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舔狗面首的逆袭路

我是长公主府里最不受宠的面首,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我长得不够柔美。

长公主的贴身侍婢不止一次暗示我,公主纳我,纯属意外。

她说:「面首就该要有面首的样子。」

可我第一次做面首,实在不知道面首该有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我只得去偷偷观察其他几个面首,他们涂脂抹粉,很是妖娆……

我咬咬牙,下定决定要改变自己。

虽然长公主现下不待见我,但只要我努力,终有一日,她会看到我,爱上我,宠幸我,不能没有我。

心动不如行动,当日我便勒紧裤腰带,花重金请了府外有名的化妆师回来教我堪称换头的化妆术。

可数月过去,我依然是府里面首中最最阳刚的那一个。

毕竟,那些面首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且因为比我受宠,他们的私房钱可比我多了去了,请的化妆师自然也比我的好上许多。

真是晦气,不仅钱没了,连公主府面首排名都没上去一位。

「全都是没主见的狗东西,除了模仿老子还能干点什么像样的事儿?」我骂骂咧咧蹲在院子墙角无聊地逗蛐蛐玩。

长公主恰好与她的贴身侍女琼脂路过,我抬头对上了她的双目。

她长得可真好看,浓眉大眼,挺俏的鼻,一张樱桃小嘴红润润的,盈盈一握小蛮腰,简直是我心中世无其二的女神。

可惜,我至今都未能够搂一搂她的腰,牵一牵她的手。

沉迷于长公主的美貌,我咧着嘴傻笑,全然忘了要上前请安。

长公主与我对视了一会,居然……吐了……吐……了……

我愣在原地,抽动着嘴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终究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她接过琼脂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柔声对我解释道:「樊卿,本宫方才在母后那吃多了酒,胃不舒服才……你不要介意。」

我哪里敢介意,只好上前去行了个礼:「长公主可要仔细身子,少喝些酒。」

「本宫记下了,谢谢你,樊卿。」她说着,便朝我点了个头继续往前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个狗东西的院里,tui!

长公主对我总是客气又疏离,我时常抬头问天,该怎么样才可以当一个称职的面首?可天一副「我知道也不告诉你」的坏胚子模样,气煞我也!

「唉。」我听到公主轻声叹息,「你说我那会怎么会鬼迷了心窍,收了他这么一个……」

想来,也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

我自问长相并不寒碜,相反未来京城之时,小姑娘都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递情信。遇上那些个有才华的姑娘,谁不对着我感叹一声「陌上人如玉,樊卿世无双」?

可来了公主府,见了那些个仿若柔弱不能自理的面首,才知道世人的品味各有不同,公主的尤其独特。

来公主府之前,我还是准驸马杨将军府里的一个小厨子,那日我新做了一盒玫瑰糕,杨将军尝了觉得不错,派了个小厮将糕点给公主送来。

也是巧了,那小厮正好身子不爽快,于是托了我来送。

我提着糕点候在一旁,长公主连正眼都没有瞧我,只一杯一杯往嘴里灌着酒。

我偷偷瞄了一眼,她一双眼睛早已迷离,白皙的两颊染上了红晕,真是美啊!

于是我当场暗下决心,此后娶妻当选长公主之流。

「玫瑰糕啊?本宫最讨厌玫瑰了!杨旭这个王八蛋,是存心找本宫不痛快吗?」长公主将酒杯往地上一摔。

然后朝我伸出食指勾了勾,「你,给我过来!」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想的并不是要挨罚,而是觉得,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的样子也如此可爱。

我规规矩矩地上前去,还未行礼,她便「忽的」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前襟,「你回去,告诉姓杨的……你……」

长公主的眸子真亮啊,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她矮我半个头,仰着面冲我说话,哈出的气还带着酒香,我不自觉地吸了一口……

「你的眼睛……真好看。」她语调温柔。

我有些慌:「长公主谬赞了。」

「做我的面首吧,我会对你好。」她说着扑进我怀里,双眼一闭睡了。

稀里糊涂的我被人安排到了一个院里,这晚,我躺在床上,长公主伏在我胸口睡觉。也不知是做梦还是惯性使然,她的手伸进我衣衫在我胸口抚摸了许久。

我绷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是自己在做梦,一动,美梦就醒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太阳升起,长公主睡眼惺忪地起身,然后眼神移到了我脸上,幽幽地问我:「你是谁?」

我的眼皮子重得快要掉下来了,但我依然强撑着答道:「我叫樊卿,是长公主你昨晚新收的面首。」

「哦……」她应了一声,然后……吐了,「呕……」

这以后,长公主再也没从我院前路过。

听人说,长公主每次去往府里各处都刻意避开了我的院落,就是怕遇上我再次呕吐。

我很是感动,长公主知道我看到她对我吐会伤心,所以才远远绕开我,如此照顾我的自尊心我怎会不知她的心意呢?

虽说长公主是为我着想,可我作为一个面首怎么能坦然地接受着这种恩宠却没有任何回应呢?

可长公主又没法见我,见了我必然又会引起她的身体不适。

所以我决定给她写信。

我写:雾柔,见字如面。

我原本也寻思着应该恭敬地写上长公主这个称呼,可写信本就是抒发我情感的时刻,且她的名字又着实好听,于是便斗胆写了。

虽心中略有忐忑,但又想,长公主是个心胸宽广的女子,必然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第一封信太过直白的叙述思念之情恐怕有些唐突,于是我便随意地扯了一些家常。

譬如我早上只喝了一碗白粥,看了会书后竟然又到了午膳时间,时间果然如白驹过隙,可一想到是跟雾柔你在同一个府邸里虚度着时光,我又觉得万物可爱了起来。

可这封信没有到长公主手上,便被琼脂退了回来。

她将那信一掌拍在我胸口,「你居然敢在信中直呼长公主名讳,小命不想要了?」

我很是生气,朝她怒吼,「你懂个 p,我与长公主乃是夫妻,喊她名讳以示亲昵罢了。」

「什么夫妻?驸马与公主才是夫妻,你不过是长公主随手纳的一个面首罢了。」琼脂叹息了一声,「樊卿,你就安分一些,即便长公主不宠爱你,也不会亏待你。你便在府里好生养着,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琼脂说的倒是大实话,可我天生就不是个会认命的人。

我当即跑去书房盘算,要怎样才能当上驸马。

首先必须要除掉杨旭,接着就是公主府里其他七个面首。然而可悲的是,即便这些人都被我一一除去,也还是会有下一任驸马前赴后继地出现。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唉,累了,投胎是门技术活,可惜前世的我十分不争气。

意识到驸马之路不通后,我又给长公主写了第二封信。

即便是做面首,我也要做一个独特的面首。

我写:雾柔,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这样我们便算是相拥过了吧?你与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是否我的心跳你会懂?

我托琼脂帮我带给长公主,琼脂当场就拆了开来。

「你这个人,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我很是不满。

琼脂斜了我一眼,「你从哪里学来这些酸溜溜的句子?」

「嘿嘿。」我干笑两声,「无师自通。满满的都是我对长公主的爱。」

「我看你是有病。这次不光直呼长公主名讳,还……啧啧,我都不好意思看这些句子。你可知道面首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琼脂可真是个好人,她在教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免得不懂尊卑犯下大错。

面首,哪有什么地位呢?不过是长公主一时兴起便可宠幸的玩物罢了。可我也说了,我要做一个不一样的面首,我有思想有主见,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要努力站到长公主身边去,哪怕是以面首这个身份。

「琼脂,你便帮帮我吧,将此信交给长公主,福祸由我一人承担。」

琼脂拗不过,终究还是帮了我一把。我就说她是个好人,也是,长公主那么完美,她所信任的侍女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听说长公主看了我的信,当场连饭也吃不下,直接跑去偏房呕了一刻。

我想,长公主一定是明白了我对她的思念之情,她心疼我,才伤心至呕。

于是,我又写了第三封信,琼脂不肯替我送,说长公主根本就没法读你的信,一听你名字她就胸口沉闷。

「可她也没说不让我写信给她是不是?」

琼脂词穷,只好又替我传了一回。

我爱上了给长公主写信的感觉,哪怕她一封都没回,我还是乐此不彼地继续写着。我知道的,她不是不想回,只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我也曾有过这样的瞬间,我懂她。

琼脂哭着来求我,「求求你别再写信了,你的信长公主见一回吐一回,你可饶了她吧!」

「可是……她也没有阻止我继续给她写信吧?琼脂姐姐,好姐姐,你再替我送几封,长公主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可直到我写到第十封信,长公主还是在吐啊吐。

我突然陷入了沉思,长公主这吐恐怕不是因为我,而是……有了身孕吧!

毕竟,除了我,这公主府里还有七个面首。长公主与我虽没有夫妻之实,但不保证她没有宠幸过其他面首啊!

大意了大意了,我心痛难当,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可不过片刻,我便静下心来。我既成了长公主的面首,便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了。我爱着她,必然也要爱她的一切。即便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一定也会将其当成亲生骨肉来心疼。

是不是我的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长公主开心,要我跟这孩子姓,也不是不可。

这几日我忙着查典籍,得知有了身孕的女人喜食酸物。

正值立秋,酸枣成熟的时节。

可我囊中羞涩,不得不把那支表妹赠我的玉簪子当了,去集市买了些酸枣回来。

说起表妹,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只记得小时候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嚷着长大了要嫁给我。

可惜,我现在已成了长公主的面首,再也没机会与表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想到这,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是长公主的面首,我心里就只能有长公主一个人,怎么还能想别的女人呢?真是不知好歹。

长公主的吃食自然是顶好的,她也不会缺酸枣吃,所以我需得做点不一样的,才能讨她欢心。

好家伙,我终于想起来我原先可是将军府的厨子,虽说不是主厨,可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怎么早早的不利用起我这优点来呢?

我决定做酸枣花糕——自然不是一般落了俗套的花形,而是一种极为罕见,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花,叫曼珠沙华。

在厨房做糕点的时候,瞧见了两个石榴,于是顺手剥了,将其汁液也搅拌进了酸枣泥里。如今长公主有了身孕,多吃点营养丰富的总没坏处。

我满心欢喜地拿着花糕去见长公主,却被守门的告知公主府近日来了贵客,长公主不方便见我,并奉劝我接下来几日都不要随意走动,否则长公主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贵客,贵到影响了我的自由,连在公主府走动也不怎么方便了。

「大哥,你们可知道这贵客是何方神圣?」

那两守门的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朝我摆摆手,「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瞧,能在公主府当差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瞧这谈吐,颇有大家风范。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问,于是将糕盒递过去,又掏了点用簪子当来的银子。

「两位大哥,这点小钱就当樊某请你们喝酒了,这个糕盒还麻烦你们替我送到公主房里,交给琼脂姑娘便可以。

有钱真是能使鬼推磨,他们欣然答应。

要不是许久未见琼脂,我万万不会塞钱请这两个守卫去办这事。真是让原本我那并不富裕的生活,更加的雪上加霜。

当天午后,琼脂就拿着个钱袋子来找我,说是我做的糕点好看又好吃,长公主很是开心,这钱袋子里都是她赏我的钱。

我接过那银袋子一瞧,深蓝色的底布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莲花,针脚略显粗糙。

「啧啧,没想到,公主府还有女红如此之差的绣娘。」我感慨了一句。

琼脂轻咳了一声,「这钱袋子是长公主亲手绣的。」

我一听,高兴得很,长公主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

嘴上却倔强得很,「这钱袋子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他们七个都有?」

琼脂掩嘴一笑,「长公主闲来无事就会绣一些钱袋子或荷包,别说他们七个,公主府很多次下人都得过长公主的赏赐呢。

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会给我。」

琼脂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知足吧,总比没有的好。」

也是,做人呢不能太贪心,只要长公主高兴,她做什么都可以,我怎么能有一丝怨言呢?

我点点头,「替我谢谢长公主,并请她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这样生出来的宝宝才健康。」

「宝宝?什么宝宝?」

我挠挠头,「长公主肚子里的宝宝啊。她不是孕吐好久了吗?」

琼脂愣了几秒,「谁说长公主吐是因为怀了身孕?不过是长公主小时候吃多了酸食伤了脾胃,每年入秋之时总要发作,服了药也没多大用处,只能等适应了秋季的气候,才能有所改善呢。」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那酸枣糕……」

「什么糕?」琼脂问。

「我送去的……酸枣糕啊……」

「酸枣糕!你送的居然是酸枣糕!你没事送什么酸的啊!不知道长公主近日不能吃酸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何其无辜,「我以为她有了身孕,才做了一些酸枣糕缓解她的呕吐症状……」

「我要被你害死了!」琼脂说着一跺脚就跑了。

长公主果然吐得一塌糊涂,我趴在长公主院子的外墙上,看到她的房间灯火通明,侍女们进进出出,端着盆的捧着毛巾的,一个个神色慌张。

我呢,不仅慌张我还心疼,她的呕吐声不绝于耳,我自责不已。

到了子时,她屋内已安静下来,应该是睡了。我也打着哈欠回自己院落去,虽然累得很却久久没能入睡。

翌日,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呆坐在书房时,长公主来了。

她见着我,第一句话便是:「樊卿,一段时日不见,你越发憔悴了。」

看到没?长公主在关心我。

「为伊消得人憔悴,我是自愿的。」

「唉。」长公主叹息一声,「樊卿,你知道我那日喝醉了酒,才纳你做了我的面首,你原本有更好的前途,却硬生生要折在我手里。」

我见她紧锁眉头,不由的想起典籍中记录的一个美人:西施病心而颦其里。

我没见过西施,只知道人人觉得她美,可如今长公主在我面前,我只觉得什么西施东施,都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谁都比不上长公主的天人之姿。

「长公主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樊卿心里无人能比。」

长公主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琼脂一眼。

琼脂心神领会,对我说道:「长公主意思是你不适合在公主府生存,寻个时间你便出府去吧。」

琼脂说的这个话有点莫名其妙,我急了,「什么不适合!我觉得挺适合啊。」

长公主抿嘴摇了摇头,「我原想着面首这个身份,你是不愿接受的。」

「接受啊,一日面首终生面首,为了长公主,我受些委屈不打紧的。」

长公主许是被我的衷心打动,她瞪大了眼瞧着我,「你既然不愿意走……」

呦吼,她已经在试图挽留我了。

「就留在院子里安分守己……这几日也不必做什么吃食给我。」

长公主真贴心,就是怕我下厨房太辛苦,才特意这么嘱咐的吧。她应该是忘了,我原先是个厨子,下厨房对我来说并非难事,这个粗心小可爱,我感觉自己又多爱了她一点。

长公主应该是累了,一张小脸煞白地走出门去,我柔声嘱咐道:「天气越发凉了,长公主一定要多喝热水。」

她没有回头,但我看到她的双手握紧了拳头,一定是接收到了我满满的心意,暗下决心要努力养好身子,不让我担心吧。

接下来的几日,长公主很忙,忙得有些不合常理。

我去各个面首的院子遛了遛,长公主哪儿也没去,就待在自己院里,据说是接待贵客。

我心想什么贵客啊,排场还挺大,自我送糕点那日开始就日日都到公主府串门。

于是我捧着一罐瓜子去长公主院里,意料之中我被拦在了门外。

不让进就不让进,我倚在门边磕着瓜子问守卫,「两位大哥,这贵客到底是谁啊,能日日与公主在内院相谈甚欢的,应该是哪个名门淑女吧,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定然是没有公主好看的。」

右边的守卫咽了一下口水,问道:「你这磕的什么瓜子,味道如此香甜。」

我从罐子里掏出一把,「喏,你尝尝,这是我自制的,外面可买不到。」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尝了一个,「这味道……真是神奇,既清新又甘甜,有些油味,又觉得丝毫不腻。」

「行家啊!」我朝他打了个响指,「我这个瓜子可不得了,煮的过程中可是放了许多珍稀材料,新茶和甘梅便不说了,你也尝得出来。最难能可贵的是,我还放了一味金银花,所以啊,这樊氏瓜子吃再多都不会上火。」

这守卫立马成了我的小迷弟,对我竖起大拇指,「论吃的,樊大哥才是行家。」

见我们此番对话,另一个守卫也崩不住了,立马凑过来,「我也尝尝。」

我大大方方将那罐子往他们怀里一推,「都送你们了,只要跟我说这个贵客是何方神圣,往后做了新吃食,必然不会少了你们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一面磕着瓜子,一面一人一句给我科普起来。

「这贵客是刚刚出征归来的陶煜陶将军,长公主幼年时溺水,曾得他相救。」

呵,是个男的,将军,还是救命恩人。

「自那以后,长公主便倾心于陶将军,皇上为长公主指了杨将军为驸马,长公主还闹了一阵子,所以这婚事如今也就一直这么拖着……」

好家伙,这哪是什么贵客,这是一个实打实的情敌。掐指一算,这情敌还是长公主心里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我有些颓丧,看来英雄救美的戏码永远不会过时,那才是俘获少女真心的利器。

我暗暗记在心中,看来,以后要多往公主院里走动,寻找英雄救美的时机。

这日,我闲来无事做了点桂花羹,想着给长公主送去一碗。既然她脾胃不好,吃不得太酸的东西。那这碗暖乎乎的甜羹应该能得她些许欢心吧。

途径花园,我听到长公主带着哭腔的声音:「陶哥哥,我纳那些面首不过是因为,是因为你同我说,你无意于我,我一时生气才……」

「即便是我无意于你,你也不应该这般糟践自己。」那男声低沉沉的,透着几分寒气。

「陶哥哥,我与他们并没有……」

「你不必同我讲这些,公主的未来夫婿是杨旭,你无愧于他便可。即便是有愧,那又如何,你是公主,无人能奈你何。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公主府,公主以后,不必再邀请陶某。」

「陶哥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杨旭……」公主的哭声越发大了。

「喜不喜欢,他都将是你未来夫婿。陶某告辞了。」

我吸了一口气,这男的怕不是个傻子吧。公主都哭成这样了还在那装冰块呢?现在知道避嫌了?前几日邀请你的时候来的倒是勤快,呸!

「陶哥哥你别走……」

我猫着身子上前,看到公主从身后抱住了陶煜,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身子一颤一颤令人心疼。

我捧着那碗温热的桂花羹,心里有些凄怆。

直到,陶煜挣脱开公主的手,转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老子心心念念当做宝贝的女人,居然被陶煜这个狗东西推倒在地上了?

我心中一股怒火直窜脑门,立马冲过去把那碗桂花甜羹朝陶煜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长公主如此无礼!」

陶煜本能地闭上了眼,我转身朝伏在地上的长公主伸出了手,「公主,别怕。」

我以为此刻的我应该是形象高大,帅气迷人,公主该含情脉脉看着我,随后一头撞进我怀里拿小拳拳捶我胸口。

而我,会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凑在她耳边自责道:「对不起公主,是我来晚了。」

可公主皱着眉头对我怒道:「你来干什么?」

问完也不等我回答,她一骨碌爬起来,从袖袋中拿出帕子,绕过我给陶煜擦脸。

「陶哥哥,你不要紧吧……」

我收回了手,并不怪公主对我如此的态度,她能第一时间想到去安慰陶煜必然也是怕他怪罪我,毕竟他是当朝大将军,而我是个小小的面首。

「他是谁?」陶煜的语气里含着怒意。

「陶哥哥,他也是护我心切,你不要同他计较。」她上来扯了扯我袖子,「樊卿你快走吧。」

我突然就开心了,公主果真是在为我着想,她这般疼我,我怎能一走了之,让她留下去面对这个怒气冲冲,也许会随时推倒她的狗男人呢?

于是我转身,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公主倾心于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知好歹。」

陶煜本垂着眼擦拭脸上的桂花羹,听我这般说便抬起头,看向我。

与我目光对视,我惊了,他也愣住了。

我突然意识到那一日,醉酒的公主为什么要纳我做面首了。

她夸我眼睛好看,不是因为我眼睛真的好看,而是我的眼睛和陶煜一般无二。

「这便是你新纳的面首吧。」陶煜嘴角微微一斜,带着几分讥诮,「眼睛倒是十足的像我。不过……」他的目光一凛,「你可知道,得罪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只知道,公主身份尊贵,容不得他人亵渎。」

「呵。」

该死,这个狗男人居然笑起来,还挺帅,公主的眼睛恨不得抠出来贴到他脸上去。

「来人。」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陶煜,「把樊卿关进西冷阁,面壁思过三天。」

我一脑子问号,还未分辨半句,陶煜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面壁……看来公主,很是喜欢这个面首呢。」

「那就再罚他三天不许吃饭!」公主转头看了我一眼。

这个眼神,哀怨中带着一丝怜悯。

我本来还有些气急败坏,觉得公主太过重色轻……面首!现下看来,她应该是有苦衷的,惩罚我她一定也很难过吧。

不过是三天不吃饭,问题不大。

于是我再也没说半个字,皮笑肉不笑的被两个家仆架去了西冷阁。

西冷阁虽地处公主府偏远一角,可这里的陈设用品一应俱全,房间内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我倒头睡了一觉,醒来觉得饿了,就推门出去,跨出的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守门的拦了回来。

「樊大哥,公主吩咐了你不许出房门。」

呦吼,这不是那两个磕我瓜子的守卫吗?

「哟,怎么是你俩。」我瞬间一身轻松。

「我们平时守着院门,可一旦有人被关押,就是我俩当值,毕竟这公主府守卫里也就我们两兄弟武功最高强。」

「不错不错。」我鼓了个掌,「你们樊大哥饿了,去搞点吃的来。」

「这个……」他们面露难色,「不是小弟不帮你,是公主吩咐了三天不让你吃饭,要不,给你弄点水来垫垫肚子?」

「我不吃饭啊!」我打了个哈欠,「我吃烤鸡吃糕点吃面条,公主不是说了不让吃饭嘛,那我就不吃饭。」

他们面面相觑,「这……」

「哎呀。」我抬手勾住一个人的肩膀,「三天什么都不吃,我人早没了,公主真想弄死我,何必那么麻烦把我关起来。」

他们思虑一番,「有道理。」

这两兄弟是实在人,果真给我搞了一只大烤鸡,一盘糕点,一大碗面,还有一壶酒。

「上道啊,兄弟!」我拍了他们肩头一人一掌,举起壶就往嘴里灌,「酒是好酒,就是比起我自己酿的,还差点味儿。」

「大哥,听说你以前是个厨子?」

「不仅是个厨子,还是杨将军府上的厨子。」

这一开话茬啊,我就忆起了往昔。

没来京城那会,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神厨,但凡哪家摆宴席约不到正儿八经的厨子,都会找我去掌勺撑一撑场面。

久而久之,我在庖厨界的名声越来越大,我都做好开个酒楼的准备了,可谁知我爹拿着竹竿子追着我跑了三条街,把我打回了私塾。

此后,我便过起了寒窗苦读的凄凉岁月。

起初,我尝试过带着三五同窗好友逃课出去游玩,捕鱼打猎,挖红薯,他们都夸我,即便是简简单单的烤红薯,我做出来的味道要比那些摊贩卖的好上许多。

谁知,夫子去我爹那告了状,我爹拿着鞭子把我关在家里狠狠抽了一顿,抽得我屁股开花,使得我半个月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别看我爹平时沉默寡言,可居然能够徒手劈砖,百步穿杨。我娘又十分敬重他,对于他鞭打我一事,不仅不责备,还投以赞许的目光。

我也不是没抱怨过,「爹,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我爹冷哼了一声,「虎父无犬子。」

他可真是个狠人啊,贬低我不也是贬低他自己?又或者……我不是他两亲生的吗?我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为了迎合「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我屁股上的伤好了以后,他便每日逼着我练功夫。好家伙,我这才知道,我爹并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而是功夫颇深啊!

可奇怪的是,他要我练功夫,却不让我露身手,说学功夫一则为了强身健体,二则为了自保,并不是拿去显威风的。

反正,我也志不在此,不用就不用吧,这乡里乡亲的也都很尊重我,实在没有什么可动武的地方。

一边学文一边学武,日子倒也充实,临近赶考,表妹忽然来找我,赠了我一支玉簪子。

「表哥,我爹说你即将去赶考,这个簪子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待你高中便来娶我为妻。」

表妹肤白貌美,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有妻如此,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虽不懂话本子中所描述的,心如小鹿乱撞,面若朝霞绯红,可想着,能与表妹这样的美人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从未觉得自己能高中,自觉对于表妹的信任无以为报,于是做了一盘玉兔水晶糕给她尝尝。

她吃得狼吞虎咽,「表哥,我从未吃过如此精致好吃的糕点,你要记得早日把我娶回家,日日做好吃的糕点给我。」

她说这些话,眼神没有离开过那盘水晶糕,我轻叹一声,她想嫁给我只不过是为了吃我做的糕点罢了。

初入京城那日,我就被京城姑娘的热情惊到了。

她们前呼后拥地拽着我关切地问道:「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吧,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可以挑一个陪你饮酒作乐。」

我一听,大喜。京城就是京城,姑娘们一个个大气率真,跳个舞还婀娜多姿,媚眼如丝。

「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美女的盛情邀约怎么能无礼拒绝呢?于是我接过杯盏便一饮而尽。

「多谢姑娘。」

话音刚落,一个接着一个杯盏递上前来。

「公子,小女子也敬你一杯!」

「公子,我这杯你也要喝!」

「来来来,喝完了这杯还有八杯!」

好家伙,这儿的姑娘真是热情似火,我实在招架不住,十几杯酒下肚,酒量还不错的我竟有些晕晕乎乎了。

「公子,先把酒钱付了,我们去别处快活。」

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边绕啊绕。

我双眼迷离的笑笑,「好啊,多少?」

「不贵不贵,二十两。」

「二十两?!」我瞬间酒醒一半,「你们这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啊,都没我自己酿的好喝,怎么这么贵?抢钱呢?」

那些个娇滴滴的妹子立马收起了笑容,扯着嗓子喊:「妈妈,有人要喝霸王酒啦!」

我回头正要分辨,不曾想被人一板砖拍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在厨房,身边的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却没人瞧我一眼。

后脑勺涨涨的疼,我摸了一下,居然有个大肿块。

这下手够狠的啊,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揉着脑袋起身。

还没站稳,手里就被塞了个锅铲。

「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你做的红烧肉!」

「什么?」我话音未落,厨房里忙碌的人群立马站成两排整整齐齐,抬头挺胸退在我身后。

我望着手中的大锅铲手足无措间,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冲了进来,她的眼睛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双手叉腰怒吼道:「谁做的红烧肉!」

说着又转身接过后面丫鬟递上来的盘子,「瞧瞧,多好的五花肉被折腾成什么样?告诉你们多少次,必须炒出糖色,这白花花像豆腐上淋了几丝酱油的,能给杨将军吃吗?」她说着,犀利的目光扫过人群,定格在了我身上,「好啊你,才来这么会子就掌上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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