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到了。
云寒早早就定了清风阁的雅座,我们一起听戏吃元宵。
「花生口味的,我喜欢。」
元宵小小的,一口一个,我吃得很开心。
云寒从他碗里挑了一颗大个的给我:「笋子肉馅的,你尝一尝,味道也好。」
这是我第一次吃肉馅的元宵,结果出乎意料,真的美味。
「夫君,你推荐的美食从未让我失望过。」
「我们在一起还会过很多个元宵节,还有许许多多的美食,我陪你全都吃上一遍。」
「好呀。」我又吃下一个元宵,笑着说,「夫君,吃完元宵,我们去游街放花灯灯吧。」
「好。」
街上人很多,云寒一路紧紧牵着我的手。
他选了个百年好合的花灯,深情地看着我:「为夫希望能和心儿一辈子在一起。」
我盯着花灯上的一对比翼鸟,喉咙一阵梗塞,几乎喘不上气来。
自我嫁给他,云寒对我极好,凡事对我亲力亲为,没有看低我羞辱我。
如果不是替嫁,没有姜怀……或许我和他真的可以一生一世。
或许也只是或许……
「我也是。」
放花灯的地方人口密集,我借机与云寒分开,各自消失在人群中。
太子今晚也会在百花楼。
太子与六皇子沆瀣一气,表面上循规蹈矩,背地里花天酒地。
我是三皇妃,也是敌国的清乐公主,就冲这两个身份,不用我想办法,只要在他面前出现,他便无法忽略我的存在。
更何况今日元宵节,我本就精心打扮了一番。
太子一见我,眼睛便落在我身上,分毫都移不开。
「三皇妃怎么会来这烟花之地?」
太子眯着狭长的眸,毫不掩饰地打量我。
我顺着他目光举手撩发,风情万种地看着他:「当然是特意来寻太子。」
「为何?」
太子挑起我丝放在鼻子处闻。
我端起杯清酒喂到太子嘴边,扬起倾国倾城的笑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皇子没几日活头了,我总要重新找倚仗啊。」
三皇子病重,这是全国都知道的事,加上跋扈的六皇子添油加醋,太子当即就信了我的言辞。
他立即遣散屋里的人,将我揽在怀里:「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将清乐公主要进东宫。」
我笑着微微勾起唇角,含情脉脉地望着太子,主动解开衣带。
太子色心瞬起,埋头向我逼近。
待他接近我胸口时,我把藏在背部的短刀拿了出来。
在太子惊愕的目光中,刀子直刺入他心脏,一股腥红喷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嘴唇不甘地动了又动,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断气时眼也没闭上。
屋里一时间没其他人,我从窗户逃离。
太子的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没一会儿功夫,御林军便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我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解药还没给云寒研究出来,我太不甘心了。
我被堵在一处房角,耳边全是脚步声。
眼看着一排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从怀中拿出刀。
云寒,对不住了。
我没法给你解药。
不能被他们活擒折磨,更不能连累云寒,唯有一死了之。
忽然,头顶蹿下一倒黑影,搂着我的腰将我托起,熟悉的气息萦绕在旁。
我瞪大了眼,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双熟悉的眸。
很快,他施展轻功将我带离繁华街道,来到一处私宅。
「心儿,你没事吧?」
他紧张地替我检查身体,眼里尽是心疼:「这么大的事,你胆子也太大了。」
跟我说话时,云寒的黑色面罩还在脸上,我一把将它扯下来,嘴角冷笑:「三皇子可隐藏的真深。」
「我是心儿的夫君。」
他打来水,拿了锦帕为我擦拭脸上的血迹:「太子死了,父皇大怒,今晚怕是不眠夜。心儿安心休息,余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我的防备松懈了些,看着云寒,意味深长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清乐公主的?」
他轻功那么好,武功自然不低,这么久隐藏得真好。
他笑了笑:「清乐公主饮食清淡,极度挑食,尤其讨厌酸味。」
原来如此。
是我疏忽了。
他给我擦血迹的动作温柔又细心,说话的语调也温和:「不仅我,父皇也知道你不是清乐公主。」
我震惊地看着他。
「真正的清乐公主已经被抓了。」
「哦……」这下我倒平静了。
云寒见我这般反应,浅浅地笑了:「你们公主被抓了,你不害怕?」
「现在都知道三皇妃杀了太子,清乐公主在皇帝手上,正好当我的替死鬼,再说清乐公主对我极尽侮辱,她出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相信我,为夫不会让心儿有事的。」云寒收了锦帕,牵着我手放在他心口处,「从娶你那一日,我便决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是否替嫁,都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心儿。」
这段时间,云寒如何对我的,我感受的到,他是真的将我放在心尖上疼爱。
我回握着他的手,真心地道:「我杀太子时便没想过活下来,只要不连累你就好。」
「心儿,夫妻本是一体,一切交给我,为夫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云寒当夜便去处理事情了。
将生死置身事外后,我倒坦然了,开始专心研制云寒体内火毒的解药。
过了三日,皇帝宣布退位,六岁的十皇子登基。
三皇子被封了摄政王。
我并不知晓这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待云寒来将我接出去时,朝堂已翻天覆地。
唯一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便是战争过后还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
可以想象,这几日宫内发生的血雨腥风。
「皇嫂。」
小皇帝见到我,直奔过来,抱着我的腿一阵撒娇:「皇嫂,我不想当皇帝,让三哥当好不好。」
云寒将他推开,无情地道:「皇帝该怎么称呼。」
小皇帝委屈巴巴地望着我:「皇嫂,朕不想当皇帝……」
我:「……」
云寒带我去了天牢。
远远的,清乐公主看到我就嘶吼了起来:「我才是真正清乐公主,她是假冒的!她母亲只是个妓子,我才该是三皇妃!」
「楚国皇帝都自贬为候了,还有清乐公主可言?」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轻启薄唇,不怒自威。
我望着他,闪过惊讶。
楚国归顺了?
清乐公主指着我大骂:「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抢我位置,三皇妃的位置是我的!」
「夫君带我来见这疯婆子做什么?走吧。」
我兴致缺缺,懒得理会清乐。
云寒牵着我往里走去。
姜怀看到我,疯狂程度不亚于清乐。
他恨不得生吞了我:「不孝女,还不赶紧放了我!」
「夫君,我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云寒看了看我,视线落在姜怀身上,思量了会儿答应下来:「心儿,为夫在门外等你。」
我叫狱卒开了牢门,姜怀甩了下肮脏的锦衣,冷脸瞧着我:「摄政王妃,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爹,今天必须将我放了,在梁国给我个官职。」
我冷冷望着他:「我娘呢?」
「你娘病死了。」
云寒带我来看姜怀,只字未提我娘时,我心中便已知晓答案。
我没说话,姜怀再次冲我吼叫:「耳朵聋了吗?立刻带我出去!」
「好,我这就带你出去。」
「哼!」
姜怀依旧不可一世,负着手向外走,我抽出刀子从他背后狠狠刺入!
他吃痛,转过身瞪着我:「你……」
我将刀子抽出来,再狠狠刺进去,冷冷道:「我一直不杀你,是因为我娘,如今她死了,你也别想活。」
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我面无表情地擦拭刀刃的血迹,缓缓道:「放心,念在你是我爹的份上,即便你这辈子瞧不上我娘,死后我也会将你们葬在一起的。」
「姜月心,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留下这句话,姜怀闭上了眼。
他说的不错,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上一次我就没得到解药,这些日子毒发更甚,就算有云寒在我也时刻疼痛难忍。
回去的路上,云寒将头靠在我肩上,精神奕奕的脸上此刻全是疲态。
「心儿,一切结束了,没人再能将我们分开。」
「小皇帝……」
我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我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他的生母是我母妃的陪嫁丫鬟,刚生下他便被赐死,小皇帝是我母妃一手带大的。我不想坐那位置,但那个位置必须是我信任的人。」
云寒用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手,正色道:「等皇上能独理朝政了,为夫便带着心儿隐居山林。」
……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了不让云寒发现,每夜我都咬牙闭着眼睛忍到天亮。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能根治云寒身上火毒的办法。
我是寒毒,他是火毒,只有让他喝我的血,毒性相冲,他才能活下去。
只是这个过程会无比煎熬,如毒虫跗骨,生不如死。
让他喝我的血,他肯定不愿意,我只能一步步的来。
每晚睡前,我都会偷偷放一碗血,掺在药汤里让他喝。
我越来越虚弱,而他很快就发现了。
「心儿,你给我吃了什么?」
还好这次我还加了另一种药,让他全身虚弱无力,无法抵抗。
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再瞒他了。
失血太多,我头晕眼花,强撑着放了一大碗血,端过来喂给他。
我轻声说着:「从小姜怀教我以色诱人,以毒杀人,我从小研毒制毒,现在唯一能解你火毒的,便是我的血。云寒,你要喝完,火毒与寒毒相排斥,虽然现在全身如毒虫啃咬剧痛难忍,可十日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有事了。」
「心儿,那你呢?」
他扭头拒绝,满眼的不甘:「心儿,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的视线都模糊了,用尽力气冲他微笑:「夫君,已经来不及了,我无药可解。」
云寒动弹不得,我强行把血喂给他,用尽所有力气撑起身子,往他唇角落上一吻:「夫君,嫁给你的这段时日,是心儿此生最幸福开心的时刻。」
云寒拼了命的想要伸手拉我,却动弹不得。
在我迈出屋檐时,身后响起云寒隐忍的低吼:「心儿,回来!」
我终是回了头,泪如雨下:「云寒,记住我叫姜月心!」
来生若再见,你要记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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