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苦，再苦也抵不上心里的苦。
我转过身，不再看洛蔺。
「你走吧。」
我听见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步步就像落在我心头，沉重得我快要窒息。
我拿出压在箱底的花环，那是花灯会上他买给我的，我又捡了回来。
花叶上有很多污泥，本就不好看，现在更丑看了。
自从那日摊牌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洛蔺。
药却是一碗接着一碗端来我房内。
洛蔺派人盯住了我，我再也不能出踏出这个院门半步。
府里的流言又变了，他们说我没福气，眼看着驸马要爱上我，我竟然染了重病快不行了。
是啊，我要不行了。
每天十二个时辰，我只有两个时辰清醒着。
清醒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与洛蔺和离，是不是会不一样？
但，一切都晚了。
其实，我还是会怕，怕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我所料的一样，没多久七皇妹和沈清和离了。
我偶尔听侍女私下议论，七皇妹每隔两三天就会来将军府，找的理由都是看望重病的我，实际上，找的都是洛蔺。
我还听说洛蔺为了她，将最后一个爱妾遣散了出去。
我又猜对了。
有了正版，仿版自然用不着了。
留着还会给七皇妹添堵，自然要送走。
这日，与往常不一样。
我睁不开眼，却能听到哭声。
他们在为谁而哭？
听了许久，才发现是为我。
难道，我已经死了？
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再次睁眼，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不是地狱，也不是天上。
就在我愣神之际，门开了，洛蔺走了进来。
他见我醒了，眉眼处带着一抹笑意：「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以为解药出错了。」
为什么我还没死？
什么解药？
洛蔺看着我布满疑惑的脸，笑笑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你养好身体，我再告诉你。」
10
等我恢复了力气，可以下床走动后，洛蔺告诉我，他给我喝的并非慢性毒药，而是一种特殊的假死药。
长期服用能让人无声无息陷入沉睡，达到假死效果，七天内服用解药可使人醒来。
我问：「为什么？」
洛蔺温柔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我又问：「既然你不想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洛蔺岔开话题：「睢儿，这里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我有时间会经常来看你。」
他让我假死脱身，是为了迷惑皇后。
不让我出去，是为了保护我，但…… 我依旧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被困在了这里。
洛蔺每隔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往往只待一个时辰就走。
我就像是被他养在外面的金丝雀，见不得光。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这一次，洛蔺隔了一个月才来。
他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我才恍然想起今日是我的寿辰。
以往寿辰，阿娘都会亲手给我做一碗长寿面。
这次却是他给我做的，我鼻子有点泛酸。
洛蔺把筷子递给我：「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洛蔺地注视下，我吃了一口。
味蕾在舌尖游荡，我全身一震。
这味道……
在冷宫的那些年，每逢我寿辰之日都会有人送来一碗长寿面，和这碗味道一模一样。
我一直以为是沈清，没想到竟是他！
我看向洛蔺问：「冷宫的长寿面，是你为我做的？」
洛蔺「嗯」了一声。
我内心激荡，没想到在我最孤独最无助的那些时光里，是他给了我唯一的温暖。
原来，他一直默默守护着我？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问：「为什么？」
洛蔺说：「因为我爱你。」
这一夜，洛蔺没有离开，而我也不再似之前那样抵触。
他紧紧地拥着我，我也紧紧地偎着他。
两颗心跳得热烈。
这晚的洛蔺很不一样，像极了他中「欢意浓」的那夜。
我整个人被他翻来覆去，腰都快被勒断。
事后，洛蔺满足地抱着我，低声说：「今夜过后，我会少来，你若想我，让人传信给我。」
我神色微顿，想问为什么，但知道得不到答案，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洛蔺紧紧地抱着我，亲吻我。
我闭上眼睛，在他怀里睡了这几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三天后，也是我「死」后半年。
洛蔺娶了七皇妹。
我得知消息，趁守卫不备跑了出去。
将军府挂满了红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
人群中，我看到了洛蔺，他穿着喜服坐在马背上，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颜。
我看着洛蔺下马，来到八抬喜轿旁，从喜婆的手里接过七皇妹。
我看着他牵着七皇妹的手，走进了将军府。
我突然想起那年我与他的婚礼，他笑了吗？
应该没有。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炙热，洛蔺有所感应，转头看来，隔着人群我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愣了下，大概没想到我能跑出来观礼。
但瞬间，他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牵着七皇妹进了将军府。
忽而想起他的那句「因为我爱你」，我顿觉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11
我没有再回洛蔺给我藏身的别院。
我躲过他的眼线，逃离了京都。
千里迢迢来到了朔州。
阿娘临终前跟我说过，倘若京都待不下去，可去朔州找螭虎将军，他会为我安排退路。
我本可以一早联系螭虎将军，但皇后势力滔天，一旦得知我还有退路，必定对将军不利。
洛蔺的假死药正好给了我脱身的机会。
只是我还贪恋洛蔺的温柔，所以不曾想过后路。
如今，我与洛蔺再无瓜葛。
离开京都，对我百利无一害。
抵达朔州后，螭虎将军告诉我，他曾是我生父的副将，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生父是赫赫有名的神威将军。
他与阿娘青梅竹马，两人自幼定亲，然而就在成婚前夕，他战死沙场。
而后我阿娘进了宫，成了父皇的妃嫔。
我问将军，为什么我阿娘会进宫？
螭虎将军告诉我，我生父与父皇是至交好友，受我生父临终所托照顾阿娘，此时阿娘已被诊出身孕，未嫁先孕恐为天下人耻笑，父皇这才将阿娘接进宫。
我很震惊。
原来，父皇早知我不是他血脉，但他依然对我疼爱有加。
这样看来，父皇后期对我的冷淡都是装出来的。
阿娘的死，父皇的伪装……
那么洛蔺呢？
就在我沉思之时，螭虎将军突然语出惊人。
「洛蔺那小子，从小就说要娶你为妻，谁成想如今竟这样对你！下次若是见到他，我定狠狠揍他不可！」
我震惊道：「洛蔺小时候见过我？」
「公主忘了？洛蔺那小子还是你带来军营的，那时候的他又黑又瘦，跟现在判若两人。」
我心头一凛，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八岁那年，我随父皇来朔州勘察民情。
有一天，我独自外出狩猎，偶然间看到三五名少年殴打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孩。
我射箭吓跑了那些人后，这才看清蜷缩在地上的男孩，他又瘦又黑，浑身是伤，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作为报答，他把怀里藏着的烤地瓜递给我。
从没吃过烤地瓜的我问他好吃吗？
他黑乎乎的脸看起来有些窘迫，说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让他留着自己吃，但他坚持。
我只好吃了，却发现烤地瓜美味极了，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许是见我吃得香，他肚子发出「咕噜咕噜」声。
我想他应该也饿了，把一半烤地瓜分给他。
我们并肩坐在山坡上，一边看日落一边吃地瓜。
我很喜欢那天的日落，说了很多话，也一直笑不停。
他却很沉默，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说，看着我笑。
后来，我拿出番邦进贡的特效药，给他上药。
看着他身上新旧的伤痕，我问：「他们一直欺负你？」
他「嗯」了声。
我又问：「为什么？」
他说：「他们不喜欢我。」
这个我懂。
七皇妹也不喜欢我，所以一直暗戳戳想办法欺负我。
我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你要反抗，不能屈服，不然他们以为你好欺负，就一直打你。」
他说：「我打不过。」
也是，他太瘦弱了，看起来明显营养不良。
我拿起父皇专门为我定制的小号弓箭：「我教你啊。」
第一次当人家师傅，我非常认真。
父皇曾夸赞过我有射箭天赋。
我想，这句话应该送给他。
他才学了一个时辰，就能射中猎物了。
一来二去，我知道了他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旁边的村子。
因为他脸上总是黑乎乎的，所以我一直叫他「小黑子」。
我每天跑去找他玩，他会带我上山摘瓜，下水摸鱼。
我也会把好吃的东西给他，偶尔和他比试箭术。
后来父皇要启程回京，他来送我，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我也有点难过。
想着他经常被欺负，我从轿撵上跳了下来，把他拉到螭虎将军面前。
舌灿兰花地把他介绍给螭虎将军，并力保他是天生将才，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当时的话多少带着夸张的成分。
但我没想到成真了。
那个「小黑子」后来脱胎换骨，蜕变成了我朝最英勇最年轻的大将军——洛蔺！
我拉回思绪，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倘若一切真如螭虎将军所说，洛蔺从一开始想娶的人就是我。
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在演戏……
我的心激动地颤抖起来。
他用假死药助我脱身，又娶了七皇妹，接下来呢？
不好，京都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13
果然不出我所料，从京都传来父皇病危的消息。
我知道，京都的天要变了。
我恳求螭虎将军，随我连夜率五千轻骑赶往京都。
当我们抵达京都时，整座城火光四起，从皇宫里传出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我快马加鞭冲入宫门，远远的看见洛蔺身批铠甲，手持长剑，正与皇后的人马激烈厮杀。
他的身上染满了血，这些血却不是他的。
见他无事，我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突然有人从他背后偷袭他，我果断举起弓箭，一箭射了过去，正中目标。
洛蔺扭头，看到了我，我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那一瞬间，我看到洛蔺眼底闪过一抹眷恋。
不过很快，洛蔺收回视线，继续血战。
「杀！」我指挥着朔州骑兵，加入了战斗。
他们就像新鲜的血液，势如破竹，一下子便打破了僵局。
皇后没料到这变数，眉头拧作一团。
我已经许久没看到她如此不淡定的样子，于是举起弓箭，要给她致命一击！
眼中浮现阿娘的身影，我眼中杀气锐增，一箭射了过去。
皇后身侧的嬷嬷，慌忙叫道「娘娘小心」，以身挡在皇后身前。
利箭穿过嬷嬷胸口，箭头定格在皇后身前。
皇后脸色煞白，抬头看到了马背上的我，脸色骤变：「萧睢，你居然还活着！来人啊，给本宫杀了她！」
无数的箭枝，朝我射来，我只得弃马而逃。
乱箭之中，有人喊我的名字：「睢儿——」
我抬头，看到洛蔺策马朝我奔来，我心跳如擂。
他伸出右手，我毫不犹豫地把手递了过去，被他拉上了马背。
我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一路拼杀着，将我带离险地。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仿佛，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小山坡，一起看云开日落。
只有我和他，再无旁人。
突然，洛蔺抓住我的手骤然一紧，狠狠将我抱住。
力道之大，让我的骨头都有些发疼。
「为什么回来？你不该回来！」
我感觉到他微颤的身躯，是因为害怕失去我吗？
我双手环过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说：「以后我都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洛蔺浑身一颤，将我抱得更紧了。
这时，箭雨停了，耳边传来皇后的声音：「萧睢，你竟敢擅自调来朔州军队，你想造反吗？」
我自洛蔺怀中退出，冷声道：「造反的人是你，我和螭虎将军是来勤王的。」
皇后大笑一声，不慌不忙：「你以为你们这样就能赢了吗？」
有了朔州骑兵的加入，皇后的人很快落于下风。
但她好似一点都不着急，莫非还有后手？
洛蔺看了眼皇后说：「皇后娘娘是在等您的私兵吗？」
皇后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洛蔺。
洛蔺笑了：「可惜啊，我早调了半数兵力去剿灭他们了。」
难怪以洛蔺的实力会被逼至如此艰难之境，原来是抽调了一半兵力。
莫非他一早就打好了要跟皇后同归于尽的念头？
我后怕地握住洛蔺的手，他也用力回握着我，冲我微笑安抚我。
皇后脸色难看至极，她原以为借助洛蔺的兵权，可以顺利夺位，没成想洛蔺反水了。
好在她并没有彻底相信洛蔺，留了私兵的后招，如今却还是功亏一篑。
皇后咬牙切齿道：「洛蔺，本宫待你不薄，唯一的女儿都嫁给了你，你为何要背叛本宫？」
洛蔺说：「谁说我娶七公主了？」
皇后一愣。
我也一愣。
洛蔺娶的不是七皇妹？
「婚礼当日，我娶的不过是与七公主外貌身形极为相似的姬妾罢了。」
因为婚礼当日盖着红盖头，大家根本不会注意新娘是否被掉包，成婚之后听说七公主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探究。
原来，洛蔺之所以找那么多与七皇妹相似的姬妾，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狸猫换太子，想必真正的七皇妹早已被洛蔺秘密关押了。
洛蔺低头，看着我，深情地说：「我说过，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又怎会娶别人？」
我忽然想到他成婚那日，我能轻易从别院偷跑出去，无人阻拦。
恐怕也是洛蔺故意为之吧，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逼我离开京都。
这个男人，真是把一切都算尽了。
处处守护我，为我着想，却把所有危险留给他自己去承受。
伴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沈清扶着父皇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听到父皇病危的消息，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看到父皇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所有人朝父皇叩拜。
我和洛蔺也下了马朝拜。
「睢儿。」
父皇突然唤我的名字，我抬头，对上他极为柔和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他极度宠爱我时的模样。
我眼圈一红，唤道：「父皇。」
父皇走过来，将我扶起，我扑入他的怀中，一如从前父慈女孝。
皇后跌坐在地，无法接受：「这不可能，我明明给你下了五毒散，你怎么可能没事……」
父皇冷眼看着皇后：「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计划？皇后，你机关算尽，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是故意的！故意做出废太子的意图，故意重用老五，为的就是逼我兵行险招！？」
父皇沉声道：「太子早被你养废了，他若继位，只会成为你手中的傀儡。」
太子自幼软弱无能，的确不堪重用。
这江山若是交到他手里，迟早毁于一旦。
皇后大笑：「皇上为了扳倒我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整座皇宫都埋了火药，只要我下令，整座皇宫都将毁于一旦，你们都得给本宫陪葬！」
众人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皇后如此丧心病狂！
我没有惊讶，从容地走上前两步，笑了笑：「皇后娘娘果真如此自信，为何不发令一声试试？」
洛蔺看向我，我朝他眨眨眼。
螭虎将军的暗线早就查出，皇后外族曾在民间大量购买制作火药的磷石，我便猜到，狡诈如皇后，定然是给自己留了玉石俱焚的后招。
自入城起，我便让螭虎将军分兵一千，去寻找火药。
而此刻，我已看到螭虎将军给我成功解决的暗号。
皇后不信，试着发动信号，但四周围毫无反应。
她恶狠狠地看向我：「我竟然输给了你！」
皇后从未将我放在眼里，却没想到是我给了她致命一击！
14
这时，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七皇妹，从人群中走出，举着弓箭对准我：「萧睢，你去死吧！」
所有人都没想到七皇妹竟然隐藏在禁军中，那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射来。
同一时间，洛蔺，沈清，以及父皇都朝我奔来。
洛蔺速度最快，他一个飞扑挡在了我身前。
利箭贯穿了洛蔺的胸口。
我声音激颤：「洛蔺。」
洛蔺倒在我的身上，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我听到他说：「公主，你会忘了我吗？」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又黑又瘦的小黑子，他脸上带着腼腆地笑，问了我一样的话。
当时我是怎么回他的，我说我肯定不会忘了他。
但事实上，我没有做到。
阿娘的死，让我的心彻底封闭了。
几支利箭同时射向七皇妹，她死了。
皇后被赐自尽。
太子被废，幽闭于皇陵。
父皇改立五皇子为太子。
父皇告诉我，他接阿娘入宫是想更好地照顾我们母女，没想到最后害了阿娘。
我问父皇，他爱阿娘吗？
父皇说，若是不爱，又怎会孤注一掷？
若说父皇原先还顾念与皇后发妻之情，那么阿娘的死就彻底触及了父皇的底线。
为了彻底扳倒皇后一族，父皇只能暂时委屈我，把我送入冷宫。
后来我才知道，阿娘没有葬入皇陵，而是与我生父同葬。
在父皇的心底，阿娘深爱的人始终是我生父吧。
我却知道阿娘是爱父皇的，因为我曾不止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过她对父皇的爱意。
真心付出，又怎么会没有回报呢？
事情告一段后，沈清来向我辞行，他要离开京都，去大漠了。
当初我送给他的荷包，重新回到了我手里。
我早已知道，他当初会求娶七皇妹，也是为了保护我。
他自知，求娶我，不会成功，只会触怒皇后和七皇妹更加针对我，她们怎么可能眼看着我幸福嫁人。
于是他改变策略，求娶七公主，让皇后等人放松警惕。
我问沈清，为何对我这般好。
他说，你忘了上书房地动之事？
当时，所有人都往外跑，只有我跑了回来，背起腿受伤的沈清，艰难地往外走。
自那以后，沈清便发誓，会永远保护我。
他从未忘记过当初的承诺。
送沈清离开后，我转身看向倚在一旁的洛蔺。
我问：「不好好养伤，你出来干什么？」
洛蔺暗哼一声。
他虽没说，我知道他是怕我跟沈清跑了。
这男人至今还介怀，我曾想对沈清下药的事。
我说：「刚才沈清跟我说，那日宴会是你派人拦下了他，所以中欢意浓的才会是你。」
洛蔺「嗯」了一声。
我狡黠一笑问：「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喜欢我的？」
洛蔺霸道地将我揽在怀中，目若星灿。
「在你给了我一束光，让我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动力时，我便起誓，生生世世都要守护你。」
正文完。
作者：谢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