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威胁无用

最终落在穆澜的耳边:「穆澜,等着本王。」

说完,穆澜的耳垂被这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穆澜怒视的看着这人,不客气的推开这人,直接打开窗户跃身而出,完全没理会李时裕的意思。

李时裕站在原地,低低的笑着。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李时裕应了声,容九推门而入:「殿下,穆小姐已经走了,容寺跟了上去。」

「嗯。」李时裕并没多说什么,再看着容九的时候,李时裕似笑非笑的,「这么多年,穆澜大概是无数不多能这么明目张胆从你们兄弟眼皮下再溜到本王府邸的人。」

「属下无能。」容九跪了下来。

「起来吧。」李时裕并没责怪的意思,「穆澜本身就是个谜,深不可测,败在她手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容九没说话,还是觉得很丢人。

李时裕继续命令:「让容寺跟好了,人给本王看好,本王不允许她有事。」

「属下遵命。」容九应声。

在容九退出去的时候,李时裕忽然叫住容九:「宫内什么情况。」

容九知道李时裕在问什么:「穆知画有身孕的事情,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宫赶去穆王府了,但是太子殿下并没表态,皇后和太后在暗示太子,没人猜得到太子的心思。」

容九解释了宫内的情况:「但太子出宫,事情大概会有变数。因为太子出宫,穆战天也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穆王爷,今天的穆王府恐怕热闹的很。」

李时裕安静的听着,很久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站在床边,若有所思。

容九也不敢打扰,快速的退了下去。

裕王府的主楼内,又恢复了一片安宁,之前的事就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穆澜在天亮之前赶回了穆王府,回到落雪楼内,并没人发现穆澜离开。

她快速的换下了夜行衣,换回了寻常的衣服,这才靠着软塌闭目养神了一阵。

一晚上在李时裕那折腾,费了不少的精力,她若不是养精蓄锐,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只会让穆澜阵阵头疼。

穆澜躺下只休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荷香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陈管家在外面等着你。」

荷香的声音有些慌张。

李时元这个时间来穆王府,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反倒是穆澜不急不躁,淡淡的应了声:「告诉陈管家,我更衣后就来。」

「是。」荷香应声。

穆澜并没着急,而是慢里斯条的换了衣服,再把荷香换来,给自己梳了头,淡淡的上了点妆,起码一盏茶的功夫,穆澜才从容不迫的从屋内离开。

陈管家一直在门口等着。

这也意味着李时元也在王府内等了一阵了,但是这期间,却没任何人催促穆澜。

陈管家看见穆澜的时候,立刻开口:「大小姐,太子殿下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穆澜嗯了声:「二小姐呢?」

「还在祠堂。」陈管家毕恭毕敬的应声。

这倒是让穆澜觉得惊讶了,微微挑眉,看着陈管家:「怎么,太子殿下都来了,懿郡王没有把人从祠堂带出来?」

「说是太子殿下阻止了,所以自然大少爷也不敢这么做。」陈管家安静的解释。

在李时元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穆知画鸡犬升天了,被穆澜打的无法反手的二房一支可以彻底的从现在的狼狈里挣扎出来,重新夺回主权。

结果,李时元的反应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他虽然到了穆王府,但是却没开口让人把穆知画放出来,而是默不作声的就在前厅等着穆澜。

甚至穆战天要去找人的时候,李时元都阻止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只能按兵不动,而穆知画仍然还在祠堂之内。

穆澜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只是低敛下了眉眼,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的。

而后她敛下所有的情绪,淡淡开口:「行了,我们去前厅吧。」

「是。」陈管家不敢迟疑。

很快,陈管家带着穆澜朝着前厅走去,一路上奴才们看见穆澜,纷纷请了安,穆澜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颔首示意众人起身,脚下的步伐却没停下。

在进入前厅,见到李时元的时候,穆澜没任何的情绪激动,也没任何的刻意讨好,就如同每一次面对李时元的时候一般,不冷不热。

「穆澜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穆澜福了福身,就连声线都是平静的。

「起来吧。」李时元在穆澜进来的第一时间,眸光就已经落在了穆澜的身上,一瞬不瞬。

穆澜没回避,只是她的眼神变得很小心,小心不是暴露在外的情绪,而是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遮挡起来,唯独剩下一双清明透亮的双眸,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之前犯下的错,连累了无数人,这样的错,穆澜不可能再犯。

李时元朝着穆澜走去:「本王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一直都在落雪楼内不曾离开?」

穆澜嗯了声,倒是没否认,而后她半笑不笑的看着李时元,淡淡开口:「穆澜倒是希望不离开,也许就不会弄的现在这么两面不是人了。」

这话讽刺什么,在场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穆澜也只是点到为止,没给李时元继续和自己寒暄的机会,面不改色的开口:「太子殿下,今日是什么风让您来了穆王府?」

李时元倒是没马上开口,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

穆澜的眉眼扬着,表面看起来平静,但是却更多一抹的讳莫如深,甚至李时元不怀疑,自己如果说出什么不顺穆澜的话,这人指不定能当场撕了自己,完全不顾忌任何情绪。

而之前穆澜和陈之蓉的恩怨,李时元很清楚。

就算不清楚,穆知画的声泪俱下,李时元也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摸的透亮。

似乎此刻,李时元在思考怎么开口才是最合事宜的。

而一旁的穆战天显得格外的着急,眸光不断的看向李时元。

偏偏李时元就好似没看见穆战天的眸光,负手而立。

穆澜也不着急,安静的站着。

前厅内倒是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有些事,穆澜可以主动戳破,有些事,就势必要等到对方来戳破,特别是李时元的身份摆在那,不管穆澜多么憎恨这个人,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沉默才是上上之策。

加上李长天对自己的反应,还有李时裕的告诫和昨日穆战天和自己叫嚣的时候隐隐透露出来的讯息。

穆澜自然不会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和李时元对着干。

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

而对李时元,恰到好处,远比得意忘形来的更让人难以忘记。

就凭今日李时元出现在这里,没越过自己直接把穆知画带走,这就足够让穆澜给李时元几分面子。

前厅内安静了很久。

忽然穆知画身边的秋香匆匆跑了进来,顾不及在场的人,直接跪在了李时元的面前:「太子殿下,求您救救二小姐,二小姐被关在祠堂里,一夜不曾出来,现在二小姐身子虚,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今儿一早,奴婢已经听到祠堂那边的人说,二小姐昏了过去。」

这话说的声泪俱下的。

字字句句都是在控诉穆澜的罪行。

穆澜仍然面不改色,看着秋香依附着李时元的时候,冷着脸冲着陈管家开了口:「把秋香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板。不然这王府的规矩,是越来越见不得人了。我这个掌权的,已经是人人可以越级了吗?」

秋香惊愕了。

陈管家安静的应声:「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外面进来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并没在意李时元和穆战天在场,直接把秋香拖了下来。

「殿下,太子殿下,您救救奴婢,奴婢字字句句都是事实,二小姐昏迷了……」秋香的声音凄厉无比。

穆战天变了变脸:「穆澜,你太放肆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穆澜很轻蔑的扫了一眼穆战天,而后看向了李时元,「不知道我这句话,太子殿下觉得是否对。」

穆澜仍然说的不咸不淡的。

李时元也仍然没开口。

陈管家的人已经把秋香拉了下来,穆王府内更是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重责三十大板,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穆澜的下狠之狠,让周围的人聪明的禁了声,今日李时元来到王府,那些原本是东楼的人,想趁机兴风作浪,结果在穆澜的手段里,这下都彻底的老老实实了。

因为,也许下一秒丢了性命的人就会是自己。

奴才死了,这深宅的主子是没人会怜悯的。

李时裕看着穆澜,倒是点点头:「言之有理。」

穆澜轻笑一声,而后再看向李时裕的时候,眸光沉了几分,却没任何退缩的余地,反倒是一旁的穆战天没给穆澜开口的机会,已经着急的看向了李时元。

「殿下,知画的身体素来单薄,这么折腾,恐怕是会出事的。」穆战天也在提醒李时元。

穆战天已经不明白李时元的想法了。

李时元知道穆知画有了身孕的消息,并不是无动于衷的,甚至匆匆第一时间就已经感到了穆王府。

那时候穆战天觉得,穆澜无法再嚣张下去了。

而现在李时元对穆澜的态度,却让穆战天彻底的没谱了。

穆战天的话音落下,李时元冷淡的看了过去:「没听见穆澜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是坏了规矩,没了体统,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不然的话,这件事传出去,外人就该说是本王干涉了穆王府的家政。」

穆澜挑眉,忽然轻笑一声。

穆战天的脸色变了又变。

能明晃晃说出这种话,还让人无敢反驳,除了李时元,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人选了。

而这话,无形之中是告诉了穆战天,虽然穆知画怀有身孕,但是在事情没变数之前,他对穆澜的想法并没发生任何改变。

穆澜还会是太子妃。

穆知画永远不可能取而代之。

而穆澜见李时元这么开口,自然也不会再纠缠这个话题,见好要收的道理,穆澜还是清楚的。

起码今天的事,比她预料的要好的多。

她淡淡一笑:「太子既然亲自到了府内,我岂能不给面子。」说着,她看向了陈管家,「陈管家,通知祠堂那边,把人给带出来。」

「是。」陈管家应声。

而后,陈管家才从容离去。

穆澜的声音却没就此停住:「不过我仍然好奇,这知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能让太子殿下天不亮就匆匆从宫内赶了出来,要把人给带走。」

这是明知故问,给李时元挖了一个坑。

在李时元的态度里,穆澜猜得出李时元的意思,但是穆澜却要;李时元亲自说出来。

「你……」反倒是穆战天听见李时元的话,瞬间变了脸,「穆澜,你不要欺人太甚,在太子面前都能胡说八道。」

穆澜拧眉,一脸无辜:「昨夜大哥就支支吾吾,看来大哥是知道的,不如当着太子的面,说清楚原因,也好让妹妹我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者做的不合适的地方。毕竟规矩是人定的,是可以因情况而改变的,难道不是这个理吗?」

不紧不慢的态度,真的能把人活生生的气死。

特别是明知故问的情况下,穆澜还可以摆出一张无辜至极的脸。

「穆大人。」李时元阴沉的开口。

也仅仅是一句,就让穆战天一下子禁了声,但是眉眼里对穆知画的担心却仍然还在。

穆澜不急不躁在等着李时元的答复,眸光也没从这人身上移开一分一毫。

大周皇室李家,每个人都有着一副好皮囊。

自然李时元也不会意外。

这张脸是女人趋之若鹜的,更不用说李时元的身份摆在那,谁能不动心。

上一世的自己,几乎是把李时元当成了救赎自己的恩人。而结果呢,她倾尽所有,换来的却是魂飞魄散。

这一世,再看着同样的一张脸,穆澜要压着多大的意志力,才可以做到不愤怒,从而面无表情,淡定从容。

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在虚伪的敷衍李时元。

穆澜嗤笑,那种嘲讽,从脚底一路窜到了脑门,无声无息的吞噬了她所有的神经。

「穆澜还在等着殿下的答复。」穆澜敛下情绪,没给李时元任何闪躲的机会。

她在心里算着时间。

估摸着陈管家应该要把人带到了。

和陈管家这段时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要做什么,陈管家自然不会着急的把人带入前厅,而是会让自己问完这些话。

果不其然,穆澜看见了陈管家的衣角。

而穆知画为了装虚弱,此刻也不会说出一句话,不然怎么能把楚楚可怜扮演下去。

他们只是走向前厅的步伐可以的变缓慢了起来。

李时元负手而立,听着穆澜第二次的询问,在穆澜的眼中,李时元一时竟然有些看不清穆澜的想法。

穆澜这话是问自己要一个答案?

还是为了要一个承诺?

李时元不会天真的认为穆澜一无所知。

这也是第一次,李时元被穆澜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但是李时元比谁都清楚,来穆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对穆澜喜欢是真,想立穆澜为太子妃也是真。因为穆澜的聪明睿智,一旦被自己所用,几乎就是不可估量的左膀右臂。

但是穆知画对李时元的温柔如水,乖巧听话,虽然没了最初对穆知画的情动,但穆知画跟着他多年的情分,加上穆洪远和穆战天的关系,自然也不可能不理。

何况,现在穆知画怀孕了。

曲华裳对穆知画本来就不差,加上陈之蓉过世,自然也多了一丝的怜悯。

更不用说穆知画肚子的还是李时元未来的长子。

又岂能不重视。

或多或少来说,穆知画怀孕,勾起了李时元对穆知画的怜悯和愧疚,这才让李时元一大早匆匆而来。

而面对穆澜的时候,这个理由却也只是小部分。

更多的原因,就好似在这件事里,李时元却可以借着穆知画在穆澜的面前表了忠心,好似这样才可以让穆澜心悦诚服的跟着自己。

女人在意的不过就是名分和承诺。

李时元在这点上,一直都有游刃有余。

再抬眼的时候,李时元的声线已经冷静了下来,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这人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知画怀了身孕。」李时元说的开门见山,「于情于理,本王都要把她带走。」

穆澜听着李时元的话,挑眉:「原来妹妹是有了太子的孩子,如果大哥能早说的话,知画昨日就不会被关入祠堂了。毕竟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

不过说着穆澜笑了笑:「这太子从穆王府把人要走,爹爹可知道了?」

「穆王爷应该是得到消息了。」李时元并没隐瞒。

他出宫,就代表这件事,东宫的人会管。

既然东宫的人会管,穆洪远也会即可得到消息,恐怕现在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件事,确确实实可大可小。

取决于李时元做什么样的决定。

而曲华裳已经没办法更改李时元的想法,对于穆澜和穆知画两姐妹,曲华裳更偏向穆知画,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知根知底,而不是穆澜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完全不可掌控。

东宫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妃。

而非是一个无法掌控的太子妃。

穆澜点点头,再看着李时元的时候,声音却多了几分的咄咄逼人:「这么说来,太子殿下把知画带回宫中,可是要立知画为妃?」

妃,这个词就很巧妙了。

可以是太子妃,也可以是侧妃。

这话却一直没能从穆澜的嘴里说出来,而是要李时元亲自说,当着穆知画和穆战天的面。

而穆澜却始终冷静,就好似不管李时元说什么,这个答案都不足以改变穆澜的想法。

她以不变应万变。

再活一世,不会轻易的把自己掉入万丈深渊。她要做的事,太多了。

李时元这样的人精岂能听不明白穆澜的意思,他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晰不过:「是要立知画为妃,但只是本王的侧妃,本王的太子妃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改变。」

这话李时元说的毫不犹豫。

再看着穆澜的眼神越发显得深沉了起来。

穆澜挑眉,这次没顺着李时元的话继续问下去,而是继续等着李时元把话说明白。

而她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前厅之外。

她看见穆知画软了脚跟。

这个消息,就足够让穆知画没翻身的余地了。毕竟穆知画从来都认为自己有了肚子里的这块肉作为王牌,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显然,李时元没按照穆知画的剧本走下去。

而是狠狠的打了穆知画的脸。

倒是陈管家扶着,只是全程陈管家也没开口。

李时元也只是在片刻的安静了,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清晰:「本王当众问父皇指婚,又岂能儿戏。全大周的人都知道本王要立谁为太子妃。难道你心中没数吗?」

一边说,李时元一边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这人站在穆澜的面前。

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了自己。穆澜的眼神清澈见底,不见一丝的杂志。

对李时元的话,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见去。

忽然,穆澜轻轻笑了:「太子有把握?」

「本王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的。」李时元一字一句说的直接,「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阻拦本王。」

穆澜听明白了。

这话里包括了当今天子。

李时元是要给当今天子面子,不可能当面做出抢女人的事情,那是拿自己的太子之位开玩笑。

但是这不代表李时元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时元的不动声色,不意味着这人放弃了。何况,李时元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穆澜如果没猜测错误的话

李时元也早就已经动手布局了,甚至早于自己。

穆澜沉了沉,想到了那一日在茶楼的包房里见到王掌柜的时候,她递给王掌柜的纸条,要王掌柜第一时间给各大茶楼说书的夫子,让纸条上的内容半个月内传遍京都。

这件事在悄然无声的进行。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民间已经开始流传开了。

大周国泰民安,若是要保太平盛世,皇帝千秋万载,就不能立穆澜这个时辰的女子为妃。

选秀就在十日之后。

而李长天在久病不愈的情况下,灵力怪神更是深信不疑。

而大周民间的这些说书的夫子,不可考据话从而而出,但是或多或少,听进去的人,还是会被影响。

这是穆澜的目的,要把自己彻底的和李长天摘干净,自然也不可能入宫为妃。

穆澜交代下去这件事,王掌柜就已经去做了。

这才两日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散步的如此之快,就算是夫子说书说的再传神,传出去还是要时间的。

结果,今儿一早,穆澜就已经得到王掌柜飞鸽传书的消息,似乎有人更早了他们几日,已经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不过不是通过说评书的方式,而是通过别的方式。

但是效果是一样的。

甚至,对方的话语里,更显得危言耸听,那个内容显然就是经过了极为严格的编排,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漏洞,就像做的天衣无缝的一件事。

反观穆澜散发出去的消息,就真的很像民间流传的各种野史的版本。

甚至王掌柜还说,早于他们的这个消息,在不断的追溯源头的时候,是从京都乃至国内几个重要的寺院传出的。

大周皇室祭天祭祖的时候,都会在这些重要的寺院里面进行的。

自然,这里传出的消息,绝对不可能不信。

就连皇帝立后,立太子妃这样的大事,基本都会让寺院的住持亲自来加持。

穆澜现在手中的资源,自然不可能触及的到这些地方,李时裕可以,但是穆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李时裕不可能替自己办这种事。

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明朗过。

但是身为男人的劣根性,没有男人会开心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甚至这个男人还是自己憎恨的。

所以,这样事,李时裕除非是脑子被门板夹了,不然的话,这人绝对不会做。

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加上李时元的话,穆澜恍然大悟,在自己动手之前,李时元就已经动手了。

这答案,让穆澜悬在心口的心放了下来。

她能进入宫中,但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李长天的妃子。

只是她要拖延到找到线索,再进入东宫的想法也一样不可能的,不过有得必有失,穆澜沉了沉,敛下了所有的情绪。

「所以,你明白了?」李时元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

他的声音传来,让穆澜从这样的思绪里回过神,仰头看向了李时元,还没来得就开口,这人的声音却再清晰不过的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穆澜,老老实实的准备做本王的太子妃。」李时元的话,一锤定音。

穆澜笑了,笑容显得异常的灿烂:「太子殿下这话,不怕伤了怡小姐的心吗?」

李时元没说话,穆澜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李时元的身后:「怡小姐来了。」

李时元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穆澜:「你是故意的?」

「不算吧。」穆澜应付的有些敷衍,「只是世间巧合的事情总是特别多。」

说完,穆澜就不再开口,而穆知画早就已经受不了刺激,脚底发软,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时元:「殿下,我们从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上一个穆澜吗?我还怀着殿下的皇子,这一切难道都不可以吗?」

穆知画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绝望,声声的质问李时元。

李时元的眉眼拧着,看着软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冷,甚至他没亲自扶起穆知画,而是阴沉的看向了一旁的奴才们。

「怡小姐这么跪着,你们不知道扶起来吗?如果怡小姐有任何闪失,你们等着提头来见。」李时元的声音沉的吓人。

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穆战天看着穆知画,用眼神暗示穆知画。

现在不管穆知画什么情况,李时元的话话已经说出口,结局就已经定了,不可能改变。穆战天很清醒,对于他们现在处境而言,不管怎么样,要先把穆知画送入宫中,只要进入东宫,孩子顺利生下,一切都有变数。

要真的让一切都在这里止步了,那他们就真的画下终点了。

而一旁的奴才听见这话,吓的立刻走上前,半强迫的把穆知画从地上拖了起来,整个人几乎架着。

但是却又显得胆战心惊的。

毕竟穆知画怀着身孕。

但不管穆战天怎么暗示,穆知画虽然没说话,却仍然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时元,冲着他摇头。

穆澜倒是没说话,示意陈管家拿了凳子,让穆知画坐下来,体面的事情,穆澜从来做的不差。

但是这凳子是穆澜要求的,穆知画情愿站着,也不愿意坐一下。

穆澜淡淡开口:「怡小姐这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勉强。但是也请怡小姐记挂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太子殿下可是为了怡小姐,清早来了一趟穆王府,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嗯?」

看似平淡的话,却带着警告。

更是让穆知画进退两难。

而李时元也已经看向了穆知画:「既然不想坐,就先行回东宫,奴才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别的事情,等本王和穆王爷商定,汇报父皇和母后后再议。」

穆知画的红唇微动,李时元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懿郡王,送怡小姐入宫。」

「是。」穆战天不敢违抗。

穆知画在穆战天的示意下,没再开口,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却变得格外的怨毒,是从来没有过的怨毒。

穆澜丝毫不怀疑,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她恐怕在穆知画的眼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但是这又如何。

穆澜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挑衅的笑。

她看着穆知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把穆知画送入宫,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而非是结束。

那些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又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就在穆知画被穆战天带出去的时候,穆洪远已经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霜,就连久病在床,很久不曾离开祠堂的王雪霜,都也得到消息,赶到了前厅。

「穆澜见过爹爹和祖母。」穆澜是第一个回过神的,面不改色的请了安。

很快,穆澜走上前,亲自扶着王雪霜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了下来,贴心的在王雪霜的身后放了一个靠枕,支撑王雪霜的身体。

李时元站着,穆洪远很快给李时元请了安。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视。

是穆洪远率先开口:「微臣一会可否请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自然。」李时元颔首示意。

穆洪远没在说什么,就只是站着,面对这样的混乱,好像并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也没觉得任何不稳妥的地方。

就连王雪霜也只是皱着眉头,对这样的情况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失望。

她的眼神一遍遍的从穆知画的身上游走,最终就只是叹气,摇摇头,并没开口手一句话。

穆澜安静的站着。

现在这样的时候,就不是穆澜可以开口的时候,她要的答案,要的承诺,和要看的笑话起码目前已经够了。

别的事,来日方长。

「知画啊,进了宫,就收敛下你的脾气,不要再给你爹爹和姐姐添乱了。」王雪霜的话说的很费力,但是每一个字却也格外的清晰。

穆知画的眼眶很红,细白的牙齿咬着唇,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上来。

说完,王雪霜站起身,这才看向了李时元:「太子殿下,老身这身体不行,就不陪着您了。」

「老夫人慢走。」李时元的口气淡淡的,还算的上尊重。

王雪霜颔首示意,经过穆澜身边的时候,王雪霜看着穆澜,很久都没开口手一句话,穆澜站着,一动不动,也不曾闪躲王雪霜的眼神。

最终,是王雪霜开口:「澜儿,等下你到祠堂来找我。」

「好。」穆澜应声。

王雪霜点点头,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了前厅。

穆战天也没敢让穆知画多在这里停留,带着穆知画快速的离开了穆王府,直接把穆知画送到东宫。

原本热闹的前厅,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穆洪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时元跟着穆洪远朝着主楼的书房走去。穆澜等着两人离开了,吩咐奴才把前厅收拾好,这才回了落雪楼。

在出前厅的时候,陈管家走了过来,低声说:「大小姐,那三十大板下去,秋香是差不多了,您看着是……」

陈管家在请示穆澜。

穆澜笑了笑:「陈管家,你说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管家立刻了然的点点头:「奴才这就去处理,会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这话算是白问了。

穆澜彻底的把二房的人从穆王府铲除了,就连跟着穆知画多年,是陈之蓉亲自选出来的秋香都没放过。

秋香和陈之蓉同仇敌忾,这王府里见不得人的事,很多都是过秋香和陈之蓉身边亲近的嬷嬷完成的。

穆澜要算账,又岂能漏了秋香。

或者说,穆澜从来都没想让秋香安生。

留着,无非就是让她在胆战心惊里活着,每一天过得生不如死。就算死了,也是在饱受了极为痛苦的折磨后,才一点点的死去。

只是秋香毕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得穆澜大动干戈。

自从陈之蓉去世后,秋香已经收敛了很多,明里暗里的并不是没对穆澜示好过,而这样的人,穆澜从来不会留。

能见风使舵,那么下一次也可以见风使舵的背叛自己。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站在高处不掉落下来。

高处不胜寒,上面的滋味,只有站着的人才会懂,站的越高,你越孤独,身边可信的人越是没有了。

而今天,穆澜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对秋香彻底没了耐心,彻底的了解了这件事,仅此而已。

她安安静静的站着。

看着府里的侍卫把秋香拖了出去,她已经没了气息,周围的奴才安安静静的,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个变成秋香的人就是自己。

穆澜看了一阵,而后才面无表情的朝着落雪楼走去,脚步一刻都没停留,荷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仍然还在。

穆王府和平日无疑。

但是却淡淡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

在经过主楼的时候,穆澜的眼神看向了书房的位置,但是穆澜却什么都看不见。

至于李时元和穆洪远聊的是什么,穆澜已经不在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聊的就只可能是穆知画的安排。

对于结果,穆澜心中有数。

穆知画未婚先孕,不管大周的民风多开放,放在寻常人家就算了,但是放在宫中就绝对是一种没脸面的事情。

昨晚就算只是穆战天通知了李时元。

但是李时元匆匆从宫中赶了出来。

加上穆知画入了东宫,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不会有迎娶,更不会是太子妃,穆知画永远就只可能是侧妃,除非是历史并没改变,那么

穆澜沉了沉,眸光敛下深意。

很快,她匆匆朝前走,一直到回到落雪楼内,穆澜的脚步都没停下来。

结果穆澜到了落雪楼,却看见多日不曾见到的穆战骁忽然回来了,双手负于身后,就好似等了一阵。

穆澜安静了下。

荷香看见这情况,没说什么,立刻迎着两人走进了落雪楼,而后就仔细的看了周围的情况,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在门口候着,没再打扰两人。

屋内

「二哥,好久不见。」穆澜淡淡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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