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威胁无用

威胁无用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自然确定怀孕了,穆知画就不可能在穆王府待着,避免再出现意外。

做贼的人,永远是心虚的,这里多少阴暗的手段,穆知画怎么会不清楚,她跟着陈之蓉,卑鄙无耻的事情做多了,总怕这些事有朝一日算计在自己的身上。

穆知画只能跑。

而现在自己怀孕的事,更是不能说。

避免再节外生枝。

毕竟曾经已经到手的太子妃之位,都能因为穆澜的出现,灰飞烟灭,更不用说的现在的情况,这是穆知画最后的王牌,她要靠着肚子里的这块肉翻身。

而落雪楼内的气氛,更是阴沉的可怕,彻底的僵持了。

穆澜在安之若素的等着答案。

而穆氏两兄妹却在原地僵持着。

他们在比拼着耐性。

最终是穆澜开了口,站起身,看起来有些乏了:「既然懿郡王回答不上我的问题,那就只能按照我的要求来办。荷香,我乏了,这几日身体不太好,不能一直吹风,没想到竟然被这点规矩给破了戒,你扶我回去休息。」

「是,大小姐。」荷香毕恭毕敬的应声,已经上前扶住了穆澜。

而穆澜继续交代:「告诉陈管家,这件事我做了主,叫他按照穆王府的家规处置,如有怠慢,我绝对轻饶任何一个人。」

轻轻绵绵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却字字句句带着血腥的气息。

穆知画怀孕,这跪上一晚上,能发生什么事,就没人知道了。

穆知画听见这话,吓的抓住了穆战天的手:「哥,不能让穆澜这么做,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跟你回去,在这里我只有死路一条,娘在这王府之内死的多冤枉啊,我不要在这里,穆澜根本不是人,她只想置我我于死地。」

穆知画歇斯底里的叫出声。

穆战天的声音随之传来:「知画今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穆澜,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天这事,你要做下去了,拿你的命都不够赔,还要牵连穆王府。」

「噢?」穆澜挑眉,转身看向了面前唱戏的两兄妹。

一个哭哭啼啼,一个冷着脸威胁自己。

反倒是穆澜不急不慢的:「这件事做下去,我怎么能牵连到穆王府呢?不如懿郡王说个明白话,不然我这人一旦胡思乱想起来,指不定就不小心做了什么猜测。」

说完,穆澜的眼神是落在穆知画仍然平坦的小腹上。

眉眼微挑,声音又带了一丝的戏谑:「难道莫不是怡小姐有了身孕?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传出去,不仅仅是对穆王府名声不利,对怡小姐更是灭顶之灾吧。怡小姐还想靠着这块肉做什么,也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清淡冷漠的话语里,尽是威胁。

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猜测都已经悉数说了出去。

说着,穆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色变了又变的兄妹,那是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她知道,穆知画怀孕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对外宣扬。

所以穆澜要逼着这两人亲自把这消息说出来。

甚至,穆澜丝毫不隐瞒自己眼底的幸灾乐祸,反倒是重新折返了回来,一步步的走到了穆知画的面前。

「不然的话,我想不到什么原因,能让怡小姐这么紧张了。毕竟这可是怡小姐心心念念的事情。」穆澜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也丝毫不给穆知画躲避的机会。

穆知画的脸色早就已经是惊恐万分。

相较于穆知画,穆战天就显得冷静的多。

穆澜的厉害,穆战天一直都很清楚,穆澜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些,这就意味着穆澜早就已经知道穆知画怀孕这件事。

不然穆澜不需要大费周章的绕这个圈子,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哥」穆知画叫着穆战天。

穆战天看向穆知画,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而穆澜半笑不笑的继续说:「行了,我要休息了,没空在这里陪着懿郡王和怡小姐了,陈管家,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别让我知道你有任何懈怠。」

这话,表面是说给陈管家听的,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说给眼前的两位听的。

穆澜在等穆战天什么时候能主动招了。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天不招也要招。

果不其然,在穆澜的话音落下,穆战天冷着一张脸,绷着下颌骨,因为愤怒,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好似从喉间深处发出,带着阴沉的警告。

「穆澜,你既然知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这是太子的长子,我的人也已经快马加鞭进入东宫告诉太子这件事,这个时辰,太子也已经知晓了。太子膝下无子嗣,皇后娘娘最关心的就是子嗣的问题,你以为你能为所欲为吗?」

穆战天的声音压的很低,恨的咬牙切齿:「这件事我自然也会禀名爹爹。爹爹心中难道没有分寸吗?还容得你在这里放肆。」

穆知画听见穆战天说出了自己怀孕的事,有些绷不住。

反倒是穆澜仍然一脸淡定:「所以懿郡王这是明白的告诉我,我得罪不起,是因为怡小姐要入主东宫。」

穆战天没想到他明说之后,穆澜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他在宫中任职,很多事在穆战天看来,他知道的一定比穆澜多。

而现在的宫中,李时元确确实实是想立穆澜为太子妃,穆战天也在周旋这件事,但是对穆澜有想法的人却是当今升上。

这三年一次的选秀,最大的目的是为皇上选妃子,延续子嗣,而不是为了别的。

皇上看不上的女子,才可能进入指婚,再随着等级高低,决定是宫女还是女官。

而李长天如果有想法,李时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李长天还在位的时候,李时元反抗就是欺君之罪,李时元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这样大不敬的风险,更不用说,那个风长阳进入宫中后,确确实实李长天的情况一下子稳定了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一旦没办法,那么入主东宫的人就会是穆知画。

穆知画仍然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穆洪远的想法,穆战天再清楚不过。

这些子女都只是棋子,谁是太子妃,对于穆洪远而言,并不重要,他要的是自己的权势和利益。

可穆澜的态度却让穆战天忽然没了这样笃定的情绪。

好像所有的事情是在穆澜的控制中,而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操控的。

但是表面,穆战天却没任何妥协的意思,冷笑一声:「穆澜,你既然知道,还敢对知画无礼?」

这话,并没让穆澜惊慌失措,而是越发显得轻蔑的笑意。

她无比认真的看着穆战天,红唇微动,每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那怡小姐一定要护好肚子里的这块肉,顺利的入主东宫。不要让我失望。」

穆战天和穆知画拧眉。

显然谁都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还可以无畏的说出这些话。

她明艳的小脸里,不再有任何的阳光,晶亮的双眸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浓雾,在浓雾背后,就好似千万双血腥的手,随时会破茧而出。

触目惊心,也让人胆寒。

「毕竟深宫之内这么寂寞,如果少了对手,我会很无聊的。所以,知画妹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入主东宫。不然姐姐我真的是一点挑战都没有了。妹妹,你说是吗?」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话音落下,穆澜看都没看在场的两兄妹,任荷香扶着,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小七,送客。」

穆知画惊待了。

她想冲着穆澜张牙舞爪,但是却已经被穆澜打压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就连一向冷静的穆战天,在穆澜的话里也无法冷静下来。

穆澜太深不可测,完全没人可以摸得清穆澜的想法。

他们在穆澜面前,就好似透明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留着太过于危险,而现在,穆战天却无力的发现,他们想动穆澜,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而小七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开口:「懿郡王,怡小姐,有请。」

穆战天拂袖而去,穆知画紧紧的跟在穆战天的身后。

结果两人没想到,出了落雪楼,却看见陈管家在外等着,陈管家的表情并没太大的变化,说出的每一句话却显得冰冷无情的多。

「懿郡王,奴才就不送您出府了。」陈管家的态度倒是没任何异常,而后就立刻看向了穆知画,「二小姐,请您随奴才来。」

这话就是提醒穆知画,她现在除去怡小姐的身份,仍然也是穆王府的人,自然要遵守穆王府的规矩。

「陈管家,你可知道,本小姐若是出了事,你是要人头落地的。」穆知画在警告陈管家。

而她整个人都躲在穆战天的身后。

陈管家却好似不被穆知画影响一般,冷淡的说着:「奴才就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奴才。这府里的大小事务是大小姐说了算,大小姐下命了,奴才只能照办。」

一板一眼的话语里,却不带任何玩笑和退让的成分。

「陈管家,本王待你不差。」穆战天阴森开口。

陈管家仍然面不改色,但也算念及旧情:「懿郡王,您也知道,这府里现在谁输了算,既然改变不了大小姐,就只能按照大小姐的意思,请王爷回来公断了。」

穆战天脸色变了变。

这件事,穆洪远暂时还不知情。

毕竟李时元还没任何表态。

先捅到穆洪远那,以穆洪远的性格而言,并非是好事。

所以现在,穆战天才会被穆澜拿捏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陈管家的站队已经极为清楚了,更不会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沉了沉,在穆王府内和穆澜硬碰硬确确实实不是上上之策。

而后,穆战天看向了穆知画,穆知画被穆战天看的毛骨悚然:「哥,你不会真的让我去罚跪吧,不可以的。」

穆知画今日去看大夫,虽然是怀孕了,但是因为最近的动荡不安,穆知画肚子里的胎儿并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小产,在这样的情况下,穆知画又岂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听话。」穆战天却没妥协的意思,「现在硬碰硬,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句话,就让穆知画偃旗息鼓了。

确确实实没任何的好处。

硬碰硬只会让穆澜用更卑劣的方式,而穆澜能把陈之蓉置于死地,也会同样的方式对付自己。

穆战天俯身,压低声音贴着穆知画的耳朵:「你怀孕的消息,现在太子已经知道了,太子会第一时间把你带出来了,你现在只要安分守己在祠堂,并不需要下跪,穆澜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逼死的,她只是想给我们难堪。」

穆知画仍然在摇头。

「听话。」穆战天的声音更沉了,「别胡闹,不然的话,别说太子妃之位,你的命都保不住。最多到明天早上,一定会有结果。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样的情况下,穆知画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除了相信穆战天,她什么也做不了,而现在,她能倚靠的人也不过就是穆战天了。

最终,穆知画颤抖的点点头。

穆战天松开了穆知画。

穆知画的手仍然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小腹,死死的护着,那是她的护身符,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事情。

而事情也就如同穆战天预料的一般,陈管家把穆知画关入祠堂后,并没让人看着穆知画,穆知画也没下跪,就只是在祠堂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入夜的祠堂显得格外的阴凉,不管什么季节的祠堂在这个时辰里都带着瑟瑟的寒意,只是冷和更冷的区别。

穆知画一夜未眠,蜷缩着,眼神警惕。

不消一会的功夫,她的眼眶就布满了血丝。

再看着祠堂里的佛祖,穆知画更是吓的一阵阵的尖叫,不绝于耳。

而在祠堂外的奴才们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更没人进入一步。

这一夜的木王,看似安静,却暗潮涌动。

落雪楼内。

穆澜打发了荷香,熄了灯。

穆澜吩咐荷香在明早天亮之前不允许进来吵着自己,荷香应声而去。

但穆澜却并没睡着。

在荷香离开后,穆澜很快换了夜行衣,匆匆从穆王府的后门离开,黑色的夜行衣很快就把穆澜融入在黑夜之中,悄然无声的。

她从偏僻的小巷穿梭,去了京都西南边的裕王府。

大周的达官贵人居多居住在东边,东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风水上来说是福地,而裕王府却在西南角,几乎是靠近西边,那是太阳落下的地方。

当初封地建王府的时候,这地址是曲华裳亲自选的。

言下之意就很明白了,在西边,你这辈子都只能看着太阳落下,而非是升起,永远不可能有登帝王之位的可能。

是喻义,也是时时刻刻的警告李时裕。

但是李时裕却好似完全不介意,自从封王后,就一直在这里居住,并没任何的异议,这也让曲华裳对李时裕的戒心渐渐的放了下来。

很快,穆澜到了裕王府的外围。

裕王府内安安静静,灯笼挂着,她跃身而上,刚刚跳入府内,一把利剑就已经压在了穆澜的脖颈:「是谁?」

那是容寺的声音。

穆澜第一时间认了出来,淡定开口:「穆澜。」

容寺惊了一跳,显然没想到穆澜会在这里出现,他收起利剑,看着穆澜的眼神却带了一丝的费解,还有隐隐的不满。

穆澜知道李时裕跟下断崖的事情,让他身边的这些亲信对自己极为的不满,从李时裕回来到现在,穆澜除去王掌柜,谁也接触不到,更得不到任何的讯息。就连穆战骁都好似失踪了一样。

所以,今日穆澜才亲自来了一趟裕王府。

这也是穆澜和李时裕纠缠以来,第一次主动走进这人的领地。

「穆小姐来裕王府有何事吗?」容寺冷静的开口,「如果是找殿下的话,殿下已经休息,并不见客。再说,这三更半夜的,穆小姐来了,不怕被人传出去闹了是非吗?这裕王府内,并不是安全之地。」

言下之意,就是下了逐客令。

穆澜并没走前,贴着墙根站在原地:「四殿下出了什么事?」

她开门尖山,问的直接,一点含糊都没有。

容寺面不改色的应着:「四殿下很好,无需担心,多谢穆小姐记挂,属下自当会转告四殿下。」

仍然是逐客的意思,更没和穆澜多交谈的意思,严防死守。

这样的态度越发的让穆澜拧眉。

穆澜表面不动声色,但是脑子却转的很快。在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李时裕的时候,李时裕身受重伤,在那时候,穆澜就把随身携带的救命的药丸给了李时裕,那是鬼手调配的。

一般的毒不可能伤害到李时裕。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

穆澜的眉心一拧:「我如果一定要见到四殿下呢?」

「还请穆小姐不要为难属下。」容寺挡在前面,「穆小姐,这是裕王府。」

言下之意,真的有了冲突,穆澜没任何的好处。

裕王府内大部分都不是李时裕的人,穆澜私闯裕王府的事情,很快就能传遍京都,这样一来只能把穆澜暴露在危险之中。

穆澜这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沉了沉,穆澜这才开口:「是我打扰了。」

她颔首示意,而后并没为难容寺,很快就翻墙而过,从容寺面前消失了,容寺在原地站了一阵,确定穆澜走了,这才转身朝着主楼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容寺就看见了李时裕穿着单衣的身影。

「四殿下。」容寺恭敬的请了安。

李时裕嗯了声:「人走了?」话音落下,他轻咳了几声。

「穆小姐已经离开了。」容寺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那咳嗽声又变得明显起来。穆澜身上过过来的毒素大部分的清理干净了,但是不小心进入体内的,加上在断崖下那几日,李时裕让穆澜担心,所以用内力压着,这导致毒素在彻底爆发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次咳嗽,若不是压着,就极可能咳出血。

服了药,效果并不是很好。

李时裕很清楚,这些东西必须慢慢的代谢,可偏偏,代谢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所以不上不下的僵持着,就连进宫,李时裕这段时间都以身体抱恙,不曾入宫。

李时元让御医来过,御医只是说李时裕感染了风寒,御医都这么说,这才打消了李时元对李时裕的怀疑。

但也只是对望香楼这件事。

毕竟李时元树敌太多。

而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也并不想让穆澜见到,说不上为什么,除去不想让穆澜记挂,或许男人的尊严也不想李时裕用这样虚弱的模样出现在穆澜的面前。

「殿下,您回去休息吧。药已经熬好了。」容寺拧眉,劝着李时裕。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转身朝着主楼走去。

结果,李时裕走进主楼的屋内时,却看见了穆澜站在屋内,这下,李时裕惊讶了一下,穆澜挑眉,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时裕。

「你怎么进来的?」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澜嗤笑一声:「容大人真的能防得住我?」

李时裕朝着穆澜的方向走来:「看来是本王小看你了。」

穆澜没和李时裕废话,几眼就能看的出李时裕的虚弱,虽然李时裕表面看起来和平日无异,可是面色的苍白,还有隐忍时候额头细微的汗珠,都可以看的出李时裕的异常。

纤细的手已经搭上了李时裕的脉搏,然后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李时元心狠手辣,之前剑锋上的毒是七日断魂散。」

她体内的毒当时已经除尽,穆澜自然不会判断,而现在,李时裕爆发,穆澜就可以判断的出来。

七日断魂散,可以让人中毒之后饱受折磨,但是七日之内不会死去,一点点的深入血液和心肺,最终让你痛苦而亡。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连解药都没有。

想逼出毒素,就势必要过到逼毒的那个人的身上。

而李时裕就是那个逼毒之人。

若不是李时裕早几个月服了鬼手留给穆澜的报命药丸,恐怕现在李时裕也已经很快就是孤魂野鬼了。

这样来看,好像她穆澜又欠了李时裕一次。

就算当初救过李时裕,这么你来我往里,欠的更多的是穆澜,而非是李时裕。

「怎么,担心本王?」李时裕低低的笑了笑,又跟着轻咳一声。

穆澜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欠一条无辜的人命。」

「本王无妨。」李时裕解释,「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本王自然知道这是何毒。虽无解,但是进入本王体内的毒素很轻,半个月的时间足可以代谢干净。不进宫,不离开裕王府,是因为不想引起太子的怀疑。」

咳嗽分很多种,风寒感冒也是其中之一可以导致久咳不愈。

但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一旦进入宫中,不意味着李时元不会发现,加上李时元这人的警惕,一旦不小心暴露分毫,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穆澜微眯起眼,听着李时裕的话,但最终并没怀疑。

李时裕在这件事上,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

既然知道李时裕并没太大的意外,穆澜也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停留,她敛下了所有的情绪,淡淡开口:「既然四殿下并没大碍,我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说完,穆澜还真的转身就走,一点眷恋都没有。

李时裕安静了下,最终是被穆澜这样的态度给彻底弄的哭笑不得的。

他见过现实的人,但是像穆澜这么现实的人,李时裕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能转身走的毫不留情。

这意味着什么。

穆澜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位置不是吗?

或者说,在一切利益面前,穆澜从来都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站住。」李时裕的声音低沉的传来,「裕王府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穆澜头都没回:「穆王府不也是殿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李时裕气笑了,跟着又咳了几声。

穆澜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在眼角余光的地方,看见李时裕用手捂着唇,再拿开的瞬间,隐隐见到了血丝,不明显,却足够让人看的清楚。

随着这样咳嗽的动作,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

但穆澜也只是一怔,回过神后,转身就要离开。

这下,李时裕的动作更快,几乎是瞬移到了穆澜的面前,大手牢牢的扣住了穆澜的手,力道仍然不轻。

穆澜拧眉:「殿下,您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试试看。」李时裕淡淡开口。

穆澜没动,李时裕也没动,在两人的僵持下,穆澜最终先动了手,用了力的从李时裕的禁锢里挣脱了出来。

完全没任何的手下留情。

穆澜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多事到的裕王府。

李时裕就算要死,也不是在这个节点上,她想什么,还冒着这样的风险来,越想穆澜越觉得傻,自然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穆澜这样的动作,让李时裕闷哼一声。

本已经要离开的人,在听见李时裕的声音时,忽然转身,这下才注意到,李时裕的衣物已经渗了血。

穆澜立刻走了回来:「李时裕,你的伤口根本就没好过。」

那些伤口上还有毒。

不然的话,不可能把李时裕逼到这样的地步。

穆澜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而李时裕已经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穆澜快速走到了李时裕的面前,顾不及男女有别,撕开了李时裕的衣服。

然后穆澜惊愕了。

在衣服的包裹下,她从来都没发现李时裕的后背有这么明显的伤口,而之前胸口留下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仍然清晰可见。

而这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

都是在和李时元的人,兵戎相见的时候留下的,这些伤口,也都进了毒,两种毒素混合,就不是七日断魂散那么简单了。

「你为什么不说。」穆澜冷声问着。

李时裕仍然站着:「把本王的衣服穿上。」

「闭嘴。」穆澜训斥了声,「到软塌上躺着。」

话音落下,穆澜不客气的把这人带到了软塌边,李时裕的身体裸露在穆澜的面前。

这人消瘦了几分。

但是仍然肌理分明,随着呼吸,肩胛下上下起伏,上面的伤口早就处理稳妥,自然不需要穆澜动手。

穆澜要处理的是李时裕身上的残毒。

那些从细密的血管里逐渐渗透的。

她从腰间取出针包,利落的在李时裕的身上一针针的扎着,手法娴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更没一丝的犹豫。

全神贯注,不曾遗漏任何一处。

一直到所有的针扎下,穆澜额间细密的汗珠也跟着滑落了下来,但她却浑然不觉。

被银针扎过的地方,渐渐开始渗出了乌黑的液体,不多,但是也很快速度的浸染了整片后背。

李时裕的咳嗽变得剧烈了起来,好似压抑在胸口很久的污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了穆澜的黑色夜行衣上。

污血瞬间和黑色的布料融为一体,倒是看不出什么。

地面不免沾染到一些。

「别动。」穆澜警告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还真没动。但是这人的眼神缱绻温柔的落在穆澜的身上,和他们正锋相对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李时裕多了几分的慵懒,明明深陷狼狈,但却让人感觉不到这人的困境。

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这人的眼上。

穆澜不自在的转过身,耳根子有些微微泛红。

而后,她站起身,走到了门边。

李时裕也没阻止。

门外的站着的容九听见动静,立刻开口:「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去端一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来。」穆澜没解释,径自说道。

容九:「……」

他惊待了。

穆澜为什么会在屋内,明明之前容寺已经让穆澜离开了,而穆澜确确实实也离开了,容寺甚至是等穆澜走远了才转身的。

结果现在?

「有问题?」穆澜有些不耐烦。

「有问题的话,就等着你家主子流血而死好了。」说完,穆澜也懒得再说话。

倒是李时裕低低的笑了笑:「容九被你吓坏了。」

「容大人胆子这么小?」穆澜挑眉,「不应该啊。」

「穆澜,你越来越让本王好奇了。」李时裕淡淡开口。

穆澜没应声。

而容九这一次的速度很快,没让穆澜等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容九推门而入,端着穆澜要的东西。

但是猛然看见这样的画面,容九还是被一惊。

只是在李时裕的眼神里,容九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站着。

穆澜快速的给李时裕处理,容九一盆盆的换着热水和干净的帕子,一直到穆澜彻底的处理干净。

而后,容九这么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去前,他忍不住又多看了穆澜一眼,穆澜直接当没看见。

外面的天色微微开始泛亮了。

穆澜知道自己在裕王府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再不回去,找麻烦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穆知画被关在祠堂里。

而穆知画怀孕的消息李时元必然也知道了,于情于理,穆战天的处事能力,李时元今儿都势必会在穆王府出现,如果没见到自己,这就不好说了。

沉了沉,穆澜敛下了情绪,再看着已经从容不迫穿好衣服的李时裕,她没再多说什么,告了辞就要离开。

「穆澜,不要碰的东西,本王警告过你不准介入。」李时裕在穆澜转身的那一瞬间,淡淡开口。

穆澜知道李时裕指的是什么,但是穆澜并没多解释的意思,不想给姬娘带去麻烦。

「那份名单,你从那里拿的?」李时裕沉沉问着。

穆澜看着李时裕:「四殿下过河拆桥的本事也不错,穆澜自然也是刮目相看。」

李时裕没理会穆澜的阴阳怪气,高大的身形已经走到了穆澜的面前,仍然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瞬不瞬的看着。

穆澜并没回避。

最终后退一步的人是李时裕,李时裕松开了穆澜,双手负与身后,很淡的转移了话题:「穆知画怀孕了。」

「知道,她想留在懿郡王府保命,被陈管家带回来了,现在丢在祠堂里面罚跪呢。」穆澜说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时裕:「……」

「我眼皮下的事,岂能等到四殿下告诉我?再说了,四殿下怎么不认为,穆知画怀孕,我功不可没呢?不煽风点火,太子殿下又岂能从我这里受了委屈,转身投了旧情人的怀抱?」穆澜似笑非笑的。

李时裕捏了捏有些泛疼的眉心。

认识穆澜来,似乎除了断崖下的那几日外,几乎每天都是惊心动魄的。

「四殿下特意告知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穆澜意外的再一次主动开口,「是想告诉我说,穆知画怀孕,肚子里的这块肉会是王牌,最终太子妃之位还是穆知画的?」

李时裕没说话,但是也没否认穆澜的猜测。

「不可能。」穆澜答的硬气。

李时裕微眯起眼:「穆澜,大周不是被你玩弄在掌心的地方。父皇如果看上你,你想逃都逃不掉,那时候别说是太子,谁都没办法帮你。」

「多谢四殿下劳心,穆澜自然心中有数。」穆澜笑,笑容里带着自信,并没因为现在看起来狼狈的局面而有所慌乱。

「你和穆知画,谁是太子妃,对穆王爷影响并不大,只要这个人是穆王府的。」

「嗯。」

「太子在权势和美色之前,历来分的清,选秀之日马上到了,父皇翻了牌,太子不会多说一句话。」

「嗯。」

……

不管李时裕说什么,穆澜都是这么不咸不淡的态度。

一直到李时裕被穆澜的态度有些激怒了:「本王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

「那四殿下何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自己的目的呢?兜圈子,不像是殿下的为人,不够光明磊落。」穆澜倒是直接,不给李时裕留一点余地。

李时裕反倒是被穆澜激的说不出话。

薄唇抿着,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和穆澜交手,李时裕总有一种错觉,在穆澜面前,谁奉上了自己的真心,谁就输的一塌糊涂。

「穆澜。」李时裕叫着这人的名字,「你可知道,你一旦成为父皇的妃子,父皇若是驾崩,你不是陪葬,就是一身守在感恩寺,直至枯死。这是你想要的吗?」

穆澜忽然看向了李时裕。

这人很近,但是穆澜却又觉得这人很远。

她的眼睛眨了眨,分不清是笑还是别的,声音更是寡淡的可以:「那穆澜想问,如果真有这一次,殿下会来带穆澜离开吗?」

李时裕没说话。

「如果那时候殿下愿意带穆澜离开,那穆澜一定会跟着殿下走,再没任何想法。」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但穆澜很清楚,自己说出口的话,在李时裕的耳中是多么的自私。

可这却是穆澜内心深处最深的期待。

不论她进宫,最终是李时元的太子妃也好,还是李长天的妃子也好,只要李时裕还能来带自己走,就意味着她真的改写了历史,李时裕上一辈子的梦魇不会再发生。

这人会平安无事。大周也会真的走入盛世。

但是穆澜却没多解释,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

她以为李时裕会反驳自己。

结果李时裕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传来,却出乎了穆澜的预料:「会,本王带走你,就会折断你的羽翼,让你一辈子只能在本王的庇护下,哪里都飞不出去,成为本王圈养的金丝雀。」

穆澜笑了,指了指李时裕的胸口:「四殿下,穆澜记住了,所以穆澜等着四殿下有朝一日来接穆澜。」

话音落下,穆澜葱白的手指忽然被李时裕扣住,一个用力,整个人被带到了李时裕的怀中。

穆澜不动声色。

而李时裕的薄唇却忽然压了下来,很轻的在穆澜的唇瓣上掠过,就好似在穆澜的心口重重的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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