得真像啊。
我心想。
我没有给他继续展示演技的机会,话锋一转——
「我今天和张云心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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