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黑色情人节

黑色情人节

唐朝的情人节叫花朝节。这个时候春暖花开,百花齐放,年轻男女出门踏青,相亲交友,互赠芍药,私定终生,花朝节前后酒肆客栈爆满,后几个月中结婚的人家特别多。

唐朝的情人节叫花朝节。这个时候春暖花开,百花齐放,年轻男女出门踏青,相亲交友,互赠芍药,私定终生,花朝节前后酒肆客栈爆满,后几个月中结婚的人家特别多。

作为一年之中最令年轻人喜闻乐见的花朝节,宫中也有特别的庆祝传统。这一天皇上会在太液池上设百花宴,邀请年轻的贵族们前来相亲交友,每个人胸口别一支芍药,交给意中人,互赠芍药即为定情。也有只进不出的大众情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得到芍药最多的是为当年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男。

因为百花宴地点刚刚好是在太液池的另一边,不属于宫禁当中,不需要恪守太后定下的规矩,所以百花宴上可以演奏音乐。

皇上稍稍行使了一下身为天子的权力,请严储严大人去「请」一支乐队为百花宴助兴,严储在宫里应了皇上,回到严府就把皇上招来,谆谆教导道:「这是一次绝妙的机会啊!」

能在百花宴上为长安城最煊赫的贵族们奏乐,对于一个乐队来说,算是闻名长安了!

皇上接下了这个任务,回头给皇潮乐队的成员们开会:「花朝节我们要去做驻场乐队。」

呼延格已经为了花朝节准备了一个月了,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不过节了?」

皇上:「过。」

秦罗敷问:「怎么过?」

皇上举办的百花宴上,皇上和她作为男女主人都得露面,他们一方面是皇帝和妃子,一方面又要做助兴乐队,这不就穿帮了吗?

皇上道:「我都想好了,这次百花宴的主题是——化装舞会。」

所有人都戴面具易装,谁都看不出谁是谁。他们一个一个上去演奏,既不耽搁呼延格和季云闲两只单身狗享受情人节,又对他们的独奏 solo 有比较好的展现。

季云闲听了皇上的计划:「太棒了!」

他讨厌社交,也讨厌花朝节,可以戴着面具在高处敲鼓,真是个福音。

花朝节当天,端木良身着铠甲走在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群当中,手上拎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他为了百花宴准备了一个月,做了新发型,剃了新胡须,还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裳,准备出门相亲,结果皇上一直诏书,让他带着金吾卫负责宴会安全保障工作!

端木良心想:「我一直兢兢业业,做着未央宫的一枚螺丝钉,没有任何存在感,离宫出走 20 天皇上都想不起我。但小小的我也有小小的梦想,我想得到一个姑娘的爱慕和垂怜,哪怕一天,一天都好…… 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我那你们这群该死的异性恋就全都去死去死吧!」

端木良打算用他手里的职权拆散一对是一对。

「你们,干什么的!公开场合搂搂抱抱!」端木良拿着火炬冲进了一对小情侣当中。

年轻人:「呃…… 误会了,她是我女朋友。」再说今天不是花朝节吗?

端木良:「女朋友就可以随随便便搂搂抱抱了吗?!我也有女朋友我怎么没有那么伤风败俗?!」

手下附在他耳边小声讲:「老大,你没有女朋友。」

端木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伤风败俗耍流氓,抓起来!」

手下:「是!」

这对情侣刚被押走,端木良就遇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端立在桥头。

端木良:「你在干什么?」

男人:「我在等我心爱的姑娘。」

端木良:「抓起来!」

手下:「是!…… 老大,什么名目啊?」

端木良:「他是潜在的猥亵犯!」

男人:「我哪里猥亵了?!」

端木良:「在心爱的姑娘必经之路上提前埋伏并等待都不叫猥亵那还有什么叫猥亵!抓起来!」

男人:「冤枉!冤枉啊!」

端木良满意地目送他远去,带队闯入了一群非法集会的男人当中。他们统一穿成狗,个个对着一副挂画顶礼膜拜。

端木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们:「这是白鹿馆的花魁娘子念天机!今天我们统一变装成她的宠物狮子犬!」

端木良:「我听说过她,她貌似最近几年很火。你们继续拜吧。」

手下:「老大,不罚他们非法集会吗?」

端木良:「这群舔狗连在花朝节给念天机送花都排不上,你们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手下:「是!——老大,前面有情况!是对情侣!」

端木良:「上!拆了他们!」

端木良大肆抓人,百花宴开始没一炷香,长安都尉府的轮值金吾就差人过来说,监狱满了。呼延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找端木良说情。

呼延格把自己的面具推上去:「端木侍卫,这春光明媚,大家一起出来郊游踏青、相亲交友,你怎么忍心棒打鸳鸯呢?」

端木良:「我只是在执行公务。」

呼延格:「端木侍卫,在我的老家,男人们抢到哪个女人,就就地强奸哪个女人,绑在马上拖回去塞进帐篷里,根本没有自由恋爱。所以我比你更能体会到花朝节的珍贵之处。它是爱,是和平,是艺术与情感的水乳交融。」他取下自己胸前的芍药,「花开,象征着年轻的生命在怒放,花开,也意味着年轻的生命准备开始繁衍。这个节日汇聚了人类的一切美好之处,是伟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众人鼓起掌来。

端木良肃然起敬:「请问您老家哪儿的?」

呼延格:「我已经为了这个节日准备了一个月了,我从长安衙门借来了印章,今天谁结婚我都给他原地发证。」

端木良举起了手中的火把:「我不会让头脑发昏的年轻人们如此草率地结婚!」

呼延格的眼神变得坚毅:「我在草原上听走过路过的波斯商人说,西方有个圣人叫圣瓦伦汀,为了年轻人们的爱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今天我就要做东方的圣瓦伦汀,用我的身躯抵挡在暴力和火把身前,为情人们扫清威胁!」

端木良:「哦。」

带着手下把呼延格绑在了树上,点燃了火。

呼延格:「端木侍卫,等一下,有话好好说,我还给你送过帕子的你还记得吗?」

端木良的手下:「前方有情况!」

端木良:「走!」

呼延格:「端木侍卫!端木侍卫!」

王爷正和秦罗敷一起走在太液池的柳树下。

王爷今日一到百花宴上,就发现了秦罗敷,因为她实在太好认了,她就穿着那件乐队演出服。即使脸上蒙着一个猪八戒的面具,也无法掩盖她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睛。

王爷心里好瘙痒。他左右瞧瞧,没瞧见他皇兄,便大着胆子一瘸一拐地上前搭话。

王爷假装不认识她:「请问姑娘是一个人吗?」

秦罗敷正站在树下摘芍药的花瓣:「不,四个。」

王爷:「……」这是什么玩法。

王爷:「可以请你走一走、互相认识一下吗?」

秦罗敷看了看太液池高处的渐台:「我等会儿要上台演唱。」

现在渐台上面坐着皇上——当然是易装戴面具的——他正在那里弹琴。高山流水,铮铮淙淙,弹的人心底温柔慵懒。

按照皇上的安排,他弹完呼延格上,呼延格拉完马头琴秦罗敷上,秦罗敷唱完季云闲上去敲鼓收尾,这样他们既能惊艳全场,每个人也不至于太累。

王爷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和姑娘共饮交杯酒……」

秦罗敷:「什么酒?」

王爷:「交杯酒。」

秦罗敷:「我问你什么种类的酒?味道怎样?」

王爷:「你要什么有什么。」

秦罗敷:「那还等什么,走你。」

王爷:「可是你不是还要上去演唱吗?」

秦罗敷:「我保证就喝一点点。」

王爷:「哦,好。」

王爷带着秦罗敷走到他草地野餐的地方坐下。虽说来之前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见着婵妃,也不知道见着婵妃后会不会被皇兄打断腿,但是他早已花心思准备了很多告白手段,现在冒着死亡的风险向秦罗敷展示。

他拍了两下手:「呈上来。」

两个仆人拿着两个鸟笼上前,里头是两只喜鹊。喜鹊放出笼后非但不走,反倒绕着王爷和秦罗敷飞,飞着飞着,嘴里吐出两条红笺,王爷秀气的字题着两句情诗:「」

王爷心潮起伏,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然而秦罗敷默默地看着。

王爷有点紧张了:「你觉得…… 怎么样?」

秦罗敷:「挺好的。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做脆皮乳鸽应该不错。」

王爷:「……」

王爷:「来人,把喜鹊带下去做成脆皮乳鸽。」

王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指着秦罗敷背后的大树:「看,那是什么?!」

秦罗敷回头,只见背后是一株白皮的桦树,此时桦树的树干上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不是随随便便爬的,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地爬,组成了李慕秦罗敷的字样。

王爷:「这、这是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

秦罗敷伸手抹了一下树干,然后放进了嘴里,眼睛一亮,冲王爷道:「是不是天降祥瑞,我不知道;但蜂蜜绝对是好蜂蜜。」

王爷:「……」

眼看秦罗敷舔起了树皮,王爷连忙把她拉回来,拿出了自己的焦尾琴:「我有支曲子写给你听。」

他李慕一曲值千金,他就不相信打动不了婵妃了。婵妃刚才在水边抬着头听渐台上那个乐师奏琴,就那水平都能听得入迷,他出手可不是手到擒来?

王爷奏响了焦尾。

渐台上的皇上听到了琴声,也听出了琴声中的爱慕之意。

他按住了琴弦,顾自下楼。丞相今天充当皇潮乐队经纪人:「你的演奏时长还没到,你怎么下来了?」

「没关系,隆禄王爷在弹。」皇上左右一瞧,「婵妃呢?」

丞相:「刚还在水边上。」

皇上:「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一看。」

循着琴声去找王爷和秦罗敷,无意间路过正在着火的火堆,把呼延格解救了下来。

呼延格:「谢谢总监 QAQ!」

皇上:「不是让你准备着下一个上场的吗?为什么把自己烤熟?快去渐台上候着,王爷的琴声一停,马头琴跟上。」

呼延格:「…… 是 QAQ。」

端木良先于皇上找到了王爷和婵妃。

他一进去就粗声粗气道:「谁在这里弹《凤求凰》?!不知道皇宫里是禁乐的吗?! 谁给你的胆量奏情歌?!」

王爷转过了半边脸。他对今年化装舞会的创意非常不满,这对自己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子很不公平,所以只戴了小半张面具,比眼罩还小,他一转脸,端木良就跪下了。

端木良:「卑臣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王爷:「下去吧。」

手下附在端木良耳边轻声说:「老大,我们碰上王爷谈恋爱,就不拆了,是不是有点欺软怕硬?」

端木良正直道:「非也。不拆这一对,反倒是拆了这一对。」

手下:「老大,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哲学家?」

端木良:「你可知道王爷在追求谁?」

手下:「谁?」

端木良:「婵妃。」

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是……」

端木良闭上了眼睛:「没错,是一场宫廷三角狗血叔叔和小嫂子恋!」

手下吃手手:「天呐!」

端木良:「所以王爷本身就是在拆皇上和婵妃的婚。虽然手段不同,立场不同,但其实他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

手下:「老大明智!」

端木良:「皇上来了!他们要撕起来了!快躲起来!」

一帮金吾卫窝在草丛里,心理期待着这场宫廷三角狗血叔叔和小嫂子恋撕得响一点,再响一点!

王爷被端木良惊扰了,按住了琴,询问秦罗敷:「我弹的怎么样?」

秦罗敷:「还成。」

王爷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评价,不禁觉得婵妃音乐造诣不是很高。她也许根本没有受过多少音乐熏陶,才会觉得他平平无奇。于是他循循善诱道:「跟那个渐台上的人比呢?」也许有比较就知道他的好了。

秦罗敷:「我觉得……」

王爷:「嗯?」

秦罗敷:「为什么还不上酒呢?」

王爷:「……」

话音刚落,皇上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婵妃,你在这里干什么?!起来!」

秦罗敷老实地站了起来。

王爷也跟着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皇兄,这不怪嫂子,都是我……」

皇上哼了一声:「你不用急着包庇她,此事跟你无关。」说着便把秦罗敷拉到身边,「刚才说好的让你在柳树下等我的呢?」

他说的是轮番演唱的是,听在王爷耳朵里,却暧昧至极。

秦罗敷辩解道:「还没到我,我就出来……」

皇上揽着她的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皇上霸气一吻,吻完把她往外一推:「去干活。」

秦罗敷:「哦。」

走了。

皇上转过身洋洋得意地面对王爷,王爷酸成了柠檬精。他为意中人日日夜夜小心翼翼思索如何追求她的芳心,皇兄抓起来就吻,同样是谈恋爱怎么人与人的差别这么大呢?

皇上业已宣布了自己的主权,转身就走。端木良擎着火把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端木良:「王爷对贵妃图谋不轨,贵妃也背着皇上跟王爷约会,皇上您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俩了?」

皇上:「她敢。」皇上对自己驯妻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端木良:「她不敢,不代表她不会想。强迫虽然可以得到她的身,但没办法得到她的心!」

皇上停下了脚步。

端木良:「应该给她设置一个人心考验,证明她对您的真心!」

温思慕遍寻皇上不至,听到王爷弹琴,来找王爷玩耍,结果刚一进来就看到皇上和婵妃接吻,温思慕坐在草丛里哭了起来。

丞相胸前别着十几朵芍药来到她身边:「小妹妹,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呀?」

温思慕贵为温雅君主,从来没有人敢调戏她,此时突然被人搭讪,感觉…… 也挺不错的呢!

温思慕:「我的意中人跟别人好上了。」

「那说明他没有福气拥有你,他只能跟那个女人什么锅配什么盖。」丞相含情脉脉道。

温思慕:「没错,他只能和那个粗俗的女人在巍峨富贵的未央宫里做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后…… 哇!」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丞相捧起了她的脸:「不要哭,你也是皇后,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会成为主宰我命运的皇后!」

温思慕懵了:「你…… 你是牛郎吧?」

丞相:「如果我是牛郎,我就只在你来的时候挂牌营业,其他时候,我都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做一件事。」

温思慕:「什么事?」

丞相:「想你。」

温思慕咽了口口水,这谁顶得住啊?!

端木良擎着火把出现在她身边:「小妹妹,不要被他骗了,他今天骗了好多女孩子的芍药花了,这只花孔雀想成为今天的百花仙男。不要以为他对你动心,他只是想要你的花。」

丞相被戳穿了花花公子的真面目,捧起了温思慕的双手:「没错。你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吗?给我你的花,你将得到……」丞相掀起了温思慕的面具,俯身一吻,「…… 我。」

温思慕仿佛被吸去了魂魄,伸直双手把花送到他怀里:「拿走!拿走!我要这花有何用!」

丞相:「乖~」

说着又吻上了她的嘴唇。

手下挥舞着火把:「老大,抓不抓?!」

端木良仿佛被吸去了魂魄:「抓什么抓?还不赶紧把他的套路记下来!」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捧住一个妹子就吻还不用被打?why 啦?!

端木良拆不掉温思慕和丞相,心事沉沉地走了。呼延格这时候拉完马头琴下楼,撞见温思慕与丞相在接吻。

呼延格鼓起掌来:「太感人了!我从二位身上感受到了爱情的力量!」

温思慕和丞相手牵着手,害羞地看着他。

呼延格:「二位是今天认识的还是……」

温思慕:「刚刚。说实在话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呼延格:「这不就是花朝节的意义,以及爱情的真谛吗!让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愿意在见到彼此的一刹那为彼此付出生命!没有计算,没有门地之间,去他的门当户对,一切都是纯粹的、自然的、热烈而奔放的,啊,赞美花朝!——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丞相:「她把芍药花送给了我,所以我将在接下去的半个时辰里充当她的男朋友……」

温思慕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丞相:「…… 爱她,保护她,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包容她所有的小毛病,她对男人的幻象由我来守护。」

温思慕:这谁能挡得住啊。

呼延格感动得流下了老母亲的泪水:「那请问二位新人要结婚吗?我是长安府衙派驻百花宴的志愿者,今天办手续不收费不排队,我可以直接给你们发证。」

丞相连忙推开温思慕:「呃…… 不行,结婚不行。」

呼延格很疑惑:「为什么?你们如此缠绵悱恻,情投意合,是一对非常相配的爱侣。你们是担心我没有资历吗?这是我的志愿者证书。」

丞相:「不不不…… 这只是一场交易,逢场作戏。」

因为担心呼延格的纠缠,丞相说完就赶紧离开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丞相大人要是在百花宴上被一个长安府衙的志愿者强行发了结婚证,这他还如何蝉联百花仙男的称号?!未婚男子花心是可爱,已婚男子花心是渣渣!

一阵风吹过,湖畔桃花树下只剩下呼延格和温思慕。

温思慕追着呼延格打:「你赔我的男朋友……」

呼延格:「诶诶诶你冷静一点啊我也可以当你的男朋友的啊……」

呼延格被打得满头包,黯然销魂暗自神伤,他不明白为什么温思慕和丞相连端木良怎么都拆不开,反而他上去劝他们结婚,两人就黄了。

温思慕失去了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心里怨气不得发泄,看到皇上站在太液池边抬头看渐台,循着他的眼光望去,上头有个人在唱歌。虽然她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可是不用看她就知道,保准是那个婵妃。

她心想:「都是婵妃的错!」就偷偷把渐台点着了。

要不是婵妃勾引了皇上表哥,她就不会伤心哭泣;要不是她伤心哭泣,她就不会遇到花花公子;那她就不会因为失去花花公子而伤心欲绝了。

秦罗敷在上头唱歌,渐台燃起熊熊大火,温思慕心里爽:不烧死这个小婊砸!拍拍手上的灰,高高兴兴走了。

皇上第一反应是救火,但是他想起端木良的话,「她不敢,但她不想吗?」、「要找个机会好好考验她」,又瞳孔一缩,这难道不是绝好的考验机会吗?

他仔细端详着身边的王爷。

王爷正在声嘶力竭地大喊:「救火啊!」用力端着脸盆在太液池里舀水扑渐台的火。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王爷命人去北府军借攻城用的云梯:「走!上去!不要拦着我!」

云梯架好了,但火势蔓延得更快,王爷看着金吾卫跑得那么慢,命人去家里取了三十层丝绸的棉被铺在下面,还在上面拉开一条华丽的大床单:「卿卿!跳!」

端木良负责安保工作,一整天都在抓情侣入狱,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赶紧去找皇上负荆请罪。

谁知道他还没跪下,皇上就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做得好,做得好!」

这把火烧到了他心坎上!

端木良:「……?」

皇上顾自走到渐台底下,张开了双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跳下来!」

王爷看着他的胳膊,懵了。

皇上淡然道:「没错,李慕准备了云梯,准备了床单被褥,你选择他,你会过得很幸福。而我,我没有云梯,没有床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坚实的手臂和坚实的胸膛!你选哪个!」

皇上大手一挥,呼延格在身后拉起了「如果我是 DJ 你会爱我吗」的曲调。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爱我吗?!

就是现在,用生命证明你对我的爱吧!

秦罗敷终于唱完了,低头看了看巨大的火势,以及两个严阵以待的男人。然后,她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皇帝和王爷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连温思慕都嗑着瓜子全神贯注地底下观看。这一刻她放下了对婵妃的陈见,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场宫廷三角狗血叔叔和小嫂子恋,最后她到底跟了谁!

火势越来越大,遮天蔽日,巍峨的渐台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灰,显然是要撑不住了。皇上额头上都是汗,为什么还不跳!再不跳他要亲自爬云梯去了!

就在底下嗡嗡声越来越嘈杂的时候,一朵轻云拨开浓烟,从天而降!云上立着婵妃和…… 季大人?!

两人稳稳落地,皇上变了脸色:「你怎么会在上面?」

季云闲:「我一直在上面。」

皇上:「我怎么没看见你?」

季云闲:「我隐身了。」

这种闹哄哄的宴会他讨厌死了,隐身了躲在渐台上,只想默默敲完自己的鼓回家去,谁知道中途起火了。他花了点时间施展法术,把秦罗敷带下来了。

季云闲说完就走,走了两步折回来对他说:「今天谢谢你张开双臂拯救我的勇气。不过我还是要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咱俩都是非死即残,王爷的救护动作才是更科学的。」说着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秦罗敷走到他身边:「刚才你们在底下叫什么?」这么老高的她又不是季云闲,啥也听不到,嗡嗡嗡嗡的。

皇上:「…… 没什么。」

季云闲没能顺利逃脱,他被女孩子们围住了,大家疯狂给他丢芍药花。他刚才带着秦罗敷从天而降的一幕实在是太帅了,连秦罗敷都把自己的芍药送给了他。

最后,季云闲成了此次花朝节的百花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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