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欲与君相知

「皇上,皇上你来啦。」

「快看看咱们的孩子。」

「你看他多乖啊,一直在睡觉,不哭也不闹。」

她自顾自说着。

李驰旭的脸色已经暗了下来,抗拒地推开了扒拉在他身上的雅贵妃。

雅贵妃感受到李驰旭的拒绝,突然提高音量:「你看我们的孩子啊皇上,你看啊你看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她瞪着眼睛嘶吼着。

「臣妾知道了,你就喜欢魏悠然那个贱人。」

「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只喜欢她?」

她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李驰旭问。她思绪好像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候,那个记忆里没有我。

她没有看我,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李驰旭没有回答她。

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她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已经死了。」

然后又突然转头拉着李驰旭邀功似的问道: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她是被我害死的。」说完突然大笑。

李驰旭吃惊得瞳孔放大。

两手紧紧抓着雅贵妃的手臂,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脖子的青筋暴起,眼睛闪烁着一股怒火。

「她怎么死的?」然后咬牙切齿地问。

雅贵妃把手指放在嘴前做出「嘘」的动作,诡异地笑了。

靠近李驰旭小声地说:「是臣妾买通了给她接生的稳婆。」

「哈哈哈哈哈哈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你知道吗?」

雅贵妃突然转头面向我瞪大了眼睛对着我说,瞪得我一时间毛骨悚然。

李驰旭愤怒地推开她,力道大得吓人。

雅贵妃「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

雅贵妃一摔摔正常了,安静了一会。

再次抬头的时候就是那个正常的她了,看来她也没有疯得很彻底,还会有突然清醒的时候。

她爬了过来抱住李驰旭的腿:「皇上,皇上。」

「臣妾错了,臣妾知道错了。」

可李驰旭不顾她,重重甩开。

「朕以为你只是娇蛮任性,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害死了悠然,又杀害了璟儿。」

「朕对你非常失望。」

雅贵妃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

「璟儿??」

「臣妾没有害璟儿。」她解释。

李驰旭怀疑地看着她。

「皇上你不信臣妾??」

她看着李驰旭问。

「臣妾这辈子唯一害死的就是魏悠然了。」

她说着慢慢爬了起来,看着李驰旭的眼睛说。

「但是臣妾不后悔。」

「因为只有她死了,皇上才能看到臣妾。」

「皇上,臣妾这么爱你,可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臣妾。」

「爹爹只是把我当成可以依附的工具。」

「他也不爱我,你也不爱我。臣妾盼啊盼啊,终于老天可怜臣妾赐臣妾一个孩子作陪,可是他却没了……」

她落寞地说着,像是回忆什么似的边说边流泪。

「就算璟儿不是你害的,你做了多少坏事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你几次三番想对伽音下手,梁雅之,你可知若伽音有什么好歹朕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李驰旭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皇上。」

雅贵妃有些激动,甚至上前抓着李驰旭的衣袖。

「要怪就怪她和魏悠然那个贱人太像了,太像了。」

李驰旭厌恶地甩开雅贵妃。

「但璟儿真的不是臣妾害的啊皇上。」

「不是臣妾,不是臣妾。」

「定是臣妾那狠心的爹爹,他不满臣妾不服从他的命令,杀了璟儿嫁祸给我。」

「一定是这样的。」

雅贵妃自言自语,她真的疯了。

「爹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若东窗事发,别人只会怀疑到臣妾的头上。本宫倒了,他还能再送一个女儿进来,只要是梁家的女儿谁坐那个位置不是一样。」

「既除掉了璟儿这个太子,又解决了本宫这个不听话的棋子。」

李驰旭不再听她解释,直接唤来了周礼。

「雅贵妃谋害惠纯皇后,恃恩而娇,弄权后宫,今革除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永禁华清宫。」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清宫的大门重重锁上。

门外门内从此便是两个世界了。

27

李驰旭杀人诛心。

对雅贵妃来说,把她禁锢在华清宫中,比直接杀了她还让她痛苦。华清宫见证了她的巅峰,如今却成了禁锢她牢笼。

她清醒的时候也只能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宫殿,永远地活在回忆里。

这样活着还不如让她死了来得痛快,一辈子锁在华清宫,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出了华清宫。

我才抛出一肚子的疑惑。

「真的不是她吗?」

「应该不是。」

李驰旭回答我。

梁雅之是尚书嫡女,她嫁给李驰旭做个正妃也是够的。但那时李驰旭与魏悠然相恋,说什么也要娶魏悠然为太子妃。

梁雅之为了能嫁给李驰旭,愿意做妾。

可如今她失宠又失势,墙倒众人推,梁家已经没有人再顾及她的感受。

雅贵妃的母亲是官家小姐,跟梁父成亲后,梁父受到梁母娘家的帮助才做上尚书。

后来梁母的娘家垮了,尚书纳了妾,便嫌弃原配人老珠黄了。

梁母最终郁郁而终。

尚书不喜梁母,装模作样地宠爱了梁雅之多少年,梁母死后自然也不再疼爱她了。

后来梁雅之入了宫,尚书才巴巴地又紧了上来。

还有冬灵,说是婢女,可能也不过是尚书安插在梁雅之身边的眼睛罢了。

不久,传来端王倒台的消息。

原来璟儿是端王派人杀的,而那个人就是冬灵。

我一直以为冬灵是梁家派来监视梁雅之的。

其实不是。

原来她一开始就是端王的人,是端王安插在梁家的棋子。这一切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人心隔肚皮,在宫中最怕的就是亲近的人的背叛,那必是一招致命的。

梁雅之是这样,端王亦是。

而端王这么做就是为了挑衅李驰旭,也是想让李驰旭后继无人。

他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企图谋反。

李驰旭隐忍多年,为的就是将他一举拿下。

这倒没什么,可怜的就是永宁郡主了。

从人人尊重的永宁郡主变成罪臣之女。

没过多久梁家也被灭门了。

李驰旭说梁家在朝廷的势力错综复杂,端了他们是迟早的事,而端王谋反他们也参与其中。

「都夏末了,还是如此炎热。」

这个时候我已经快要临盆了。

身子重得很,天又热,我总不爱动,整日窝在躺椅上。

三五个宫女不停地扬着大蒲扇。

稳婆说多动动有助于生产,但我总是懒得动。李驰旭为了监督我,每日都来。

瞧,又来了。

「朕一日不盯着你你便偷懒是吧。」

李驰旭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我的手中正拿着咬了一口的李子。

李驰旭附身过来,一口吃掉我手上被我咬过的李子。

我想夺回,却还是慢了他一步。

他笑着从盘中拿出一个新的塞到我嘴里。

「快,起来。」

李驰旭上前扶我,我不情愿地伸出手。

他拉起我,陪着我院子里走了几圈。

「怎么了?」我突然停住脚步。

「肚子……」

「肚子疼……」

突然疼了起来,还没一会就大汗淋漓。

娟儿喊来了稳婆,李驰旭急匆匆地抱着我进了内殿。

后来,我生了个男孩。

李驰旭开心得很,给他取名李衍。

桑榆像当初的我陪璟儿一样,常常来陪衍儿玩。

伽音也喜欢衍儿。

桑榆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有时候我会发现她偷偷地思念璟儿到落泪。

「阿妘,朕有一事要同你说。」他顿了顿。

「你王兄派人送来了投诚信。」

「投诚信?」我震惊。

王兄怎么会投诚?

我接过了李驰旭手中的信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堂兄谋反并控制了北郦。王兄被害,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怎么会这样?上次王兄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不敢相信。

信中提到的堂兄是王叔的独子。

在我印象中,堂兄是个贪恋美色、残忍凶暴的人。如果让他接手了北郦,恐怕北郦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而且他还勾结突厥,这已经不再是内斗的事了,把突厥引进将是整个中原的危机。

王兄在重重监视下能送出这封信实属不易,恐怕已是孤注一掷。王兄希望李驰旭能出兵助他一臂之力。

如今南靖已经收了西陵、东衡,如若再拿下北郦,将一统中原。

我知道李驰旭迟早会对北郦下手,他缺少的就是一次机会,一次恰到好处的机会。

李驰旭问我怎么看。

我看得出他一统中原的野心与魄力,即使我不同意,他还是会去做。

「王兄现在身处险境。」

「只有南靖能帮得了他,再怎样也不能把北郦拱手让给突厥。」

我对李驰旭说。

「皇上,臣妾希望你能保护好北郦的子民,也能放过王兄一家。」

我恳求。

李驰旭答应我了。

28

南靖五十一年。

李驰旭一统中原,改国号为靖。

称靖朝。

李驰旭统一后,推行民政,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我曾想过,或许王兄是对的吧。

他也不想把北郦拱手让人,但统一是大势所趋。与其被突厥占有,还不如让李驰旭统一,虽然这样做对不起我们北郦的祖祖辈辈。但免去战火,才利于百姓安居乐业。

李驰旭是个好皇帝,在他的统一下靖朝才会更加繁荣昌盛。

他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坚毅。

衍儿两岁的时候,李驰旭便立了衍儿为太子。

我本是不愿意的,衍儿两岁,便要将他置于那个位置。

但是李驰旭说,璟儿不在了,他的位置总是要传给衍儿的。衍儿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把桑榆当亲生母亲一样对待,那也算对西陵王有所交代。

衍儿两岁时走路还跌跌撞撞,而李驰旭也总爱戏弄衍儿。

我让他收敛点,他还总笑吟吟的当作耳边风。

那日,他支开衍儿神神秘秘地让周礼拿上来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唤糖人,是民间的吃食。」

「看这个小人,是不是和阿妘特别像?」

「朕让人照着你的样子做的,快尝尝吧。」

我接过糖人尝了一口。

「如何?」李驰旭满脸期待。

「好吃。」

「既然是吃的,干嘛支走衍儿?」我埋怨。

「这是朕给你准备的,独一份。衍儿要吃,朕再让人备着便是。」

「阿妘,朕昨日想了一夜。」

「靖朝现在稳定了,百姓安居乐业,朕想用余生和阿妘一起去看看靖朝的大好河山,去看看百姓是否如文武百官所说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李驰旭悠悠地开口,随意得就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朕已经想好了,衍儿继位,皇后和江明蔚辅政。」

「衍儿是个好孩子,朕相信他也会是个好皇帝的,把江山交给他朕很放心。」

李驰旭像是在说服我似的。

他顿了顿,又低声开口:「衍儿迟早要长大,朕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问李驰旭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因为朕是天下的,我是你的。」

在那一刻我便觉得,此生,足矣。

那日,我们是偷偷出宫的。

来送行的只有桑榆、衍儿和江明蔚。

我拉着桑榆,愧疚地看她。

我是自私的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自私地占有李驰旭。我让桑榆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离开。

而且她并不知道李驰旭中毒的事,更不知道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像个小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了。」

「要先声明啊,皇上是本宫不要让你的,可不是你抢走的。」

「本宫喜欢的是在皇位上闪闪发光的他,可不是一个没钱没权的糟老头子。」

桑榆附在我耳边偷偷地说,说完还看了一眼李驰旭。

「衍儿,要好好听母后和江大人的话啊,好好学习,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像你父皇一样的好皇帝。」我摸着衍儿的头。

「你们先走吧,我看着你们。」交代完衍儿我又转头看向桑榆。

她点了点头,便牵着衍儿往宫里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走得那样洒脱,可我却觉得她走进了更深的宫墙。

李驰旭的一生很短暂。

他离开时不过二十八岁。

他走的那晚,没有留下很多话,只是像往常一样,静静地拥我入怀。

我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逐渐平稳,最后停止。

我没有哭。

我想,他一定还没走远。

他不想看到我为他伤心流泪。

他一定会埋怨自己不能再为我抹去泪水。

番外

李驰旭又梦到她了。

梦里沈安妘光着脚,缓缓地走入一片雾气茫茫的林子,李驰旭一边追着喊她,一边伸手去抓她,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像是听不到声音似的,自顾自地往前走。

被噩梦惊醒,李驰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连几天都做噩梦,好似连梦境都在提醒他,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动静很轻,却还是惊扰了沈安妘,她起身披上大氅,为李驰旭倒了杯水。

「又做噩梦了?」

递过水,又走到李驰旭的身旁为他顺了顺背,动作自然得就像干了数十年,可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六年。

李驰旭和沈安妘出宫后便开始周游各国,如今到了北郦。其实早在一年前李驰旭便有了这个想法,于是便让卫司锦开始留意各处的宅子。原本他想再过几年,但如今已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了。

「没事。」

「又吵到你了吧,快接着睡吧。」

李驰旭微微摆手,拉着沈安妘坐在边上,他无时无刻不想和她挨在一起。

重新躺下后,他几次尝试入眠都失败,慢慢地边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他笑了,被枕着的左手收紧,又将沈安云拢得靠近自己三分。虽然身体上的疼痛没有一天不在折磨他,但只要沈安妘还陪着他,便足够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安妘。

他们成亲那日,他站在城门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入了城,那时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这桩婚事不过是他为了维护南靖的利益完成的一项交易罢了。

后来在婚宴上他也是应付地喝了几杯大臣敬的酒,便遣了众人。

之后也没有主动去找过沈安妘。

而真正意义上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沈安妘入宫一年后。

那日他在御书房批着新递上来的折子,宫女跌跌撞撞来报,说伽音落了水。

他着急忙慌地赶去,被引入一座偏僻的宫殿,离御书房很远,他从来没觉得路程如此漫长过。

初见她时,她头发微乱,额头上挂着零星水珠,整件衣服湿透,只是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一侧,显得些许狼狈。

后来沈安妘殷勤地给他做三冬汤,对他示好,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她的动机。

沈安妘与王兄的家书,李驰旭都知道。能来来往往一年多,更是他默许的。要不然一封封家书怎么进出得了这高高的宫墙。

李驰旭也不知自己怎的就许了这事,只是每次书信来往时,任由周礼拦下信鸽,确认内容无事后又圈回去放了。他只当这是因为他阿姐而多的一丝柔情,同为和亲公主,或许在那一刻李驰旭想到的是高阳长公主吧。

后来两人在相处中,越发亲昵。他一直不清楚自己究竟何时对沈安妘动了心。可能是那日在太后的宫殿外伴着月光她直愣愣地撞上他的背。又或者是那日在御书房,他透过房门看到她倔强地拿着食盒站在门外。他没想到信中温温柔柔的女子,也有这样执着愚钝的一面。

沈安妘的信中只字不提自己真实的处境,字里行间都在说自己过得不错。虽生在帝王家,但她与王兄的日常却打动了李驰旭。甚至不知何时开始,李驰旭竟开始期待沈安妘信中的琐事,他像是偷窥上了瘾。

后来被太后打发着送她回宫,本想路过便走,但看到她局促的样子又起了逗她的念头,还记得当时,她白皙的耳朵泛红,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是嘴硬地说为他更衣。

李驰旭以为魏悠然离开后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但却被这样一个和魏悠然完全不同的女子吸引。

魏悠然自信、洒脱;而沈安妘端庄、板正,如空谷幽兰一般。所以他从未觉得谁是谁的替身。

李驰旭睁着眼睛想了一夜,把这二十多年来发生的、记着的事大多都想了一遍。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半夜没入睡,但他没有丝毫困意。

以前忙于政事总是没有太多时间休息,现在的他只觉得时间怎能过得如此快,就算是夜晚他也想睁着眼睛感受每分每秒,呼吸空气,感受怀里的人。

「今日天气缓和了许多,一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午膳想用些什么?」

出了宫,沈安妘便自发接下周礼的活,每日都将李驰旭安排得妥妥当当。

为了安静,这座宅子的下人不多,但也足够他们使唤,可沈安妘执意要自己亲自动手为李驰旭调养身体。

「你做的我都爱吃。」他的眼神柔情似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宠溺。

沈安妘光是看着心里都空了,报了些菜名,急遽地往外走。虽然这些日子他们闭口不提,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温柔对她来说更像是一把刀。

没一会沈安妘便端着一盆长豆,喊李驰旭一同去院子。

「我一直以为你的厨艺很好。」

雪渐渐化了,院子里的树枝隐约钻出嫩芽,李驰旭原以为他等不到今年春天,也让他等到了。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发展,只有他不是。

「怎么了,你是嫌我煮的菜不好吃吗?」

沈安妘撇过头,气鼓鼓地看他。

他一下子被逗笑,嘴角噙着笑哄她。

「好吃。」

但其实,沈安妘拿得出手的只有三冬汤和玫瑰酥。

难怪以前在宫里,只有这两样菜是沈安妘亲自下厨。

出了宫后两人的生活似普通人家,常常坐在院子聊天赏花,而这些都是以前无法奢望和想象的。

还记得李驰旭第一次和沈安妘出现隔阂。

他在御书房内看着沈安妘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里他看似淡定,内心却是坐立难安,又奈何拉不下脸来。偏偏那日一向老练的周礼也没了眼力见。

其实他回去后,听周礼说了缘由,早就不气了。

而沈安妘也因为此事感了风寒,好在娟儿找太医时被小邓子偶遇,他才得知。

但李驰旭不后悔,若不是这事,他也不能这么快看清自己的心。

他的一生,十二岁被封太子,二十一岁登基。

因为政事纳了沈安妘,又因为政事娶了桑榆,到后来的退位、出宫,他做了这么多的选择,从未后悔,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让沈安妘成为他的皇后。

他完成了先帝的遗愿,自己的宏图壮志,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天下人,唯一觉得对不住的便是沈安妘。所以在他最后的时间,他顶着大臣的压力,一步步安排,只为和沈安妘出宫。

而沈安妘自始至终都不知,李驰旭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在她的书信中所看到的,她所期许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醒半醉半浮生。」

他做不到太多,只能将沈安妘带出宫,而他也将自己的最后一站选在北郦。

李驰旭离开的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一切安好。衍儿读书努力,太傅常常夸奖他。而桑榆虽一人住着冷清,但好在自在。

而宫里不知道,宫外只剩沈安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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