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差点笑出声,身体抖动中胸口憋闷,让我很是难受。
我们两个现在是真的贴得很紧,挤得我都快窒息了。
「弟弟,你那时候要是跟我求爱,我第二天就会直接搬走。」
「搬走也好,说不定你就活下来了。」
他飞快说。
我沉默了一下,试着动了动手,一阵生疼。
其实我也有些后悔,如果最后那几秒我没有回卧室,而是待在阳台,现在肯定已经被甩出去干脆利落地淹死撞死被浪拍死了,不用在这里假装镇定地感受死亡的到来。
屋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外面的水到底还是漫了进来,在我的脑门下飘荡。
「你不要动,我试试能不能爬出来。」
我说完,偷偷蓄力,扭动身体。
并没有卡那么严实,真的开始往外挪,还是有一些空隙的。
我忍着手臂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摩擦的剧痛,将一只手从身下伸了出来,压力骤减。
周洲的一滴汗落在我的脸上,他用一只手臂强行撑起他的身体,配合我的动作。
我缓慢往外爬,在水里蠕动,终于把另一只手也解救了出来,两只手并用,从他身下钻出。
咚!
周洲一下趴倒在水里。
「你还好吗?」
我赶紧喊他。
爬出来才发现地上的水全是红的。
「死不了。」
他也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我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扭曲着背在身后,应该是骨折了,左脚脚踝上则是戳着一个尖锐的玻璃碎片。
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右腿后侧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深口,血还在往外冒。
屋里的水位有明显的上升,几乎要淹到我的脚踝。
很多人天天喊着不怕死,但人对生的渴望,往往在临死前会达到一个顶点。
我和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一跳一跳走了出去,从防盗门旁边倒塌的墙边经过,跳上冒出钢筋的楼梯。
只有往上,才能活下来。
肾上腺素让我们挣扎着爬了两层,最后倒在了 18 层的楼道里。
周洲猛喘了几口气,伸手过来拉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往上掀。
我一颤。
「你干嘛?」
难道他临死前想来一发?我可没那力气。
「你的大腿需要止血,把你衣服脱下来绑一下。」
他说。
「为什么不是脱你的?」
「因为我怕疼。」
他指了指还背在身后的扭曲的手臂。
我想了想,解开鞋带,在伤口往上几厘米的位置扎紧。
血还是在流,但流量少了一些,应该是快流干了。
失血让我开始头晕,浑身发冷。
「算了,让我从那边跳下去吧。」
趁还有力气,我指了指楼道里那个连窗框都不知所踪的窗户,现在那里像个风口,一直有「呼呼」的风声从里面传来。
「不行,我得死在你前面,不然传出去太难听。」
周洲爬起来,一瘸一拐趴到那风口上,然后看着外面,开始流泪。
「哭什么,咱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比许多人活得长了,说不定去地府都不用排队。」
我打趣他。
他转过头,抹了一把脸。
「老婆,过来看上帝。」
「我是无神论者。」
我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你得来,超好看。」
周洲跳着过来,硬是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怕拉倒他,只能奋力站起,两个病残苟延残喘互相协助,往那风口上一靠。
风吹过我湿淋淋的刘海。
我抬眼向外望去,想看看能不能看到跟他一样的幻觉,突然眼睛直了。
眼角湿湿的,我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我看到一面旗帜,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五颗星星,一颗大的,四颗小的围绕着。
还有一艘蓝灰色的船,以及破浪而来的黑色小船,船上是那些最可爱的人。
11、周洲番外
你见过第一眼美女吗?
我对门那位姐姐,个子不太高,扎个丸子头,眼睛很漂亮,物业小陈来做上门通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上了。
可惜我这没出息的,没敢看太多眼,听完小陈的通知赶紧把门关了,关上门才开始后悔。
我刚刚是不是不太礼貌?
昨晚又熬夜剪视频了,刚睡醒,头发肯定跟鸡窝一样,完蛋了,给对面小姐姐的第一印象太糟糕了,得想想怎么挽回。
要不然问一下她需不需要修电脑?
现在去会不会太奇怪了?
再等几天?
……
温度高得离谱,全球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温极端天气。
停电了。
好热。
我翻了下家里的小冰箱,意外发现里面还有一根不知道被我放了多久的雪糕。
等等!这是不是上天在给我机会?
我拿着雪糕,终于一鼓作气走到她的门前,用颤抖的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我紧张得汗如雨下。
门铃响了半分钟,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穿着 T 恤和运动短裤,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戒备。
啊这……我是不是唐突了?
「我刚刚打电话给物业,说还要半小时,你应该热坏了吧,吃根雪糕降降温,我那里还有很多,你要是热可以跟我拿。」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完我就又后悔了。
让你装逼!
要是她跟我要其他的雪糕怎么办?
「谢谢,不用了。」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拒绝了我。
我想了想,还是把雪糕放在她门边的架子上,转身回家。
然后迅速扑在猫眼上。
她开门收下了我送的雪糕!
她收下了!
好高兴!
接下来该送点什么?矿泉水可以吗?
这么热的天,水她肯定不会拒绝。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过一会,我给她送水!
反正我因为喝不惯自来水和白开水,囤了一房间的矿泉水,就这臭毛病,反而导致我成了目前的水资源暴发户,她想拿来洗澡我都能给!
……
「各位……咳咳,各位业主请注意,我市正面临高温灾害,小区太阳能板被晒坏……」
然而天公不作美,半小时后,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温度,结合物业的话语,我觉得我还是先活下来要紧,泡妞的事晚点考虑。
这么想着,我赶紧打包了一些吃的喝的,抓起车钥匙,开门前犹豫了一下,把眼睛凑近猫眼。
说不定……
耶!
对门的小姐姐果然也打包了东西要出门,我几乎是跟她同一时间开门,朝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万分可靠的表情。
「跟我走,我的车油箱是满的。」
此时的我一定超级帅!
可她听完为什么后退了?
我吓到她了?
干!让你装逼,让你装逼!
我在脑中掐着自己,赶紧缓和语气,告诉她我没有恶意。
可能是我太诚恳,她同意跟我一起下楼。
我走在前面,用眼角确认她一直跟在我后面,竟有些想入非非,哎呀,夫唱妇随……
她想带 5 楼那个老人一起走,被老人凶跑了。
我想了想决定留给老人一瓶水,做善事就要夫妻俩一起做……
她上了我的车,现在我们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干!忘了还有水果在车里没扔,好尴尬。
不过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方青,好可爱的名字。
我不敢说我叫周洲,想了想用了我妈的姓,告诉她我叫陆洲,不然怕她跟许多听到我名字的人一样,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叠词词,恶心心。
再干!我发现我是个傻逼。
地下室的新风机停了,空气不流通。
这么多车,这么多空调,一会肯定会升温不说,汽油燃烧不充分,还会堆积一氧化碳,要是留在停车场,随时可能中毒!
我不得不带着方青爬回 16 楼。
我有罪!
我让她受累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物业小陈,他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不是在灭新冠病毒。
是在灭人。
56 度的高温极端天气,让我都傻了,只能让方青自己做决定。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
后来她决定向上。
她告诉了我她房子的密码。
她邀请我进入了她的房子。
这就是女孩子住的房子吗?真的好香呀,连卫生间都是香的!
再后来,高温当了我们的红娘。
我不知道该不该爱这位红娘。
总之,谢谢高温红娘帮我结束了 28 年的单身,以后请离我们远一点,也离人类远一点。
高温、地震、洪水……
这场 2022 年夏天出现的连锁性天灾逐渐平息,大水退去。
我因为腿伤未愈一直在疗伤,苏青青比我更快好起来,最近几天已经开始参与统筹几个社区的灾后重建。
我觉得她好厉害,不愧是我老婆!
岳父岳母更厉害,听说把山头捐出来给高层当避难所了,是重点临时安置区域,现在已经恢复了通讯,只可惜交通不便,还不能马上过去见他们。
等这场灾难结束,我一定要提醒她赶紧带我回家见父母,最重要的是领证,这样我才能在我那帮兄弟面前炫耀。
谁说我这个死宅注孤生,我可是二十多天就谈了个老婆!
希望……大家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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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住!末日生还者
折腾法师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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