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目击证人

「对了,你发现 U 盘为什么要拍照,甚至还有你妻子的身影??」

这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如果江桓真的爱他的妻子,为什么会冷静地拍照?是害怕?还是为了证明时间和地点?

江桓沉默了一分钟。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我、我总要证明,杀人的不是我……我承认我自私,但是我没办法,我的实验还在继续,还有家里……」

他哽咽。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矛盾,却没想到昨晚楚楚发现了我知道她的秘密,为了抢夺手机删除照片和我起来冲突,她的学生就把我打晕了。」

「她的学生?」

「是的,楚楚和我说过这个学生性格孤僻,和同学关系不太好,但是成绩不错。如果没有竞争的话,会保送到她那儿读研。

「所以他这段时间对楚楚很亲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楼上的邻居。」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看着上交上来的 U 盘和照片。

同一间审讯室里,我有些恍惚地坐下,看着对面的警察,眼中的疲惫和沧桑的确像是个疯子。

索性扯了扯嘴角:「他是这么说的?」

「你的丈夫的确是这么说的。

「至于你所得的照片和短信,我们修复手机的时候发现记录已经自动删除,无法找回了。」

「论坛、论坛呢?」

我语气急促,想来谁都可以在我的眼中看见疯狂的怒气。

「暗网的确是违法的,但是你丈夫的帖子只能证明他有这个想法,不能证明他是凶手。」

年轻警察的声音柔和:

「女士,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雨夜里独自去办公室吗?在这期间,你又在哪里?」

我的眼睛满是血丝:「你们认为我是凶手?」

我的情绪激动:

「你们怎么不问他为什么不录像!因为录像了之后他就会暴露!我根本就只是路过!」

「你不是去找 U 盘?」

「为什么要找?我根本不需要!

「更何况……」

我在杂乱的头发之中抬起脸。

「我还有人证。」

「谁?」

「刘恺。」

11

江桓定罪的时候我刚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的律师护着我朝着后门离开。

毕竟高校教授杀害情人污蔑妻子太过轰动一时,无数的记者架着长枪短炮等着我这个唯一可以采访到的受害者。

而我在后门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边靠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听见声音他回头与我对视:

「老师。」

车上很安静,我的精神很差,脸色苍白地坐在副驾驶。

「江桓今天定罪了。」

刘恺看着路:「听说最少二十年往上。」

我有些触动:「嗯……」

刘恺继续:

「他处理得的确很完美,雷雨天,停电,监控和痕迹都不会存在,又算好老师像往常一样去实验室一定会路过五号楼,所以拍下照片。

「但是他没想到那天老师还有安排。」

「是啊。」

我有些庆幸。

「你是我要带的研究生,我原本想请你吃饭的,没想到走到半路居然下雨了。」

说到这儿我感激地看着他,眼中却满是悲哀:

「但是我晕倒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刘恺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丝寻常人对可怜人的怜悯:

「没事,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教授会给自己的妻子下慢性药……胎还能保得住吗?」

我摸了摸肚子,带着几分母亲的希冀:

「我相信我的宝宝和我的确是有缘的。」

「……」

压抑的话题和气氛让车里变得安静。

到最后刘恺都没有说话。

我站在家门口回头看着他还站在车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有时间,把那顿饭补回来吧。」

他点了点头:「好。」

家里的陈设还是和原来一样,只不过被警察搜了好几处,我揉了揉太阳穴,疲倦感袭来。

医生说这是江桓下慢性药的后遗症。

会让孕妇感到疲倦发困,体弱的孕妇或许会晕倒,换句话来说那也是补药,所以看不出来什么。

效果慢得出奇,八九月份的时候肚子里的胎儿才会胎死腹中。

这样医生也不会发现。

好在发现得早,现在还有机会保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律师给我发来消息。

因为江桓的所作所为,再加上我还有一个孩子,所以财产分割几乎没有异议,他净身出户,一分钱也不会分到。

我摸了摸肚子躺在沙发上,空旷的空间前所未有地安静。

12

后来我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卖掉所有东西,父母也很支持,决定将我接回去住一段时间。

至于江桓,他是孤儿,就是在宣判的时候都没有人去看一眼。

我也没去。

对我而言,他已经是陌生人了。

13

交房的前一天,我仔仔细细地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看着这个承载着我多年回忆的屋子,我情绪万分。

最终还是带走了一件东西当作纪念品。

只是可惜了我的孩子。

第三个月的时候到底还是没保住。

父母害怕我难过——即便他们一再劝我打掉他。

任由我待在房间里不去打扰我。

我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夜色降临,屋子里隐隐约约还有些光亮。

我突然想起了往事。

拿起了那件我才从那个「家」带回来的唯一纪念品。

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打开,一对美瞳。

蓝色的,棕色的异瞳。

瞳孔很小,看起来极为诡异,估计戴上的人,瞳孔只占得到眼睛的四分之一。

如今「它们」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以一种僵硬的姿态和我对视。

14

我叫叶楚楚。

我的丈夫出轨了。

看见他衣服上被人精心印上去的口红时,我枯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如同看见另外一个女人得意洋洋地在和我示威。

她是想要看什么?

以为我会看见这个口红印大吼大叫,从而和江桓离婚吗?

太可笑了。

这个女人的作为让我怀疑江桓的欣赏水平是不是就局限于单细胞生物。

离婚,当然是必须要离的。

但却不是按照她的想法离。

想当初结婚时我的父母心疼我,没有逼着江桓买车买房,只是收了他三十万彩礼,最后也交给了我保管。

至于车子房子,这些全都是我父母花钱买的。

附带着我七十万的嫁妆。

这些年来,江桓美其名曰以自己的事业为重,钱大多砸在实验室里了,家庭开销全是我在负责。

这些可都是一沓一沓的红票子,现在江桓不仅不感激,还想要拿着我的票子去养小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好事。

要是就这么离婚,岂不是要对半分?

但是这个时候我都还保持着我的冷静,直到我打开了那个论坛。

看见了那条高赞的评论。

我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一个复仇计划在我心中慢慢地成形。

15

第二天江桓醒来的时候,穿上了我昨晚就熨干了的衬衫,吻了我一口,一如当初热恋时,幸福地开口:

「老婆,我爱死你了。」

我看着这张虚伪恶心的脸,笑容却绽开:

「老公,我也爱死你了。」

最开始,我需要确定小三是谁。

但这并不难,因为我这几天就一再被一个叫于丽丽的学生有意地靠近。

我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因为知道保研名额她还有一个竞争对手,所以才会凑上来。

但现在细想,她似乎从来没有因为保研的事情苦恼过。

靠近我更多的则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首饰和包包,言语之间对我展示着她与「男朋友」之间的恩爱。

这是在干什么?当我是傻子吗?

还是嫌江桓那边太磨叽,所以迫不及待地亲自出手逼我离婚?

我谨慎地去问了学院相熟的校领导,果然得知于丽丽因为确定是保研了,推荐人正是表面上和她毫无交涉的江桓。

我看着已经无需猜疑的真相坐了两个小时,而跟这两个小时一起消失掉的,还有我和江桓的爱情。

江桓想要杀我,更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

或许他原本也不爱我,只是看上了钱。现在多了一个孩子,之后分割财产一定会很麻烦。

我摸了摸肚子。

心想还好。

还好它还只是只有一个月,一个没有成形的胚胎。

下午江桓回来,高兴地给我带来了安胎的药,他的眼中满是希冀,似乎对未来的日子格外憧憬。

我也笑着,在他的目光之下,毫无戒备地吃下了药。

并无意地告诉他,有一个于丽丽的女学生和我很有缘,她也有一个爱她的男朋友,真像是我们年轻的时候。

江桓的笑容凝固。

而我心里冷笑,面上温柔地继续。

恰好她之后会是我带的研究生,我已经和她说过了,有时间四个人一起吃个饭。

这下江桓彻底不笑了。

说到底他只爱他自己,一旦他的利益被触及,那所有对我的温柔假意都会变成渣渣。

就好像现在他知道于丽丽瞒着他和我联系,甚至差点暴露的时候。

之后的两天于丽丽果然没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包包群里的消息,似乎感情不和,大吵一架。

我叹了一口气,挺怜悯的。

真可怜。

然后顺势将昨天江桓给我过生日时笑得开心的合照发了空间,配文:

【有你真好,老公当得不错,明年当爸爸也要加油哦@江桓】

这么做,我依旧还嫌火不够大,顺势在包包群里发了红包。

看着朋友圈和群里祝福声不断,而于丽丽的头像亮了又灰,灰了又亮,我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了。

16

于丽丽还不算是个蠢货,想来手里也拿了些江桓的把柄,知道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了,她和江桓更加没有可能。

所以只会变本加厉地闹。

江桓喜欢猫,最喜欢乖顺的。

一旦猫挠了他,那这个变态只会把猫的死状发到那个变态的论坛里,新增一个帖子。

而我只是冷眼旁观,每天都按时吃下江桓和于丽丽送给我的安胎药,以及香味奇异却也好闻的香水。

顺便看着江桓精心地布局。

心想不愧是高材生,老婆,孩子,情人,全都可以死于非命。

甚至可以说得上毫无破绽。

直到某一天,我假意没看见于丽丽暗自拔走了我的 U 盘。

在江桓的「体贴」提醒下才恍然发现,匆忙回去拿。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间,我遇到了那个叫刘恺的学生。

并表示作为他未来的导师,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顿饭。

他有些迟钝,但还是答应了。

路过校办时顺便提醒了校工五号楼的玻璃不知道怎么被砸烂了,或许需要修缮,毕竟今天晚上有大雨。

如此,一切都朝着江桓想的那样进行。

我看见了他和于丽丽的推搡,我看见他将于丽丽推下楼,大雨,惊雷。

我转身逃走,战战兢兢,如同一个傻子。

看见短信时手足无措,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听着他的分析,选择不报警,甚至心疼他的体贴拿出积蓄……

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我只是观望者,不是个白痴。

任由他摆布。

至于唯一的意外,也就是那个刘恺了。

没人相信一个孕妇在杀了人之后能在十五分钟之内跑了那么远。

唯一的可能就是孕妇其实在离开办公室之后就没有停顿地去了目的地,中途不幸遇到了大雨。

再加上慢性的堕胎药,最终导致昏迷。

被同行的学生送往医院。

合情合理。

这个学生惊奇地敏锐,以至于在最后和他同行回家时,我只能露出母亲和妻子的消沉悲哀才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应该很好奇,江桓最后是怎样被定罪的。

可我和他只是陌生人,我没有义务告诉他我给警察上交了一份那天晚上江桓的录音。

生活还在继续。

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了江桓,他做的任何决定我从不阻拦,就好像他养情人一样。

至于最后造成什么后果,也是他自己承担。

毕竟一切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目击证人而已。

□ 绝情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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