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你被网暴的事情是因我而起。」
我点点头:「我知道,是顾菁菁吧。」
宋景辞何等聪明,当时只听她稍稍提起,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也不傻,那天晚上,顾菁菁也是利用我威胁他谈话,刚好让我撞见精心设计的那一幕。
宋景辞眼里划过一抹森寒,对上我却满是愧疚:「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的,我还小火了一把,多赚的钱请你吃饭啊。」
宋景辞将我拥入怀中,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双目凝着凛冽的寒光:「姜璇,她威胁不了我。」
晚上,我和宋景辞在靠近医院的饭店吃水煮鱼。
宋医生吃不了辣,夹了两筷子耳垂便隐隐泛红,倒是我大快朵颐,吃个精光。
「以后不许吃这么多辣,脸上会长痘。」
「怎么,你嫌弃我啊?」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我光滑的脸颊,趁我不注意忽然凑近,微凉的薄唇便压下来,一触即分。
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
「好辣,我喜欢。」品尝完毕,宋景辞愉悦地转身离开。
我啼笑皆非,心里好像流过一汪甘甜,过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
「宋景辞,你这个臭流氓……你……」
我话还没骂完,抬头就看见姜局长正在和人吃饭,一手端着酒碗,眼神在我和宋医生之间来回晃悠,露出一副「小样,被我捉住了吧」的表情。
我压下心里的吃惊,不自然地眨眨眼,怯怯道:「爸……你怎么来了?」
姜局长嫌弃地哼了一声,根本不理我。
我尴尬得紧,轻轻拽了一下宋医生的衣角。
他没有回头,准确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对那个中年男人说:「爸,这是我女朋友,姜璇。」
「姜伯父您好,我是宋景辞,小璇的男朋友。」宋景辞倒是特从容,不紧不慢地介绍我们的关系。
姜局长端酒碗的手一滞,扫了一眼半个身子躲在宋景辞身侧的我,忽然笑了:「行了,早知道你们俩有意思。瞧我闺女那怂样,小宋,亏得你看上她。」
宋景辞道:「姜伯父,小璇很优秀,能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这话说得动听极了,不是虚浮的甜言蜜语,而是他打心眼里认同我。
「小璇,快过来和你宋叔叔打个招呼。」我爸招呼我过去,脸上就差写着几个我没礼貌的大字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爸身旁坐着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好生眼熟。
等等,刚才宋景辞管他叫什么来着?
爸?!
我乖乖地叫了一声:「宋叔叔。」
中年男人含笑看着我:「小璇,景辞在医院麻烦你照顾了。」
他这一开口,我瞬间想起来那天在办公室遇见的中年医生。
他居然是宋景辞的爸爸?!
我忙摆手:「哪有哪有,大部分都是他在照顾我!」
宋院长被我的憨态可掬逗笑了。
我奇怪宋景辞的爸爸会和我爸认识,而且看起来好像很熟稔的样子。
我爸早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头一次耐心跟我解释:「爸爸当年执行一场卧底任务,被歹徒用刀重伤,多亏了你宋叔叔,才捡回了一条命。」
「老姜,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两个孩子能在一起也是缘分,今后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姜局长忽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那改天我们两家一起,商量个好日子……」
我一听,埋头羞了个大红脸。
18
姜瞳的婚礼办得盛大。
上午九十点的光景,天气极佳。
会场外面的喷泉几乎有一个音乐广场大小,温暖的阳光下照射得水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犹如点点星光。而会场里面的装潢更是美轮美奂,水钻大吊灯投射下柔和的光线。
二楼的雕花栏之下,正对着会场最里头的中央舞台。
一位盛装打扮的年轻主持人走上舞台,整个大厅渐次安静下来。
主持人的声音悦耳婉转,婚礼顺利进行。
我看着父亲亲自将姐姐的手递给了姐夫,从来威严刚毅的他隐隐红着眼眶,好似将他全世界的珍宝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么庄重,万般不舍。
我们姐妹,姐姐的性子最像他。
父亲从小就对姐姐严格要求,在我的印象里,姐姐很少跟我一起吃甜甜的蛋糕,一起和妈妈去游乐园。
姐姐年少顽劣,性情乖戾,总是和男生打架,和老师斗嘴,翻墙逃课早恋,像个假小子,几乎每天都被父亲训斥。
但她也永远都是那么优秀,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又长相貌美,是学校的风流人物。
而我在父母的偏爱中长大,因为是妹妹,享受着家里人无尽的娇宠。
我才能不及姐姐,没有她半分飒爽,成绩也平平无奇,却偏偏能得到父亲的纵容,母亲的宽宥。
我年幼也曾为姐姐不平:「为什么爸爸不准姐姐做的事我却可以做?你们好偏向!姐姐明明已经很优秀了!」
父母沉默之际,姐姐揉了揉我的头,她笑着,洒脱恣意却温暖至极:
「爸爸妈妈不能永远陪着小璇,所以姐姐要变得更强大,将来才能保护小璇呀。」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台上的女子眉如远黛,眸似星辰,剪裁合身的洁白婚纱在胸口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将她的皮肤衬得异常白皙,美得惊心动魄。
她持着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的礼仪,幸福地挽着男人的手臂,于觥筹交错中与宾客寒暄。
一只手帕递到我面前,我才看见身旁挺拔的身姿。
我扑进男人怀里,声音闷闷的:「宋景辞,知道到吗,从小到大姐姐一直在保护我,不论我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宋景辞总能洞悉我所有感官,轻抚我的脊背,尔后嗓音低醇磁性:「她一定会幸福的。」
傍晚宾客散尽,父母返回江市之前嘱咐了新婚小夫妻很多。
宋医生骗我过去见个朋友,谁知道居然是他的父母。
宋妈妈是一位很温婉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与我竟意外地合拍。
她见到我亦满是欢喜,瞪了一眼大冰块似的儿子:「璇璇,以后景辞要是敢欺负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好好教训他!」
我偏头看去,宋景辞还是那样冷峻的眼角眉梢,然而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
太阳终于落尽,天空变成了宝蓝色的画布。
年轻人的爱总是那么炙热,哪怕宇宙落幕仍不肯停歇。
花明桥可以说是 A 市最美的一座桥,仿古的拱桥造型,砖灰色的石栏,还有桥上相对而立的一根根古色灯柱,深红色的圆形木头,上头的路灯则是宫灯的模样。
正是暮色已深,华灯尽上的夜晚,宫灯自然全数点亮,下面的穗子随风飘荡。
尽管宋景辞替我挡了好多酒,但他步子依然沉稳,不徐不疾地跟在我身后。
这里人迹罕至,仿佛隔绝了都市的喧闹而变得安静下来,能听见潺潺的河水流动声。
宋景辞在栏杆处俯身,夜风吹拂过来,吹扬了他的衣角。
宫灯的光亮投射进了水面,映在他绮丽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头还晕吗?」他问。
我这才看见男人白皙的脸上竟奇异般带了抹红,嗔怪道:「叫你喝那么多酒,看你明天怎么上班!」
宋景辞但笑不语。
大概是他太过耀眼,水中银色的月华竟被比了下去,显得周围其他稀释而浮薄的景色都黯淡无光。
我偷偷别过脸,掩住颊面飞红。
「我姐夫到底准备了什么,非要瞒着我们……」
他轻笑,声音暧昧清凉:「惊喜。」
话音刚落,一束烟花腾空而起,紧接着,大密度的烟花一簇簇飞向夜空,炸出绚烂夺目的花朵。
无数烟火将周围的黑暗照亮,桥的对岸,一群人穿着几年前的高中校服,正簇拥着一个不施粉黛的女孩。
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男人缓步走出,在女孩儿懵懵怔忪间,打开一只心形的盒子,单膝跪在女孩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像个少年一样大声喊:「姜瞳,嫁给我!」
女孩子下意识地捂住嘴,喉咙好似被堵住,只得虚虚地向前走一小步,拼命地重重点头。
周围的人因为女孩的点头而爆发出一阵高昂的欢呼声。
一瞬间,周围的烟花骤然升空,炸开。
天幕中一遍遍地写着「姜瞳」「我爱你」。
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的姐姐,终于嫁给了心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19
十月初的 A 市渐渐有了寒意。
道路两旁树叶枯黄凋零,在空中打着旋蹁跹而下,无端地给这座城市增添一层肃穆和庄重。
搬家的车停在我家楼下。
我拖着行李箱,跟房东打完招呼,拿上钥匙将房门锁好。
一转身,我看到周泽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神色复杂。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大概是休息不好,眼底蒙了一层乌青。
他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姜瞳办婚礼的时候他去了法国出差,托周母带的份子钱。
我们相互沉默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收拾好了吗,我过来接你。」
宋景辞一身深黑色呢子大衣,颈边的领子自然地半立着,衬得他身材修长。
我一怔,看着他顺手接过我手里的拉杆箱:「嗯,我东西不多,都在车上了。」
「你要走?」周泽略带惊异的声音响起,他满眼戒备地看着我身旁的宋景辞,挑衅又讽刺:「你搬去哪?要和他同居?」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冻结,良久都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又是这样。
我沉沉叹息。
原来和他的每一次见面,竟都是这样深深的疲乏。
我拽了拽宋景辞的袖口,示意他先将东西搬走。
宋景辞很尊重我,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
此刻的他和我并肩坐在走廊的楼梯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泽不知何时敛去戾气,眼里含笑:「小璇,回到我身边吧。」
我的笑容却是慢慢地敛住了,到最后在唇边拉成了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
「阿泽,我很感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还是抬起头,看着周泽,「阿泽,我们真的回不来了。」
周泽不愠不恼,好似这番话根本在他意料之中。
他只是兀自勾了勾嘴角,然后轻声道:「小璇,刚才的话我会当做你没说过。」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打心底对我不认同,你到底只是不习惯,那个从小一直围着你转的女孩,有一天会离开你而已!」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出来,手指紧紧攥着裤边,浑身发麻,觉得自己仿佛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有亲人的陪伴,朋友的照顾,最后是否留有关于爱情的成分,都不得而知。
望着我咬唇的脸,周泽知道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可他还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他问我:「小璇你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他拥有的我一样有,至于我们之间……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分一分地补回来!」
可笑,无力,苦涩,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我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质问我喜欢宋景辞什么?
怕我被他那一身白大褂骗了。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我喜欢的可能是那个穿着白大褂,行色匆匆穿梭在医院里治病救人的他。
那种潇洒与淡定,那种仁心与理性,那种担当与温和,让我永远向往,永远为之动容。
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心动。
只是这些话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周泽说了。
一个合格的前暗恋对象,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周泽,好好珍惜连卿。」我慢慢站起身,只觉曾经溃烂在岁月里的双腿格外沉重,我很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向他了,「天色晚了,回去吧。」
周泽没有说话,却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支烟来。
他抬眼:「你走吧小璇,我在这坐一会儿。」
什么时候起,他也会抽起烟来了,他曾经是那么讨厌烟味的一个人。
岁月真是一条无声的河,所有人隔岸相望,却不能渡。
天色越垂越深重,直到乌云遮尽了阳光,整片天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墨黑。
那样的墨黑,就如同他眼眸里浓重的悲哀。
我抿唇努力笑了笑,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告诉他:「周泽,有一件事,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随着他瞳孔地震,我的一字一句似乎都重如炸弹,将平静的湖面炸得水光纷飞。
「连卿她,怀孕了。」
「在上次你们一起出差的时候……不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想清楚,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他嘴里含着烟,却一直没有点燃。
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像个孩童一样,震惊、茫然无措。
其实,他不见得有多喜欢我,我当年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
我们大概都被时间给骗了,误以为急急忙忙追逐的肯定是爱情。
可不论怎样,我们终将要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20
我的新书意外地大火。
姜瞳知道后买了一堆涮火锅的菜跑来庆祝。
她任由姐夫伺候着把鞋脱掉:「行啊老妹,我在你家楼下可看到了,那书店还专门为你立了一个『江月旋旋』的广告牌。」
我从鞋柜里拿了一双软绵绵的拖鞋给她:「现在还只是预售。」
姜瞳继续吐槽:「你那书叫什么——《医见钟情》,该不会是以你家宋医生为原型写的吧?」
我一怔,看向厨房里围着花围裙的高冷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故事的背景不过只是这个行业的一个角落,管中窥豹,不值一提。
但能有幸写出与宋先生的爱情,却是我做过最有意义的事了。
刚脱下棉衣,姜瞳拍大腿叫了一声,说肉买少了。
段明煜拎着好几袋子肉片:「四个人这些够了吧。」
姜瞳瞪他:「够什么够!你儿子不吃啊?你儿子不是人吗?」
段明煜哭笑不得:「我去买,老婆你别生气。」
姐姐成了孕妇之后更能撒野了。
像是瞧出我在心里说她坏话,姜瞳不怒反笑,眸光扫到厨房里认真切着食材的宋景辞,故意大声揶揄:「我的好妹妹不必羡慕姐姐,想要的话,你和你男人自己生一个不就完了嘛!」
「哎呦呦,我的外甥女啊……」
我殷红着脸,恨不得冲上去堵住她的嘴。
别说孩子,同居三个月,宋景辞碰都没碰过我。
每次最多就是接吻,哪怕俩人睡一张床,无论怎么耳鬓厮磨,他都不会再进一步。
简直离了个大谱。
「好了,都别闹了。菜煮熟了,先过去吃。」
姜瞳午饭没胃口,现下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急忙蹦了过去。
宋景辞走过来,想牵着我过去,可我仍停在原地不动。
他回头,看着我低垂的脑袋,一语不发的落寞样,缓缓俯下身将我揽入怀里,好似轻轻喟叹又好像安慰:「姜璇,我想多珍惜你。」
我忽然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好。
21
责编猫小陶发消息说,这次的签售会我必须去,而且快过年了,干完他们就要休假了。
我恭恭敬敬地答应,心里默默委屈。
宋医生他们可是全年无休。
为了犒劳敬业的宋医生,我做了一堆好吃的给他送过去。
「外面那么冷,你来做什么?」宋景辞看见我,脸色微沉,又手脚麻利地去房间里拿了一张绒毛毯盖在我身上。
我嘿嘿一笑,捧出饭盒:「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快尝尝。」
办公室暖得紧,我没一会儿就不冻了。
「对了,景辞,我后天要出差,我的书上市了,估计三天后才能回来。」
「去哪?」
「上海。」
他眸光微闪。
两天后,我从 A 市乘飞机来到了魔都。
签售会准时开始,场地内聚集着很多女孩子,兴奋地喊着「太太」。
其实我不大会应付这种场面,但我能感受到她们每一个都像我一样,深深爱着故事里的角色。
倘若我所热爱的文字能给别人带去温暖和欢乐,对我而言,便已足够。
我笑着与她们拥抱,最后还合了影。
眼见着天色渐暗。
我递了一天的书,常年不锻炼,手臂都隐隐发酸。
猫小陶走过来招呼我和东家一起去酒店吃晚饭。
这边我手上动作没停:「就快了,等我一下。」
我向队伍后方张望了一眼,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我再定睛一瞧时却空无一人。
我不禁喃喃:「奇怪……」
22
年三十过后,我从江市赶回来。
宋景辞预定了 A 市铜锣湾的一家饭店。
这是我们相恋的第一年,尽管只有两个人却也欣喜异常。
稍晚的时候,一个漂亮的男人递给宋医生一瓶红酒,应该是他的朋友,邀请我们去顶楼。
出乎意料,顶楼的天台宽阔而别致,整个场地被巨大的透明玻璃罩住,隔绝了窗外的寒凉。
内置沙发、竹吊椅、花篮、玻璃茶几,早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这里聊天。
我挨着宋景辞所在的沙发坐了下来,他的朋友为我们倒好了两杯红酒,又递给我一杯。
三只酒杯触碰,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
空气有片刻静滞,坐在对面的男人并不在意,闷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宋景辞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还是放不下吗?」
男人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轻呵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活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他咽下最后一杯酒,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是看出了什么,眼底意味深长:
「姜小姐,舍妹顽劣,我为她恶意的行为向你道歉。你不原谅也没关系,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彻底把我整蒙了。
那男人见我一脸蒙的样子,反而畅快一笑:
「啧,我可不耽误你俩亲热了,办喜事记得告诉我。」他扯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离开了。
不知为何,这人明明笑得开怀,我却看出满身落寞。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我软磨硬泡,宋医生才幽幽道:「顾菁菁的哥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我一怔,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些不好的事,宋景辞一把打断我,霸道地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远处的天空亮起几朵绽放的烟花,宋景辞说:「姜璇,新年快乐。」
我依偎在他怀里,心思前所未有地澄明。
宋景辞的爱藏在细节里,就像今晚,哪怕罔顾兄弟情分也要为我讨回一个公道。
暖煦的夜色中,我们相拥在怒绽着大片大片的锦绣花簇的苍穹之下,岁月缱绻了言语和凝望,让时光的河就此涓涓。
我迎上他熠熠润泽的双目,寻常的字每一个都发自肺腑:「新年快乐。」
23
我接到了周泽的短信。
他真诚地感谢我,并告诉我他向连卿求婚成功,准备下个月就结婚。
我感慨万千,但还是为那个小生命能留下而感到宽慰。
大概是同性相吸,连卿与周母都是属于事业上的女强人,有时会在连卿身上看出当年自己的影子。
所以周母并不反对连卿过门,对她的欣赏逐渐转变成喜爱。
我妈听说周泽都快当爹了,原本不想让我那么早嫁人,被人一刺激倒也急了。
碍于她催得紧,我多少受了影响。
其实我和宋医生同居到现在,几乎和结完婚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蛮委屈宋医生的,嘴边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
我认真询问了宋医生的意见,图谋都摆在脸上了。
谁知道这个老古董居然说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先谈两年恋爱再结婚。
他妈的,你受得了,我受不了啊!
看我今晚不把他睡到手,我名就倒着写!
24
大家好,我以后就叫璇姜了。
明天晚上再试一次,失败了我再倒回来。
25
大家好,我又双叒叕来了。
我玩脱了,倒不回来了。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偷看我的小说,故意这么整我。
结果就是,一大早被他骗去扯结婚证,婚礼提前了两年。
老男人藏得挺深,我有点招架不住。
馋他身子我又没有错。
对。
下次还敢。
26
婚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借着那盏微弱的床头灯,绞尽脑汁地写一段男女主船戏。
宋景辞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都几点了,不许熬夜,快去洗澡。」
他已经洗好了,只在腰间围了条大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覆在额前。
心又是一阵猛跳,我慌乱地拿了睡衣冲进浴室。
留有他气息的浴室让温度更高了,热水流下来,每一滴都是那么烫。
自从那晚之后,宋医生白日还是那高冷禁欲的模样,晚上全然换了一副面孔,虽然说出来很羞耻,但我真的很享受这个男人又霸道又温柔的样子。
我红着脸走出浴室。
宋景辞正捧着我的电脑,认真地看着。
床头小灯晕黄,与背景一明一暗,勾勒得他的五官线条更加流畅立体。
我瞪大了眼睛:「你干吗呢?」
他一本正经回道:「学习。」
学个屁呀!
狗男人,船戏他还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我一把合上电脑,对上他一双黑黢黢的眸子。
我惊呼一声,男人迅速扔开电脑,将我压在床上。
他哑着嗓音低低沉沉,敲打在我心尖,落得滚烫。
「写得不错,姜璇。」
果然。
我羞愤地双手捂脸:「你偷看……无耻!」
他轻笑着直起身,眼尾猩红,伸出舌尖轻舔唇边莹亮的津泽。
「你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别着急,我们可以一一实践。」
27
我的婆婆,也就是宋景辞的妈妈,是那种被全家宠出来的可爱的大学教授。
她超级喜欢看小说,经常给老公和儿子推小说看。
在知道我就是江月旋旋的时候她兴奋得几乎尖叫出来,特地从百宝箱里翻出两个豪华键盘送给我,赞叹我小说写得一般狗血。
宋院长也出乎意料地对我说:「你妈妈她每天都跟我讲,这个江月旋旋写文多么棒,她喜欢得不得了。上次那个粉丝见面会取消,她还低落了很久呢。」
我哭笑不得。
这样说来,宋景辞那么高冷满身学术气息的人会看言情小说,必然也是受他妈妈的影响。
宋医生骗人,还对我说什么一见钟情。
我揣着小九九,却暗戳戳笑了。
这世间是那么奇妙。
最初,我们凭着那些微不足道且遥不可及的联系而相遇,也正是因那些相似的联系,最终,让我们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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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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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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