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拿捏些把柄,怎么能更顺利地推你们下地狱呢。
……
但是那一刀直接捅入我的心口。
不过我福大命大,没死。
濒临死亡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木木怎么办。
木木,木木,木木。
还真叫我给挺过来了。
……
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刚一能下地,我就去了凤仪宫。
入冬了,她趴在窗台上看雪。
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叫我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几年前。
但是木木那双抵触又冷漠的眸子真的伤到我了。
我濒死的时候,心里脑里念着的都是你,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苦笑着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伤口隐隐作痛,波及骨子深处。
太疼了。
……
首辅和我想较劲,三番五次地想叫他的长孙女进宫,我被磨得不耐烦了,偏偏暂时还不能动他,就点了头,索性纳进来当摆设,过个一两年告诉首辅不小心「打碎了」便是。
淑贵妃进宫的那天,我压根就没去,把她扔到西六宫最偏的地方,权当摆了一个花瓶。
但是小太监来报,木木走丢了。
我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调了所有人手去找,最后发现她在御花园和乐乐玩。
我又后怕又心惊,这两个人居然还打算爬树去。
这冰天雪地的,这俩人居然想上树。
盛怒之下我喊了乐乐的全名,却把木木刺激到吐血了。
木木清醒了。
我以为她会哭闹,会怒吼,会骂我。
可是没有。
她只是拒绝我再碰她,拒绝我靠近她一步。
我就看着她一边气急攻心地吐血,一边无比冷静地看着我。
她没有闹,只是已经绝望。
……
木木吐了好多好多血,然后她又陷入了昏睡,太医进进出出,只说她不想醒。
她又睡了好久好久。
她睡了多久,我就守了她多久。
最后,我拿出了失魂散。
这是失传已久的前朝秘药,据说可以使人停留在最快乐的那段日子,只是会损人神志。
我想,没关系啊,左右我会护她一辈子周全,损了她的了神志,就由我来照顾她一辈子好了。
我真自私。
我自嘲地笑笑。
但是失魂散好像真的有用。
木木又会说会笑了,她知道造反的事情,拿出匕首要杀了我啊,但是木木的记忆是处在最爱我的时候,她当然下不了手。
每当这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你看,木木多么爱我。
就算她知道我的卑鄙,我的恶毒,我们的不共戴天之仇,她都舍不得杀我。
木木耍小性子,吃醋,她越在乎我,我越快乐。
她是我的心魔。
我这两年和木木在一起,简直就像偷来的时光。
木木喝了两年失魂散以后,傻了。
彻底傻了。
她回到了五岁的时候,心里只有她的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
更要命的是,太医说她,命不久矣。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木木,我不要这天下了,木木,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不好。
木木,木木,木木。
她至死都没想起我是谁。
……
她走了。
我的心也死了。
太医说我那旧伤又复发了,我说我只是心死如灰,药石无医。
我拒绝了诊治。
我愈发凶狠地打压各方势力,扶植乐乐上位。
每日每夜,每分每秒,我的心脏都在疼痛,我能感受到我生命的流逝。
很疼很疼,但是再抵不过一个心死之人的疼痛。
我把迎春扔进了慎刑司,但是她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木木再没有想起过我。
但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默认了。
我很高兴,木木还记得我就好。
只是我比她晚走一年,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奈何桥上等等我。
濒死的时候,我已经听不见乐乐在我耳边说什么了。
只有木木在我面前。
她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一身粉衣,笑意盈盈,「炀哥哥,要不要一起去放风筝?」
「好。」
木木,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