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
我是一个皇帝。
但我有一个鲜少人知道的秘密。
后来摄政王看我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直到某一天摄政王用一双幽邃危险的眼眸牢牢盯着我,嗓音低哑还带着冷笑:
「原来陛下是女子。」
看着身旁像阎王爷一样杵着的男人,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御医把脉。
我害怕是因为我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傀儡皇帝。
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但眼前的赵御医是其中一个。
至于我为什么被御医把脉,原因还要从当朝的摄政王裴言川说起。
两年前我刚坐上龙椅没多久,屁股都没坐热乎。
裴言川这个人面兽心、衣冠楚楚的禽兽就张罗着要给我这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选妃。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皇帝我只能乐呵呵地接受。
表面乐呵呵,背地里骂娘。
因为就算给我也享受不了啊!
结果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后宫一无所出,还增添了几位貌美的妃子。
裴言川把后宫的妃子都挨个检查了个遍,发现都没有问题就把目标转向我了。
我偷偷瞟了眼背影高大宽阔的男人。
我想起坊间传闻裴言川阴狠毒辣,虐人的手段非常人能忍受,更有甚者说亲眼看见裴言川单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我一直怀疑裴言川想让妃子生出皇子之后继承我的位置成为新的傀儡皇帝。
所以我生怕他知道我的秘密后反手把我咔嚓了。
我给赵御医使了一个眼神,赵御医轻轻敛眉表示收到。
赵御医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
裴言川目光沉沉地追问:「那是为何?」
赵御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言川,看裴言川今天的架势不知道原因是不会罢休。
赵御医摸了摸胡子支支吾吾道:「想必是……」
裴言川瞥了一眼我,淡声开口:「赵御医但说无妨。」
赵御医埋头低下:「想必是肾虚……」
我:???
我堂堂一国天子,怎会肾虚!
但是旁边杵着一位阎王爷,我胆小如鼠不敢开口反驳。
赵御医继续说道:「稍后臣开个方子给陛下调理身体。」
裴言川双手背在伸手,眸光深邃:「多久能起效?」
赵御医咬牙道:「三个月。」
裴言川让赵御医开了一个方子就让他退下了,转眸就眸光深深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莫测难辨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有,有事吗?」
裴言川眸色淡淡:「陛下加油。」
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件事情除非我重生,这辈子我都做不到。
最后裴言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随后转身离开了我的宫殿。
我自幼生活在冷宫。
我娘是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宫女。
一次意外被我的皇帝老爹宠幸了才生下的我。
我娘也没有因此荣宠一生,而是在被宠幸的第二天皇帝大怒就把我母亲送进冷宫里了,连带着肚子里的我也进去了。
我娘从小就把我当男子养,她经常叮嘱我见到任何人都不可以说自己是女子。
我以前时常不理解原因,为什么其他公主都能穿漂亮的衣裳,梳漂亮的发髻,而我只能穿粗布麻衣,束起头发。
后来我娘病死的那一天我才明白,隐藏性别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在这个偌大的深宫里风云诡谲,若我是一个公主就会被人当作稳定权势的物品送去和亲或是定亲。
只有当一个不受宠且废物的皇子,不竞争太子,不参与皇位的斗争,那我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原本知道我是女子的只有我娘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连。
赵御医是在我娘病死的那一天意外得知的。
常年待在冷宫里,吃的和药材都少得可怜,常年累积的疾病终有一天熬成了大病。
我娘走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冒着被人注意到会有危险的风险顶着大雪摔了无数次,才叩响了太医院的大门。
我自报了家门才有人想起宫里还有我这么一个「皇子」的存在。
整个太医院只有赵御医愿意帮我的忙,他陪我赶到冷宫的时候我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和我嘱咐不能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女子的秘密后就咽气了。
赵御医是在我娘嘱咐我时从只言片语中得知我是女子。
赵御医可怜我往后一个人在冷宫里生活,时常会送来些许蔬菜和药材。
我一直在找机会出宫过一个人的生活,我原以为我能趁着宫乱的时候跑出去。
但是意外就在这时候来了。
我和小连打赌谁能夺嫡成功,我赌了三皇子,小连赌了大皇子。
但是我们都输了。
因为皇子们齐齐上了西天,一个不留。
结果坐上皇位的人变成了我。
皇子们都死了没人继承皇位,就在这时他们想到了冷宫里的我。
常年无人打开的大门在那一天被人打开了,无数的人跨进门槛接我出去。
我想要出宫的梦碎了。
我不能反驳,不能拒绝,被人送上了皇位。
我甚至在朝廷上连话语权都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傀儡皇帝。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裴言川这厮!
他掌握朝廷的大权,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处。
自从上次赵御医给我开了补肾的药,裴言川就一直盯着我。
现在我每天不仅要喝药,饭菜也都变成了补肾的药膳。
结果裴言川不仅盯着我喝药,还盯着我锻炼身体。
大概是怕我晚上运动的时候没有力气?
我用勺子搅拌着中药,仰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言川。
「摄政王要不要也来两口?一起补补身体?」
裴言川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道:「谢谢陛下的好意,臣的身体很健康。」
呵,你的身体健康,只有我肾虚。
当然这些话我也不敢当着裴言川的面讲,光是他那张脸就够唬人的了。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干光了黑乎乎的中药,苦涩味在口腔里蔓延,我捏起桌上的蜜饯含进嘴里。
我还没感受到蜜饯的酸甜味就率先感受到了鼻腔里的铁锈味。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鼻子里缓缓流出来。
我用指腹擦拭了一下鼻尖的位置,指尖上沾染着鲜红色的血液。
我望着裴言川。
裴言川望着我。
下一秒我失声尖叫:
「皇帝驾崩了!!!」
一场兵荒马乱。
赵御医过来给我把脉,他松懈眉头安抚道:「回禀陛下,还请陛下不用担心,这是陛下吃了过多的药膳导致的气血旺盛,从而引发的鼻血。
「这段时间先把药停了就行了。」
我面色一喜:「不用再喝药了?」
赵御医拱手:「是的,陛下。」
我立马睁着亮亮的眼眸看着裴言川:「你听见了吗?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御医说的。」
裴言川幽邃的黑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移开。
裴言川负手而立,脸色沉静:「既不用再用药了,那其日程便提上来。」
我一脸天真地问:「什么日程?」
裴言川垂眸和我对视:「生育皇子的日程。」
我:「……」
「那便劳烦陛下近日多多走动后宫。」
为了皇子裴言川可谓是铆足了劲。
一个月三十天,他雨露均沾给我排了二十九天。
生产队的牛都不敢这么排。
两个月过去了,后宫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裴言川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没用,没用中又略带怜悯。
许是可怜我。
裴言川最近很少用他吓人的眼神来威慑我了。
但是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毕竟我也确实不能「人道」。
我原以为裴言川会让我继续喝药补肾,继续他的皇子大梦。
结果裴言川思想开始滑坡——
「裴言川你变态啊!」
我的语气激动到直呼他的姓名。
我站在裴言川面前,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俊俏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变态的一颗心?」
他他他。
他居然想围观我夜宿后宫的现场!
裴言川还要不要脸了?这能随便观看的吗?
且不说这事我根本办不了!
要是被裴言川围观的话,我是女子的秘密岂不是要公之于众了?
阻止!必须阻止他!
我甩了一下袖子坐下来:「我办不到。」
裴言川一脸淡定地捏起茶杯抿了一口:「陛下拒绝无效。」
我扬手就想一拍桌子反抗,眼神触及裴言川那张骇人的脸加上坊间凶恶的传闻,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就怂了,把手高高举起,轻轻拍下桌边:
「为什么?」
「为了朝廷的未来,只有找出原因才能让后宫的妃子们快点怀上皇子,早日诞下太子。」
我试图说服他:「可是我是皇上!皇上的龙体岂能随便给外人看的?后宫中的妃子皆是胆小如鼠,她们会害羞的。」
裴言川一脸淡定:「陛下当臣不存在便好。」
我:「……」
这么大一个人杵在旁边,看不见除非是瞎的。
裴言川也是能想得出来,旁边有人看着办事,也不怕半途萎啊?
我又试图扯了另一个理由:「还是不妥当,身旁有人在我……我不好发挥。」
裴言川:「陛下的身体健壮,想必是没问题的。」
呵……呵。
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我双手环臂,板着一张脸拒绝:「做不到,我拒绝。」
裴言川淡淡撩起眼皮看向我:「臣说过了,陛下的拒绝无效。」
「宋齐。」
一个侍卫从门外走进来恭谨地抱拳:「属下在。」
宋齐是裴言川的贴身侍卫。
裴言川直起身体站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吩咐人今晚做好准备。」
宋齐抱拳低头:「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商量着就把事情敲定了。
我一拍桌子站起身以气吞山河的气势骂了出来:「裴言川你个死变态!」
当晚。
整个寝殿里面烛火摇曳,轻纱晃动,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暧昧横生的氛围。
暧昧?
不可能的。
我最后还是抵不过权势的压迫,被迫坐在了这张床上。
我坐在床边,双手乖巧地放在腿上和特意收拾打扮的淑妃大眼瞪小眼,淑妃看着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我干笑了两声后转头看向床前不远处的裴言川。
这厮拉了一张椅子正正地坐在床前,旁边还摆放了瓜子茶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来听戏的。
我和裴言川对上了视线,我挤眉弄眼对他的安排表示不满并让他赶紧离开。
裴言川权当没看见,并且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陛下不用拘谨,可以开始了。」
我:「……」
好不容易当上一次皇帝享受后宫佳丽三千,我倒是想开始,可是我的条件不允许我开始啊!
当我再一次扭头看向淑妃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半脱下衣裳,只剩下里衣并且香肩半露。
「等等!」
我急急忙忙伸手帮她拉上衣服:「爱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两分钟没看衣服都脱一半了?这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我就地正法。
淑妃脸颊飘红,羞涩地低下脑袋:「臣妾想服侍陛下。」
大概是第一次经历有人观看的场面,淑妃的脸比平时还要红。
我也没想到有人能这么变态。
我嘴角抿起了尴尬一笑:「我们先……先不着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淑妃小手揪在一起,试探性地朝我伸手:「臣妾可以帮皇上脱衣。」
淑妃手的动作很快,往我的胸前一扯衣服就敞开了大半。
我连忙压下淑妃做乱的手:「爱、爱妃的心意朕收到了,不过不用了。」
淑妃:「为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朕的衣裳不太好脱,就不劳烦爱妃的手受累了,朕自己脱就好。」
旁边观看了许久的裴言川终于开口了:「陛下在顾虑什么?」
我但笑不语。
你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我顾虑什么你不知道吗?
往日后宫的侍寝我能平安地隐瞒秘密都是赵御医专门为我配了一个方子,无色无味无毒,只要给后宫的妃子们喝上一点,她们就会陷入深深的睡眠并且醒来后都会误以为自己已经侍寝了,只不过在半途自己睡过去了。
现在当着裴言川的面我肯定不能这么做,这和直接把秘密捧在他面前没什么两样。
但是我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上吧?我上不了。
下吧?有裴言川在旁边看着,我当场撂挑子害怕裴言川一手拧了我的脖子。
裴言川淡定地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陛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旁边有人看着,我没感觉……」
裴言川:「陛下权当臣不存在,只要像平时一样就行了。」
说得轻巧。
我扯了扯嘴角:「要不……你来?」
此话一出。
裴言川和淑妃齐齐把目光投向我,一个震惊,一个拧眉。
淑妃眼底的震惊带着同情,大概是怀疑我被裴言川的权势压榨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我嘴角抿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说笑的,我说笑的。」
裴言川放下手上的茶杯,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我:「陛下若是做好心理安慰就可以开始了,淑妃已经在等陛下了。」
我攥紧了拳头:「好。」
我正面看着淑妃,手伸了又缩,伸了又缩。
做不到!朕做不到啊!
淑妃已经含羞带怯地伸手碰了碰我的指尖:「陛下。」
眼看着我是女子的秘密就要被揭穿,心里又慌又急,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办法。
大概是急过头了,我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来。
淑妃眼睛倏忽睁大,小手捂着嘴巴惊呼:「陛下流血了!」
下一秒我听到了几声步伐极快的脚步声,裴言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转头,随后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拿出手帕捂住了。
「无碍,只是流鼻血。」
说完后裴言川的视线猛地一顿,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自己的领口被淑妃扯开后没有拉起来,露出了一点缠胸的绑带。
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佯装整理衣裳急忙把衣服拉了起来。
裴言川淡定地收回眼神:「陛下若是无碍便可以继续了。」
生产队的牛都不带这样的。
幸好这个皇位是我坐上了,要是让裴言川当上皇帝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我的脑袋灵光一闪,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我抬手虚虚地捂着脑袋:「头好晕。」
说完我就立马软下身体往床里边倒了。
「晕倒」后我听见淑妃惊慌失措地喊:「陛下晕倒了!快,快叫御医来。」
下一秒我听见了裴言川这厮不仅不着急,还十分淡定地冷笑了一声。
我:「……」
当晚我被人抬上床躺着,淑妃叫了御医过来,赵御医把了一下脉说是前段时间的方子和药膳补过头了。
淑妃问为什么我会晕倒,赵御医直接瞎扯了一个晕血的理由。
而我装死装到底,就是不肯醒过来。
最后裴言川想要围观夜宿后宫的计划也搁置了,过了好几天还没有人提起来,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一天过后裴言川越来越忙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偶尔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用一种我看不懂的幽深又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每次都看得我心慌慌的,结果这厮又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收回眼神了。
某天我照例坐在御书房里坐着喝茶无聊,裴言川就坐在我的下方批奏折。
我就是一个傀儡皇帝没有实权,朝廷上奏的奏折都是裴言川来批的,但是他也看不惯我犯懒,要求我坐在旁边陪着他批改。
我把手肘搭在桌面上,用手掌撑着脑袋偷偷摸摸看桌底下的话本子,裴言川不允许我看话本子,这是我让小连帮我偷偷藏起来的话本子。
里面的内容是一个世子男扮女装出去玩,在街上发生了话本子里的惯用套路,两个人在街角撞见了,世子和另一位公子在街角相撞,公子一见钟情了世子,两人产生了各种的纠葛。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从上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我的话本子。
我的眼睛顺着话本子看到了裴言川的脸,我的心瞬间就虚了起来,焉巴巴地垂头。
裴言川压低了眼皮,视线在话本子和我之间打转:
「陛下这是哪里来的?」
我两只手心虚地揪在一起:「我偷偷藏起来的。」
「陛下该学点正事了。」
我忍不住低声嘀咕:「学了也没有用,我又不能掌权。」
坐在这个位子上没有实权不说,每天还要担惊受怕,可能明天就没命了。
裴言川随手翻看了里面的内容:「陛下每天就看这些东西吗?」
我倔犟地反驳:「话本子里也是能学到东西的。」
裴言川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声线压得有些低:「那陛下不如说说学到了什么?陛下对两个男子相爱有什么看法?」
我重重地点头:「支持!」
「我认为性别不是阻碍,他们只是爱上对方,仅此而已。」
裴言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那陛下是不反对了?」
我:「当然!」
「若陛下喜欢的人也是同性别之人,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
就在我以为话本子要被收走的时候,裴言川大发慈悲地把话本子还给我了。
我喜滋滋地以为裴言川终于当一次人的时候,隔日他就差人送来了一箱子的话本子,我惊喜地拿起几本看了看,发现全都是两个男子历经万千相爱的故事。
并让人附言:「以后不会再管束陛下看话本子了。」
我:「……」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秋季到了,围猎的季节也到了。
平时这时候都会邀请各家小姐和公子一起去南山围猎,因为每年都会去南山举办一次围猎,加上在南山发现了温泉的泉眼,于是就在南山建了一座皇宫。
我懒懒地坐在桌前看话本子,小连在旁边一边收拾衣裳,一边念念叨叨地嘱咐我:
「这次的围猎要去二十日,陛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赵御医感染了风寒不便跟着过去,若是陛下在围猎中受伤就十分地危险了。」
我点头:「知道啦。」
小连眉头一拧,放下手上的衣服就跑到我面前来:
「陛下您一定要放在心上,陛下的葵水就要来了,到时被发现的风险就更大了,您要比平时更加注意了。」
我伸手捏了捏小连气鼓鼓的脸:「放心吧!往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小连重点提醒我:「今年不一样!往年陛下都不用参加狩猎,今年陛下要进林子里打猎。」
说到这个我就焉了,我的上半身趴在桌上喃喃:「不想去……」
这件事情还是前段时间在朝堂上发生的。
一向在朝廷上和我对着干的丞相提出:「陛下今年已是舞象之年,可以参加围猎了。」
我各种理由推拒都被挡回来了。
我说:「朕不会射箭。」
让我去围猎?就我这技术猎我还差不多。
丞相立刻抓住这个点开始长篇大论:「臣认为陛下如今已年满十八,曹将军家的三公子曹恒年仅十五,比陛下小了三岁,自小便跟随父亲在军营里生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就连礼部尚书的宋二公子骑马射箭也是不在话下,陛下往后是要治理一个大国的,若是连骑马射箭都不会往后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丞相在朝廷上总是明里暗里地说我能力不足,难堪大任。
至于丞相讨厌我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在找机会让我退位。
他想要效仿裴言川找另一个傀儡替换我这个傀儡皇帝,再逐步从裴言川手中夺过兵权。
我就是无辜受到牵连罢了。
……
很快就来到围猎的那天。
大部队骑马驾车来到了南山皇宫里,到达皇宫休整了几个时辰,下午就正式开始围猎活动。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会在开始前讲一些助威词,顺便宣布这次的彩头是什么。
我照例在台子上讲完了一系列助威词和彩头,按照以往我讲完可以回到寝宫里钻进被子里看话本子睡个午觉。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我站在马边给裴言川使眼色,意图让他阻止我参加围猎。
但是他好像会错意了。
裴言川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过来,他单手扣住我的腰把我举上马。
上马前我听见裴言川附在我耳边说:「臣会保护陛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裴言川的话有种温暖又无形的力量,让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得到抚平。
我骑在马背上进入了林子,旁边有两名侍卫跟在身后。
在林子里走了一会看见比较多的猎物就是兔子和野鸡,我也拿起弓箭瞄准,意料之中的,次次都不准。
侍卫从远处提着中箭的野鸡回来,旁边的草丛耸动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转头就看见一头老虎蹿了出来,我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了眼神。
它似乎锁定了目标,直直朝我冲过来。
「陛下小心!」
侍卫冲过来保护我,他们挥舞着剑想要逼退老虎。
老虎在前不久应该受到了攻击,它的腹部中了一支箭,疼痛让它已经变得不受控制了。
侍卫和老虎僵持了很久,时间久了侍卫开始力不从心了。
我看着体力不支的侍卫,眉心紧蹙。
以我的武力值上前帮忙只会耽误事,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要帮倒忙。
我咬咬牙扬声喊道:「你们等着我,我去给你们叫人!」
我收紧缰绳让马儿转了一个方向:「驾!」
我一边骑着马急速跑回皇宫的方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就在快要走远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侍卫们,看见老虎撞开了其中一个侍卫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直直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不是吧?这老虎是看上我了吗?
我心下不妙,连忙骑马加速逃走:「驾,驾!」
老虎都已经中箭了还有力气紧追着不放,我抽出一支箭射过去。
偏偏我这技术还烂得不行,射出去的没有一支中。
我抽出最后一支箭瞄准了老虎的位置,就在我准备射出最后一支箭时,身下的马突然一颠簸把我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弓箭也从手上甩了出去。
老虎也缓下了脚步逼近。
不是吧?天要亡我。
我连忙爬起来往前跑:「救命啊!」
都怪那个狗丞相,非要让我围猎,非要让我围猎!
我就知道我一定是被猎的那个!
裴言川还说会保护我,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脚下没注意踢到了一颗石头,身体失重往前扑倒在地上。
我用手掌撑地想要站起身,脚腕处立马传来一阵刺痛感,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腕。
我认命地转身和老虎面对面。
我不禁想抹泪,没想到我这一生坎坷就算了,最终还要死在虎口下。
好不容易当了一次皇帝,美人没抱上,美男也没抱上。
我就是史上最惨的皇帝了吧?
喘着大粗气的老虎步步逼近,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咽了咽口水,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腿摩擦地面往后退。
老虎蓄着力就要往我身上扑。
我下意识闭眼把手挡在前面,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袭,我听见了利刃划破空气声和老虎的咆哮声。
我缓缓放下手臂睁开眼,看见一道背影挡在我的身前,宽阔的背影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莫名地,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当裴言川出现的时候,我的心底下意识认为所有的危机都消失了。
裴言川转过身来看着我,手上提着的长剑还在滴血,他的身后躺着奄奄一息的老虎。
「陛下,臣来了。」
劫后余生的无边后怕也开始向我涌来,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你怎么才来啊。」
裴言川扫了一眼我的脚腕,把长剑丢在一边打横把我抱起来,用低沉温和的嗓音说道:
「抱歉,我来迟了。」
我遇袭的事情引来了很多人的关心,不过都被裴言川挡回去了。
我坐在寝宫的大床上,身旁有御医帮我检查伤势,小连在旁边紧张得揪手。
李御医拱手道:「陛下只是身上有几处擦伤加上脚腕轻微扭伤,稍后我开几个膏药让陛下涂个四五日便好。
「为了确保陛下身体无大碍,还麻烦陛下伸手让臣给陛下请平安脉。」
听见「平安脉」几个字,我条件反射地缩起手:「平安脉就不用了,朕的身体很好。」
赵御医不在这,若是让李御医给把脉,那我不就完了吗?
李御医向裴言川请示。
裴言川的眼神变得幽邃无边,盯着我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朝御医点点头。
御医留下几罐膏药就退下了。
小连蹲在我旁边拿起膏药帮我上药,把手臂的伤口都擦上了药就开始擦脚腕上的扭伤。
小连帮我脱下了鞋袜露出了细白的脚腕,小连拿出膏药往脚腕上涂抹。
裴言川略带炙热的眼神落在我的脚腕:「陛下的脚腕怎如女子一般细小,仿佛臣一手就能捏断。」
能不能别这么恐怖地形容?
吓得我缩了一下脚,我尬笑了两声:「我自小生在冷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营养不良就长得比较瘦小些。」
裴言川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我的脚腕上。
害怕他下一秒就冲上来把我的脚拧断,我督促小连赶紧涂药。
最后裴言川留下了一句陛下好好养伤就离开了。
我也拍拍胸脯默默松了一口气。
小连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差点就露馅了。
「不过陛下这几日可以不参加狩猎,可以安心待在寝宫里了。」
这几日身体受伤我就不用再参加什么危险的狩猎,我在寝宫里躺了整整五日,这五日我都在床上看偷偷带来的话本子,闲得无聊就和下面的宫女玩玩游戏。
这五日可以说是我当皇帝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不用狩猎。
不用上朝。
不用应付裴言川。
我躺在床上给自己翻了个面,跷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
小连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最近天气寒凉,陛下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我翻身从床上下来:「主意不错,现在就去。」
前几天因为受伤了不能碰水一直没能泡温泉,现在痂已经掉完了。
我拉上小连就往温泉走,皇帝有一个单独的温泉池,所以我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身份。
我被小连侍候着脱下衣裳就往池子里走,隐约听见身后小连细弱的呼唤声,我扭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沉思了一会就没当回事,小连若是有事的话会直接来找我。
我摸着池子边往里走,我记得假山后面有一个石头,坐在上面泡温泉高度刚刚好。
一层薄薄的热烟中,我看见一个宽阔裸露的胸肌,我眼眸微睁顺着胸肌往上一看,就看见裴言川那张冷淡的脸。
裴言川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得立即转身,可是晃动的水声还是将我暴露了。
裴言川声线清冷淡漠:「陛下要去哪?」
也是。
这个是我的专用池子,能猜到是我也不意外了。
不过我的专用池子里为什么会有裴言川?!
我默默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有专用的池子。」
裴言川:「臣的池子正在修缮,陛下应该不会介意臣用陛下池子吧?」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裴言川的池子前段时间假山塌了,现在正在维修加固。
不过这么多池子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的!
我悄悄地摸着边上往回走:「既然摄政王正在泡,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等等。」裴言川不咸不淡地说,「陛下来都来了又何必要走。」
我弱弱地说:「我突然不想泡了……」
再泡下去我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
「陛下若是嫌弃臣泡过,那臣走便是。」裴言川作势要起来。
我回答:「摄政王多想了,我没有嫌弃。」
「那陛下为何不愿意和臣一起泡?不是嫌弃臣吗?」
裴言川用手撑着石头站起身,我连忙捂着眼转过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因为上岸的石梯在我旁边。
裴言川迈着步伐朝我走来:「陛下身份尊贵,臣自是比不上,既然陛下嫌弃臣,臣离开。」
裴言川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听起来隐隐还有股茶味。
我说嫌弃吧?
裴言川记仇的性子可能就记上我了。
我说不嫌弃?
那我就要和裴言川泡在一个池子里,秘密被发现的风险就变大了。
我权衡了一下利弊,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走了还不行吗?我不嫌弃你。」
被发现只是概率,我说嫌弃裴言川就一定会被记恨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裴言川敛眉低垂:「陛下不用勉强,臣走便是。」
我扯了扯唇角,重新坐回池子里:「不勉强,不勉强。」
为了避免裴言川发现,我坐在离裴言川最远的角落。
裴言川轻启薄唇:「陛下为何离臣这么远?是对臣有什么意见吗?」
我说差不多行了!
「没……」
我弱弱解释:「因为这里有石凳,配我的身高刚刚好。」
「你我都是男子,陛下为何穿这么多?」
裴言川身上只有一件下裤,而我身上是一整套的里衣。
我用手紧紧捂着胸口,避免缠胸带被发现了:「我有点冷。」
他提醒我:「这是温泉。」
我眼眨也不眨地开口:「温泉也冷。」
「……」
裴言川倏忽从温泉中站起身,他直直的地朝我走过来。
「陛下既然身体冷就把上衣脱下来,让温泉的水好好暖暖身子,如今没有宫女服侍陛下,臣亲自帮陛下脱。」
裴言川到底是什么变态啊?!
前有围观夜宿后宫,后有主动帮我脱衣。
我合理怀疑裴言川要来真的,此地不宜久留,我赶忙起身往石梯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