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风平浪静

穆澜挑眉:「四殿下出现在储秀宫不怕被人知道吗?」

「怕谁?」李时裕淡淡应声。

屋内很暗,只有窗外微微的月光透进来

但是穆澜却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黑暗,能把李时裕的容颜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见李时裕这么坦荡荡的答复,穆澜倒是也没说什么。

这人赶来,必然也是做了万全之策,不会出事,毕竟这不是穆王府,而是在宫中,一旦出事,谁都解释不清。

思及此,穆澜也没多想。

她看着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一直到在自己的面前站定,穆澜都显得格外冷静。

「疼。」穆澜忽然开口,说的直接。

她的下颌骨已经被李时裕捏住,过大的力道,让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李时裕动怒的征兆,穆澜再清楚不过。

李时裕如果只是在训斥你,那么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人直接动手的时候,就意味着李时裕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你也知道疼?」李时裕冷笑一声,「穆澜,你让本王说你什么,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穆澜没应声。

在李时裕的怒意里,她或多或少也知道这人的怒火是从何而来的。

是为了今天储秀宫内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又如何。

穆澜再看着李时裕,这一次,就算疼,她也不吭声,而是冷淡的说着:「我做事从来都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谁都清楚。」

「比谁都清楚?」李时裕冷笑,「你就能算的清楚,那绳子能刚好解开,你就能算的清楚本王和太子一定会赶到。你就算的清楚这件事尹嬷嬷就站在你这边?」

李时裕的口气咄咄逼人的。

在李时裕看来,穆澜是越发显得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了。

今天的每一件事,只要是下错一步棋,就会步步皆错,最终无法挽回。

「穆澜,这件事你算计了多久?」李时裕的声调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你一开始就知道苏巧巧给你下毒,但是你却没拒绝!」

穆澜没应声,只是在安静的听着。

「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对于毒素可能不是那么敏感,但是你就能保证没有万无一失的时候吗?如果有的话,你这条命,本王倒是要看看,还怎么能在!」李时裕阴沉的看着穆澜。

「我活的好好的。」穆澜拧眉,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四殿下尽可放心,我没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轻易把自己交代出去的。」

「不会?」李时裕真的有了片刻的冲动,直接掐死穆澜。

偏偏,穆澜还要用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深呼吸。

他活了这么久,遇见穆澜,却可以把这辈子的怒意都用完了。所有的情绪都清晰的出现在脸上,一点遮掩都没有。

「尹嬷嬷是皇后的人,父皇对你有意思,就算你和太子都散布了谣言又如何?只要皇后愿意,你在储秀宫无声无息的消息并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皇后能放你在身边吗?皇后对你没任何忌惮吗?你是太子妃的话,另当别论,但现在,宫内哪个明眼人不知道,父皇看上的是你。」

李时裕声声都在质问穆澜:「你告诉本王,你如何做到人人都能在你掌控之中?你真的以为这个深宫是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吗?」

穆澜只是听着李时裕训话,倒是没任何动怒的意思,意外的也没再怼李时裕,反倒是低低的笑出声。

这笑声,让李时裕的脸色更沉了:「笑什么?你以为本王在和你开玩笑吗?」

穆澜这才悠悠开口:「殿下不是说,如果我执意要入宫,就不会再管我死活了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您现在又何必在我这里谆谆教诲?」

李时裕:「……」

是真的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最终就只能发出短促的冷笑声。

穆澜挑眉,一脸的戏谑,好似想从李时裕的脸上再看出什么。

李时裕深呼吸,是真的忍了很久才没当场掐死穆澜。

「四殿下怎么不说话?」穆澜就好似不怕死一样的挑衅着李时裕。

李时裕忽然俯身。

穆澜一怔。

这人已经直接不客气的咬了上来,带着一丝的惩戒,狠狠的在穆澜的唇瓣上咬出了血。

穆澜拧眉,但李时裕却怎么都没松开,一直到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李时裕才松开了穆澜。

不管恼羞成怒也好,震怒也好,对穆澜的不满也好,都在这个狂风骤雨一般的吻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而后,李时裕看着穆澜,没在退让一分一毫,两人几乎是贴着,很近很近,近的可以闻见彼此的气息,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忽然,穆澜轻咳一声。

是真的有些风寒了。

这样的轻咳才打断了现在几乎窒息的沉默。

穆澜很是无奈的叹息,第一次这么主动,不带任何目的的贴近了李时裕,但是也称不上是闺房之事的主动,就只是单纯的示好和放软态度。

「四殿下,我都已经受伤了,现在还生着病,你非要挑这个时候来训我,给我找麻烦吗?您来找我,不是为了看看我还活着吗?」穆澜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很是委屈。

和之前聪明冷静的女人截然不同,就好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让人到嘴边的训斥,吞了回去。

没忍心在训出口。

李时裕看着贴在自己胸口,软言软语的小女人,最终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后,也没拉开穆澜。

低沉的嗓音从穆澜的脑袋上空传来:「是本王低估你了。」

「什么?」穆澜的声音有些呢喃。

好像这样贴着李时裕挺舒服的,听着这人的心跳声,是一种莫名的安静的感觉,仿佛,就只是这样看着,岁月静好。

而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都已经不在意了。

「你怎么劝服徐医女帮你的?」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一字一句问的清晰。

徐医女在宫内几乎称得上孤僻,不曾和任何人来往,就算是太医院的人,也都淡如水的关系,点到为止。

这样的性格在这座深宫并不合适。

但是徐医女的医术高超,才可以让她安然无恙的留到了现在。

这样的人,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穆澜是怎么做到,让徐医女帮着她欺上瞒下的。

因为穆澜是否在贞洁,李时裕比谁都清楚。

穆澜的第一次,是给了自己。

既然女子的贞操没了,或许可以通过任何的手段来欺瞒普通人,但是在徐医女的面前,不管穆澜用什么方式都不可能瞒得过,徐医女都可以精准的检查出来,包括是否小产过。

而徐医女出来的时候,面色冷静。

在之前,梅姬还专门进去当了见证人。

所以,穆澜是怎么做到的,李时裕越发显得好奇了起来。

李时裕的问题穆澜听见了,她瓮声开口:「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徐医女很配合我。」

「徐医女是女的。」李时裕气笑了。

「可能徐医女常年待在宫中,也有特殊癖好,喜欢的是女的也不一定。」穆澜就是睁眼说瞎话。

李时裕:「……」

和李时裕再亲近,有些事,穆澜没打算说。

就像自己入宫的原因,就像姬娘拼死要离开穆王府的原因,姬家的秘密,还有姬长今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道知的事情。

谁能知道,有朝一日,李时裕是否也能和这些人对立,既然不知,又何必把所有的风险都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再说,姬娘对穆澜并不算坏,甚至离开穆王府还给穆澜留了后路,于情于理,穆澜都不可能出卖姬家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李时裕怎么想,那是李时裕的事情。

姬长今在宫内几十年,李时裕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姬娘的身上去。

何况,姬长今如今叫徐长今。

「穆澜。」李时裕低声警告着穆澜。

穆澜抬头,很是无辜:「四殿下,就当穆澜山人自有妙计,不就好了。也可能徐医女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也说不定,对不对?何必刨根到底。起码我现在安然无恙。」

这话就明白的告诉李时裕,这个话题结束了。

李时裕静静的看着穆澜。

穆澜仰头,也任这人看着。

李时裕的薄唇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的手就忽然贴住了这人的唇瓣,把这人的声音彻底的压了下去。

「四殿下,花好月圆的时候,别说让人扫兴的话。」穆澜一字一句倒是说的清晰。

李时裕笑出声,抓下穆澜的手:「既然是花好月圆,所以你在提醒本王不要浪费大好时光?」

穆澜:「……」

行吧,搬石头把自己脚砸了。

而显然李时裕也没和穆澜继续废话的意思,直接拦腰腾空抱起了穆澜,穆澜压低声音,险些惊呼出声。

很快,她被李时裕放在了床榻上。

这人很自然的压了下来。

穆澜的心跳很快,葱白的手抵靠在李时裕的胸口,微微用了些力,声音也压得很低:「四殿下,这里是储秀宫。而且你不会打算对一个饱受风寒的人,做这样的事吧。」

「嗯?」李时裕好像不明白穆澜话中的意思。

穆澜轻咳一声,比了比现在的情况:「我们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李时裕的口气还是漫不经心的,「再说,本王要做什么了吗?」

穆澜:「……」

李时裕现在没做什么是没做什么,但是这态度却让人觉得这人就是要做什么。穆澜脸皮再厚,毕竟是个姑娘家,在很多时候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说出那些话语。

最终,穆澜恼怒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被穆澜瞪着,终于失笑出声,而后他温柔的搂着穆澜:「本王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搂着你睡会。」

穆澜有些怀疑。

但李时裕好像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和穆澜多言,搂着穆澜,缓缓闭眼。而这人温热的掌心,贴着穆澜的小腹,真气顺着掌心,一下下的揉着。

好像是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穆澜的眼皮也开始有些泛酸,分不清的情绪。

但眼前的男人,穆澜却很清楚,绝非表面想的这么口是心非。

她闭起的双眸,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漆黑,但却莫名的可以清晰的勾勒出李时裕的轮廓,清清楚楚。

忽然

原本安静的厢房外传来脚步声。

穆澜和李时裕瞬间就睁眼,警惕的看着屋外,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却显得冷静无比。

在安静片刻后,李时裕才说道:「太子来了。」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穆澜的预料。

李时元的性格和李时裕截然不同,何况他们也不是这种关系,就算李时元现在在刻意讨好自己,也不至于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自己的厢房之中。

下意识的,穆澜只觉得是出了事。

唯有出了事,李时裕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储秀宫。

这样的想法下,穆澜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裕。

穆澜的眼神示意李时裕离开,李时裕却回了她一个淡定的神色,穆澜再看着周围的环境,最终也没说什么。

这是储秀宫单独的厢房,现在李时元就在门外,李时裕不管从什么地方离开,以李时元疑神疑鬼的性格,都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而不知道为什么,李时元出现在储秀宫,穆澜下意识的就认为,李时元是为了李时裕来的。好像这人就知道李时裕是在储秀宫内一般。

这下,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就在这时,李时裕迥劲的大手捏住了穆澜的手,微微摇头,用眼神在示意穆澜冷静,穆澜看了一眼李时裕,最终没说什么。

这人纹丝不动。

穆澜的脑海里倒是闪过了无数种的画面。

可最终却都因为李时裕在,而渐渐的使原先躁动的心跟着平静了下来。

而屋外很快传来程公公的声音:「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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