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气氛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但是穆战天却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
先前确确实实是有一双眼睛,在床边,滴着血,就算是白日,看起来都显得惊恐无比。
可是你走过去,窗边却变得安安静静的。
穆战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信鬼神,只认为这是人为的。
但若是人为,现在的东楼就好比铜墙铁壁,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人,而全然不知。
难道是内奸?
可放眼过去,东楼都是穆战天熟悉的人,在段时间内,不可能换装吓人再消失不见。
这件事,已经越发显得诡异了起来。
东楼内阴森的气氛,却始终不曾散去。
……
而彼时
穆澜也已经到了南楼。
「三夫人。」穆澜看见何艳的时候颔首示意,温和的点点头。
何艳也是侍妾,但是因为生下了穆战骁和穆绵,所以在王府内的地位远远的高于姬娘。
加上穆澜和穆战骁的关系素来不错,虽然和穆绵不曾来往,但穆绵在穆王府里就好似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自然也不会对穆澜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见到何艳,穆澜倒是显得客气的多。
何艳本身也并不是太高调的人,就算穆战骁在宫中任职,也没让何艳有一丝一毫的得意,本质上,何艳和姬娘很像。
但相较于陈之蓉,对于何艳就显得警惕。
毕竟何艳也是一儿一女,王妃的位置也始终空缺。
反倒是何艳和姬娘在南楼相处的倒是相安无事。
「大小姐,您是来看姬娘的吧。」何艳主动开口问着。
穆澜笑了笑,点点头:「是,四夫人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所以我过来看看情况,也好和老夫人说说。最近府内的事情太多了。」
何艳倒是也没说什么:「大夫前些时辰才走的。」
穆澜嗯了声。
何艳已经让了道,穆澜朝着南楼内走去,走进姬娘的厢房时,荷香跟了进去,关了厢房的门,但是并没再走到屋内,在外面站着。
穆澜很快看见了姬娘。
姬娘看见穆澜的时候冲着穆澜颔首示意,看起来确确实实虚弱的多。
「王爷明日会回来。」姬娘主动开口,「大小姐准备好了吗?」
「信得过我吗?」穆澜问。
姬娘看着穆澜:「自然信得过。不信的话,也不需要和大小姐合作这么久了。」
「好。」穆澜点头,从腰间拿出一包药递给姬娘,「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大夫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只是委屈四夫人要受点伤了。从明日开始到第七日,您服下这个药,我十日之内一定会送您出府,到时候再给你解药。」
这味药是穆澜专程调配过。
会让人逐渐进入假死的状态。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大夫来看,人就是已经死了,不会再有呼吸和心跳。一个死人,想送出府就容易的多。
让姬娘或者离开王府,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穆洪远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是死人,那一切就方便了。
「我记住了。」姬娘安静的收下穆澜给的药,悄然无声的放好。
穆澜看着姬娘:「姬娘,要知道,进入假死后,如果十日之内我没能把你送出府,你就会真的死了。」
姬娘抬头看着穆澜:「那就是姬娘的命。自然姬娘也不会怨大小姐。」
穆澜没说话,姬娘也没说话。
而后,是穆澜颔首示意,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朝着屋外走去。
在穆澜走到屏风口的时候,姬娘却忽然叫住了穆澜:「大小姐,若可以的话,永远不要往东走。」
穆澜看了过去,而后她才安安静静开口:「如果我只能往东走呢?」
「遍地尸骸。」姬娘说的直接。
穆澜点点头:「谢谢姬娘。」
姬娘也没说什么,而后穆澜转身离开了南楼。
对于姬娘,穆澜并没去查,但是本能的直觉,穆澜很清楚,姬娘绝非这么简单的人,恐怕蜗居在王府之内,也是有隐情的。
而姬娘的话就好似在提醒穆澜。
但是穆澜却别无选择。
她一路只能向东。
东是风水最好的位置。
那座深宫在京都的东面,东宫也是东,不管怎么样,穆澜都逃离不了那。而姬娘却可以明确的告诉自己,那是遍地尸骸。
穆澜沉了沉,她却无法反驳姬娘的话。
不管这一世如何,遍地尸骸是无法更改,就如同上一世一样,只是踩着谁的血一步步往上走而已。
何况,穆澜重生到现在,她手里沾染的人血还少吗?
她别无选择,就算面前是地狱,穆澜也只能走下去,再没了任何退路。
穆澜没在南楼多待,很快就从容离开,荷香看见穆澜走了出来,立刻跟了上去,两人安静的朝着落雪楼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东楼的时候,穆澜淡淡的扫了一眼,没说一句话。
倒是荷香的声音压的很低:「大小姐,您快走吧,最近东楼这不太干净呢。」
穆澜看了一眼荷香,荷香立刻禁声。
穆澜这才朝着落雪楼的位置走去。
没再理会东楼的情况。
……
下午的时候,穆澜带着荷香出了一趟王府。
她也不闪躲,倒是当着穆战天的面,坦荡荡的离开的。
看着穆战天在不远处看着,穆澜笑了笑,忽然转身:「二哥不需要派人跟着我,我不太喜欢被人跟。如果二哥好奇我干什么,大可大方的跟着。」
这话算是警告。
穆战天阴沉的看着穆澜。
他跟着穆澜很长的时间,包括太子的人也在跟着穆澜,但是谁都没发现穆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穆战天跟着穆澜的人,还莫名的死了几个,不曾回来过。
可是却又没证据是穆澜所为。
就连太子这段时间对穆澜的紧跟都变得放松了下来。
因为穆澜出府的行程几乎就是百无聊赖。
单纯的逛集市,在茶楼喝茶吃小点,听评书,一段时间去医馆帮王雪霜取药,偶尔在几个热门的商铺转转。
不曾和任何人接触,也不曾做过什么。
穆战天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穆澜话里的警告,他岂会不知道,换句话说,穆澜一直知道自己被人跟着。
既然如此,确确实实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有先降低穆澜的防御心,才可能找到突破口。
穆战天冷笑一声:「不必。本王不想莫名横死在集市。」
穆澜挑眉:「也是,毕竟天灾人祸,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二哥倒是想的周全。」
她皮笑肉不笑的接了话,倒是不紧不慢的。
穆战天的脸色变了又变。
而穆澜点点头:「既然二哥不跟着,那我就先告辞了。二哥还是好生照顾侧妃娘娘,在府内抓抓鬼。」
「穆澜,你……」穆战天忽然明白了穆知画面对穆澜时候的阴沉和愤怒。
明明穆澜在笑,明明穆澜说的都好似云淡风轻,但是穆澜却可以硬生生的让你一口血咽不下去。
而穆澜早就已经从容的离开了王府,甚至马车都不用,并没任何排场。
在穆澜离开后,穆战天的人跟了上来:「懿郡王,是不是要跟着……」
「不用。」穆战天冷声呵斥。
穆澜说的这么直接,穆战天再让人跟着也不可能看的出什么,所以穆战天选择了迂回战术。
侍卫不敢开口,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
穆战天阴沉的看了穆澜很久,而后才转身朝着穆王府内走去。
……
穆澜倒是淡定,完全没理会穆战天的反应,在市集认认真真的逛了起来,不时的买点小点,吃到好吃的东西,看见新鲜的小玩意,穆澜整个人都会满足的弯了弯眼睛。
同样是女子,荷香看见这样的穆澜都有些入迷。
「大小姐,您真好看。」荷香忍不住开口。
穆澜倒是自然的塞了一块小点在荷香的嘴里:「行了,别恭维我了,吃东西,嗯?」
荷香点点头,这才老老实实的吃着。
穆澜在集市转了一圈,买了些喜欢的小玩意,然后才去了店铺。
这次穆澜倒是没绕圈子,她很清楚,穆战天的人没跟着,而太子的人这几日来早就已经放松了警惕。
在集市上,穆澜就看见太子的人在茶楼喝茶,甚至注意力都没在自己的身上。
自然穆澜也不需要闪躲,而是直接去了商铺。
结果穆澜抵达商铺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看见容九,这让穆澜微微拧眉,容九一直都是跟着李时裕的人,见到容九就意味着李时裕也在,可是穆澜的本能直觉却笃定的认为,李时裕并不在商铺之内。
那容九为何而来。
「大小姐,您来了。」王掌柜看见穆澜,立刻迎了上来,「容大人也刚刚来,说是要找您,奴才还想着您今儿会不会来。」
穆澜安静了下,点点头,而后看向容九:「容大人找我有事?」
容九点头。
穆澜也没说什么,转身朝着二楼的厢房走去,容九很快就跟了上去,王掌柜和荷香在楼下等着。
穆澜走在台阶上,倒是没能想明白什么事可以让容九亲自来找自己,容九是李时裕的人,只听命李时裕一人。
上一世,李时元就没少费心思,想从容九和容寺两兄弟下手,但是两人却完全不为所动。
所以,在李时裕死了以后,容九和容寺两兄弟为了不受屈辱也直接自尽而亡,算是尽责尽忠的典范了。
现在容九冷不丁的来找自己,穆澜是着实想不到。
但是穆澜表面却始终冷静。
两人走进厢房,容九关上门,安静的看向了穆澜:「大小姐,属下是奉四殿下之命而来。」
「四殿下有事交代你和我说?」穆澜拧眉。
这不像李时裕的风格。
这人要做什么就是直来直往,从来不需要这么含蓄的。
容九倒是淡定,说的直接:「四殿下吩咐属下,如果穆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直接和属下说,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穆澜楞了下,回过神,微眯起眼看着容九。
那一夜,穆澜和李时裕提过,但是这人明确的拒绝了。
穆澜倒是也没强求。
结果现在李时裕却让容九来了?
这是真的出乎了穆澜的预料。
有容九帮忙,很多事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在最初见到李时裕的时候,穆澜问李时裕要了腰间的玉佩,有那一枚玉佩就相当于见到了李时裕本人,下面的人自然会听命行事。
但是这样的事用不到。
可就算真的用的到,和李时裕亲自下命也是截然不同的。
穆澜忽然笑了,很轻很轻,就好似心口拂过一丝的暖意,怎么都挡不住了。
一阵,穆澜才看向容九:「那穆澜先行谢过容大人,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穆澜定会告知。」
容九颔首示意:「王掌柜随时可以找到属下。」
「好。」穆澜应声。
而后容九不再多言,礼貌的退了出去。
在容九打开屋门的时候,穆澜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容九:「容大人,请留步。」
容九停了下来,看着穆澜,穆澜颔首示意而后转身走到了最里面的柜子,那柜子里放的都是一些刺绣的样品。
大部分都是李暮和李燕送上来的样品。
在这些样品里面,唯有一个钱袋是穆澜亲自绣的。
黑色的底,上面有一只跃身而起的金龙,花色极为简单,但是随着钱袋的晃动,金龙却是跃出钱袋,好似一条龙彻底的活了过来。
穆澜安静的看了一阵。
这是最初李时裕问自己要的时候,穆澜绣下的。
但是穆澜却没打算给李时裕,这样的行为在穆澜看来太欲拒还迎和暧昧了。也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倒是李时裕也没再开口和穆澜提过。
穆澜自然不会自作多情。
倒是现在,穆澜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钱袋送了出去。
「这个麻烦容大人帮我转交给四殿下。」穆澜开口,没一点局促的意思。
容九接过,看着钱袋上精美的绣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但是表面容九却始终镇定。
「请穆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交到四殿下手中。」容九沉声说着。
「有劳了。」穆澜淡淡点点头。
见容九要离开的时候,穆澜却忽然转移了话题:「容大人,最近宫内事情可多?」
「回大小姐的话,如果您问的是四殿下的话,那殿下最近很忙,忙着找鬼手,加上皇上的龙体欠佳,大部分时间几个殿下都在凤阳宫内陪着皇上。」容九倒是没隐瞒,解释了一下。
穆澜点点头:「皇上的病情如何?」
「属下不得而知。」容九实话实说,「何御医也终日都在凤阳宫中。」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了,多谢容大人。」穆澜礼貌的道谢。
容九颔首示意,而后就快速的退出了厢房,厢房很快安静了下来,穆澜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安静的把这段时间堆积的账目看完,再去绣房巡了一圈,仔细的教导这些绣娘。
一直到日落后,穆澜才从后院离开。
她仍然回了医馆。
风长阳已经挂出了医馆营业的牌子,外面等了无数的人,穆澜没避讳,安静的走了进去。
就如同往常一般,医馆过了两个时辰,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大小姐。」在医馆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风长阳才走到了穆澜的身边。
穆澜放下东西,这才看向风长阳:「估摸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了,风伯伯要做好准备。还有,宫内凶险,还请风伯伯小心谨慎。」
「奴才知道,请大小姐放心。」风长阳应声,「为小姐鞠躬尽瘁,奴才别无二心。」
穆澜点点头,拍了拍风长阳的手:「风伯伯,如果在宫内有任何的问题,就直接找穆战骁穆大人,他定会处理。」
「是。奴才记住了。」风长阳应声,「奴才会有办法,一定会等到大小姐进宫。」
「好。」穆澜应声。
而后,穆澜拿过给王雪霜安神的药,并没在医馆多停留,很快就转身走了出去。
仍然是幽长的北巷。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这一次,穆澜却没觉察到那样跟随着自己的阴沉眼神,反而是显得安静的多,一直到穆澜安全的走出北巷。
主仆二人就没在京都多加停留,而是匆匆朝着穆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刻,夜已深。
……
第二日。
一直到晚膳的时候,穆洪远才回到穆王府中。
穆澜得到消息已经第一时间朝着王府大门走去,迎接穆洪远,在快抵达王府正门的时候,穆澜不意外的看见陈之蓉也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安静的扫了一眼陈之蓉。
起码现在陈之蓉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和之前的苍白狼狈比起来,显然已经好了不少。
穆澜起码穆澜很清楚,在穆洪远面前,陈之蓉不可能太丢人的。
毕竟陈之蓉的目的很明确。
只是穆澜不会给陈之蓉任何机会了。
她安静了下,才冲着陈之蓉颔首示意:「穆澜见过侧妃娘娘。」
陈之蓉转头,看见穆澜这张脸,那种恍惚的感觉又来了,好似在每一个深夜里,洛雪那一双带着血的双眼看着自己,要把自己一起带下冥王殿。
而穆战天已经觉察到了,安抚着看着陈之蓉。
陈之蓉从之前的恍惚里瞬间回过神,但是并没说什么。
很快,陈之蓉带着穆战天和穆知画快速的从穆澜的面前离开,穆澜仍然站在原地,倒是不急不躁的。
陈之蓉急什么,穆澜哪里会不知道。
她着急和穆洪远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下,陈之蓉才有胜算,证明她是被人陷害的,而穆澜才是这个王府内无恶不作的人。
但是这又如何?
穆澜笑的有些嘲讽,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而后才转身慢慢的朝着大门走去。
……
穆澜刚走到大门,就听见了奴才跪了一地在请安的声音,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了穆澜的预料。
穆洪远回来了,今晚连李时元和李时裕都一起出现在穆王府。
穆澜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就算李时元还没注意到李时裕的时候,两人同进同出也几乎不曾有过,而这一世,就好似变得频繁的多了。说不出是她更改了历史的轨迹,还是因为她和李时裕纠缠的关系,才导致两人无数次的巧合。
穆澜安静了片刻,缓缓从门后走出,看见在场的人,她福了福身:「穆澜见过太子殿下,四殿下。」而后她才又冲着穆洪远请了安,「女儿见过爹爹。」
「起来吧。」这话是李时元说的。
李时裕只是安静的站在李时元的边上没说话,他的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但很快就不着痕迹的转开了。
穆澜也不动声色,并没看向李时裕,眸光只是落在穆洪远的身上。
相较于穆澜,最为激动的人就是穆知画。
就好似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把李时元给盼来了,偏偏,李时元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穆知画的身上,而是落在了穆澜的身上,甚至没分神看一眼穆知画。
而陈之蓉自然也不好在这样的时候,和穆洪远说些什么。
最终就只能压下心口呼之欲出的话,得体的陪着穆洪远走了进去。
穆洪远也始终陪在李时裕的边上,看的出对李时元的讨好。
李时元倒是处处让着穆澜:「你最近瘦了?」
穆澜拧眉:「最近府内事多,所以瘦了些,穆澜谢殿下关心。」
「很多事交给奴才们去做,不需要亲力亲为。」李时元关心的开口,看着穆澜的眼神却不曾发生任何的变化。
穆澜嗯了声。
在这样的交谈里,穆澜也始终和李时元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几次,穆知画想开口,但是却被穆澜巧妙的带了过去,并没给穆知画开口的机会,气的穆知画变了脸,可是却不敢在李时元面前撒泼。
一直走到王府的门槛,穆澜就悄然无声的退到了穆洪远的身后,并不抢风头,而是安静的看着穆洪远和李时元一起走进王府。
而后,穆澜微微拧眉。
今夜李时元也来了,那今夜的事是否会有变数,穆澜忽然不敢那么笃定了。
在这样的踌躇里,一声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传来:「难得见你心神不宁的样子,这么一心相当太子妃,难道见到太子不是应该要开心点?」
那是李时裕。
穆澜没理会李时裕的戏谑和调侃,眉头微微拧了下,而后越过门槛。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还是因为李时裕站在身后,穆澜第一次没注意到门槛,险些把自己绊倒。
身后的李时裕眼疾手快的把穆澜扶住,眉眼里倒是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从容不迫的看着穆澜:「投怀送抱也不需要这样。」
穆澜:「……」
这人
想到李时裕把容九借出来了,穆澜倒是没和李时裕计较这些,何况,现在也不合时宜。
而李时裕也仅仅是把穆澜扶正,就什么都没再做过了。
就好似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悄然无声的过去了。
两人安静的跟在穆洪远和李时元的身后,进了穆王府。
穆王府内一切都已经准备稳妥了。
穆洪远恭敬的把李时元请到了主位上,李时元倒是也没客气,在场的人顺着位置坐了下来,穆洪远甚至有意把李时元右边的位置留给了穆澜。
而这之前是穆知画的位置。
穆澜倒是笑了笑,没推诿。
穆知画看着穆澜,恨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但是碍于这样的场合,穆知画一句话也不能说,就只能这么含怨的看着。
穆澜坐了下来,反倒是可以把李时裕看的清清楚楚,因为李时裕就在自己的对面,只是两人的眼神并没任何交流。
反倒是李时元不时的看向穆澜,倒也没避讳在场的人,询问穆澜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那些小点喜欢吗?」李时元低声问着,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样的姿态就显得再亲密不过。
穆澜笑脸盈盈的:「还不错。只是麻烦殿下让人从宫内刻意送到王府。」
「喜欢就行。」李时元倒是不以为意这期间奴才们要怎么快马加鞭,「本王前些日子去给祖母请安,祖母倒是惦记着你,寻个时候,本王带你入宫,免得祖母老说本王把你藏起来了。」
「好。」穆澜乖巧又顺从。
李时元微眯起眼,看着穆澜,穆澜并没回避李时元的眼神。
反倒是李时元忽然轻笑一声,整个人贴的更近,穆澜也没闪躲,坐的笔直,偶尔那视线落在穆知画的身上,红唇扬起了挑衅的笑。
穆知画岂止是恨
从跟了李时元到现在,除去李时元在闺房之乐上的温柔,别的时候李时元也就只有没人的时候会哄着自己开心,而非是现在,完全不不顾场合的哄着穆知画的开心。
甚至还让人专程从宫内送了点心来王府。
更不用说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慢声细语的和一个人说话。
李时元身份的尊贵,从来都是别人阿谀奉承,攀炎附势,绝非是李时元这样的讨好一个人。
从来不曾有过。
而现在,这一切穆澜却可以享受的到,穆知画怎么能不恨,甚至穆知画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时候还不忘记挑衅自己。
穆知画明知道自己要冷静,可是一阵阵涌上脑门的怒意,却让穆知画怎么都没办法冷静。
一直到穆战天几乎是凌厉的眼神看过来,穆知画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红着眼,低着头,不吭声。
反倒是穆澜忽然开口,而是对着李时元:「太子殿下,您这样伤了怡小姐的心。」
李时元面不改色的看着穆澜:「你希望本王对怡小姐好?」
穆澜笑颜盈盈的:「穆澜比较喜欢专宠一人。就如同父亲对母妃一样。」
她的眼神没从李时元身上挪开分毫,字里行间也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而是如此坦荡荡的和李时元说出这样的话。
「想要本王的专宠?」李时元凝视着穆澜,淡淡开口问着。
这样的口气,没人猜得出李时元的情绪。
穆澜倒也淡定,并不曾因为李时元的态度而有任何的改变,微微扬眉,眼中的眸光说不出是试探还是挑衅。
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又显得纯真无比。
穆澜没否认:「是。」
李时元最终倒是意外的笑了:「那让本王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本王的专宠。」
穆澜笑了笑,这一次倒是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低头喝着杯中的茶,李时元的眸光很沉的落在穆澜的身上,很久都不曾收回。
一直到王府内乐声响起。
穆洪远适时的开口,李时元这才游刃有余的和在场的人应和了起来。
而穆澜也不再开口。
反倒是全程李时裕显得安静的多,只是偶尔落在穆澜身上的眼神,凌厉而阴沉,让穆澜忍不住拧眉。
她和李时裕算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偷换的男女。
而现在被李时裕看着,却好似自己红杏出墙,被这人发现的心虚?
穆知画从这样的想法里回过神,很轻的笑了笑,嘴角越发扬起了自嘲的笑容,而后才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大堂内的一片歌舞升平。
偶尔,穆澜的眼神掠过在场的人,很快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一直到穆澜看向了姬娘,她的眼神多停留了一会,而后才淡淡的收回,又若无其事的低头小口的吃着盘中的食物。
穆澜在等。
等待时机。
……
舞娘一曲接着一曲,乐师也跟着不停的奏乐,王府之中尽是愉悦的交谈声,就连平日极少开口的王雪霜,都会偶尔说上两句,似乎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显得格外的愉悦。
穆洪远和李时元更是交谈甚欢,李时裕偶尔会应和两句,但却从来不会抢走走李时元的风头。
宾主尽欢。
唯有陈之蓉,手心汗涔涔的感觉又跟着来了。
明明这个大堂内烛光通明,人头攒动,但是陈之蓉却觉得冷,从脚底一阵阵窜上来的恶寒,在座的人,不断让人出现幻影,一点点的叠加了起来,最后竟然让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样的事,让陈之蓉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那种微微的颤抖,眼神也逐渐跟着涣散了起来。
好似一夜之间,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入夜看见的就只有穆澜的身影。
但是这个穆澜,却好似变成了洛雪,原本温柔的笑,瞬间变得渗人,一张精致的容颜,变得惨白吓人,如同星辰的双眸,越来越空洞,鲜血一点点的从瞳孔中滴了下来。
周围的烛光似乎都变得微弱了起来,阴森森的。
明明屋内没任何的风声,可是陈之蓉却可以清晰的听见风声在耳边传来。
她毛骨悚然。
老嬷嬷靠的很近,是第一个发现陈之蓉不对劲的人,她立刻捏住了陈之蓉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却很快速的说着:「娘娘,您要冷静,王爷也在,太子殿下和四殿下都在,您可不能做什么事。」
陈之蓉没任何反应。
「娘娘」老嬷嬷不断的叫着,「不要着了别人的道,这里是大殿,灯火通明,您不要胡思乱想。」
老嬷嬷也越发的紧张。
这样的陈之蓉,老嬷嬷太熟悉了,是这段时间来,陈之蓉每次发病之前的征兆,最初她的叫声可以把陈之蓉从这样的幻觉里叫出来,但是现在却已经逐渐的没了用处。
陈之蓉好似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根本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很快,穆战天和穆知画也已经发现了,穆战天的脸色变了变,穆知画也好不到哪里去。
兄妹俩交换了一个视线。
当即,穆战天就决定要把陈之蓉先送回东楼,寻一个借口。
也好过留在这里闹出更大的笑话。
毕竟穆洪远和太子,四殿下都在,今夜要真的闹出事,陈之蓉就彻底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这对于穆战天和穆知画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麻烦事。
结果
没等穆战天和穆知画开口,陈之蓉却忽然站了起身,力气极大,挣脱了老嬷嬷和周围的奴才,飞快的朝着穆澜的方向冲去。
在陈之蓉的眼中,此刻并没有穆澜,只剩下洛雪。
一个冲着自己阴恻恻的笑着的女人。
她恨透了洛雪。
明明弱不禁风,但是却可以轻易的夺取穆洪远的注意力。
明明是她先给穆洪远生下一双儿女,但是却不能抵得过洛雪在穆洪远心中的地位,就算是现在,她都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成为王妃,仍然是一个人人嘲笑的侧妃。
在京都,多少人表面恭敬无比,但是谁不知道陈之蓉为了正妃之位费尽心思,而如今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就连穆知画的婚事,陈之蓉都没能护住。
这婚事,竟然也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在看着面前的这一张绝美的容颜,陈之蓉对眼前的人恨之入骨,洛雪能活过来一次,她就能再弄死这个贱女人一次。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陈之蓉疯了一样的喊着。
人要陷入疯狂的时候,力气大的吓人,就连第一时间回过神,扣住陈之蓉的穆战天都被陈之蓉挣脱了。
她快速的冲着穆澜去了。
穆澜的脸色闪过一丝的惊恐。
周围的人也跟着错愕了起来,谁都没能从这样的情况里回过神。
唯独李时裕看了过来,眸光瞬间变得锐利,但是在瞬间,李时裕竟然在穆澜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的狡黠,就好似一切都已经被穆澜安排好了一样。
他的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而这样的狡黠已经消失不见,表面上的惊恐却让人人都觉得怜惜不已。
「娘娘……」穆澜惊呼出声。
陈之蓉推翻了桌面上的东西,手中的簪子已经朝着穆澜的心口刺去,穆澜闪躲不及,簪子从穆澜的脖颈滑过,鲜血流了出来。
鲜血刺激了陈之蓉。
也让在场的人从惊愕之中回过神。
李时元是距离穆澜最近的人:「穆澜。」他护住了穆澜,低声怒吼着,「快,传御医来。」
奴才们不敢怠慢,立刻匆匆跑了出去。
而陈之蓉陷入了疯狂,怎么都没办法从这样的疯狂里回过神,不管谁靠近陈之蓉,都会被陈之蓉手中的簪子划伤。
「反了反了。」王雪霜一脸震惊。
陈之蓉被拽着,但是很快她又挣脱了出去。
「够了,把侧妃给本王关起来。」穆洪远怒斥出声。
周围的侍卫立刻动手,陈之蓉却始终面色阴狠的,神情恍惚的说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王雪霜站起身,朝着陈之蓉走去,陈之蓉却已经完全不再清醒,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忽然
王雪霜惊呼一声,脸色都跟着惊变了起来,陈之蓉的簪子竟然冲着自己来了。王雪霜的年纪哪里能躲得过去。
大堂内的也惊愕了。
穆战骁和穆战天回过神,都冲着王雪霜的方向来,结果让人出乎预料的是,一直安静的四房姬娘却忽然挡在了王雪霜的面前。
所有的人乱成了一团,唯有姬娘恰恰好就在王雪霜的旁边。
那枚簪子狠狠的刺入了姬娘的心口。
这下,大堂内鸦雀无声。
姬娘睁大了眼睛,鲜血一点点的流了出来,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软了下去。
鲜血却没能让陈之蓉停下来,陈之蓉冲了上去,彻底的没了神志,企图再把簪子拔出来,再狠狠的刺进去。
忽然
「啪」重重的巴掌声响起。
穆洪远的手心已经毫不客气的朝着陈之蓉挥去,陈之蓉哪里能承受这样的力道,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她的头发已经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马上把姬娘送回南楼,让大夫立刻过来。」穆洪远当机立断的命令。
姬娘边上的人立刻就把姬娘给带回了南楼,一路上,鲜血淋漓,姬娘才似那个彻底没了气息的人。
大殿内更是一片鸦雀无声。
穆知画率先回过神,立刻冲了上去:「娘……娘……」
穆战天也显然被这一幕弄的措手不及的,但是穆战天反应的很快。
穆战天立刻在穆洪远的面前跪了下来:「爹爹,娘不是故意的,娘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有些精神恍惚,还请爹爹从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