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的听他说着。
「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我被这忽然来的不搭边的话愣在原地。
姜易平很认真的看着我,起身弯腰伸手划了下我的鼻梁。
「我们,在一起吧。」
12
高考一别八年之后,我和姜易平在一起了。
明明是个快奔三的人了,偏偏还像个小孩似的跟我闹腾。
他说他要娶我,就在今年。
「我爸找人给我算了命,三十七岁前不宜嫁人。」我转了转眼睛,随口一诌。
我不想轻易就答应他,我怕他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可怜我。
姜易平一愣,没说话,只是掐着我的脸亲上我的嘴:「好。」
灯光昏暗,他的手在我身上摸索着。有那么一刻,那些不堪的记忆忽然涌上脑海,我惊得身子发抖。
姜易平没有停下,他把我揽到怀里,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凑到我耳边低声开口:「你仔细听,听听我的心。」
他煞有其事地看着我,问我听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懂他的意思。
「我的心上是徐湄,听到了吗?」
他把被子一撩,盖在头上。被子上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就是他身上特有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不可否认,和他呆在一起我格外安心。
或许我就是个懦弱者,我依赖他。
依赖这个拉我出深渊的人。
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姜易平就已经没了踪影。
桌上是热好的饭菜,我是被他一个电话吵醒的。
他告诉我,他要出差一些时日。
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可能一个星期都不会回来。
我回了句知道了,就掐断了电话。
我安心地等他。
等了一个星期。
等了两个星期。
直到就快半个月,消息没回,电话不接。
我没想到,到最后我等来的是一句分手短信。
姜易平说,把这套房子留给我,我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所有都是以书面短信交代的,哪怕一个电话他都没有接,一条语音也没有发。
在确认我知道之后,他很干净利落地删除了我所有的聊天好友,电话,微信,统一拉黑。
如果不是我还在这间房子里,快的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过这回事。
我让物业给他打了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我只说了一句:「谢谢。」
我谢他八年前拉我出深渊,谢他资助我出国,也谢他救我出 KTV。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实在没想明白。但是我没有去问这个答案,我害怕自取其辱。
或许他本就和从前一样厌恶我,之所以对我好,不过是兴之所至。
我像个玩物,勾勾手指就来了,用过之后又弃之如履。
我没有收拾好东西把钥匙交给物业我就走了。
多的一样没拿,少的一样没落。
我回了家。
宋玉也没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找了个踏实的工作,安心地赚着小钱,有时候跟我爸还开着玩笑。
生活很简单,简单的就好像我没有去过宝格丽,没见过姜易平。
13
和姜易平分手一百零七天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死亡请帖,是用邮箱发出来的。
我起先不信,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直到在从前的班群里看到他们都在讨论姜易平,我才忽然像整个人都蒙了一般待在原地。
姜易平,死了?
我在家里闷了三天,没吃没喝,醒的时候在哭,睡着的时候眼角也挂着泪。
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的。我觉得,他大抵是厌恶我的。
可是我没忍住,还是在他下葬的当天匆匆忙赶到了现场。
白色的绸布高高悬挂,烛火摇曳,周围一片悲鸣。
姜父让人把棺盖打开让我见了他最后一面。
时隔一百零七天,我在葬礼上见到姜易平第一面,却成了最后一面。
在棺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他面色苍白,瘦弱的不成样子,面上却还挂着浅浅的笑。
他胸前双手交叠,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被他握在掌心。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我也无话可说。
姜父说,姜易平是病死的。
他前年体检时诊出了白血病,最初是没有恶化的,他也一直在积极的配合治疗。
直到今年,他的病情忽然加剧,半年前更是到了吐血的地步,心肺功能衰竭。
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姜父接着说,他死前一个星期一直在看这根狗尾巴草。
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让人等他死后告诉我,他死了的消息。
那天,风吹得很大,呼呼地刮在脸上,我却没觉得疼。
姜易平的葬礼现场,我晕了过去。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他手握着狗尾巴草,安静的躺在棺木里,浅浅的笑着。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
我只知道,这是那年高考入考场时我送给姜易平的。
那一年,我将赤诚的心捧到他面前,他却当着我的面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年,他说他厌恶我,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我没有想到,狗尾巴草至今还在。
我更没想到,我以为姜易平到死都不愿意见我;最后,他却把我送给他的狗尾巴草带进了棺材。
说来好笑,我和姜易平认识快十年。
我求过他三次。
救我,爱我,毁了我。
他无一做到,却也无一没做到。
2017 年,9 月。
他没有按照答应我的承诺,在我 37 岁时娶我。
我的少年带着我送他的狗尾巴草死在了那个秋天。
那一年,他 27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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