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好的药材与东西用着,我的身子还是一日差过一日,我知道,我卜算过多,终究是逃不过早逝的命运。
薛静宁有孕了,但她仍是来白鸦殿看我。
「薛姐姐,虽然我与陛下说再看不到未来之事,但我今日发觉仍能看到一些。我幼时曾学过窥人命运之术,姐姐可愿让我看一次?」
话毕,我不住地咳嗽,嘴角又有血溢出。
薛静宁忙递给我帕子,拍拍我的后背,软声相劝:「妹妹身体不好,看这事伤精神,以后再算吧!」
「不成」我摇摇头,「以后来不及啦……」
薛静宁最终还是同意了,盘腿在我对面坐定。
我闭眼,归集精神。
眼前出现一片模模糊糊的云雾,我努力去看,竟是一具穿着华丽的女尸躺在宫门前……
睁眼,薛静宁紧张地看着我,安慰道:「看不到就别看了吧……」
「不,我看到了。」
她更紧张了,双手死死地抓住裙摆。
「你这一生平安顺遂……」我顿了顿,「如果你不行谋逆之事,可以锦衣玉食以至终老。」
我不住地咳嗽,仿佛要把所有的血都咳出来。
「好,我听你的。你快些休息,保重身体,我过些日子还来看你。」薛静宁扶着我躺好。
「嗯……」
好累,好累我躺在床榻上轻轻闭上眼,「如果你下次还愿意来,请给我带一支山百合吧。」
我听到她答应了一声,掩上门出去了。
仍是盛夏天气,
微风穿过宫室,竟是满地清凉……
番外一:靖国宫事
崇嘉二年,陈贤妃因病殁于栖云峰白鸦殿。
时年二十有三,无子嗣。
崇嘉十二年,帝积劳成疾崩于上阳宫。
举国哀。
次年,薛太后幼子继位,改国号「永裕」。
帝年幼,薛太后把持朝政,其父薛玮为宰相,扶持薛氏子弟,朝堂实则易姓,百官不敢言。
永裕三年,诛薛太后于顺安门,百箭贯身而亡。
杀薛氏逆党,勾结薛党之人流放千里,朝政从此肃清。
……
番外二:暮云父亲
我咳得越发严重了。
我算了好几遍,嗯……时日无多。
有人要见我。
要见我的人有很多,不乏从京城远道而来的权贵,费劲心机只为一封信引,乔装打扮混进来的也不在少数。
但他是特别的那个。
「薛玮。」当传信小童报上他的名号,我知道,这个人我非见不可。
薛玮在我面前坐定,「二十年前我救你于虎口,你说允我许愿一次,如今可还算数?」
他老了很多,远不比当年意气风发模样。
「二十五年了。」我为他添茶。
「薛将军肯过来,自然算数。不过……你如今身在朝堂,按族规不可为你看。」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自然。」
「哈哈哈哈。」薛玮大笑,「既然你明白,就不必费口舌,我想问一事,问完就走。有件事我筹谋已久,是否可成?」
这次极难推算,我两眼发昏。
「不可成。」我抬头,对上了薛玮极其失望的眼神,「至少现在不成。」
「我若要它成,该如何?」薛玮紧紧地捏着杯子盯着我。
「你有一女,是大贵之相,借助此力或许可成事。」
薛玮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起身就走,「告辞!没人会知道此事。」
是夜,我不停地咳嗽,吐了一摊血,女儿拍拍我的背也无济于事。
「没人会知道此事……」死人的嘴是最严的了。
第二天,果然有一群人将我押到祖堂,他们说我擅自为朝中官员看事,会为族里招来滔天大祸,应该将我杀了。
后来看我命不久矣,就将我逐出山去,我感激万分。
只是暮云的终身大事仍未定,不过我看到,很快就会有照顾她的人出现了。
我带走了暮云。
暮云还挺开心,这虽然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但是她不大喜欢这里,我早就知道。
如果我死了,她在族里孤苦伶仃,日子也不会好过。
因为我身子越发不好,我们走得很慢。
我骗暮云是去看病,实则我清楚,我最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暮云找个好归宿。
暮云很乖,从小族里人说她笨,我可一点不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我咳得没有力气。
闭眼沉思,迷迷糊糊间,我见有人从白鸦坡下过……
那个少年将军正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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