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身影被烈火隐没,红色的衣衫如一道闪电奔进了火里。
面对女子的错愕,男人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傻瓜,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就算是死,我也会陪你。」
「上一次一个人死,你一定很孤单吧。」
别怕,这一次,我陪你。」
「长姐——」
眼前的火,像是一条暗红色的蛇,盘桓着屋舍,吐着烈焰。
我发了疯地想冲进去,却被烈焰挡在外面。
谢陌予用力地揽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后撤。
我用力地踢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用处。
「放开我放开我,谢陌予求求你让我进去,那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我呜咽地喃喃自语。
火焰越来越大,火苗子噼啪作响。
腾腾的热气灼热我的眸。
我瞧见了两团红色,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他们松开了彼此,他们手牵着手,他们低低地跪下了身,一同叩首给天地。
那个红色,像火,像枫,像极了长姐盈盈一笑,一边绣下飞鸟眼,一边甜蜜得让人牙齿发软的喜服。
她说,她会穿着好看的红色,与她的云参哥哥一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大榕树下他们曾约定过,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醒来的时候,喉咙已经嘶哑。
我看着谢陌予焦急的面色,使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
我的长姐死了,又死了。
「萧衣衣呢?」火烈烈的嗓子发出难听的怪声,我的指尖嵌在肉里。
谢陌予脸色苍白得厉害,「还未找到。」
是吗?
我坐起了身子,望着窗外的秋色,泪水蒙上了脸颊。
兜兜转转,我还是未曾救下她。
果然,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我。
永远的自负,永远以为成竹在胸,所以现实来教我做人了。
「谢陌予,从今以后,咱们不再是盟友了,以后不要再来往了。」我低声道。
男人身子一颤,「络络,我会帮你找到萧衣衣的。」
「那你能让长姐复生吗?」
「谢陌予,你跟我说过没事的,你说过的。」
我的泪顺着脸颊流进了衣领里,又苦又咸。
「所以,找萧衣衣是我自己的事,既然不是盟友了,就不麻烦璟王爷代劳了。」
京城里一如既往地繁闹,十月,挽花楼来了个花魁。
听说她文墨颇好。
写了十首诗只有上阙,希望借此找到同乡人。
她说这是她们家乡的诗,只有她们家乡的人才能对上。
愿出白银千两,只为同乡告知如何回家。
诗句对所有人公开,一时间引来无数人尝试。
只是未有一人能对得上其中五首,那花魁便加注到黄金千两,这是她全部积蓄。
魁首空悬,这一等便是半年。
花房里薰香袅袅,是心想事成的香。
我落座在圆木凳上,手指捏着杯盏拨弄着茶叶。
屋门被人推开,花妈妈带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你就是花魁?我对上了八首诗,你该把钱给我的吧。」
女子声音低哑,我背对着她,未曾理会。
她急切地走上前一步,「什么意思?你不想给了?我告诉你,我也是穿越的,我知道你想回去,只要你把钱给我,我就告诉你回去的办法。」
「是吗?那你自己为何不回去呢?」
「我、我、我那是——」
「你那是骗人的对吗?」
我的声音清淡温柔,转身静静地望着萧衣衣。
她面色一白,猛地转身,却见屋门早已经被花妈妈插上了。
花妈妈肥胖的身子挡在前面,一脚踢在了她的腿上。
我慢慢地站起身,手指捏在女人的下颌处,温柔地对她说,「萧衣衣,又见面了。」
灵山寺的西厢后院,我花了重金重建。
半年多了,它终于用得上了。
屋里,萧衣衣被绳子死死地束缚在椅子上。
她怒目圆瞪地望着我,我也不气。
火油浇洒在她的身上,她大骂我是疯子。
我想我大概就是个疯子。
任由她逼逼赖赖地骂。
「秦凝络,你知道你长姐被那群人欺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像条母狗。」她用言语刺激着我。
「你知道你才是女主角吗?可是沈之宴还是为了我跟你退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就是个贱人。」
……
七罐火油,我认真地在她身侧浇洒。
「秦凝络,你为何不说话。」她疯狂地挣扎着绳子。
浇洒完毕了,我抬了抬眼皮,望向了她。
「萧衣衣,你的系统没有告诉你吗?反派死于话多。」
言罢,我走出了屋门,火折子往身后投去。
火深爱着火油,所以一接触,就缠绵到不能自已。
烈焰滚滚而起,宛如长姐那日。
萧衣衣的脚被火苗缠上了,她疯狂地挣扎着。
身子一歪,整个人连人带椅子一同倒在了地上。
云髻松散,沾上了火,犹如燃起的拂尘。
从头发开始燃起,星火燎原。
一瞬间,尖锐的惨叫声划破了天际。
我站在屋外有些晃神,用力地掏了掏耳朵。
要把这动人的声音听个仔细。
江南水乡处,我依偎在长姐的坟前。
拎着两坛子果酒,一坛摆在长姐身前,一坛抱在自己怀里。
「阿姐对不起,阿络今日来晚了。」
我靠在长姐碑上低声地说着,坛子与她的碰了一下,大口饮了起来。
远处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我懒散地望了过去,是沈之宴。
他清瘦了许多,一身白色长衫,玉面书生的模样。
望向我,眸底满是痛色。
「阿络。」他低声开口。
我不想理会,懒散地站起了身,越过他身侧时,被他攥上了衣袖。
「你也有那些记忆对吗?」他望着我,眼尾裹红。
「所以那些记忆的都是真的对吗?我与你退亲,我毁了你的及笈礼,我还让你莫要纠缠。」
男人的声音沙哑,言语间满是不安。
清风吹入耳,我才发现,原来那些事已经过去那么久。
久到已经经历了四世轮回。
「所以呢?」我扯回自己的衣袖,淡淡地开口。
「所以,阿络,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玉佩,那是我儿时送给他的。
为了买那个玉佩,我从阿娘那里偷了钱,差点被阿爹吊起来打。
「阿络,你说过只要我拿着这个玉佩找你,你会答应我一个愿望,阿络,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会用余生补偿你。」
玉佩的穗子在风中摇曳。
我唇角挂上一抹惨笑,有时候上苍真的爱开玩笑。
我明明带着五世记忆恨他,到头来,他却什么都不知晓。
是他,又不是他。
「沈之宴,你可知,那一世这个玉佩已经碎了,被你亲手摔碎的。」我朗声道。
目光澄澈地望向他,「所以,你我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之宴身子单薄地立在风里,眸色颤抖,拽着我的手。
「可是阿络,他不是我,那些不是我做的。」
「可是你就是他,这永远无法改变。」
用力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我拎起我的酒坛子,留给了沈之宴一个背影。
身后的人一口血吐在胸口,我听到了声音,但我没有回头。
如今已是春尽头,长姐最爱的江南别有一番风景。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抱着长姐养的猫,窝在秋千上观看。
从半圆门处走来了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猩红的铠甲,怀里抱着红羽翎的头盔。
风尘仆仆。
他威风凛凛地向我走近,却又委屈巴巴地低声与我说他这次不是来找盟友的。
他说他明明凯旋,却被皇帝老头卸磨杀驴,无家可归,是来求收留的。
「收留?」
我望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勾了勾唇,好笑地开口。
「那璟王爷准备付出何样代价?」
男人狐眸轻挑,眸下两寸的朱砂痣泛着红。
魅惑十足。
双手一摊,无赖地拽着我的秋千架不松手。
「络络,我如今身无分文,你若想要代价,那本王只能屈尊降贵以肉来偿。」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混账话。
他还说得顺口。
伸手攥着我的手覆上了他的胸口。
那人还沾沾自得。
入手是寒气森森的甲片。
哪里碰到了肉?倒是那铠甲硌得我手生疼。
「怎么样?考虑一下,本王爷风华绝代,万人争抢,秦小姐入手不亏,就收下吧。」
我敛了敛眉,瞪了眼这个无赖,一脚踢在某人的腿上,「温柔又和煦」地对他吐出了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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