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心上人
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和宋戾结婚那天。
他在新房里故意放蛇吓我，我当着他的面弄死那条蛇。
他笑得疯狂恐怖。
说要剥下我这张美人皮留着欣赏。
我直接给他递刀：「记得剥完整些，我爱美。」
1
新婚夜。
婚房里不见新郎宋戾的踪影。
只听得到细微的「嘶嘶」声，被子凸出的东西，一点一点挪动着。
我干脆直接掀开被子，格外鲜艳的蛇便露了出来，正朝着我吐芯子。
诡异黏稠，床上还有它爬过的湿漉痕迹。
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被吓哭了。
可我不同。
从小生活在山里，最不怕的就是蛇。
甚至，我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了它。
我盯着那条蛇瞧了许久，久到躲在房间里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露面。
「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些。」
宋戾早就换掉了婚礼时穿着的西装，简单的白衬衫穿在身上，莫名有种禁欲的感觉。
若单瞧这张脸，的确帅得让人心颤。
可惜，他是宋戾。
言家的宋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疯子，我却不能表现出一点害怕。
否则，我从一开始就会失去跟他谈判的资格。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笑得同样张扬。
「怎么，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2
和宋戾的婚事。
只能说他不情、我不愿。
但是没有办法，豪门之中自小定下的娃娃亲。
如果不是我，那就必须是姐姐乔萱。
两害相较取其轻。
我要帮助姐姐拿到乔家掌权，就必须得拉拢宋戾，最好能够让他为我所用。
所以我自告奋勇嫁给他。
显然，眼前的宋戾真如外界传言那样，是比恶魔还要恐怖的存在。
否则也不会在新婚第一夜，就故意用一条蛇来恐吓自己的新娘。
虽然我一早就看出来，这条看似鲜艳的蛇，实际上是并没有毒的。
但用来吓一个小姑娘，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戾走到我面前，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
好看的狐狸眼微微上挑。
漂亮又勾人。
宋戾又轻啧了声。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低头看着宋戾手里握着的小刀，想着他今晚是不是要来一个血染新房。
还是想继续拿着这把小刀恐吓我？
宋戾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他床上的蛇。
「跟它打个招呼？」
宋戾他在故意恐吓我，看着那蛇对我吐芯子。
我挑挑眉，直接从宋戾手里接过那把小刀。
然后在他注视目光中，弄死了那条蛇。
我握着蛇软绵绵的身子，直接丢到宋戾手里。
只是手里黏糊糊的，这种触感让我觉得很不好。
「礼物收下了，泡酒喝应该很不错。」
他眉眼之间的淡漠散去了些许，但依旧浓郁得让人无法探究。
宋戾盯着我笑，笑容越发疯狂恐怖。
继而又伸手滑过我的脸。
「好好护着这张皮，听说剥下一张完整的美人皮，能卖不少价钱。」
我握住他的手腕，仰头跟他对视。然后将那把刀递到他手里，语气平静至极。
「记得剥完整些，我爱美。」
他又笑了。
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
「如你所愿。」
3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宋戾是个疯子。
至于有多疯。
姐姐曾经调查过，言家作为帝都难以撼动的存在。
当年言家掌权人言川莫名失踪。
本该定下的新任掌权人——宋戾的父亲，也就是言川的弟弟，在三个月后出了车祸。
唯一的宝贝儿子也在出事后的一个月被人拐跑绑架。宋戾后来辗转失踪数年，等到被人找到的时候，他在国外的地下全场打拳。
不只和人打，还在笼子里跟野兽对打。
当野兽一样养大的孩子，终究染了血性。
哪怕被带回言家，十几年的经历，让他已经无法能够当好一个继承人。
更甚至，他都无法换回「言」这个姓。
只能用着其母亲的姓。
现在的言家，掌权人是宋戾的三叔。然而宋戾手里握着他父母的股份，同样也不容小觑。
只是摸爬滚打长大的宋戾，性子变得扭曲恐怖。
小侄子不过是拿了他的东西，他就把侄子胳膊给弄折了。
抢他生意的，宋戾也毫不手软。
总之，他现在已成了整个帝都忌惮的存在。
因为足够疯，所以做事情从来都不会有所顾忌。
但是他若想要得到他父母所留下的全部股份，想彻底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就必须要按照两家先前约定娶了我。
和我联姻，他才能够有足够的支持。
才能够彻底掌握言氏大权。
显然，他并不待见我。
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放蛇来威胁我。
我不能怂。
宋戾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做事完全不计后果。他甚至也不在乎手里的产业究竟如何。
他只是想抢过来玩一玩，仅此而已。
纯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若我在新婚夜，跟所有人表现一样害怕恐惧他。
他就会认为我无趣。
那么，这场联姻从开始我就输了。
所以我亲自把刀递到他手上。
不是想要剥下我这张美人皮吗？
没关系，我甚至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只是若我今天怂了，那这场联姻对我而言就毫无用处。
毕竟我想要的，是宋戾这把锋利无比的刀。
然后，为我所用。
4
早上起来的时候。
宋戾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丝毫不顾忌我。
「怜香惜玉」这个词，对他而言更是妄想。
他才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至于我，刚从床上起来。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那条已经了无声息的蛇。
旁边还放了一张纸。
我拿过来看：「给你的礼物，就好好收着。」
我笑了。
还真是一个别致的礼物。
我从早上等到傍晚，宋戾才回了家。
他一回来，我便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
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看样子像是跟别人打了一架。
瞧这副样子，我都能够猜他是否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宋戾脸色不太好看，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去浴室洗澡。
哗哗的水声，渗透出的水迹里泛着红，我觉得特像凶案现场。
等他出来的时候。
我给他递了一杯水。
「我不喝热的。」
宋戾声音很淡，眉眼间带着浓郁的戾气。
「凉的。」
我补了一句。
他看我的目光带了些许诧异，但这次没有再拒绝。
其实这很好猜。
被人折磨了十几年，每天关在暗无天日的拳场跟人打拳，又或者去兽场，跟那些凶猛的野兽玩命。
既然不当人，那就把它当成兽的习性。
兽，不就爱喝凉的吗？
「明天你得陪我去趟言家。」
正在喝水的宋戾，忽然变得十分不耐烦。他放下水杯，转头一把拉起了我。
大掌紧紧框住我的后腰，我完全不能动弹。
「想死可以直说。」
我知道他跟言川关系不行，但怎么说我刚嫁进来。总得去一趟言川老宅，不然会留下把柄，说我没规矩。
5
宋戾还是陪我去了。
言奶奶亲自打了电话，他没办法不听。
毕竟股份还没有彻底转让。
我跟宋戾去言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的响动。
只是宋戾一露面，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嫁人之前我曾经查过他们的信息。
言聘。
如今言家掌权人的儿子。
和宋戾算得上是堂兄弟，只是看样子关系不好。
「嫁给我这个堂弟，真是委屈你了。」
言聘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一出口就在暗讽。
丝毫不顾及宋戾的脸面。
也对，但凡还念那么一丁点的情分，也就不可能将宋戾父母留给他的股份全部占为己有。
若非言家上头还有一位老太太顶着，宋戾这个失踪十几年才回来的孩子，恐怕早就被找了其他借口给赶出言家了。
我笑了笑，当着他的面握住了宋戾的手，同他十指紧扣。
「私生女配言家弃子，不委屈。」
我把话摊开了说，反倒让他们没法接话。
宋戾在整个言家都不受人待见，这是我一早就清楚的事。
但是我嫁给的是宋戾，就必须要有我的立场。
譬如此刻，我得和宋戾站在一块。
「宋戾，你倒是找了个好老婆。」
言聘冷哼一声。
我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尤其是在言奶奶注视的目光中，我没有任何犹豫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幸好，我在她眼里看到了赞许。
6
饭的确吃了。
只是过程不怎么愉快。
言家就是个龙潭虎穴，一个个的都将面具戴在脸上。
唯有言奶奶还有几分真诚，给了我一个玉镯，说是宋戾母亲的遗物，现在算是给我的见面礼。
好不容易等散了场回到家，宋戾又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摁在沙发上。
「想下套搞我？」
虽然我很早就知道宋戾多疑敏感，但也决计没想到这么极端。
我不过就是在言家众人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就认为我别有用心。
不过也对。
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全心相信我那才见了鬼。
我收敛情绪，然后顺势握上他的手腕，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
「有没有可能，我是因为喜欢你？」
宋戾笑了，眼里隐隐有些猩红。
显然他不相信我这话。
也对，我自己都不相信呢。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给自己定的人设就是痴心换情深。
「宋戾，我们合作。我帮你夺回属于你的股份，你替我压住我父亲，如何？」
我索性表明来意。
本来这场联姻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我若是想要立足，就得跟着一个目标。
宋戾，最好能够成为我手里的刀。
「就凭你？」
他冷哼一声，宽厚的巴掌摁在我的肩胛上。力道很重，我敢保证那里绝对已经彻底红肿。
但我没忘记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我一点点攀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说：「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7
我知道宋戾现在还并不相信我。
但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够有一致对外的敌人就足够了。
他想要夺回股份，我也需要他来帮助姐姐那边成事。
利益是一样的就行。
所以隔天我就去请示了言奶奶，让她同意我跟宋戾一起去公司上班。
偌大的言氏集团，我这个刚进门的孙媳妇想要染指，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我身后也站着乔家。
乔氏集团在整个帝都，也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言奶奶自然同意。
并且将我跟宋戾安排在一块儿。
但没有进入公司的核心层，只是接手了公司一部分产业。
总归在没有做出业绩，不能向众人展示出自己真正实力面前，我跟宋戾都难以撼动如今言家当权人的位置。
办公室里。
宋戾正在低头看文件。
他之前被拐卖了许多年，绝大多数时间都暗无天日，被关在地下拳场。以至于在文化课上确实欠缺了许多。
但终究骨子里流言家的血，天赋和基因那是必然的。
宋戾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硬生生逼着自己，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啃得通透。
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专业，替他进一步辨别身边是否有可用之人。
整整一个星期。
我都跟他待在同一间办公室里，跟他一起处理着公司里的琐碎事情。
宋戾还在防着我，公司里究竟有多少人是他的心腹，又有多少人是言家三叔派过来监视的。
他哪怕知道也不可能跟我透露分毫。
「乔雯，你不是说你能帮我吗？」
宋戾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伸手指着一份名单，好以暇整地盯着我看：「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我挑挑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接过那份名单，从头到尾都扫了一遍。
挺好笑。
我想让宋戾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想要利用我的手，来清除他身边那些怀不轨之心的人。
只是名义上是我出的手，就算有朝一日在言家闹起来，也全部都可以推到我头上。
宋戾这人。
一点也不能小觑。
不过，这也能算是投名状。
我坦然地接下了这份名单。
三天时间，我将他身边那些所有疑似言三叔派过来的内应全部都清除出了公司。
动静闹得很大。
以言聘名义塞过来的人，更是直接被我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宋戾这边是清净了。
言家，倒是让我给个说法。
「宋戾，这样坑你的新婚妻子，有意思？」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我就感觉头疼。
言奶奶亲自发话让我明天回老家一趟。
很明显，就是为了这次裁员的事。
我越俎代庖，直接略过了宋戾行事，再加上言聘那边告状。
明天一定会是一场硬仗。
宋戾反倒是脸上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笑。
在公司每天处理工作本来就已经很头疼，还要应付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现在全部被我清除，总归还能松快几分。
他伸手摘掉了眼镜，长腿一迈直接走到我面前。然后弯腰将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既然是夫妻，替我面对又怎样？再者，是你要和我合作，不是吗？」
宋戾声音薄凉得很。
「现在很晚了，先休息。」
呵，男人。
8
隔天大早我就回了言家。
宋戾原本是不想和我去的，但是昨晚陪了闹了一整晚，看着我眼底的瘀青，这个疯子脸上倒是难得露出了一丝不自然。
脸色依旧摆得很臭，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言家老宅，言奶奶脸上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慈祥笑容。
言聘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乔雯，你手伸得太长了。」
言奶奶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同样也是想要借机敲打我。
总归有个刚入门的新媳妇，想要进公司没有错，可是一来就想将公司搅得天翻地覆，这便是极大的过错了。
宋戾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跟没骨头似的瘫着，丝毫没打算帮我一把。
好在从一开始，我也就没有指望他。
言聘站在旁边添油加醋，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此刻咄咄逼人。
「弟妹，公司那些可能是老人。我特意精挑细选过来帮助堂弟的，你怎么都把人给辞退了呢？只要是传言出去，说我们言氏集团苛待老员工，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他说完这话，我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抬头盯着他，瞬间变成一副泼妇模样。
直接伸手指着他：「你还好意思说？」
言聘愣了一瞬，看我的目光犹如在看智障。
或许他觉得，我是想要把一切都摊到明面上讲。这对于竭力想要让言家和和气气的言奶奶，无疑是碰到了她的底线。
果不其然，言奶奶脸色更难看了。
宋戾这家伙竟然单手撑着桌子，打起了瞌睡。
我真的被气笑了。
然后直接走上去，恨天高踩得咚咚响，直接控诉言聘。
「你也知道我是你弟妹啊，那你把那么多女人安排在宋戾身边是什么意思？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整日不工作，就只知道在他面前晃，恨不得穿最少的衣裳，怎么，你想换个弟妹吗？」
当时想用我的名头将这些人弄走的时候，我就特意去看了一下他们的资料。
拜言聘所赐，送过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些姑娘。
个个妩媚妖娆。
言聘估计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看宋戾把持不住。
这样不仅在公司会落了一些风流的名声，而且身边还能插着自己的眼线。
一箭双雕的事。
只是现如今在我嘴里说出来，那就显然变了一个意味。
毕竟我是乔雯。
乔氏集团的二千金，和言家能够算是门当户对的存在。
我们是联姻，不是我下嫁。
而且我才嫁过来不到一个月，跟着自己的老公去公司上班，整天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在老公面前转，我生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言聘显然没想到我会用这个理由来对付他。
愣了好一会儿，他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
但还是想竭力打击我。
「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把他们全部都辞退。里面很多人都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人心会寒的。」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宋戾。
这家伙倒是没有在睡觉了，就是一脸玩味地盯着我，眼里多了份好奇和兴趣。
挺好，初步目的达到了。
我收回视线，毫不客气地回怼了回去。
「所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放一群莺莺燕燕，整日想着如何勾引我丈夫？
「呵，怎么？你是觉得我配不上宋戾，所以着急给他找下一个老婆吗？
「行啊，那我大不了就回乔家，咱们一拍两散得了。」
言聘有些急，正打算继续跟我掰扯。
言奶奶拿拐杖又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
「够了！」
言聘闭上了嘴，我也同样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
而是走到言奶奶面前，半蹲下来，双手搭在她的腿上。
「奶奶，我是真心想跟宋戾过一辈的。所以我会拼了命对他好，但是我眼里同样容不下沙子，这是我的底线。」
乔家，这是我的底气。
这场联姻可不单单是我跟宋戾的事，更是关乎后面一个大合作。
所以这时候，联姻绝对不能被毁。
言奶奶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再加上我又跟她保证过，我会跟宋戾好好过日子，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好孩子。」
言奶奶精明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笑，只是看不出究竟有多少真心，但终究表面功夫上依旧是那副慈祥的老奶奶。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又冲宋戾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宋戾走了过来，垂眸看了我一眼。微微挑眉，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冷笑。
9
这件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言聘留下的把柄足以让我脱身，并且我还能以这个借口，杜绝他再往我跟宋戾身边塞人。
唯一的代价，大概就是整个京都的豪门圈子里，都会传出了我悍妻的名声。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宋戾和我坐在回家的车上，他跷着二郎腿，单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
「有点意思。」
他这是在肯定我今天的应对。
我转头冲他微微一笑，毫不示弱地回了句：「是你轻视了。」
他眼里的气味更加浓郁了些，凑过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
暧昧的气息瞬间在车里蔓延开来。
司机倒是很有眼力见，眼神丝毫不乱飘。
我端坐着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戾，想瞧一瞧他究竟想干什么。
宋戾又往我身边凑近了些，靠在我耳边说：「那就继续合作。」
不容易啊。
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10
既然要合作。
那肯定是要赌一把大的。
乔言两家联姻，不仅仅是为了兑现当年的娃娃亲的承诺。
也是因为之后有一门跟国外的生意，只有两家联姻一致对外，才能够在偌大的帝都豪门圈里，抢下这门生意。
并且只有真正抢下来的人，才能够向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实力。
换句话说。
如果这个生意是宋戾和乔家一起拿到手的，那么就意味着宋戾日后在言氏集团将会有绝对的话语权。
并且本该属于他的股份，也会在集团董事的威压之下，全部都交出来。
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嫁入言家的理由。
隔天。
我就安排了宋戾和姐姐乔萱见面。
只是我们刚到餐厅，甚至还没有走进去，就透过玻璃窗看见了言聘。
他面前坐着的，是我的父亲和弟弟乔息。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
妩媚风骚，看了就让人恶心。
当初我之所以要嫁到言家。
也是拜他们所赐。
作为一个私生女，当初父亲之所以接我回乔家，不过是想利用我钳制住姐姐，这样他好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而那个红衣女人，就是乔息的母亲。
作为父亲的白月光，可谓是心狠手辣又足智多谋。
所以在算计姐姐不成，就想利用幼年时定下的婚约，将姐姐直接嫁出去。
这样，嫁出去的女儿便不能再跟他的儿子争夺乔家集团。
我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如愿。
毕竟，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妈妈也不可能被迫成为所谓的替身，最后又被恶狠狠地抛弃，甚至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我那样的苦苦哀求父亲。
求他救我妈妈。
可他呢，只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
就想撇开跟我妈的关系。
一分钱都没有给，更试图想要抹去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妈妈怒极攻心，彻底离开了我。
太痛了。
那段记忆真的太痛了。
「看得出来，你很恨那个女人。」
宋戾站在我身上，忽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伏在我耳边轻轻说了这句话。
看着那个女人，我的确无法掩饰眼底的恨。
干脆不去掩饰。
「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我伸手指了指他们：「乔家可以没落，但他们必须是声名狼藉！」
宋戾许久都未曾说话。
他一直握着我的腰，伸手慢慢抚上我的脸庞。
「行，我帮你。」
11
我换了一家餐厅。
姐姐乔萱到的时候，我跟她说起了这件事。
她端着杯咖啡，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指不定又想怎么算计我们呢。」
乔萱也很恨那个女人。
恨不得将这一家子人全部都赶出乔家。
我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乔萱冰冷的眼神，大概心里的恨意也不会比我少。
所以，她拼了命地学习一切金融管理知识，就为了有朝一日抢在乔息长大之前，将整个乔家牢牢掌控手里。
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所以哪怕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依旧选择联手合作。
她要乔氏集团，我要报仇。
一拍即合。
乔萱姐姐又将目光放到宋戾身上。
「喊一声妹夫，不介意吧？」
宋戾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说话。
乔萱又看了我一眼。
「两家联姻，阿雯是我的妹妹。你好好对她，我们之间的合作才能够愉快。」
宋戾笑了，笑容有些散漫。
「我就欺负她，你又能如何？」
姐姐将杯子放到桌上，身子微微前倾。
「你可以试试。」
我坐在旁边并没有开口，乔萱跟我之间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亲情牵绊。但终究因为这个相同的利益，我们是彼此间唯一的亲人。
谈完了合作，姐姐先离开。
宋戾倒是不着急，拉着我吃了顿饭。
「你这姐姐，倒是挺护着你。」
我笑了笑：「所以啊，我可以帮你。」
毕竟，乔萱会一直在我身后。
12
我跟宋戾回了家。
这个项目我们是抢定了。
意味着我们需要做许多准备，言聘和我父亲那边，同样也会暗中做手脚。
就算将这件事情捅到明面。
在言奶奶那里，不过最后就是各凭本事。
谁能够成功拿到这份合同，谁才是他眼里最能够继承整个公司的孙子。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林序，会在三天后来帝都。」
我看着姐姐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和宋戾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怎么，需要我直接把他绑过来？」
宋戾手里拿了根烟，漫不经心地玩着。
眼里的戾气依旧难掩，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奔波，倒是让他少了那份血腥气息。
听他这话，我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行啊，你去绑。」
我将文件合起来，双腿交叠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开口说：「绑来逼他直接签一下这个合同，岂不是更好？」
宋戾本质上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子。
所以疯子的做法，向来就不怎么文雅。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
他若是敢真的这么做，可就彻底一败涂地了。
宋戾自己也明白，所以轻「啧」了声后，就将手里的烟摁进了烟灰缸里。
「无趣。」
说完，他又丢给了我一份合同。
「虽然不能把人绑过来，但是可以找个机会见面，吃顿饭也是好的。不过餐桌上，我相信你能够解决。」
宋戾给了我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足够认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了。
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实际上怀疑身边的一切，从来不肯将信任留给别人。
也对身边所有人没有兴趣。
现在唯一的执念，只是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就跟我想要报仇的想法一样。
除此之外，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标。
过程什么的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我打开他给我的这份合同，里面是对面项目负责人的各种爱好。包括他喜欢吃的各种东西，写得十分清楚。
「这么清楚，怕是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我笑了声，也没想着继续深究这样一份文件是从哪里来的。
总归每个人都会有着自己的手段。
姐姐能够弄到他的行踪，宋戾能掌握他的所有兴趣爱好。
至于我。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只要能够在餐桌上见面，凭借着我提前掌握的信息，我就能够拿下这个项目。
当然有个前提。
言聘和父亲不会从中作梗。
13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当我跟宋戾被关在冰库里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有些大意了。
对面负责人的信息，或许不只我们知道，父亲背后那个女人，同样会有她自己的手段，知晓这一切。
所以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
我们来负责约人搞酒局，他们则负责谈合作。
为了这次见面，我特意去研究了一下林序所有的爱好，包括吃食。
里面有一项食物需要从云州运过来，然后必须放到冰库里，用着特殊手法仔细保存。
那食物的分量只能够做一盘，所以只有一次机会。
我跟宋戾便打算来冰库看一看。
至少能够更放心些。
结果，刚检查完食物，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冰库的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
上了锁。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手机也不会有任何的信号，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宋戾，要是这次赌输了怎么办？」
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条手链，是当初姐姐送给我的礼物。
很漂亮的钻石手链，我至今从未摘下过。
宋戾找了个地方，随意地坐在地上。他微垂着头，让人瞧不清情绪。
「赢不了，那就大家一起输。」
一起输？
我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然后定眼去看眼前这个男人。
宋戾啊，是真的手上会沾血的人。
倘若让他彻底认输，这简直比要杀了他还要难受。
所以他会怎么办呢？
答案不言而喻。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
实在是因为冰库里面实在太冷，为了今晚的酒局，我特意盛装打扮，挑了一件薄质的棉裙。
此刻已经在冰库里待上了不少时间，着实冷得厉害。
「害怕了？」
宋戾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裸露出来的胳膊。
「冷。」
宋戾挑眉，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我身边，将自己的黑色风衣脱下来，直接丢到我头上。
「我还没打算丧偶。」
带着他浓郁气息的风衣，此时彻底宣泄下来。我也没有矫情，迅速将衣服穿了起来。
然后看了他一眼。
脱掉风衣过后，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
嘴唇同样发紫。
「你行吗？」
时间是快了，但我就怕宋戾撑不住。
做这一切可就全部都白费了。
只是听了我这话，原本还没怎么动静的宋戾直接一把抓过我的胳膊，然后掐着我的腰，整个人直接窝进了他怀里。
气氛莫名有些暧昧，心跳也快了许多。
他从身后抱着我，然后将那件风衣反穿在我身上。
他微微俯身。
「你不清楚？」
我回了一个略微无语的眼神。
呵，要点脸好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冷得浑身发抖。
只能希望她能够再快一点。
宋戾又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整个身子紧紧贴在我背上，给予我最后一点温度。
「放心，咱们死不了。」
他说得胸有成竹，我也自然有妙计。
14
的确。
死不了。
我手链里面有定位器。
当初决定要报仇的时候，乔萱找到我时，便将这个手链送给了我。
这种事情一定有危险。
那么定位器，便是关键时刻的保命符。
距离饭局即将开始，我跟宋戾都迟迟未曾出现。
乔萱那么聪明，自然能够猜到我们出了事。
但我没想到，宋戾竟然也留了后手。
他晃了晃口袋里的打火机，伸手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
语气依旧冰冷得可怕。
「我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15
哪怕中间出了意外。
但是这次生意依旧抢成功了。
和项目负责人林序的这次饭局，一共约了两个地点。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
一旦不能够及时到场，那么就会有我们的人专门通知对方去往另一个餐厅。
时间再往后延期一个小时。
言聘和父亲还有那个女人扑了个空。
而我和宋戾，还有姐姐。正好可以用这一个小时的空当去往另一个目的地。
在言聘出现的那一刻，我站起来跟对方的负责人握了手。
「林先生，合作愉快。」
林序伸手推了推眼镜，偏头看了一眼我身侧没有什么表情的宋戾，随即挂上一副温润的笑：「乔小姐，合作愉快。」
16
言家老宅内。
那份股权转让书终于签上了宋戾的名字。
言三叔和言聘脸色都十分难看，那模样只差没冲上来，把宋戾打一顿。
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
言奶奶握着我的手，眼里多了些许赞许的光。
「你是个好孩子，能够帮他不少。」
接着言奶奶又转头语重心长地对宋戾说：「结婚有几个月了，是时候考虑要个孩子了。」
我偏头看了一眼宋戾，冲他挑了挑眉。
宋戾微掀眼皮，在言奶奶的注视之下握住了我的手。
「知道了，奶奶。」
我跟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不自然。
好像眼前这个看似疯批张狂的男人，也会有了仅属于我的一面。
啧，乔雯啊乔雯。
你似乎有点动心了呢。
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很快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