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当面不识小观音

小厮撑伞的撑伞,点灯的点灯,我这才看清茫茫雨幕之中被撞翻一地的菜摊,以及跪着的男人——在他抬头的瞬间,心底蓦然惊痛。

父亲,好像父亲。

稚嫩的童声哭了出来,男人将女儿护在身后,低声劝慰,「没事的,爹在,没事。」他说什么告罪的话我已听不分明了,只怔怔地下了轿子。云袖撑着伞一叠声劝,「小郡主,雨大得很,您——」

「是有人受伤了吗?」我道,「云袖,你去看看。」

她上前问询一番,回来禀我,「农妇伤了胳膊,皮肉伤,这摊子怕是不能要了。」

「送去就医。」我道,「我一人回府。」

「那怎么行!」

「百步的距离而已。」我说完,不待云袖反驳,拿了伞便走,云袖也不敢再忤逆,只得转身去吩咐小厮处理。

纸灯笼被风吹得摇曳不止,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街上,油纸伞挡不住的雨丝直往面上扑去。

若阿爹还在,他也会护着我的。我若得罪了位高权重的人,他那样骄傲的秉性会下跪吗,会向皇帝陈情求恕吗?

云袖淋着雨匆匆赶回,替我敲开府门。

然而就在木门开启的刹那,雪亮刀锋劈面而来!

10

我尚在恍惚之间,根本无从反应,只听云袖厉声喝道,「郡主退后!」油纸伞被抛在空中,而她玉掌一合,生生夹住了刀锋。

那刺客反应极快,出刀同时双腿凌空,已踢出数脚,撂翻一人。

这是何等恐怖的身手?!

我骇然之余,只见云袖与之缠斗起来,一小厮已然高嚷,「有刺客!保护郡主!」其余人则不由分说拥着我往西侧长廊上去。

护院顷刻而至,我不得不在瞬息生死之间冷静下来,「巡夜人呢?是谁巡值?」

为首的清点人数,神色一变。

「说话!」

「回郡主——华亭的护院,不在。」

「那便是华亭出事了,华亭,是冲着冯鹤台来的!」我思绪转的飞快,脚下不停,几个护院手忙脚乱跪了拦我,「郡主千金之躯,怎可深入险境?」

我猛地将随身匕首架在脖子上,想来双目已然通红。

他说过,他在夜间,与失明无异。

这群护院,每一个都是父亲甄选出来的高手。

我在夜色中狂奔,有温热的泪自眼眶汇聚而下,很快被吹冷,伞早不知抛在何处,只听鬓间的流苏相撞,叮叮当当,和骤风急雨混杂在一起,全是夺命的鼓点。

不要。

不要。

我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

别这么残忍。

血。大片的血从华亭半掩的门下蜿蜒流出,是雨水也无法冲去的腥气。

里面却无兵刃相接的声音,安安静静。

指尖颤抖,我咬着牙,猛地一推。

庭院之内的厮杀已经结束了,草丛里、石径上、假山后全是横七竖八的尸身,骤雨将息,亭中只站着一人,白袍被夜风猎猎吹起,翻滚着浸透的猩红色。而他手执断剑,长发一半散落下来,在几盏撞翻的灯火中,我看清了那双墨玉般的眼瞳。

男人微微侧过脸,轻声问道,「小郡主?」

我一步一步上前,跨过那些刺客的尸体,拾阶而上。

「骗子。」我垫脚抚上他的脸,喃喃,「你说你的眼疾——」

「是真的。」冯鹤台点了点胸口的位置,「双目虽不在,可心在。」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好吧,我从实招来。是听声辨影的功夫,兼之您身上的熏香。」

我死死抱着他,咬牙切齿掉眼泪。

「小郡主,别弄脏了衣裳,你不喜血腥的。」

「咳,诸位兄弟都看着呢。」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我瞪他,「冯鹤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男人微微笑了,「郡主说过喜欢新鲜的,我怕您腻烦。」

言语之际,一人闯了进来,「小郡主……云姑娘出事了!」

11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云袖会出事。

她怎么会出事呢?她在我身边数年,素来做事利落果决,是父亲细细嘱托传给我的,她很厉害,至于究竟有多厉害,我问过,她笑而不答。

此刻,她正半跪在东苑的暖阁内,断了右手,断掌在一滩血中触目惊心。

「云袖!」

眩晕袭来,我扶着桌子跌跌撞撞近前。

她的衣衫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迹,目光触及身后的冯鹤台,似有怔愕,很快回过神,苍白的脸上绽出微笑,「郡主平安无恙,太好了。」

「传医啊!」

「回郡主,已经去了。」

我不住地原地打转,忽然间感到如此沉厚庞大的无力。十指死死掐入掌心,下齿咬出血痕,才勉强冷静下来。

「云袖,你可看清刺客是什么人?」

她声音沉沉,「如果属下没猜错,大抵也是影卫出身。」

「好个萧——」

「且慢。」一直沉默在侧的冯鹤台出声问道,「云姑娘似乎也是影卫出身,你可与此人相识?」

云袖面上不悦,「我已出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一认得?」

「来时路上没有血迹。」冯鹤台双目微凝,「他是全身而退。」

「不错。」

「云姑娘的身手在下是见识过的,能与你不分伯仲已是罕见,此人不但能近身伤人,还毫发无损,如此绝世高手,恐怕影卫营里数得出名号。」

云袖终于怒了,「冯鹤台,郡主偏爱你,是以我对你礼敬三分,你却反来猜忌于我?」她沉吟片刻,语气愈寒,「郡主向来行踪不定,刺客却有备而来,显然不是冲着郡主,那是为了谁,你还不清楚吗?!」

「多半是为了除掉我。」冯鹤台叹息,话锋陡转,「这点我与云姑娘不谋而合,亦是最不解之处——华亭那些刺客的身手可没有这位逃走的高,既然是杀我,为何本末倒置?」

两人对话如疾风骤雨,刹那之间硝烟弥漫。

云袖愣了片刻,凄声笑道,「你言外之意,是说我难逃其咎对吗?」

「够了!」我喝道,「冯鹤台,云袖重伤至此,你还逼问她,实在是……」揉了揉眉心,放不出狠话来,便在僵持之时,众人悄无声息让开了路,老郎中躬着身走上前来。

我撇下了冯鹤台和云袖,告诉他们我受了惊要静养,转头孤身一人进宫对峙。

托以往横行惯了的福,三重宫门无人敢拦。

萧崇在御花园携了妃嫔言笑晏晏,抬眼见到我。

我想我的眼神足够杀人,以至于他身侧的美人花容失色,如见厉鬼。

「很惊讶吗?在皇上眼中,我应该是个死人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挥了挥袖,「淑妃先回宫吧。」

「我的府上来了两拨刺客,萧崇,真有你的啊?堂堂君王至尊,连一介贫民也不肯放过,甚至同我亲近之人也得死!」

周遭的宫人骇然跪了满地,萧崇且惊且怒,「什么两拨刺客?朕是遣了暗卫,只有秦蔚一个,朕下的口谕是要他把冯鹤台带走,仅此而已。」

「人呢?」我咬牙,「叫他出来,当面分证明白。」

「你问朕要人?」萧崇冷笑出声,「他身中剧毒,死在了半路上了!那毒极为罕见,请了外面的游医才认出是极乐坊的『花开无心』,你养的好面首做出来的好事!」

「是中毒而死还是皇上杀人灭口?!也是,毕竟先帝的例子摆着,借刀杀人的手法再熟稔不过了——」

「宋 思 熹!」他怒到极致,猛地夺过身侧太监的拂尘朝我甩来。

三尺之内,被一只手拦下了。

云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左手捉住拂尘,端正笔直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此事因属下而起。郡主一时气性,这才……」

「一时气性?」萧崇看向我的厌恨终于无法掩饰,「她不过是劣性难改,纵她千次万次,也暖不了蛇血。」

「该说的话朕已说尽,生死是你咎由自取。」

我折身就走。

身后传来萧崇近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阿公,你看,她从不信我啊。」

12

云袖因来路波折,断臂伤口崩裂,告假出府修养。

我望着她离府的背影,一大颗眼泪悄无声息滚落下来,晕开花笺。

「郡主已隐隐有答案了。」冯鹤台的声音很轻。

「冯鹤台,我无法不信云袖,我身边已没有一个亲人了。」我慢慢转过身,「可是,她用左手接下了拂尘。」

「我用银两疏通了影卫营,只说死了的秦氏是个高手,并无旁人,萧崇没骗我。」

他垂眼,「小郡主可还记得华亭那一晚,地上散落的纸灯笼?」

「是。」

「刺客怎么会提灯杀人呢?」他面上涌出些许锋锐的寒意,「除非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个瞎子。」

我阖目。

「查下去可能万劫不复,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我和你一起去。」

「我要去的是极乐坊。」

「我知道。」

「你费尽心力九死一生才从那地狱逃出来,你忘了?」

「那就为了小郡主重返故地吧。」冯鹤台笑了,仿佛又是初见时散漫而摄人心魂的笑容,「我得护着您啊,不然日后谁来养我?」

我一脚踹过去。

「要去还不收拾东西?」

府上拔尖的高手共一十八人,皆为死士。我临行前交代的很清楚,「皇帝不保我了,咱们很可能倾数葬身于极乐坊。」但他们仍执意相随。

嗯,看来熹华郡主虽然霸道狠毒,府上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云袖一手布下的棋局如天罗地网,此刻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她究竟从一开始就是极乐坊的人,还是萧崇安插在我身边、两面为政的眼线呢。

入夜时分,我停在了一家破落小茶楼面前,戴着描金白鸟面具,说出了暗语。

那人恭恭敬敬引我到后院,一指枯井。

井下别有洞天。

若非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有一座地下城能精妙豪奢、堪比皇宫,就连在门口的侍从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贵客。」一人拦下我,「您只能和您的朋友进来,诸位还请偏厅等候,这是极乐坊的规矩。」

我微微笑道,「公子好白细的手,若是连同臂膀一起断了,有点可惜。」

那人陡然色变,身旁的死士将人一左一右拿下,挑了珠帘,我信步踏入。

冯鹤台的脊背不自觉绷直了,我暗暗握紧他的手。

传闻中的极乐之地。

有西域女子扭着水蛇腰艳舞,双瞳闪着碧绿的幽光,有奇形怪状的兽人杂技,有赌坊有酒池,喧嚣热闹,台下之人纵情取乐,台上宛如森罗地狱。血腥气被更浓的异香掩盖,被更大的欢笑压了下去。

戴着虎面的男人正拉扯着被吊在金顶上的俊俏少年,我一把摘下他的面具。

那人又惊又怒地转向我。

我却惊喜交加般咯咯笑道,「哟,中书令陆大人好兴致!怎么,令公子的伤好全了?」反手摘下另一人的,「礼部侍郎,张大人不是前些日子才上奏说我『乱礼乐旧法』,自己可真是以身作则啊!」

多么荒唐。

这些人。这些道貌岸然的,在朝参政的官员。居然官官相护,撑起了这一片人间地狱。

我放声大笑,笑得不可自抑,有暗哨已然围了上来,于是身后的死士瞬间拔刀相向,只听「咣当」巨响,打头冲上来的人被掀翻在牌桌上,连带着撞了烛火,烧起帷幕,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尖叫、嘶吼、怒骂、奔逃。

「熹华郡主!」

「是那个疯子!她怎么来了?」

我所过之处,那些带了面具的无不惊退三尺之外。

「诸位,独乐不如众乐乐,你们不是很喜欢热闹吗?」我环视四周,与每一个惊慌失措的面孔对视,「都给我安上祸水妖孽的罪名了,不陪诸位大人乐一乐,岂不辜负?」

「笑啊,怎么不笑了?!」

我从袖中抖开画像,拎着抖如筛糠的中书令,「我找一个人,这个女子,见过吗?」

「没有,没有,郡主,这……这不是您的身边人吗?」

我轻描淡写吐出一字,「杀。」

接着信步走向下一个戴了面具的男人,「认识吗?」

那人一声嚎叫,猛地抽出匕首朝我劈来,尚未近身,颈间一凉,血溅三尺。

「鹤郎。」我柔声说,「看哪些人辱你欺你,今日,统统讨回来吧。」

他的剑是我重金求的好剑,即便出手夺命也不留一丝血痕,此刻,冯鹤台倒提长剑,望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极乐坊,却微微摇了摇头。

「太多人了,杀不完的。」他笑意萧索苍凉,「且,杀仇而复结仇,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忽然四条朱红锦缎自梁上飘下,一时间周遭嘈杂都被强大的威压震慑,那道惊鸿身影翩然落于二层扶栏之上,单足支撑、柔若无骨。

她的右袖空空,左手捉弯刀。

「小郡主,您到底还是来了。」

13

女人落地,四下供奉和舞女尽皆跪伏于地。而我凝视着丈把开外熟悉又陌生的脸,笑了,「不是你引我前来的吗?云袖,不,或许该称你一声云坊主了。」

「我的命和极乐坊,都是您的。」

我瞳仁一缩。

「只要没有这个碍眼的东西……」云袖的目光如刀,直直逼向冯鹤台,「但凡没有他,郡主便可继承极乐坊,又嫁于皇族,到时候江山易主,还不是反手之间,可是郡主啊,凭什么?他凭什么!?」

我浑身的血开始发冷,「你说什么?继承?」

「是。」云袖从未着如此盛妆,红唇开合,如盛开荼蘼的花,「极乐坊,是老大人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暗中训练出来的,渐渐有了声势,所以……」

「所以你早就接手这一切了?我父亲生前可曾说过要囚禁这些人终生?可曾说过要强掳那些孩子?!」我颤声道,「还是你自作主张?」

「手段不重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郡主!」她更高声地打断我,眼中闪烁近乎疯狂的神色,「十年,郡主,属下兢兢业业伴您左右十年!一面苦心经营这一切,为的是家主遗训,为的是成全郡主啊!」

我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冯鹤台扶住我,面上同样是震愕到不可置信。

真相被撕裂开,竟是一把双面利刃。

我看到他眼底升起的雾气。

云袖还在不断逼近我,愈加歇斯底里,「郡主,您看看我的手!他敢不敢为了您做到如此地步,敢不敢为您赴死?连萧崇也不可靠,遑论冯鹤台!无妨的,不就是和皇族闹翻了吗?继承这一切,您还是……」

「啪!」

一耳光打出血来,我竟不知自己能如此狠绝。

「继承这一切?」

「云袖,你但凡了解我,便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一切。」

14

我是宋思熹,在九岁那年,我因扛不住拷问间接害死了父亲。

渐渐地我知道,父亲、先帝、所有牵连其中被杀的人,都不无辜。

而后数年,我行事愈加狠戾,性格愈加莫测。

说实话,我不懂萧崇的纵容,有几分是为他所用,有几分是当年先帝的愧怍,有几分是情意,但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便走上了不归路。

没有我拷问不出的犯人,我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些酷刑一重一重地上,实则次次都跌回当年梦魇。

直到我以为自己救了冯鹤台,我凭一己之力保下极乐坊的囚徒,他说,我仍是小观音。

可我不是。我是始作俑者的女儿。

我从未笑得如此癫狂,眼前的一切都和记忆交叠重合,刀刀皆如凌迟,剜下生疼的血肉。

直到我的手腕被攥紧拖向一侧,男人的声音好像黑暗洞穴的一束光,「你说过,可以向你许愿的!还记得吗?」

我迷乱地被晃着,不知云袖开启了什么机关,碎石开始不断地从石壁倾塌而下,击落尘灰。

她举起左掌,喃喃自语,「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旋即将戒指刺入脖颈。

毒血蜿蜒流下,落地抽根发芽,居然开出纤弱赤红的花朵。

原来这便是「花开无心」,毒杀了秦氏,离间了我和萧崇的剧毒。

「宋思熹,你看着我!」冯鹤台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往种种已是事实,神仙也改不了!就像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我生来就是个小叫花,除了一个哑巴哥哥什么都没有,我初次见你在佛寺外,你说你什么都能办到,记不记得?现下,你可以救她们——」他一指躲在角落流泪的舞女和少年,「他们的命,你能改。」

我踉跄着爬起来。

「救人。」

「小郡主——」

「我自己能走,你们救人。」

尾声

当我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地从那片废墟爬出来的时候,世间再无极乐坊。

那些死士抱着揣着,肩上背的都是里面救出来的人。高手没个高手样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还有人饿死鬼似的去翻东西吃。

方才被吊起来的少年此刻冲我们仰着脸笑,露出一颗虎牙,「哥哥,你说过会带神仙来救我们,我就说你不骗人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透过破旧的窗棂,落在他的眼睫眉梢。

我在劫后余生中失笑,「你,你哪来的把握啊?冯鹤台?你怎么吃准我会救人的?」

「有些人爱吹大话,既然话都放出来了,不作数怎么成?」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神仙什么都做得到。可惜啊,当时就问你要了什么粽子,悔不自初。」

「那年佛寺外,菩提树下站着的真是你?」我喃喃,「那你哥哥呢?」

他笑意淡去,「你真当我能一个人从这儿逃出来?」

我怅然,缓缓拉住他的手。

茶楼外响起马蹄声。

这是我头次见到身穿玄衣的萧崇,他穿玄衣比皇袍好看,再配个白玉冠,简直衬的我们一群人跟丐帮似的。

他板着张脸走进来,身后乌泱泱一大堆亲卫。

「没死?」他轻轻踹我。

「不好意思,全身而退。」我梗起脖子,「令皇上失望了。」

「朕来迟一步。」

「没赶上补我一刀?」

「宋思熹,」他眼见要被我气晕了,「真要杀你犯得着朕亲自来这破地方?!你那张嘴说句软话是不是会死啊?」

我到底笑了笑,半起不起地行了个礼,「先才的确错怪你,你是个好皇帝,比你爹强多了。」

「你也比你爹强不少。」他回敬我,直到被身边的侍卫咳嗽示意,才想起自己已经杵在这里斗了大半日嘴了,「那什么,来人,把这些孩子送医馆,找那个新晋的官——载录入册。」

「那我和鹤郎呢?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不着声色挡在冯鹤台面前。

萧崇的眼睛落在我二人身上,恨恨地别开了,「废话,你闹出这样大的阵仗,京中岂能容得下你?带着你的家丁还有府上细软,给朕滚远点。」

说完很生硬地蹦出一句话,「那个谁,对不住。」

冯鹤台翩然上前,牵过我颔首一笑。

「也跟您赔个不是,思熹我便带走了,皇上。」

完。

作者:蓝筝不是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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