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许了个愿望。
生日那天我许了个愿望。
希望自己能见到追了七年的偶像，颂翊。
没想到再醒来我居然梦想成真，到了颂翊下榻的酒店。
而他居然正在脱衣服。
是梦吗？
我死死盯住面前的人，看着他脱掉上衣，然后是外裤，再然后……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出去。」
跟我说呢？
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
我有点想笑，「拜托，这是我的梦，你让我出去？」
结果颂翊冷笑，「一会儿在警察面前你最好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卧槽，我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01
我好像已经死了。
因为此时的我，正腾空漂浮在半空中，在颂翊面前表演「穿墙术」。
我穿回来，又穿过去。
再穿过去，又穿回来。
「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颂翊终于忍不住，呵斥住我的动作。
「颂翊，我不对劲啊。」我整个人十分慌张，声音甚至已经带了哭腔，「为啥我能穿墙，还有，为啥我出不去了？！」
我好像被封印在颂翊身边了。
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离开他超过一米的距离。
我突然想到，「该不会是我的生日愿望显灵了吧？」
「你许了什么愿望？」
「就、跟你在一起。」
说完，我明显感到颂翊的脸阴沉了下来。
「我只是个无辜的小粉丝啊！」
我跟个小鹌鹑似的缩在旁边，「而且我也是受害者……」
回应我的，是一声冷笑。
我俩僵持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响了两声。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别开门，万一来人看见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解释不清楚啊！」
颂翊压根就没搭理我，直接走过去拉开了门。
我赶紧躲到了颂翊身后。
门开了我才发现，来人我认识，也是当红明星，卢娜娜。
她是颂翊所属公司的艺人，还跟颂翊传过一段时间绯闻。
事实证明刚才压根就是我多虑了，因为卢娜娜根本看不见我。
她朝着颂翊嗲声嗲气，「颂老师，明天有段台词我总是找不到状态，能进来和您对对台词吗？」
我发现她看不见我之后，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穿着吊带睡衣深更半夜对台词？鬼才信。不对，是鬼都不信！等我恢复人身，看我不写一千字小作文在网上喷死你！」
然后用胳膊肘怼了怼颂翊，「颂老师，你可千万别同意，这女人就是贪图你的美色。」
颂翊瞅了我一眼，直接关门把对方拍在了外面。
我拍了拍手，「大快人心，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
颂翊终于受不了，「你再说话，信不信我现在找个道士把你收了？」
我摸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担心自己真是个鬼。
颂翊威胁奏效，我选择闭嘴。
02
我发现颂翊本人跟荧幕上呈现的形象有点不太一样。
平时颂翊在节目里只是话少，但现在我才发现这人不仅冷淡，而且没有同情心！
「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盘腿坐在对面，可怜兮兮地望着颂翊。
这人穿了件黑色浴袍，抬了抬眼皮，「你自己突然出现的，问我怎么办？」
我噎住。
「那你能不能带我回趟家，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死了？」
「不行。」
「为啥？」
「我明天要拍戏。」
我还真没探过班，眼睛一亮，「我先陪你拍戏，你再陪我回家好不好？」
颂翊：「……」
夜深人静，颂翊已经睡着。
我坐在颂翊旁边，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身体，还是没办法回忆起来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许愿吹蜡烛。
然后好像就到了这里。
我又叹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就被一只胳膊勾住直接扣倒。
我整个人被纳到颂翊怀里。
「我不管你是真鬼还是假鬼，我连续拍了 48 小时的戏，你要是再影响我，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心跳快到不能呼吸，看着那张距离我一拳的帅脸，突然意识到，「你能碰到我？」
我的话好像提醒了颂翊，他收回手，被我一把拦住。
「等等。」
我抓着颂翊温热的手掌，直接贴到自己脸上，「啥感觉，能摸到吗？」
颂翊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盯着我，也不讲话。
我有点着急，「没有温度吗？」
那我到底是活的死的！
我揪着他的手往下，正想让他换一个部位的时候，这人就跟被烫着了使劲儿甩开我的手。
「这位女士，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脸烧得厉害。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目前的生理状态。」
「闭嘴，睡觉。」
颂翊把被子蒙过脸，拒绝再跟我对话。
我也不敢再吵他，一动不敢动。
片刻后对方呼吸均匀，我才轻轻往外喘了口气。
现在就是很奇怪。
只有颂翊能摸到我、看到我，其他人却不可以。
为什么啊？
难道真是生日愿望的锅？
我感觉不是这样。
不过也好，如果没有这个奇妙经历，我哪儿能跟高高在上的颂翊单独相处。
我决定暂时不想那么多，先享受几天神仙日子！
隔天，我等着颂翊洗漱完后跟他一起去了片场。
托了不能离开颂翊一米远的福，跟在他后面我遇见了很多明星。
「哇，这个就是那新出道的弟弟，真人好帅又有礼貌。」
「天啊，跟你组 CP 的方宇谙居然也在你们剧组，他真是一张行走的画报，好想要一张签名照。」
话音落下，我「砰」地撞到了某个人的后背。
「你干嘛停下？」
「走路就好好走，不要四处张望。」
我赶紧说，「你放心吧，我除了你，撞不到别的东西的。」
「我就是怕你撞到我。」颂翊不耐烦，「而且事实证明，你确实撞到我了。」
我：「…… 对不起。」
说完，颂翊继续往前，我低头跟在后面。
又走了两步，颂翊再次停下，「还有，恕我提醒你，我是你的偶像，你要许愿见的人是我。再在我面前提其他的人，你就去跟着别人，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说了，不说了，颂翊颂翊，宇宙第一！」
颂翊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跟紧了。」
我舒了口气。
现在娱乐圈都这么卷了么，对粉丝的要求好高，连帅哥都不能看了吗！
颂翊该不会是喜欢唯粉吧！
03
颂翊这一场拍的是太阳下打斗的戏。
我无法离开他一米之外，只能被迫跟他在太阳底下晒着。
天气热得要命，我单手捂着额头防晒，一边要跟着颂翊跑来跑去，另一边还得注意不要被颂翊误伤。
原本够遭罪了，对面这哥们还不省心，一个劲儿的 NG。
「对不起，颂老师。」
我以手为扇「呼啦呼啦」扇着风，「别说对不起颂老师，鬼老师你都对不起。」
他们拍戏，把我累够呛。
颂翊看向我，「不舒服？」
我被太阳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又担心因为我影响拍摄进度，摇了摇头，「我还行，还能坚持。」
我刚说完，那位演员诚惶诚恐，「谢谢颂老师关心，我没有不舒服。」
颂翊瞥了他一眼，「但我不舒服，休息十分钟。」
然后跟我说，「屋里有空调，去坐坐。」
说来也奇怪，你说我要是个鬼吧，我又能在太阳下面站着；但要说我不是，我现在又确实处于离魂的状态。
「颂翊，你说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颂翊瞥了我一眼，拧开茶杯喝了口，没搭理我。
看着就热！
我双手托腮，「颂老师，我想喝凉凉的东西。比如…… 奶茶什么的。」
「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是挺美。」
听听，说得这是人话？
我恼火，「我怎么也算陪您打了一天的工吧，连杯水都不给我喝？」
「你少说点话就不渴了。」
颂翊没有心！
我正在这边生闷气，卢娜娜手里拎着一杯冰奶茶过来，嘴边带着讨好的笑。
「颂老师，给您买的奶茶。」
我盯着那杯奶茶咽了咽口水，颂翊斜了我一眼，「想喝？」
半夜敲我偶像卧室的门，能是什么好人！
我脸一昂，「宁死不喝救济水。」
颂翊嘴角露出笑意，卢娜娜脸「噌」地红了，低头掩了掩发丝，「颂老师，您笑什么？」
颂翊把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不喝奶茶，谢谢。」
卢娜娜笑容僵在脸上，然后起身，「不喝我也放这儿，剧组我都买了的。」
呵，绿茶精！
我噘着嘴满脸不爽，突然一杯凉嗖嗖的东西贴近我的脸。
把我冰得一激灵。
「什么？」
「喝吧。」
「我不，我宁死不屈！」
「行，那我让助理退掉。」
我耳朵动了动，「助理？」
颂翊看了眼我，「让助理买的奶茶。」
「特意买给我的？」
「不是，买给鬼的。」
「那不就是我么，死鬼！」我笑眯了眼，一把想抢过来。
结果手从空气中穿过。
我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还是从空气中穿过。
我突然想到颂翊是能碰到我的。
也就是说，我在他的帮助下才能喝到。
「颂老师，您宠粉不？」
颂翊挑眉，「嗯？」
我眨了眨眼，「喂我。」
颂翊：「滚。」
04
我发现明星的生活比我想的要枯燥。
待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拍就是一个月。
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我也有点着急了，「颂老师，您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家看看啊？再不回去，我怕我的尸体都凉透了。」
颂翊靠在酒店的床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剧本，「门在那边，你自便。」
他明明知道我自己没办法离开他！
「颂翊，我真是粉错人了！你自私自利，你只想着自己，你、你、你不善良！」
我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结果颂翊压根就没哄我，把剧本一放直接出门了。
受到外力的牵引我也被迫往外走。
我现在恨死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奇怪机制。
让我想单独冷静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颂翊，你找道士把咱俩解除绑定，我不想跟着你了！」
「哭了？」
我拒绝看他，吸了吸鼻子，「没有。」
「我周末休息。」
关我屁事。
我低着头不说话。
「带你回家。」
我一愣，「真的？」
「假的。」颂翊单手插兜往前走，「我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还不善良。」
我拽住颂翊，「反弹反弹，我刚才是说我呢。颂老师您是人帅心善的活菩萨。」
「颂老师，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帮你实现愿望。」
「啊？」
「找道士。」
这人，咋还记仇呢你说说。
颂翊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周末果真带我出了门。
我坐在副驾的位置，手顺着安全带划过去。
「颂老师，帮我系个安全带呗。」
颂翊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我一眼，「家住哪儿？」
「在……」
突然一股钻心的痛袭来，我的头快要炸裂。
「我家在……」
意识开始混沌，我使劲儿敲了敲我的脑袋。
颂翊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我开始慌了，我越是想头就越疼，眼前的颂翊甚至都开始模糊起来。
我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颂老师，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我家住哪儿了。」
「那就先不想。」颂翊踩上油门，方向盘一转，「先带你去其他地方。」
05
车一路向北，直接开到了郊外的一座庙里。
我看着黄澄澄的墙吓到了，颂翊该不会真找了个道士想把我收了吧！
我死死拽着颂翊的袖子，「颂老师我错了，您别丢下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还不成吗！」
「现在头不疼了？」
颂翊说完我才慢吞吞地感受了一下，「好像不疼了。」
「下车吧。」
我泪眼涔涔看向他，颂翊使劲儿弹了下我脑门，「我不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要维持多久，问问明白人总归有必要的。」
「对方会把我收了么？」
颂翊乐了，「他还没那么大能耐。」
话音落下，庙内的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里头走出来。
穿了一条破洞牛仔裤，上头是黑色骷髅的 T 恤，脖子上挂了条浮夸的项链，看见我们的车晃晃悠悠走过来，「翊哥？今儿咋有空过来。」
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吹了个口哨，「居然还带了个美女。」
我惊呆了，「你也能看见我？」
「小美女你这话说的，我又不瞎，这么个大活人坐这儿我能看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
颂翊介绍，「刘进，哈佛神学院毕业的，现在是 X 大博导。」
刘进靠在车旁边，手伸进车窗，「幸会。」
我恍恍惚惚伸手过去，还没碰到就被颂翊截获了。
他攥着我的手面无表情，「你又碰不到别人，没必要走这些形式主义。」
噢，对。
刘进嘴角带了几分趣味，「成，我不碰行了吧。快跟我进来吧。」
06
「离魂，算是准心理学一种特殊的情况吧，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也没那么恐怖。」
我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所以我没死？」
「怎么，听这意思你还有点遗憾？」
「不遗憾、不遗憾！」
我高兴地蹦起来，「请问大师，我怎么才能「活」过来呢？」
「一般来说，你找到自己的肉身就行了。」然后看向颂翊，「翊哥，这你不是之前问过我了吗？」
颂翊轻咳一声，「我知道，不过她现在没有之前的记忆。」
「没记忆？不会吧。」刘进看向我，「没记忆你怎么会知道他是颂翊，啥也不记得，就记得颂翊了？」
虽然很羞耻，但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而且我现在不能离开超过颂老师一米之外，别的都碰不到，就只能碰到颂老师。」
刘进看向我们的眼神逐渐诡异，「翊哥，这个你在
「我不认为这跟她回去有什么必然联系。」
「确实没有。」刘进转了转眼珠，「小美女，我能帮你们把羁绊解开，你愿意吗？解开了之后，你就没必要老是围着他转了。」
意思就是，以后不需要跟在颂翊一米以内了？
我看向颂翊，这人面无表情。
颂翊老师，应该不愿意跟我捆绑吧。
我内心有点纠结。
我现在这个状态跟个鬼魂也没什么区别，现在还能仗着跟颂翊捆绑请他帮忙，万一要是我连这个线都断了，那谁还能帮我啊。
我拽着颂翊的衣角，良久才憋出来了句，「我都听颂老师的。」
刘进似笑非笑地看向颂翊，「人姑娘问你呢，一米之内界限不方便吧，我可以帮帮忙啊。」
「行了。」颂翊一把抓住我的手，「这次找你来是问你能不能帮她恢复记忆，没问你她跟我的事儿。」
刘进「啧」了一声，脸上闪烁着「我都懂」的八卦之光。
「这个真没招儿。」
我急了，「啊？」
「我没办法干预思想和记忆，只能说信念越强记忆就越深，她离魂后还记得你，就是因为对你的执念太深。所以说，你们这些明星偶像害人啊，看把人家小姑娘迷成什么样。」
这话说得我一阵脸红。
「就没什么其他办法了？」
「尽量找到刺激物吧，比如人在经历相同场景或看到相同人的时候，就会触碰到记忆的部分。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离魂的时间拖得越长，越危险。」
「所以，我有可能会真的死掉对吗？」
刘进没说话。
但是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从庙里出来，我问颂翊，「颂老师，您说我会死吗？」
颂翊抬眸，「不是想跟我断离关系，怎么刚才没答应刘进。」
话题怎么跳跃到这儿来了。
「我才没想跟您撇清关系。」我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我巴不得永远都跟着您屁股后头。」
颂翊发动车子，「死了可就没法跟着了。」
「啊？」
「所以不用担心，不会让你死的。」
07
找什么刺激物，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我现在脑袋只要一想多了就疼，根本想不出一个有用的信息来。
回到酒店，我愁眉苦脸，「颂老师，您说我怎么办？」
颂翊没说话，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了画板。
我凑过去，好奇，「您要画画？」
「坐过去。」
「我是模特？」我赶紧整理了一下发型，愣了两秒，「颂老师，该不会是需要脱衣服的那种吧？」
颂翊往外拿颜料的手一顿，看着我，「你有这个需求？」
「我没有，谢谢。」
颂翊是打算将我的面容画出来，发给朋友请他们查一下我的身份信息。
要么咋说呢，明星真不一样，脑袋瓜子转得哇啦哇啦的。
画完之后我凑过去，竖起大拇指，「真没想到您还有这手艺，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偶像，简直是齐白石转世。」
颂翊把画抽回去，「不会夸就别夸，齐白石画的是水墨画。」
「都一样，反正都是活灵活现。」
颂翊拍了张照片给朋友发过去之后，我指了指那幅画，「颂老师，这个能送我么？」
「你能拿起来我就送给你。」
我愁眉苦脸，「等我活过来的时候再给我不行么，你先帮我留着呗。」
结果我跟在他屁股后头喊了一晚上，颂翊也没松口。
小气鬼！
颂翊给我的感觉很奇妙。
以前他是我的偶像，但现在我更多的是借由他，感受人的温度，就好像我还活着。
这也让我对颂翊多了一份除了崇拜之外的依赖。
距离颂翊的戏份杀青还有最后一场戏，是我和他一起去的片场。
「你这部剧等拍完我一定要安利给全世界，我可是也算全程参演了，你们字幕也应该把我的名字打上。」
颂翊弯了弯唇，「等你想明白自己叫啥再提这个要求吧。」
扫兴。
颂翊一直没告诉我最后一场戏的内容，等到了现场我才知道，居然是跟卢娜娜的吻戏。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但我还是不高兴。
特别是在我知道卢娜娜对他「图谋不轨」之后。
等待的期间我整个人就像丧气的豆芽菜，我知道拍吻戏是演员必须的职业素养，但只要一想到自家的白菜要被这头猪拱了，我就气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家颂老师，我们粉丝都没亲过呢，她凭什么！
怨念太深，最后颂翊终于看不下去，「是借位的。」
我立刻咧了咧嘴，「颂老师，您看看您，是不是借位我们粉丝不介意的，都是为了艺术。都懂的！」
几秒钟后，「真是借位吧？」
颂翊：「……」
最后一场戏拍摄的很顺利，整场无 NG，不得不说卢娜娜虽然人品堪忧，演技还是在线的，跟颂翊搭也不会显得太弱鸡。
终于到了亲吻的场景。
导演将镜头拉远，两个人脸颊微侧，我蹲在颂翊旁边眼珠子跟着了火似的盯着，就担心卢娜娜有什么「出轨」举动。
「你转过去。」
卢娜娜脸怔住，「颂老师？」
「不是说你。」颂翊直起身，朝导演摆了个手势，扭头看向我，「你转过去。」
「我？」我瞪圆了眼，「为什么，他们又看不到我！」
颂翊捏了捏鼻梁，「你看着我，我找不到状态。」
怎么事儿事儿的。
我扭过头蹲下当蘑菇，我听着他们又一遍过剧情，大概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偷偷扭头。
已经是最后一个场景了。
卢娜娜的头和颂翊贴在一起，两人微微错开借位。
导演倒计时了三个数，就在最后一瞬间，我清晰地看见卢娜娜突然凑过去碰了下颂翊的嘴角。
然后在导演数到「1」的时候离开。
「颂老师，对不起。」卢娜娜脸通红，「祝您未来前程似锦，收视长虹。」
说完拎着裙子跑走。
颂翊愣了片刻才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蹭了蹭嘴角，「走了。」
08
颂翊被偷亲了。
而且还是在我面前。
「为什么你现在表现得这么淡定。」
我看着往前走的颂翊，怒气不打一处来，「刚刚你被卢娜娜亲了！」
颂翊瞟了我一眼，「你都说了被亲的是我，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是什么态度？
我站住不走，跟那股牵引力抵抗。
最后颂翊也被迫站住，「我是你粉丝，我不能生气吗？」
「粉丝就可以干预偶像正常的拍摄？」
「这算什么正常，说好的借位，她凭什么……」说到这我顿住，「颂翊，你是不是巴不得人家来真的？」
「如果我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他、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嫌你不干净！」
我感觉自己气到要爆炸了，说完我还嫌不够，一把拽住颂翊的衬衣，踮起脚尖直勾勾就亲上去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颂翊的身子僵住了，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到。
但很快我发现颂翊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嘴唇使劲儿在卢娜娜碰过的地方蹭了两下，然后撒开颂翊。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要说啥，索性直接转身，「我、我先进去了。」
我直接穿过墙打算先一步进房间，结果刚进去就被一股外力牵引又回到了颂翊对面。
不能离开超过颂翊一米的规定，就离谱！
颂翊还站在原地，盯着我。
我干笑两声，「颂老师，咱不、不进去吗？」
颂翊眼眸逐渐深沉，直接拉过我的手腕将我纳进怀里，低头再次吻住了我。
和方才带着情绪的吻不一样，这一次的颂翊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几分钟后我整个人完全脱力，只能勉强依靠颂翊站稳。
「现在干净了？」
「嗯，干净了。」我有点恍惚，强装镇定地拍了拍颂翊的肩膀，「表、表现不错。」
趁着颂翊洗澡，我才终于迎来了独处时间。
我钻进被子里，疯狂大叫，「啊啊啊，颂翊亲我了！」
一直等到水声停，我才跟着停止呐喊。
站起身子整了整发型，装作无事发生。
颂翊穿了一件深色的浴袍，头发还未完全擦干，我咽了咽口水，「颂老师，您洗完了？」
「嗯。」
颂翊收拾东西，「对了。」
「啊？」
「房间不隔音。」
「嗯？」
「以后别人洗澡的时候小点声音叫唤，容易吓到别人。」
09
离开剧组的那一天颂翊的朋友来了消息。
说在系统里查到了我的信息，「苏艺年，X 大学生。」
颂翊看向我，「有印象吗？」
我反复想着我的名字，突然无数个片段在我脑海里闪过。
「年年，周五陈雪辰的生日宴，你方便陪我一起去吗？」
「就你，凭什么觊觎江一舟学长！」
耳边是无数嘈杂的声音，头又开始疼得厉害，一股莫名悲伤的情绪涌出，我甚至开始不自觉流泪。
「苏艺年，艺年？」
颂翊的声音距离我很近，但我好像抓不住他。
突然我感觉有人将我抱紧，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情绪被安抚，我逐渐冷静下来。
对面仍旧是颂翊，他伸手轻轻揩掉我脸上的泪水，「想起什么来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颂翊，我好像…… 喜欢一个学长，叫江一舟。」
然后又不确定地皱眉，「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知道很难过，甚至一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就觉得很奇怪。」
颂翊逐渐脸黑，「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让我开车带你去找你的暗恋对象？」
「可以吗？」
我感觉到这几天颂翊心情都不太好。
就跟大姨父来了似的。
拍完戏就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随着我记忆碎片的增加，我也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
记忆里说话的那个女生是谁，为什么说我对江一舟的喜欢是觊觎。
还有陈雪辰，我最后有没有去她的生日宴会。
如果我真的喜欢江一舟，为什么又会和颂翊扯上关系。
谜团越滚越大，我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颂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 X 大？」
颂翊坐在书房悠哉地看书，「我有说过要带你去吗？」
我有些着急，「颂老师，难道您忍心放任一位妙龄少女在您的手中失去生命嘛？」
「我是医生？」
「不是。」
「我害死你的？」
「…… 也不是。」
「那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听听，说的这是人话！？
颂翊放下书，「我这么问吧，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会获得我诚挚的感谢。」
「门在那边，自己离开。」
我：「……」
晚上颂翊已经睡着，我在他身边辗转反侧。
我有些后悔，要是当初刘进问我要不要帮忙解除绑定，我答应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每天眼巴巴地指望着颂翊。
但转念一想，如果那时候我们真解开绑定了，说不准到现在我还像只无头苍蝇。
我托腮唉声叹气，突然，躺在床上的人开口唤了我一声。
「苏艺年。」
「嗯？」
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颂翊下半句话。
我凑过去看，颂翊双眼紧闭，好像还在睡觉的样子。
「这是梦见我了？」
我傻笑两声，然后又叹了口气。
如果我结束了离魂状态，可能和颂翊就变成了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想着，我轻轻低下头亲了一下颂翊的额头，微不可察地说了句，「颂翊，谢谢你。」
10
隔天起来，颂翊好像恢复了正常。
破天荒地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了早饭，还穿了件特别帅气的西装。
「颂老师今天要出去？」
「嗯。」
我凑过去嗅了嗅，「居然还喷了香水，跟谁、在哪、干什么去？」
颂翊刚要开口，我立刻抢先，「你是不是又要问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提前声明，跟我可有关系啊，现在咱俩是绑定模式，必须统一行动。」
「这次跟你真有关系。」
我扬眉。
颂翊没看我，「我约了江一舟。」
我愣住。
「您约了谁？」
颂翊皱眉，「再问第二遍我立刻取消。」
我火速摇头，「颂翊老师万岁！」
原本我以为这次看见江一舟，我就能立刻知道自己的「肉身」回去，但是结果让我失望了。
「年年是我学妹。」
坐在对面的男生穿了件白衬衫，脸上戴了副文质彬彬的眼镜，外貌十分清秀俊朗。
他是好看的，但是在颂翊面前，显然变普通了不少。
「只不过我最近也没有看到她，好像请假了。不过，颂老师，您是明星，怎么会认识年年？」
「她被选中参加粉丝见面会活动，我们一直联系不到本人，所以辗转找到了她的朋友。方便问一下，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吗？」
江一舟双手握拳放在桌上，手指一直在搅动，「是在同学的生日宴会上，不过她说自己有事先回去了。」
「你有她舍友的联系方式吗？」
「她没有舍友，年年和班里同学好像相处得不太融洽，一直没有住在宿舍，在校外自己租了间房子。」
颂翊又问了江一舟我租房的地方，对方仍旧回答自己不清楚。
江一舟走后，我立刻喊道，「他在撒谎！」
眼神飘忽、神情不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颂翊看向我，「你喜欢这种类型？」
「谁说的，我喜欢的不是你么！」我为了表明忠心，立刻挎上颂翊的胳膊。
「可是我回忆起来的，的确有人和我怒吼，质问我为什么觊觎江一舟学长。」
我逐渐警惕，「颂老师，您说我该不会是被谋杀在家里了吧？」
「那你现在就已经是鬼了。」
也对。
说完颂翊起身，「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这几天我也会派人跟紧他。」
结果话音刚落，咖啡厅就传来一声尖叫。
「啊，颂翊！」
紧接着，乌泱泱的女孩子朝我们冲过来，「颂翊老师，真的是您吗？颂翊老师！」
很快我俩都被围起来。
不，准确地说，是颂翊被围起来了。
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失控，颂翊被迫带着我躲进了咖啡厅的男厕所。
颂翊皱眉给人打电话安排车辆，我漂浮在马桶盖上四处张望，「这还是我第一回来男厕所，怎么感觉好像比女厕要大点？」
「下来。」
颂翊一把将我拽下来，「不该看的别乱看。」
「嗯，不乱看。」我很自觉地捂住眼，然后咧了咧嘴，「我只看颂老师的。」
颂翊：「……」
11
最后是刘进开车过来接的我们。
这一路上，刘进的嘴嘚啵嘚都没停过，「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还光天化日之下到大学城溜达，搁这儿重走青春路呢？我看你谈个恋爱人都飘了，要是让你经纪人知道，看不把你关小黑屋的。」
我低着头不敢讲话，颂翊拍了拍我的头，「行了，差不多得了。」
「又怜香惜玉了呗。」刘进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俩一眼，「不过你们大白天的来这边干嘛，要不是我正好今天有课，指不定你俩得等到啥时候呢。」
「查到她身份了，在 X 大念书。今天约了她的同学，想了解一下情况。」
车突然停下，刘进回头，「X 大，我不就是 X 大的教授么？！」
颂翊：「忘了。」
有了刘进的帮助，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很快就查到我在市人民医院的住院记录，「好像住院快一个月了，一直是昏迷状态，具体原因未知。年年的辅导员说她家经济条件不太好，父亲过世了，母亲身体状况也很差，在校期间小丫头一直用的都是助学金，住院的费用也是校方垫付的。不过小丫头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当年是高考状元。」
颂翊看着住院单，眉毛紧蹙，「那个江一舟说她现在自己住在外面？」
「嗯。」
刘进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刘大师您说吧，我能受得住。」
「年年好像在学校过得…… 不太平顺。」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像有人抱团欺负她，后来也是辅导员出面给她申请了单独的研究室宿舍。」
「荒唐！」
随着刘进的描述越来越多，所有的事件在我的脑海中也越来越清晰。
我在一边也越来越沉默。
「年年？」
颂翊看向我。
「我没事儿。」我挠了挠头，笑了笑，「就是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良。」
这段时间，我曾无数次猜测过自己原本的生活。
我想自己大概是个无忧无虑的追星少女，性格开朗，有很多朋友，就跟探班颂翊的那些粉丝一样，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吃什么，以及，我的哥哥今天吃什么。
但我没想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得多。
「颂翊老师，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一直让学校担负了那么长时间的医药费，再拖下去怪不好意思的。」
颂翊看着我，「嗯」了一声。
「不知道我回去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您，但我想即便记得，我们也没交集了吧。」
我尽量忍住流下的眼泪，佯装开心的样子，「这段时间谢谢您，为我编织了一段很美的梦。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你加油打榜，祝福您万事顺遂，永远平安。」
12
我是被人叫醒的。
「年年、年年，你终于醒了？」
睁开眼，我四周全是白色，头顶斜上方是一个检测器，机器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舟学长？您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看你。」江一舟用棉签蘸了点水，擦在我唇上，「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医生说你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江一舟眼眸晃了晃，「之前我们去雪辰的生日会，回来的时候你失足落水，还好抢救及时。」
我完全没有印象。
「不想了，人醒了就好。」
突然门被推开，一位衣着有些标新立异的人出现在门口，「年年，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您认识我？」
那人晃了晃神，随即咧开嘴，「哦，你不认识。我是 X 大老师刘进，代表学校慰问你。」
我赶紧坐起身子，刘进连连摆手，「不用起来了，看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说完如风一般离开。
留下我跟江一舟面面相觑。
江一舟坐在病房里，好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学长，我感觉好多了，没什么事您就去忙吧。」
「没事，我守着你。」
江一舟朝我笑了笑，「你家人不在身边，我回去也不放心。」
我咬了咬唇，终究是没再讲话。
13
出院之后我仍旧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虽然辅导员说让我不要操心住院的钱，但说是这么说，我也总不好真的不给。
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课业之余打打零工赚钱。
那天我听店员聊天说起，「上周颂翊还来过咱们店里呢。」
我立刻竖起耳朵，「颂翊？」
「嗯啊，后来被人认出来了，结果在洗手间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人带走的。」
心脏狂跳，我有点懊恼。
要不是生病，我也能赶过来，兴许还能有机会见到本尊呢。
「有照片吗？」
「你等我找找。」
店员姐姐翻了翻手机，递给我，「喏，我偷拍到的。」
照片里，颂翊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微微转向身旁的空位，眉眼温柔，好像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我感动得快要落泪，「哥哥好温柔。」
突然我一愣，将照片放大。
颂翊对面坐的居然是江一舟？
我指着照片，「姐姐，颂翊那天见的是这个人？」
店员姐姐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小伙子。」
我愣住，江一舟认识颂翊？
我怎么不知道！
下午我给学长发了条信息，「学长，您认识颂翊吗？」
过了很久那边才给我回复：「他说是你朋友，好像抽到了一个什么见面会的名额，过来邀请你参加。」
我从来没申请过见面会啊。
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直在以很诡异的速度疯狂跳动。
我喜欢了颂翊七年，收集了他不计其数的照片，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突然门口的风铃再次被吹动，我赶紧收起手机迎上去，「欢迎光……」
「临」字被咽回，站在门口的人让我瞳孔骤然紧锁。
「嘘。」
颂翊伸出食指抵在唇间，「有包厢吗？」
「二、二层。」
我同手同脚地带人往楼上爬，期间因为紧张还差点摔到。
颂翊单手把我扶住，我整个人就跟着了火一样滚烫。
「一杯意式浓缩。」
颂翊刚说完，我就下意识接道，「双倍，不加糖和奶？」
我说完自己就愣住了。
看向颂翊，眼神慌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
「你说的没问题。」颂翊唇畔带笑，把餐单放在桌子上，「谢谢。」
这件事不对劲。
很不对劲。
我站在吧台的位置往楼上颂翊所在的包厢看，心里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我想找个借口再去楼上，还没想出理由就被人叫住，「年年，下班了吗？」
我回头，是江一舟。
眉不自觉蹙起，「学长，您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
最近江一舟殷勤得很奇怪。
「不用，学校离得又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
「顺路。」江一舟顺势坐在吧台前的空位，「我等等你。」
店员姐姐用胳膊肘戳了戳我，挤眉弄眼，「男朋友？」
「不是。」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和江一舟的关系。
从入校开始，江一舟就对我颇为照顾。
因为这些莫名其妙地照顾，给我引来了很多麻烦。
陈雪辰就是麻烦之一。
以前我跟陈雪辰一个寝室，她总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不是说自己昂贵的项链丢了，是被我偷的，就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往我床上撒饮料、零食屑。
辅导员和我说，陈雪辰的家里颇有背景，学校找了几次效果寥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起源，就是江一舟。
可是江一舟从来没和我表白过，让我拒绝都无从拒起。
「结账。」
楼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下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看到江一舟的瞬间，颂翊的眼神带了片刻冰冷。
我慌忙走过去，颂翊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又往江一舟的方向瞟了一眼，「男朋友？」
他问了和店员姐姐一样的问题。
我赶紧摇头，「不、不、不是！」
颂翊将手机扭过来，我刚想扫，发现不对劲。
「颂老师，您给错了，这个是添加好友的界面。」
「我
颂翊加我
我脸通红，激动地手都快拿不稳手机，「好！」
然后「叮咚」一声，颂翊转给我 100。
「没有这么多。」
「先留着，下次用。」
下次，就是说他还会来？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
我感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
颂翊刚走出门，我就又收到了一条
颂翊：「我好像有个东西落在包厢了，辛苦您一会儿帮我拿一下收起来，下次给我。」
看到信息我赶紧跑上去，进去就发现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
颂翊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展开一看，我愣住了。
上面居然是我的水粉笔画像。
颂翊是刚刚画的？
不，肯定不是。
我捏紧了画像，好像有什么片段闪过，但我又偏偏抓不住。
我和颂翊…… 是不是曾经见过？
14
我下班的时候，江一舟还在楼下等。
他执意要和我一起回校，一路无语。
江一舟率先开口，「你和颂翊认识？」
「不认识。」
「嗯，我猜你们也不认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一舟好像松了口气。
「年年，如果你经济上紧张，我可以借……」
「不用了学长。」我率先阻止江一舟未说完的话，「学长，我妈看病的钱多亏了您之前出手相助。您放心，我肯定会还您。」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生分。」
攥在手里的餐巾纸快被我揉烂，我站住身子，「学长，您以后…… 可以别来咖啡店找我了吗？」
江一舟愣住，「嗯？」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讲接下来的话。
一直以来我都是因为江一舟在我母亲重病时的恩情而不知如何拒绝，但今天颂翊问的那句话让我很不舒服。外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即便是陈雪辰的敌对、女生的排挤我也都无所谓，但我不想、不想让颂翊误会。
我低着头，「学长，一直以来我都把您视为学长看待。」
江一舟笑容止住，然后才说道，「不急，慢慢来。」
又是这样。
我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晚上我收到了颂翊的短信，「明天下午你在店里吗？」
我赶紧回：「在的！在的！」
「好的，我找你拿东西。」
他说的，是我手里的画像。
我抿了抿唇，犹豫良久才问道，「颂老师，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其实我更想问，为什么要画我。
「不认识。」
我还没来得及失落，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不认识白眼狼。」
那就是见过！
只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
15
这段时间颂翊三天两头往咖啡店跑，次数勤到我都以为他要追我了。
这天他问我，「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回答完我奇怪，「您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的？」
「看面相。」
？
这次颂翊是带着工作找我的。
「我助理前阵子休假，接下来的工作我这边无人对接，你看看你是不是有意愿兼职一阵子。时间比较灵活，薪资会比你在咖啡店打工高，工作对接主要以本市为主。」
这几乎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工作。
只是为什么是我。
憋了很久，我才开口，「颂老师，您是不是喜欢我啊？」
原本我以为颂翊会不屑地翻白眼，告诉我白日做梦。
没想到颂翊点了点头，「你才看出来？」
信息量有点大，我有点承受不住。
我还是答应了做颂翊的助理，一方面是我的确缺钱。
欠学校的医药费、还有欠江一舟学长的手术费，都是不小的开销。
另一方面，是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过去和颂翊有什么交集。
那些自然而然出现的默契感究竟从何而来。
我接手颂翊的工作之后，工作缘故周末偶尔会在颂翊家过夜。
神奇的是我居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自然地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颂翊老师，您说我是不是过去就在你家住过啊。」
「是。」
我瞪圆了眼，颂翊慢悠悠地回了句，「大概在梦里。」
我松了口气，傻笑，「那应该也是美梦。」
工资结算的第一个月，我看着账户上的余额惊呆了。
「颂老师，您这会让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个金主，现在助理的市场行情都这么高吗？」
「显然没有。」
颂翊皮笑肉不笑，「多给你的钱是让你先把你那个什么学长的债以及学校的钱还上，以后我就是你的总债主，明白了吗？」
「颂老师……」
「收。」颂翊按着我的脸把我推出去，「去还钱。」
没有了欠债之后，我对江一舟也没有了感情上的负担。
慢慢地和他的联系也越来越淡。
不过很快学校就开始传我的八卦，有人宣称我找到了金主，自甘堕落。
发的帖子堆了 100 多层楼。
辅导员还特地找我谈了话。
这件事我原本没和颂翊讲，但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没必要。」我绞着手指，「我自己赚钱，为什么要看别人怎么说。况且…… 我都习惯了。」
颂翊没说话，隔天却大摇大摆地开着车送我去学校上课。
短短十分钟，全校的八卦转了风向，立刻传我跟颂翊在谈恋爱。
「颂老师，您疯了？完了完了，你这个娱乐生涯就断送在我手里了。」
我看着网上一条条信息，吓得脸都白了。
「胆子怎么这么小。」
颂翊是谁，全民偶像！
我又是谁，新晋全民公敌！
我能不怕吗！
颂翊倒是气定神闲，「不用担心，我不是靠脸吃饭，我靠实力。」
我看了眼他那张狂拽酷炫的脸，总觉得他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16
在颂翊身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真想一直这样待在您旁边。」
颂翊瞥了我一眼，「我又没说辞退你，待着呗。」
颂翊对我的好来得很莫名其妙，然而对于过去他却始终三缄其口，一副「你猜」的样子。
搞得我越发好奇。
不过让我更好奇的，是陈雪辰。
之前陈雪辰欺负我最凶，可是自从我出院，她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找过我麻烦。
难道是因为我远离了江一舟？
那天我把这个疑问告诉了颂翊，他神色严肃，「年年，你还记得那天在生日派对上发生了什么吗？」
「生日宴会是江一舟学长让我陪他去的。其实我和陈雪辰之间一直有矛盾，我是很不想去的，但是江一舟学长说他已经和陈雪辰打好了招呼，希望我们握手言和。」
我欠了江一舟人情，不得不去。
「开始我还记得的，那天我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一个人坐在外面。后来是江一舟学长递给我一杯橙汁，后来、后来的事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对于这个我也很奇怪，我明明没喝酒，为什么对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却记得这么模糊。
颂翊表情严肃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那杯果汁有问题？」
颂翊找人调了派对酒店的监控，门口的监控显示我的确喝了一杯橙汁，然后……
我瞪圆了眼，「对，是江一舟学长送我回去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掉进河里。
「这个问题，或许陈雪辰会告诉我们答案。」
17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刘进。
今天他穿了一件非常朋克的牛仔服，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说你们改行做侦探得了，怎么三天两头找人查人。」
我奇怪，「老师，我们之前还找过您？」
刘进看了我一眼，「还没恢复记忆啊？」
颂翊敲了敲桌子，刘进朝着自己的嘴比划了一下，「fine，我闭嘴。」
「什么恢复记忆。」
颂翊没打算告诉我，只是说了句，「没什么。」
我们顺着刘进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陈雪辰。
她已经办理了休学。
看到我，陈雪辰整个人十分慌张，「你没死？」
我皱眉，「我当然没死。」
颂翊将我挡在身后，「你生日宴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雪辰脱力一眼滑倒在地，这才说道，「那天江一舟学长给你的饮料下了药，我也不知道。」
原来，那天陈雪辰压根就没邀请我，是江一舟私自带我去了她的生日晚宴。
因为这件事，陈雪辰还和江一舟大吵了一架。
「我和江一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早就知道我喜欢他。」陈雪辰咬牙，「他一直都跟我说你对他死缠烂打，他同情你、可怜你，担心拒绝你之后你受不了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她才对我一直抱有那么深的敌意？
我整个人气到不行，「他撒谎！」
「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撒谎。」
陈雪辰苦笑，「因为那天晚宴结束，我发现江一舟带着你出去了，而你神志不清。在路上我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我才知道他想要对你……」
后面的话陈雪辰没说完，但我已经猜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