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已经允你太子妃之位,就算那时候,你也已经是大周的皇后,谁能对大周的皇后不敬?」李时元说的理所当然。
「殿下,这世界江山都能易主,何况是一个区区的皇后。」穆澜半笑不笑的看着李时元。
这话,果然很成功的激怒了李时元。
李时元看着穆澜的眼神都阴冷了几分:「穆澜,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穆澜淡淡的,而后就转移了话题,「殿下,再不用膳,就要凉了,这些菜色,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说,殿下也从来不喜欢吃凉的东西,就连点心都是要刚出炉的。」
李时元被穆澜说的,敛下脾气。
穆澜总是可以恰到好处的激怒自己,但是也能在激怒自己的瞬间,再把自己安抚的稳稳当当的。
一点脾气都不能冲着穆澜发,反而这样的怒意就只能自己吞了下来,憋了一肚子的伤。
李时元活到现在,也就只有遇见穆澜这么一个让自己难以捉摸的人。
他安静的看着穆澜,穆澜却又已经开始给李时元布菜,而后微微点头,这才认真的低头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
好似从来都没在意过李时元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人,都是穆澜本身。
李时元压着心口的脾气,一直到用完晚膳。
穆澜站起身,传来奴才收拾。
而后,她才看着李时元;「殿下,天色不早了,殿下的公务繁忙,不应该在穆王府多待,免得皇上怪罪。」
这是逐客令了。
甚至穆澜说的时候,神情都不带一丝的波澜,毫无情绪起伏。
李时元压抑了很久的怒意瞬间爆发,他忽然瞬移到了穆澜的面前,穆澜也只是拧眉,但是并没逃避李时元。
李时元步步逼近,很快就把穆澜逼到了角落的位置。
「殿下」穆澜叫着李时元。
李时元却忽然压的很低,鼻梁骨已经抵靠在穆澜的鼻尖上,凉薄的唇几乎贴到了穆澜的唇瓣上,毫米之间的距离。
穆澜的手下意识的抵靠在李时元的胸口。
这样的亲密,让穆澜格外的不自然。
纵然这个男人,上一世是自己的夫君,纵然她对这个男人再熟悉不过,但是穆澜从内心对这人的憎恶却从来没改变过。
不用说如此亲密,就算是靠近,穆澜都难以接受。
「你躲什么?」李时元的声音很沉,压低的声调好似在警告穆澜,「穆澜,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本王钦点的太子妃,本王就算现在要你,也没人敢说一句,就算是穆洪远在,穆洪远也只会老实的把你送到本王的床上。」
这话也并不是玩笑。
就如同当年的穆知画,就是这么被穆洪远送到了李时元的床上。
穆澜听着李时元的话,面不改色:「所以太子殿下是现在要对我用强的?好过生米煮成熟饭?」
李时元听着穆澜的话,脸色一变。
穆澜的话就好似赤裸裸的挑衅,完全不给自己一点面子,甚至软下身段哄着自己都不愿意。
「你以为本王不敢?」李时元冷笑一声。
「太子自然敢。」穆澜淡淡笑了笑,但是却很快的让自己从李时元那挣脱了出来。
很快,穆澜后退了一步,但李时元却又逼近了一步。
穆澜也不介意,干脆的站在原地,看着李时元:「殿下,您难道不曾想过,为何您多次问皇上指婚,为何皇上却久久不曾下旨?」
这话,让李时元微眯起眼,看着穆澜。
这件事也是李时元觉得格外奇怪的一件事。
按照李时元对李长天的了解,李长天是急于想给自己指婚,在李长天看来,只有定了太子妃,他才会安心。
在李时元不曾对李长天提出指婚的要求之前,反倒是李长天多次的提及。
只不过,那时候指婚的对象是穆知画而已。
显然这个人变成了穆澜后,所有的事情,戛然而止了,不管李时元怎么推进都不成功。
反倒是现在穆澜忽然提及,就好像穆澜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一般。
「你知道为什么?」李时元沉声问着穆澜。
穆澜淡笑:「太子殿下,容妃在世的时候,也曾经得到皇上的恩宠,不管容妃是为何而死,对于皇上而言,终究是一种痛。得不到的痛。」
每一个字,穆澜都说的格外的清晰,并没避讳在李时元面前提及容妃,而李时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凌厉的看着穆澜,越发显得阴沉了起来。
穆澜却始终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所以,就算我在中元节规避了容妃的成名舞《雪女》,换成了别的,但是又如何呢?在皇上的眼中,我无疑就是当年的容妃,一曲惊艳。」
李时元的眉头锁的更紧。
穆澜说的这些,确确实实是李时元从来没想过的,也让李时元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话从穆澜的口中说出,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难道真的是这个原因?
李时元的脸色里闪过一丝的不敢置信。
「殿下想什么?殿下觉得皇上不可能对穆澜起了心思?但是皇上总归是换上,后宫可以不断的填充人,不然三年一次的选秀,有何意义?这大周,想当太子妃的女人不再少数,但是想当皇贵妃的女人也一样不再少数。」
穆澜说的直接,眸光更是利落的看着李时元:「殿下自然可以动我,然后回去直接告诉皇上,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皇上若是真的对我动了心思,殿下这行为算是什么?和皇上抢人吗?」
李时元难得哑口无言,手心的拳头微微的攥了起来。
而穆澜却完全不介意,在李时元的胸口上狠狠的捅了一把刀:「那殿下别说要立穆澜为太子妃,恐怕这太子之位都不想要了。」
话说到如此,穆澜就没再继续了。
李时元的下颌骨绷得很紧:「穆澜,你……」
穆澜挑眉,倒是一脸淡定:「穆澜只是实话实说,太子殿下这么聪明的人,穆澜觉得,应该一想就明白。」
这无疑是狠狠的膈应了李时元。
李时元最终冷笑出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穆澜,你真的想入宫当父皇的皇妃?」
「自然不想。」穆澜直接否认了。
「那你……」李时元越发的没明白的穆澜的想法。
穆澜笑的冷淡:「穆澜对皇妃之位没任何的兴趣。但是穆澜不想因为这样,而被牵连到。太子殿下终究是皇上的皇子,和穆澜自然不同。一旦未指婚之前,生米煮成熟饭,皇上没办法冲着殿下发火的话,这怒意自然就冲着穆澜来了。」
「殿下,你觉得穆澜有几条命可以丢?」穆澜反问李时元。
李时元的薄唇微动,穆澜却已经截断了李时元的话:「殿下想娶穆澜,自然就要先摆平皇上。」
说着,穆澜顿了顿:「穆澜要的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之位,而不是处处布满陷阱。」
说完,穆澜就不再开口。
李时元也没说话,看着穆澜。
穆澜把这话抛了出去,以李时元现在对自己的兴趣,这件事,自然李时元就会去处理。
而穆澜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羽翼未曾丰满,而李时裕的势力就算再强势,想和李长天作对,那还是欠缺一些火候。
毕竟,李时裕不能得罪李长天。
而她穆澜,更不可能扭转李长天的意愿。
在这个京都,能只手遮天,还不被发现的,就只有李时元了。不用李时元,那岂不是浪费,也枉费了自己耐着性子在这里陪着李时元用完这顿膳。
要知道,穆澜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情愿毫不犹豫的杀了李时元。
呵呵
「穆澜。」很久,李时元终于开口,「这件事,算你说的有理,本王今日暂时放过你。你安分守己的在穆王府待着,不准给本王惹出任何事端,这件事,本王自然会处理。选秀之后,就是你的指婚之日。那时候,本王不会再放过你。」
李时元说的直接。
穆澜挑眉,并没应答,只是看着李时元:「所以现在殿下可以松开我了吗?」
李时元松开了穆澜。
穆澜很自然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范围内。
李时元倒是也没逼近,很沉的看着穆澜,这才转身拂袖离开。
穆澜看着李时元离开的身影,倒是面无表情的。
等了一阵,穆澜才转身离开膳厅,淡定的朝着落雪楼的方向走去,荷香看见穆澜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就跟了上去。
快到落雪楼的时候,荷香这才忍不住开口说着:「大小姐,您是不是又把太子殿下得罪了?」
「此话怎讲?」穆澜倒是好奇的看着荷香。
是把李时元得罪了。
但是这得罪也是有前提的。起码让李时元可以出手摆平李长天要立自己为妃的事。
别问穆澜为什么知道。
在中元节,李长天看着穆澜的眼神,穆澜就明白了。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病入膏肓,也不管这个男人年纪多大,对于女人的冲动从来都是存在的。
再说,大周兴的是冲喜之说。
就好比她被穆洪远从顾府带回来,是为了给王雪霜冲喜挡灾的。
现在的李长天虽然渐渐虚弱了下去,但是李长天若是提出要冲喜,立穆澜为妃,那么太后和曲华裳就不可能不同意。
再说,就算没太后和曲华裳,李长天身为一国之君,想做什么,不能做,想要什么女人不能要。
何况就是一个区区的穆澜。
而穆澜很清楚,对于穆洪远而言,对方是太子还是皇上,并没太大的区别,穆澜也不过就是穆洪远巩固自己势力的一个工具。
仅此而已。
呵呵
而荷香看着穆澜,说的倒是直接:「奴婢看见太子殿下脸色不好的走了。但是呢,太子殿下并没离开穆王府,反而去了东楼。」
穆澜听着荷香的话,始终面不改色。
荷香见穆澜没什么反应,又贴上前说了句:「大小姐,二小姐可是在东楼呢。这不就是太子殿下奔着二小姐去了。也许二小姐哭一哭,殿下心软了,您又别排挤了。」
「当不成太子妃?」穆澜挑眉。
荷香很严肃的点点头。
穆澜笑:「那就当当今皇上的皇妃。」
荷香:「……」
穆澜见荷香被自己说到无语,低低的笑出声,也没说什么,安静的朝着落雪楼走去,反倒是没再提及任何和李时元或者穆知画有关系的话。
毕竟,李时元去找穆知画,也自然在穆澜的预料之中。
李时元在自己这里碰了壁,穆知画是李时元的老情人,再说,穆知画在李时元面前可是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咪,和自己时不时的就伸爪子截然不同。
何况,现在陈之蓉过世,李时元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穆知画。
所以,他去东楼并不奇怪。
穆澜低敛下眉眼,微微藏起了深意。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穆知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穆知画已经很久不能靠近李时元了,不能靠近李时元,穆知画就什么也做不了。
而穆知画要做什么,穆澜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
和李时元亲密无间,能怀上身孕就再好不过,而现在李时元膝下无子,能怀孕的就算不是正妃,也不可能不得势,何况,这太子妃之位都还没定呢。
但是穆澜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穆知画。
她会让穆知画怀上,只是怀上之后
穆澜嘴角噙起的笑意,带着几分的阴寒,很快,她没入了屋内,荷香见穆澜不想谈及这些事情,也聪明的禁了声。
落雪楼内,静悄悄的。
而彼时的东楼,却是少有的热闹,在陈之蓉死后,东楼几乎陷入了一片的死寂,毫无生气。
就连穆知画都极少离开东楼。
今天,穆知画得知李时元来的时候,还是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梳妆打扮,只是就算是梳妆打扮也遮掩不去穆知画脸色里的苍白和憔悴。
这样的穆知画,倒是越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
可穆知画却一直没等来李时元,反而是得知李时元陪着穆澜用膳去了。
这让穆知画气的摔坏了东楼内不少的东西,奴才们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只能被动的看着穆知画。
「小姐,小姐」秋香忽然急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太子殿下过来了。」
这话,让穆知画一下子回过神,再看着东楼内的狼藉:「你们这些奴才,还不给我收拾干净,如果让殿下看见了,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穆知画没迟疑,而看着秋香:「殿下真的来了?」
「千真万确,奴婢看着殿下朝东楼走来了。这大少爷又不在府内,殿下来东楼,就只能是来找您的呀。」秋香保证的说到。
穆知画的眉眼立刻染上了笑意,急忙的抓着秋香:「快,帮我看看哪里还有不合适的地方。」
「小姐,来不及了,殿下马上就来了。何况,您生的本来就好看,殿下看见您肯定是被迷的晕头转向的。」秋香跟着穆知画这么久,自然知道穆知画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
这些奉城的话,说的穆知画一脸的喜色。
她匆匆朝着东楼走了出去。
在穆知画走到东楼的前厅时,奴才们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的响起:「太子殿下到。」
穆知画跪了下来:「知画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和穆澜的话里带刺不一样,这是对李时元的绝对臣服和崇拜,可以极大程度的上满足了李时元大男人的虚荣心。
或者说,弥补了在穆澜那吃到的软钉子。
自然李时元的态度也温和了很多:「起来吧。」
穆知画站起身,仰头看着,小脸的委屈也显而易见,但是好似知道了李时元对自己纠缠的厌恶,最终穆知画也没吭声,站着。
这样的穆知画反倒是让李时元来了兴趣,他伸手勾住了穆知画的下巴:「怎么了?这是和本王较劲了?」
「知画不敢。」穆知画扁嘴,委屈的说着。
李时元挑眉,很快就松开了穆知画。
在李时元看来,穆知画和穆澜比起来,穆知画就是那个被控制在掌心的人,极好拿捏,完全不需要费脑子,而穆澜就截然相反。
穆澜的一举一动,都让李时元捉摸不清。
「不敢就好。」李时元的口气倒是冷静,「跟着本王,本王也不会亏待你。」
穆知画嗯了声,倒是不像之前那么不讲理了,态度也缓和了很多,李时元低头看着穆知画,苍白的小脸,却挡不住原本五官的明艳动人。
而穆知画见李时元放软了态度,纤细无骨的小手主动搭上了李时元的手臂:「殿下,知画伺候您好不好?」
「你娘亲才过世,你倒是有心情想这些?」李时元不咸不淡的问了句。
穆知画被怼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她扬起笑,漂亮的大眼里氤氲着雾气:「殿下,在这里知画真的很怕,娘走了,知画就好像没了主心骨,知画只剩下殿下了,殿下,您陪着知画好不好?」
话音落下,穆知画少了平日的矜持,主动搂住了李时元的脖颈,踮起脚尖直接吻住了李时元的唇。
这些日子来,李时元几乎没近女色。
因为宫内事物繁多,加上李长天身体越来越差,压在李时元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自然也没心思近女色。
而现在,穆知画的讨好就恰到好处。
李时元任穆知画亲吻着,大手也跟着不安分了起来,下一瞬,他直接拦腰抱起了穆知画,朝着屋内走去。
穆知画惊呼一声,但是面色却显得娇羞。
东楼内,悄然无声的掀去了那一片的死寂,而变得暧昧起来。
又几日
穆王府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正常,并没因为少了一个姬娘和陈之蓉有任何的变化。
明艳的守丧也结束了。
在今日,明艳就要离开穆王府,陈管家已经把明艳的卖身契还给了明艳,明艳收拾好行李,亲自去了落雪楼和穆澜告别。
荷香看见明艳的时候,直接领着明艳进了屋内,再关好门。
明艳跪在地上,认真的给穆澜磕了头:「奴婢谢谢大小姐为奴婢做的一切,奴婢谨记在心,若是今后,大小姐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在所不辞。」
「客气了。」穆澜扶起明艳。
明艳站了起身。
穆澜看了一眼明艳,而后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几张银票和一些银子扎再荷包里,递给明艳:「这些东西你拿着,你和姬娘总归是用的上的。」
「大小姐」明艳楞了下。
「拿着。」穆澜的话不容拒绝,「等下出了王府到集市的这个茶楼,你就告诉小二,你在等掌柜的。小二自然就会给你安排好,会让人送你到姬娘那。而后,你们就赶紧离开京都,走的越远越好。」
穆澜在仔细交代明艳。
明艳连声点头。
穆澜倒是也没说什么:「行了,赶紧出府吧,不然晚上又要晚了。如果出城门的时候被人盘查,你就说是穆王府的,已经赎回了卖身契现在要回老家就行。」
「是。」明艳仔仔细细的记下了。
穆澜嗯了声,明艳看着穆澜,声音有些哽咽:「大小姐,您多保重。」
「我会的。」穆澜笑着点点头。
而后,明艳也没在落雪楼内多停留,由陈管家带着,从穆王府的后门离开了,穆澜并没相送,一直在洛雪楼内待着。
一直到了快傍晚的时候,穆澜才起身再去了一趟祠堂。
王雪霜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穆澜给的药不过是在给王雪霜续命,和最初健朗的老者比起来,几次的打击下来,王雪霜几乎是溃败了。
而穆洪远也逐渐恢复了最初的忙碌,很少在王府之中。
穆王府内,也没了以前的热闹劲,变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大小姐。」陈管家在祠堂外拦下了穆澜。
穆澜看着陈管家:「怎么了,陈管家?出了什么事?」
「二小姐被穆大人接走了。」陈管家快速的说着,「这件事,奴才不好做决定,所以才来和大小姐说一声。」
「接走了?」穆澜拧眉。
穆战天被封为懿郡王,在外是有郡王府的,穆知画是穆战天的亲妹妹,现在陈之蓉已死,穆战天把自己的亲妹妹接到懿郡王府其实并没什么不对的。
但忽然,穆澜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了。
距离李时元来,也差不多过去了十日。
如果真的是穆知画算好的话,恐怕是真的怀上了身孕,她也不过就是担心在穆王府内出现意外,毕竟现在当家的人是穆澜,所以才会这么急色匆匆的从穆王府离开,躲到懿郡王府里。
呵
穆澜冷笑一声。
穆知画这么天真无邪的认为,她不在穆王府内,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吗?就可以利用肚子里这块肉成功上位了吗?
痴心妄想。
「大小姐,这事?」陈管家还在等着穆澜的大夫。
穆澜回过神,淡淡开口:「随她去。」
「是。」陈管家也没再开口多说什么,安静的退了下去。
穆澜很快就走入了祠堂,李嬷嬷看见穆澜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和穆澜汇报了王雪霜的情况。
「大小姐,老夫人现在时好时坏的,但是整体还算可以。御医隔两三天都会来看一次,大夫也常在府中,所以也请您不要太担心。」李嬷嬷仔细的说着。
穆澜点点头,她走进屋内的时候,王雪霜刚刚睡着,穆澜并没吵着王雪霜,看了一阵,就转身退了出来。
她交代李嬷嬷:「这段时间,嬷嬷辛苦了。祖母还有劳嬷嬷照顾了。毕竟嬷嬷是祖母身边最贴心的人。」
「小姐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该做的。」穆澜应声。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没在祠堂多停留,很快就转身离开,李嬷嬷也没相送,看着穆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转身走入祠堂。
穆澜回了落雪楼。
荷香迎着上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就说:「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要跟着了,就在王府之中,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先帮我拦着。」
穆澜出门,很少不让荷香跟着。
冷不丁的说这些,反倒是让荷香楞了下,有些担心:「大小姐,您不让奴婢跟着,万一有个什么事,谁照应您?还有,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穆澜沉了沉,而后才看着荷香:「快的话,今晚就会回来,慢的话,三两天也会回来。这期间,穆知画和穆战天不会到王府来,王府的大小事情是我说了算,所以也不会有人敢对你怎么样,我和陈管家交代过,如果万一爹爹回来的话,你就帮我拦着。」
「大小姐……」荷香变得紧张了起来。
穆澜冲着和荷香摇头:「听话。」
荷香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穆澜的想法,被动的点头,又不忘记仔细叮嘱:「您要小心。」
「我会的。」穆澜点头示意。
很快,穆澜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从穆王府的后门离开。
穆澜很快就让自己没入在了渐渐沉下来的夜色之中,她的速度很快,在这段时间的修养里,因为使用异能而透支的体能也逐渐的恢复。
这段时间,穆澜并没去过医馆。
风长阳几次让人送来消息,医馆随着声望越来越明显,陆续出现了不少的朝中重臣。
穆澜让风长阳记下这些人的容貌,在风长阳送来的画册之中,这些人穆澜一眼就认出来了。
都是李时元身边的人。
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意味着李时元和李时裕在遍寻不到鬼手的时候,已经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风长阳的身上。
甚至多次试探风长阳。
穆澜知道,撒网已久,收网的时候就是现在,她要保证万无一失的把风长阳送入宫中。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直觉的就认为,李时元出现在医馆也不过就是这两三日的时间。
但是风长阳单凭现在的能力想夺取李时元的信任自然是不可能的,李时元也不会一个人前来,如果何御医跟着李时元来,那么风长阳必然要暴露。
所以,穆澜必须在原地坐镇。
才可以顺利的瞒天过海。
这也是穆澜为何今日匆匆离开穆王府,赶着去医馆的缘由。
在夜色渐沉的时候,穆澜已经抵达医馆,从医馆的侧门悄然无声的钻了进去,不需要任何人指引,就已经走到了门帘的后面。
风长阳在门帘后。
而医馆内却和平日比起来,显得格外的安静。
风长阳看见穆澜来的时候,冲着穆澜使了颜色,穆澜颔首示意,很快就藏到了门帘之后,几乎也在穆澜刚刚藏好的瞬间,李时元和何御医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穆澜在门帘后,用唇语和风长阳说了几句:「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风长阳点头。
很快,李时元和何御医已经推门而入,风长阳看见李时元立刻跪了下来:「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时元冷着脸看着风长阳,并没开口,只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起来吧。」李时元的声音冷淡的传来。
风长阳这才站起身,看着李时元:「太子殿下,草民不解,您怎么会来草民这小小的医馆。」
李时元没说话,就只是这么打量着风长阳,这样的眼神锐利的多,风长阳就算见惯大场面,却仍然有些胆战心惊的。
只是表面,风长阳仍然镇定无比。
而何御医已经走上前,和风长阳攀谈了起来,问的都是一些疑难杂症,还有一些极为难解的病症。
风长阳对答如流。
何御医倒是显得满意,点点头,而后看向了李时元。
李时元这才开口:「本王倒是听说你医术超群,甚至赶超了鬼手,偏偏你脾气古怪,一周就只开半天医馆?」
「正是。」风长阳并没多言,生怕言多必失。
风长阳开口的时候,李时元的眼神微眯:「你这声音和之前比起来倒是真实很多。」
之前何御医问风长阳的时候,风长阳虽然回答,但是那声音却失踪让李时元觉得不是从风长阳嘴里说出口的,而是从另外的地方传来的。
而这屋内,确确实实只有他们三人,所以李时元才没多想什么。
但是现在他正面和风长阳说话的时候,和之前比起来,这声音就贴近的多。李时元原本就是一个疑心病极重的人。
在怀疑起来的时候,李时元想也不想的就站起身,朝着门帘后的屋门走去。
「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风长阳急忙叫着了李时元。
这也是在给门帘后的穆澜争取时间。
而李时元却没理会风长阳的意思,快速的朝着门帘后走去,风长阳的脸色惊变了起来。
要知道,穆澜就在门帘的后面。
如果穆澜不在的话,那声音的穿透力没这么强,所有的问题都是穆澜在回答何御医,而风长阳只不过是在配合穆澜的话,摆一个唇形而已。
穆澜模仿人的声音可以惟妙惟肖,就算是常年接触的人,也不会轻易的听出来,而李时元根本和自己从来就没接触过,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听出异常的地方。
按理,在这样的情况下,门帘后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正常人是不会这么敏锐的觉察不对劲的地方。
可偏偏李时元却可以,甚至可以听得出区别。
如果让李时元看见穆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风长阳不敢想。但是风长阳可以肯定的是,穆澜绝对不能出事。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
但是再快也快不过李时元的速度。
李时元的疑心起来的时候,不会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太子殿下」风长阳开口。
而李时元已经瞬移到了门帘边,伸手狠戾的抓住了门帘后的人。
穆澜的闪躲变得困难。
门帘后面是一个紧容一个人的位置,出去的话,除非是李时元不冲进来,那么穆澜和李时元不会正面交锋,但是一旦李时元冲进来的话,那么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穆澜知道风长阳在拖延时间。
只是穆澜对李时元的了解,很清楚,这一切无济于事。
穆澜深呼吸。
几乎也在穆澜出去的瞬间,李时元的手就已经把穆澜的路给彻底的堵死了。
穆澜易容过,自然不怕李时元认出自己的真面目。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李时元堵住并不是好事。
她安静了想,决定硬闯,起码在李时元没看见自己的时候,别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你再动一步,本王保证你人头落地。」李时元的声音阴沉的传来。
在穆澜已经离开的瞬间,利剑也挡在了穆澜的面前,穆澜很清楚,确确实实自己再往前一步,这利剑就会毫不客气的刺穿自己的脖颈,鲜血直流。
穆澜沉了沉,冷静了下来。
再转身看着李时元的时候,有些疯疯癫癫的,又哭哭啼啼的:「这是什么……不要对着小花,小花怕怕……」
但是又好似不怕的样子,主动凑近了李时元:「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甚至穆澜伸手要去捏李时元的脸,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没一个正经。
这画面,看的李时元眉头拧了起来。
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扣住了穆澜的手腕,穆澜尖叫出声:「好痛,小花好痛,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说着,穆澜扑上去就是一口。
牙印又深又重。
侍卫显然也没想到穆澜的动作,猛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时元的眼神微眯,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好似要穿穆澜这个人,穆澜表面却很镇定的演着戏,疯疯癫癫的。
风长阳反应的很快:「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小花到这里来了?你们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医馆吗?」
医馆后院的小厮也跟着出来了:「师傅,是我们没注意到小花跑掉了。」
「殿下。」风长阳看向了李时元已经冷静了下来,「这是草民远方的亲戚,从小摔坏了脑子,现在还得了一些病,所以才到草民这来。今儿一早,这姑娘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草民也没想到,她现在会在这里出现。」
风长阳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释了下:「殿下刚才听见的动静,大概就是小花弄出来的。这门帘后,藏不了人的。」
李时元好似没听见风长阳的解释,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却始终没挪开过。
穆澜表面紧张,但是内心却不断的在打鼓。
她摸不透李时元想做什么。
但是李时元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又让穆澜显得极为的不安,那种忐忑的感觉跟着明显起来,甚至有些汗涔侧的。
在不经意间,穆澜看向了风长阳。
风长阳已经走上前:「小花,大伯先让人带你下去,等一会大伯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带你去买糖吃好吗?」
「买糖吃?」穆澜的声音变得喜悦了起来。
「是,买糖吃。所以现在乖乖的回去好不好?」风长阳好似在哄着穆澜。
穆澜乖巧的点点头。
仍然是疯疯癫癫的,但是却老实的不再攻击人,而是任风长阳牵着走,朝着后院走去。
偏偏李时元没让开的意思。
风长阳安静了下,才小心的开口:「殿下,您……」
李时元的眼神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穆澜,穆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低眉垂眼的看着地面,不敢吭声,紧紧的贴着风长阳。
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而李时元让了一步。
这个距离,刚好让风长阳带着穆澜经过,风长阳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再和李时元纠缠下去,风长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李时元的眼神,太让人觉得瘆得慌。
不由自主的,风长阳的脚步快了一些。
他紧紧的抓着穆澜的手,穆澜的手心跟着紧了紧,就好似让风长阳奉送下来。
风长阳努力的让着自己放松。
但是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仍然还在。
就在风长阳带着穆澜经过李时元的面前,眼见就要从李时元的面前离开,李时元却忽然开口:「站住。」
他的声音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