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嫉妒发狂

「娘娘」外面的奴才们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在厢房的门被打开后,屋内却又变得安安静静,之前看见的渗人的画面,再也没出现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连摆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陈之蓉疯狂的抓着最近的人,声音不断的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老嬷嬷更是吓的手脚都不利索了。

奴才们不敢说话。

东楼内,再一次的骚动了起来,就连整个王府,在这样凄厉的尖叫声里,都被惊醒了。

而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已经最快速度的套上了长衫,若无其事的混迹在人群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好似也只是看热闹的一员。

自然,王雪霜也被惊动了,再匆匆而来的仍然是穆知画,穆澜等人。

一日两次的意外,王雪霜的脸色还算好看,但是屡次在深夜发出这一凄厉的叫声,也让王雪霜恼怒不已。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东楼跪了一地的奴才,一句话没说,这一的威仪让在场的人更是毛骨悚然,低着头,面面相觑。

陈之蓉显然吓的神志不清,就连请安都没有。

「够了。」王雪霜怒意的声音传来,「我偌大的穆王府天天被说闹鬼,传出去的话,指不定外面的人还怎么编排我穆王府的人。」

「祖母」穆知画跪了下来,想替陈之蓉说话。

王雪霜没理会穆知画,对眼前的情况已经厌恶的不能再厌恶了:「侧妃既然老是半夜惊醒,精神状况不太好,明儿让人去宫内请御医来一趟看看情况。侧妃身体不好的这段时间,府内的事就暂时让穆澜管着。」

穆澜红唇微动,但是最终穆澜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应声:「澜儿知道了。」

跪了一地的奴才听见王雪霜的话,眉眼里也闪过一丝的惊讶,但很快,这样的惊讶就被收敛了下去,看着穆澜的时候,变得恭恭敬敬的。

这十多年,虽然是陈之蓉在王府之中掌权。

看似王雪霜不再理会任何的事情,但是王府内的奴才都很清楚,王雪霜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切。

而现在,王雪霜话里的意思,无疑就是彻底的剥夺了陈之蓉所有的权力。

而穆澜才是穆王府那个真正的掌权人。

「娘」陈之蓉好似一下子清醒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雪霜,「您……您不能这样……」

「我不能吗?」王雪霜居高临下的看着软在地上的陈之蓉,一字一句的说着,「侧妃,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披头散发,神情恍惚,现在的你怎么可以管好王府的一切事物?传出去,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这话,不带一丝感情,甚至看着陈之蓉的眼神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话也已经宣判了陈之蓉的死刑。

陈之蓉拼命的摇头,跪着爬到了王雪霜的面前,紧紧的抓着王雪的裙摆不肯松手。

王雪霜眼中的不耐烦也跟着明显了起来。

她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立刻会意的上前,小心的把陈之蓉的手从王雪霜身上拉开,淡淡开口:「娘娘,您身体不好,先好生休息着,等身体养好了,才能操劳。不然您一直这样,老夫人也会心疼的。」

陈之蓉在摇头。

穆知画简直惊愕的说不出话,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而王雪霜却没在原地多待的意思,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在临走前,她不忘记对东楼的奴才交代:「如果你连你们主子都看不好的话,那就不要再在王府里,王府不需要无用的奴才。」

言下之意,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发生第三次,第三次的话,王雪霜必然不会放过在场的人。

「王爷很快也会回来,这种事情若是让王爷知道,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雪霜沉声警告。

东楼的奴才早就吓白了脸。

而王雪没再理会。

穆知画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但是却被老嬷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小姐,您别去添乱了。您这样,只会让娘娘更难的。」

「但是」穆知画不甘心。

是真的不甘心。

节节败退的感觉不太好受。

而这个让她们节节败退的,还是最让她厌恶的穆澜,甚至穆澜的话在耳边还历历在目,那种嘲讽几乎就好似千万只蚂蚁爬行在穆知画的心口,让她彻底的坐立难安起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嬷嬷在劝着穆知画。

老嬷嬷是过来人,很多事看的明明白白的,穆澜能从陈之蓉手里拿走权力,王雪霜愿意站在穆澜的这边,就意味着这是穆澜的本事,能做到这样,也证明穆澜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他们明显失利的情况下,再去强出头,就只是让穆澜更得意而已。

何况,先前看见的画面,老嬷嬷在转身的瞬间也已经看清楚了。

现在再看着穆澜那张和洛雪王妃几乎是一抹一眼的脸,老嬷嬷也不寒而栗,终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那种心虚也显而易见起来。

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陈之蓉则在这样的消息后,越发显得精神涣散,老嬷嬷扶起了陈之蓉:「奴才先送您回去休息,别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陈之蓉恍惚的被老嬷嬷扶回了东楼。

反倒是穆澜一直站着,看着陈之蓉被老嬷嬷扶进去,才很淡的笑了笑。

她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在在角落的姬娘身上,两人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穆澜微微颔首示意,这才转身要离开。

两人的交谈没人发现。

倒是穆知画冷着脸看着穆澜:「穆澜,你不要太得意,我不会让你得意的。」

穆澜脚步都没停,更不曾看向穆知画,只是冷淡的开口:「穆知画,侧妃娘娘心虚,你不心虚吗?你不怕有朝一日,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回来找你吗?」

「你……」穆知画的脚步踉跄了下。

秋香第一时间扶住了穆知画,她冲着穆知画摇头,穆知画忍了忍,最终快速的朝着东楼内走去。

东楼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在夜色之中,东楼总显得几分的诡秘。

……

穆澜带着荷香回了落雪楼。

荷香的手才搭在门上,准备推门,穆澜就已经淡淡开口:「行了,荷香,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好。」荷香没多说什么。

很快,荷香福了福身,就朝着自己的屋内走去,穆澜看着荷香离开,这才推开屋门,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一进屋门,穆澜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李时裕。

她没说话,转身很镇定的把门关上。

李时裕这才慵懒的看了过来:「本王听说穆王府闹鬼了?」

「那四殿下还来?」穆澜倒是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鬼来找本王?」李时裕似笑非笑的范文。

穆澜挑眉:「指不定。」

李时裕这次是轻笑出声,而后他站起身,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穆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时裕走来。

和这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

但是李时裕带给穆澜的压迫感却仍然还在。

一直到李时裕走到穆澜面前,穆澜并没闪躲,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是穆澜显得格外的警惕。

结果李时裕却什么都没做,始终和穆澜保持了半人宽的距离,淡淡开口:「你在找本王?」

穆澜:「……」

李时裕问出这话,穆澜用脚指头都知道是谁和李时裕说的。

在商铺的时候,穆澜见不到李时裕,不代表王掌柜见不到。所以现在李时裕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就只有王掌柜才能透露这些消息。

「难得你有事会主动找本王。」李时裕居高临下的看着,高大的身型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倒是穆澜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穿,倒是不急不躁的:「四殿下自作多情了。」

穆澜没承认。

李时裕也恼怒,伸手捏着穆澜的下巴,高大的身形微微压低,鼻尖几乎要抵靠在穆澜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穆澜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

但是在李时裕的面前,穆澜怎么都不想让自己落了下风。

就算是被这人拿捏的时候,穆澜的脊梁骨都挺的很直。

「不是等本王,那是在等太子殿下?」忽然,李时裕换了话题,声音都跟着冷淡了下来。

明明是戏谑,却声调却让人觉得阵阵阴寒。

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四殿下,你说什么?」

「如果是要等太子殿下的话,那应该没什么机会了。」李时裕淡淡开口,而后他松开了穆澜,「因为本王没打算给太子这样的机会。」

穆澜越发的不明就里。

但是李时裕的话,确确实实也让穆澜觉得意外。

她很清楚,李时裕和李时元终究不同,李时裕做事需要低调,除非是皇上吩咐的事情。但是李时元就相反了,他大可放肆而为,当今太子,没人敢多说一句。

所以就算再忙,李时裕可以忙到不见踪影,但是李时元却不可能。

如果李时元真的对自己有意,那么这段时间必然会尽心尽力的讨好自己,而非是这么保持了距离。

好似从中元节出宫后,就只是在医馆出来的那一次遇见李时元,甚至还是因为李时元恰好就在那附近,不然的话,确确实实李时元并没主动找过自己。

穆澜的眼神微眯,而后就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这才不咸不淡的继续说着:「本王找了点事,让太子殿下忙的不可开交,自然就不会有空估计儿女情长。毕竟太子的心中,孰轻孰重,他再清楚不过。」

这答案,让穆澜意外了下。

然后穆澜嗤笑出声:「四殿下,你真幼稚。」

李时裕倒是面不改色的看着穆澜,倒是也没因为穆澜的话动怒。

穆澜也不说话。

反正是习惯了这人忽然出现,忽然离开,她没怎么理会李时裕,但是看着窗外的时辰,穆澜沉了沉。

都已经过了午夜了。

以往若是这人出现在落雪楼内,并不会待过午夜。

而这一次?

穆澜安静了下,倒是也没说什么。

在穆澜看来,和李时裕说话并没太大的用处,就好像兜圈子,是在鬼打墙,除非是李时裕愿意主动和你说的,不然的话,你用尽方式都不可能从李时裕嘴里套出话。

所以,穆澜不用白费力气。

再说,她和李时裕什么事没干过,所以在李时裕面前,穆澜也不需要矫情,并没矫情的意义。

她安静的朝着床榻走去,而李时裕也悄然无声的跟了上来,穆澜的手扣在自己的胸袋上,顿了顿。

「要本王帮忙?」李时裕的声音压低了传来,薄唇呵出的热意贴着穆澜的耳根。

穆澜拧眉,口气冷淡:「不用。四殿下要帮忙,是准备帮到哪里去?」

这话明晃晃的,一点含蓄都没有。

李时裕是笑出声,一个用力,穆澜直接转身看向了李时裕,整个人跌落在李时裕的怀中:「穆澜,你这脾气到底是像谁?本王印象里,你母妃温柔贤淑,穆王爷虽然话不多,但是也绝对是一个儒雅的人。你这性格,每次见到本王就好像呛了辣椒,不呛的人你死我活,就不情愿?」

「既然四殿下知道我的脾气,又何必来招惹我?」穆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也很淡定,并没因为穆澜的话动怒:「可能是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穆澜半笑不笑的。

李时裕勾着穆澜的下巴,目不转睛凝视着穆澜,穆澜没吭声,就看着这人越来越近,近到两人的鼻息清晰可见。

穆澜下意识的以为李时裕要亲自己。

结果李时裕淡定的站着,忽然很轻的笑了起来:「等什么?」

穆澜:「……」

她冷笑一声,倒是不客气的直接把李时裕推开了。

李时裕也不介意,眼疾手快的就把穆澜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再一个用力,穆澜直接回到了李时裕的怀中。

「最近父皇身体不好,一是忙着找鬼手,二是本王放了消息出去,让太子两头烧,不会有时间来找你。」李时裕却忽然开口解释,「本王不认为你想和太子接触太多,嗯?」

李时裕倒是了解穆澜。

穆澜没说话,站着。

她不能否认,李时裕的观察异于常人的敏锐,所有的人都以为在李时元公然和皇上要人以后,穆澜肯定是雀跃的,恨不得能朝朝暮暮陪着李时元。

但是穆澜却不这么想。

越是靠近李时元,麻烦越多。

所以,能避则避,起码在没离开穆王府,没处理好陈之蓉的事情之前,穆澜不适宜暴露太多,也不适宜给自己找绊脚石。

所以穆澜出了宫,反倒是处处避让,自然,避让不过的,穆澜也不会矫情。

但是穆澜从来也没想过,要把自己在进宫之前,就赔进去。

再说,这太子妃之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难道本王说错了?」李时裕挑眉,看着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那四殿下可知道穆澜也不太愿意和四殿下接触太多?毕竟太子的眼线随处都在看着我。」

「你担心我?」李时裕又笑,笑的别有深意。

「我担心我自己。」穆澜说的直接。

李时裕没说话,就只是这么居高临下的凝望着穆澜:「既然担心,为何还要频繁出入医馆?你那说辞忽悠太子还说的过去,忽悠本王就显得差劲的多。」

穆澜拧眉,没吭声。

「你知道鬼手在哪里?」李时裕问的直接,「如果真的知道的话,也要装作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为什么?」穆澜反问。

「穆澜,好奇心杀死猫,这个道理不懂吗?」李时裕淡淡开口,「还会连累医馆里的每一个人。」

听着李时裕的话,穆澜的眉头越来越紧,她很清楚,李时裕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医馆的那些消息,都是你放出去的,把太子和本王的人都引到了医馆,因为医馆的人医术卓越,所以才会让父皇起了疑。」李时裕安静的解释,「本王不知道你的目的为何,但是你想把人送到宫中,却是不争的事实。」

穆澜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片刻的龟裂。

有些不那么淡定了。

「宫中局势不稳,就凭你这点人脉,送进去只是自寻死路。你也真的以为人人都查不到你的头上吗?」李时裕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穆澜没说活话。

这些问题,穆澜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被李时裕开口问出的时候,穆澜才忽然惊觉什么,仰头看着李时裕。

难怪好几次从北巷出来,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是在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并不是跟着自己,而是每一个从医馆出入的人,恐怕都已经在怀疑的对象之中。

只是她这,每一次都被李时裕拦了下来,转移了方向。

想到这里,穆澜不免有些不寒而栗,看着李时裕的眼神,也变得忽闪了起来。

而李时裕已经捏住了穆澜的下巴:「穆澜,你很聪明,但是你要记住,再聪明,这个大周也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本王不明白你要做什么,可本王却很清楚,凭你一己之力,想颠覆一切,是绝对不可能的。」

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

再看着穆澜的眼神也没发生任何的变化。

穆澜回过神:「穆澜谢四殿下提醒。」

这是穆澜的失误。

确实是她大意了。

她虽然重生,能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但是很多事其实也已经改变了。就算这些事的结局不曾改变,可对于穆澜而言,这一世的自己仍然是在单打独斗,培植自己的势力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甚至是漫长的。

在这个时间段里,她轻易的公然挑衅所有的人,确确实实不合时宜。

穆王府可以在控制中,但是宫内,就不尽可能了。

那座深宫,就如同会吃人的深渊,进去的人,想完整无缺的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安然无恙离开了那座皇宫的梅姬姑姑,谁又知道,她在宫中的时候,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才走到这一步的。

穆澜深呼吸。

「所以,还要入宫当太子妃吗?」李时裕忽然反问穆澜。

穆澜有片刻是被李时裕蛊惑了,这人的双眸是她见过最好的一双眼睛,眼底的星辰总让人忽略了这人本身的阴沉,让人忍不住坠入这样的星辰里,再也不想抽身而出。

但穆澜也只是片刻的恍惚,就立刻回过神:「要。」

她的答案仍然不曾发生改变。

李时裕气笑了,低头直接咬住了穆澜:「穆澜,你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

「我就是。」穆澜不客气的反咬一口。

「不怕有朝一日在宫中摔得鲜血淋漓吗?」。

穆澜笑了笑,被动的被李时裕亲着,都是漫不经心的应着:「若有朝一日我摔的鲜血淋漓,我一定会拖着四殿下一起陪葬。」

「口气倒不小。」

「不试试,四殿下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穆澜,你一日不惹本王,你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可能?」

这样的纠缠里,忽然就变了调。

事后

穆澜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显然李时裕也没走的意思,就只是这么安静的搂着穆澜。

穆澜一动不动的,就在闭目养神。

「睡吧。」李时裕忽然淡淡开口。

穆澜错愕了一下,看着李时裕:「四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睡觉。」李时裕维持着同样的声调。

这话就是明白的告诉穆澜

今夜李时裕不打算离开,穆澜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时裕,这人在想什么,要知道,这王府的侍卫并不算少数,李时裕每一次来,也都是跳着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旦过了五更,谁知道能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能在这里……」穆澜回过神,立刻挣扎着起身。

李时裕的动作却更快,一个翻身,穆澜就已经被李时裕控制在怀中,这人的俊颜越发的靠近,淡淡的转移了话题:「你到商铺找本王要做什么?」

「你……」穆澜咬着唇。

「穆澜,就这一次机会,不说的话,本王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李时裕平静的开口,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穆澜微微闭眼,嗤笑一声:「这是我把四殿下伺候好了,四殿下才这么大方?」

「你伺候本王?」李时裕挑眉,「你确定不是本王伺候你?」

穆澜:「……」

终究还是姑娘家。

不管上一世经历过什么,面对这人的荤话时,穆澜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而李时裕在自己面前,好似也跟着越来越放肆了起来。

穆澜深呼吸,干脆也不废话:「我想让四殿下帮我找个人。」

「谁?」李时裕漫不经心的问着。

「不知道。」穆澜应声。

李时裕拧眉,捏着穆澜的下巴:「穆澜,你这是耍本王开心?你不知道的人,你让本王给你找?」

「不是,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想找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但是她自从生下孩子就不曾再见过,只知道当年是在封城分开的,别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穆澜解释。

「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茫茫人海,你连个线索都没有,谁能有通天的本事,能给你找到人?」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倒是问的直接。

穆澜没应声。

「你的朋友姓什么,什么人,什么情况?」李时裕又问,「这样的线索你都不曾给,就算是玉皇大帝,恐怕都没办法帮你找到人。」

而后,李时裕也不开口。

穆澜的沉默是在斟酌,斟酌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高。

找到姬娘的儿子,就只是附带的条件,要找到,也就是比要曝光姬娘,这对于穆澜而言并不是好事,穆澜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李时裕的人,她要藏着自己的人,并不算太容易。

如果没找到姬娘的儿子,只要把姬娘送出王府,也算是了却了姬娘的心愿。

而穆澜直觉的认为,姬娘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姬娘也没说全部的实话。

谁没点秘密。

「嗯。」李时裕提醒着穆澜,似乎在等穆澜说下去。

穆澜摇头:「算了。穆澜还是不强人所难了。」

这话题倒是戛然而止了。

李时裕面不改色的看着穆澜,见穆澜有些游离,他忽然问:「如果本王给你找到人了呢?」

「不可能。」穆澜否认的直接。

「就凭你这点线索,时间是 18 年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总有可以排查的人出来,只是费点功夫而已。」李时裕淡淡开口。

只是在于李时裕愿意不愿意兴师动众而已。

这次拧眉的人是穆澜:「四殿下,你确定?」

李时裕轻笑一声:「本王若是给你找到人了,你要如何谢本王?」

穆澜没应声。

她总觉得这是李时裕的一个陷阱。

这一世重活后,只要是上一世接触过的人的想法,穆澜都可以轻易的掌握,唯独李时裕,她永远摸不透他的想法,所以在摸不透之前,穆澜不会轻易的把自己送进去。

羊入虎口,逃不掉的人是自己,而非是李时裕。

「穆澜。」李时裕的声音淡淡传来,「你若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无条件会帮。但是本王凭什么要帮太子妃。既然是太子妃,为何不像太子求助呢?」

三言两语,李时裕就把穆澜赌的无话可说。

穆澜气结:「我并非一定要让四殿下帮。」

说完,穆澜没再理会李时裕,转身就对着床榻闭眼,一点再交谈的意思都没有了。

就算李时裕不是下圈套给自己,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何必再撞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自己的心口划上一刀。

忍了忍,穆澜话都懒得说。

而李时裕低低的笑出声,很自然的就把穆澜搂到了自己的怀中,用下巴蹭了蹭穆澜细腻的肌肤,倒是也没说什么。

穆澜没和自己过不去,渐渐的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有些无奈。

但最终,李时裕也没说什么,陪着穆澜。

一直到三更后

李时裕悄然无声的起身,换了衣服,这才从穆澜的闺房离开,就如同来时的时候一样,无人发现。

……

昨夜的事后,穆澜下意识的有几日不曾去商铺,也算是躲着李时裕。

显然,李时裕阻止太子来找自己的结果,就是李时裕也一样的忙碌,那一夜之后,李时裕也没在穆澜面前出现。

商铺的事情,王掌柜还是用飞鸽传书来找的穆澜。

而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因为陈之蓉被剥了权势,现在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在了穆澜的身上,自然,穆澜出去的时间也少了。

王府的琐事,足够让一个人忙的停不下来。

所幸的是,商铺的运转已经上了轨道,几乎是赚的满盆钵。

而陈之蓉的情况病没好转,甚至是跟着越发的恶化了起来,宫中的御医来过几次,都没找到问题的关键,就只是说陈之蓉心神不宁,需要休息,也就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方就离开了。

因为如此,陈之蓉自然也不可能离开东楼。

穆战天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但是结果仍然无济于事。

陈之蓉的情况一直都在时好时坏中。

穆战天私下找过亲信的大夫,也查过陈之蓉每一日吃的东西,但是在里面却从来没找到任何被人下毒的痕迹。

再找了老嬷嬷询问情况,老嬷嬷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穆战天拧眉看着老嬷嬷:「我让你说就说,为何支支吾吾的。」

老嬷嬷吓的跪了下来:「二……二少爷……是真的……真的……王妃……娘娘来索命了……」

那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这几日,陈之蓉虽然入夜不会再尖叫,但是却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微微颤颤的在床榻上蜷缩着。

陈之蓉不断的拉着老嬷嬷,总不时的说着洛雪回来了。

而老嬷嬷也隐隐约约能看见洛雪那一双带着血的双瞳。

这样的气氛越来越渗人。

也只有到天亮的时候,陈之蓉才可以睡会,但是也仅仅是疲劳过度,陈之蓉才能沉沉睡着,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一惊一乍的。

御医开的安神的药方,到最后也几乎没任何用处了。

「一派胡言。」穆战天冷眼看着老嬷嬷,「你这刁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奴婢不敢胡说八道,绝对不敢。」老嬷嬷不断的在地上磕头,脑袋都差点磕破了。

穆战天冷眼看着老嬷嬷,眼神越来越阴沉。

老嬷嬷是陈之蓉身边最为信任的人,穆战天不可能不清楚,所以这话也不是没出处的。

冷静了很久,穆战天一字一句的问着:「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可每晚都看见王妃回来吗?」

「是……」老嬷嬷一刻都不敢含糊,「奴才是真的看见了。」

「什么时候?」穆战天问。

「一过午时,她就来了。」老嬷嬷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一身白衣,眼中带着鲜血,头发披散着,非命就是王妃去世时候的样子。」

穆战天没理会老嬷嬷的形容,他的脸色阴沉,冷哼一声站起身:「我倒是要会会这个鬼。今夜我在这里守着,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眼睛睁大来,看看这东楼到底是人还是鬼在这里作乱。」

「是。」老嬷嬷求之不得。

这段时间来,被折磨的不仅仅是陈之蓉,还有老嬷嬷和东楼里的奴才们,每个人都显得战战兢兢的。

穆战天的话,反倒是把他们从这样的恐惧之中解放了出来。

他们谁都不想在陈之蓉的屋内继续待着。

那种惊恐的无处不入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已经无法承受了。

「滚。」穆战天冷声呵斥。

奴才们快速的站起身,退了出去,不敢再开口多说一句。

穆战天深呼吸,转身看着在床榻上仍然睡得不稳的陈之蓉,眉头紧紧的拧着。

穆知画在床榻上伺候着。

但是穆知画眼中的慌张仍然显而易见,一直到陈之蓉睡得相对沉稳的时候,穆知画才看向了穆战天。

脸上的忧心忡忡还在,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和愤怒。

「哥,这件事肯定是穆澜搞的鬼。」穆知画说的咬牙切齿的,「穆澜没回来的时候,王府内一切都好好的,穆澜回来了,什么都不正常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对穆澜不一样了。」

「穆澜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娘才会变成这样的。她甚至还威胁我和娘。」穆知画的手心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掐到了肉里。

那种阴沉和愤怒,浑然不觉。

穆知画以为穆战天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会狠狠的收拾穆澜。

毕竟穆战天是太子身边的亲信,太子对于穆战天的话虽然不至于言听计从,但是还是有绝对的分量的。

结果穆知画没想到的是,穆战天听着穆知画的话,拧眉看着穆知画,穆知画被穆战天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的。

「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看着我干嘛?」穆知画急的直跺脚,「你别不说话啊,你说话啊。」

穆知画催促着穆战天。

穆战天被穆知画催促的有些烦,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情况。

这些是,难道他不着急吗?

想稳定自己在李时元身边的地位,穆知画成为太子妃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情的变数已经让穆战天摸不清了。

而对于这件事,穆战天不是没有旁击侧敲过,但是穆战天却很清楚,李时元做了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而穆澜对于李时元仍然是新鲜的,想让李时元改变主意难上加难。

沉了沉,穆战天这才看着穆知画:「够了。」

穆知画显然是被穆战天的态度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穆战天:「穆战天,你……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出了事,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时候的穆知画又显得异常的冷静:「穆澜不会放过我和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要真的成了太子妃,你也会像我现在这样四面受敌的!」

穆知画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穆战天,说的话却字字句句带刺。

穆战天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再看着穆知画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很快,他站在穆知画的面前,声音压的很低。

甚至,穆战天的声音是从喉间深处发出的:「穆知画,你以为我不想吗?」

穆知画瑟缩了一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拿什么和穆澜比?你的冷静,你的体统都去哪里了?」穆战天在质问穆知画,「你这样子,和穆澜在一起,每个人都知道,谁才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不然你以为爹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你以为什么太后会喜欢穆澜?」

「我……」

「现在还没到选秀,你着急什么。一切都可能有变数。穆澜仍然淡定,不急不躁的,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早就已经失身给太子了?」

「不是的,我……」

「你在什么?你真的以为你最近做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情吗?娘的情况,你以为我不着急吗?再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你轻举妄动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敌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有任何的好处吗?」

穆战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穆知画。

起码在穆战天以前对穆知画的认知里,穆知画若是嫁入东宫才是自己最有利的帮手,而现在,穆战天却不敢这么想了。

穆知画被穆战天训的一句话都不敢吭。

「你要记住,现在穆澜是最新鲜的人,是太子的手中宝,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我和你说过千万次,但是你记住了吗?」穆战天拧眉,口气也越来越沉,「你现在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在王府内待着,没我的通知,不准有任何的动作。」

「……」

「穆知画,你听见没,现在你少惹穆澜。这件事我也自然会查的水落石出。」穆战天再一次的交代穆知画。

穆知画虽然不甘心,但是在穆战天的话语里,也不再说什么。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