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他的手，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是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他说：「我想听你说。」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信他能控制住系统，他只是小世界里的一员，要有这种能力，小世界早就乱套了。
我想应该是我前几天的行为暴露了自己，大意了。
感觉到座椅往后放倒，我看向江也，他笑，「车上，我们还没试过。」
试什么？
等他翻过身压过来时，我明白了。
我惊呼：「你疯了？」
刚坐起，就被他推倒，双手也被他控制住，吻落下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早疯了。」
「江也！」
他没有理，继续他的动作。
我急了，「你今天要是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求之不得。」他说。
疯了，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像是掉进大海，沉浮根本不受我控制。
累。这就是昏睡前我的感觉。
再有意识时，是被闷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江也放大的脸。
「江也，你——」有完没完。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
就在我做好准备再次晕过去时，他停止了动作，「这次还会走吗？」
什么叫这次？我不就来了一次吗？
我正不解着，他的动作又重了几分，有一种要将我融入骨血的狠意。
我成功再次晕了。
10
那天之后，我被困在了房间里。
我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江也知道我的来历，可是他却并没有对我做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更奇怪的是，他好像对我又爱又恨。
理由呢？
我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通，将目光看向了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的江也，「江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他合上文件，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朝我走来，「你想了三天，就问了我这么个问题。」
他笑了，但笑意不达眸底，「全忘记了吗？」
可以确定了，认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了人？」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在这之前我只在梦里见过你。」
「你梦见什么？」他问。
我将之前梦里记得的情节全都告诉了他，但绝口不提系统的事。
他面色不显，但情绪波动很大，黑化值涨跌涨跌，没有一个确定的值。
「你要找的那个人，她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应我，「是你不记得了。」
头隐隐作痛，他怎么就认定了是我。
「这样，」我跟他打商量，「你让我联系上它，我问一问就知道了。」
他的脸色倏然冷了，「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还是这个。」
他起身离开，又去看那一堆文件。
无论我怎么制造出动静来，他都只是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工作。
这样的僵局在半个月后被打破。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制造各种动静来，结果江也没什么反应，我反而被气晕了。
再次醒来就被告知我怀孕了，四周。
我蒙了，江也没蒙，他在一旁冷静地问医生我的情况。
医生走后，他蹲在床边，与我对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谁能想到穿个书，肚子里最后还揣了个崽，我在现实生活里还是个母胎单身……就很梦幻，像是做梦。
江也从我背后贴过来，他的手停在了我的肚子上，「商商。」
我心烦，不想理他。
「商商，你理理我。」他的脑袋搭在了我的肩窝上，「商商。」
我依旧没理他，直到温热的液体滑过我的锁骨，我才意识到江也哭了。
心脏那里像是被什么攥住，闷得让人难受。
「江也。」我闷闷出声，「我想出去走走。」
沉默许久后，他回我：「好，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
「商商，这个不行。」
我转头准备怼他，结果看到他红着的眼眶，睫毛上还明显地沾了泪水，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你陪我走走吧。」
他牵着我去后花园走动，我能感受到他绷紧着的身子，以及落在我肚子上那道无法忽视的视线。
我停住脚步，看他，「江也，你别那么紧张。」整得我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垂着头，很轻地一声：「好。」
说是这么说，还是神经紧绷着，我只好强行让自己转移视线，看向花园里的那些花。
这才发现是我喜欢的芍药。
「这些花——」
他抢答：「我们一起种的。这是我俩第一次约会时你送我的花，你说——」
「芍药代表情有独钟，你对我情有独钟。」
我嘴角微扯，不太相信，我才不是那么肉麻的人。
但是，我突然对他口中的「我」起了好奇。
「江也，你给我讲讲你俩的故事吧。」
他盯着我，强调道：「是我们的故事。」
「……嗯，你讲吧。」这么抠字眼做什么？！
他跟我讲了很多。
他说，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食堂，他在食堂做兼职，「我」在打饭的时候跟他说：「帅哥，打排骨的时候不要手抖哦。」
后来，他每天都在那个窗口见到「我」，「我」每次都会说一两句话。
再后来，在思修课上，「我」来迟了，坐在他身旁的空位，跟他打招呼：「帅哥，好巧啊。」
「我叫周商商，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理「我」。
后来「我」和他进了同一个社团……
我听完之后，感叹：「你也太难追了。」
他先是沉默，然后说：「我怕你跟那些人一样，只是一时兴起。」
这会轮到我沉默了。
毕竟当时的「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11
第二天睡醒，我接到周母的电话，她知道我怀孕了，说要搬过来照顾我。
我刚拒绝，房门就开了。
周母站在门口，江也跟在她身后领着两个大行李箱。
「小也昨晚就跟我说，要不是他说你睡着了，我也不至于今早才给你打电话。」
我无话可说。
周母来了之后，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但我孕吐反应严重，吃什么吐什么。
结果就是，我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几斤。
然后他俩急了。
后来做饭的人变成了江也，奇怪就奇怪在，我吃他做的饭菜，不仅没有孕吐，还一顿两碗。
周母笑，「许是孩子感受到了爸爸心疼妈妈，所以也不敢折腾你了。」
我跟着笑，才三个月，都还没成型呢，怎么感知？
结果江也当真了，天天晚上给我念各种书籍，说这是胎教。
胎教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但是催眠效果是极好的。
他每次一念，没几分钟我就进入熟睡状态。
后来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大到我站起来都看不到自己的脚。
身子越发笨重，做什么都不方便。
情绪波动也很大，凌晨一点，我醒了，念叨着要吃江北超市的草莓。
那个超市在周宅那边，与我们这里距离很远。
江也说我晚饭吃得多，可能有些积食，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他吓到了，穿着一只拖鞋就拿着车钥匙跑出去了。
等他买完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早上五点多醒来看到一冰箱的草莓，我才想起了这件事。
一抬头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他，其中一只脚的脚底还划伤了，都结痂了。
他醒来时看到我坐在单人沙发上，蹲到我面前，「是不是他又折腾你了？」
我摇头，眼泪又是止不住地流，「江也，我是不是很矫情啊？你明明都那么累了，我还天天就知道折腾你……」
他慌不择路地给我擦眼泪，「商商，我不累。」
我瘪嘴，「骗人。」
他亲了亲我，眼眶不由得红了，「早知道怀孕这么遭罪，我就……」
我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嘴，「你别瞎说，孩子都听得见。」
八个月了，成型了，有意识了。
他不说了，给我捏着腰。
但眼眶红红的，整得我欺负了他似的，好吧……我好像确实在欺负他……
我靠在他怀里，开始想我们的以后。
他会是个好爸爸，我……我会努力做个好妈妈的。
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我住进了医院。
也好在住进了医院，因为当晚我就发动了，被推进了产房。
一阵一阵的疼痛来袭，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着赶紧卸货。
到了后面，我意识渐渐弱了。
眼前白光一闪，我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周商商，你还要在梦里待多久？！」
什么意思，梦吗？
怎么可能？这不是梦！
我睁开眼，就看到围在我病床前的医生护士，他们看到我时，脸上都是惊讶，「醒了，她醒来了！」
下一秒，就是拿着仪器，给我做检查。
他们一走，我哭得不能自己。
脑海里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周商商，好好生活，别折腾自己了。」
我问：「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求求你，让我回到小世界，无论什么办法都可以，哪怕是要我……」
「周商商，回不去了，小世界已经崩塌了，它不存在了。」
「我们也没算到反派黑化值清零后还会反弹，甚至直接超过一百，造成小世界毁灭。」
「回不去了啊……怎么就回不去了呢，你们那么厉害……」
脑海里的声音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哭声。
12
我的名字叫周商商，是的，同《蜜宠 77 天》里男主的白月光同名。
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成了植物人。
为了活下来以及那一亿元奖金，我穿书了。
在了解到反派黑化是因为缺爱，以及各种不公平对待。
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缺爱——我可以爱他啊。
遭受不公平对待——我会让他被公平对待。
于是，在知道他在食堂兼职时，我天天往他的窗口打饭，还跟他说话。
他不理我。
后来时间久了，那个窗口的饭菜我光看见就想吐，他都没跟我说上一句话。
直到他被食堂的经理克扣工资，我单枪匹马闯进后厨跟经理掰扯，结果我和他都被赶了出来。
那天，他终于跟我说了一句话：「离我远点。」
离他远点，那不可能。
当晚，我带着几个人堵住了下班的经理，一番「教育」下，他将克扣江也的工资还给了他。
第二天，我微信的好友申请多了一条信息：「我是江也。」
我激动地点了个「接受」。
正想着怎么跟他说话时，他先发来了信息，就两个字：「谢谢。」
「谢我做什么？」
他说：「我的工资。」
我说：「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他：「我看到了，你带着人将他堵住了……」
这，这，我当时留意了，那条小道上没人啊……
我还在打字，他又发来了信息：「下次别这么冲动，他不好惹。」
「那你别去食堂兼职了，不然他又欺负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了我一个「嗯」。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江也夜跑路过了那里。
而他也没有打算放过那个经理，他当时已经将对方中饱私囊以及克扣员工工资的行为反馈给了食堂的承包商，没过几天，我就没在食堂再看到经理。
后来我花钱托人拿到了江也的课程表，跟他选了同一个思修课。
结果我迟到了。
因为我跑错了教学楼……
跟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谁能想到我和他做了半学期的同桌，他都没跟我说上几句话。
但是后面的半学期里，我说什么，他都会应我一两声。
这还得谢谢时常坐在我后面的那几个女的。
她们说我不要脸，说江也讨厌我，我还往人跟前蹭，简直舔狗本狗。
我同她们掰扯，「有本事你们也舔啊。」
其中一女的怼我，「你很骄傲吗？你看看人江也理过你一句吗？」
她这话刚说完，站在她身后拎着水杯的江也就同我说话：「周商商，你喝水吗？」
我笑嘻嘻，「你要给我打水吗？」
他点头，拿走了我桌子上的水杯。
他一走，我朝后面的几个女生微微一笑，然后朝门口的江也小跑过去。
…………
我就是凭着这股「不折不挠」的本事追到的江也。
后来我们领了证，结了婚。
后来的我是真的爱上了江也，所以在系统提醒我江也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时，我问它：「我可以选择留在小世界里吗？」
它说：「可以，但是你活不过 25 岁。」
小世界里的「周商商」会在 25 岁这一年死于意外。
「有没有可能我能活过 25 岁？」我问。
它沉默了几秒，回我：「不知道。」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活下来，但我还是选择留在了小世界。
25 岁那年，我基本待在家里不出门，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就这样到了除夕这天，只要熬过这一天，我就打破了「不能活过 25 岁」的魔咒。
那天我因为闻着鱼味吐了，才意识到我这个月姨妈没来。
江也让我待在家，他去超市买测孕棒。
我在电梯处等了他许久都没等到他回来，电梯里出来的人在讨论着附近发生的车祸。
我当时拉住他们，问情况。
他们说出车祸的是位男子，很年轻，好像是去超市买东西，结果被车撞了。
我脑子一片混沌，坐着电梯要去找江也。
但偏偏意外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乘坐的电梯正在维修中，那天的标识牌就是不在。
就这样，还差几个小时就可以过完 25 岁的周商商，困在了电梯里。
意识渐渐没了时，我听到了江也的声音。
我没死，我回到了现实生活，被医生护士们称为医学奇迹。
谁能想到成了植物人的我，在三个月后又醒来，且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系统说，周商商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没了心跳。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原本黑化值清零的江也再次黑化了，小世界也因此崩塌。
我回不去小世界了。
我不相信，我也不想活了。
再后来，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因为吞入大量安眠药，被送往医院洗胃。
但我的求生意识薄弱，系统为了救我，给我编造了一个梦。
因为这个梦，我求生的意识每日都在增强。
在确定我可以活下来后，系统喊醒了我。
「做一辈子梦也挺好的。」我说。
系统沉默了。
13
出院后，我将奖金的 80% 分批捐给了当地的福利院。
剩下的 20% 我买下了一间毛坯房，按照小世界里我和江也的婚房那样装修着。
半年后，我搬进了这个房子。
住进这里的第一晚，我终于不再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当地福利院打来的电话：「周小姐，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童童她发烧不肯吃药，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马上过来。」
童童是一年前被人丢到了福利院门口，第二天一早才被人发现，后来送到医院检查才发现这孩子有先天心脏病。
当时我来到这家福利院时，第一个看到的孩子就是她。
小小的一只，脸色惨白，虚弱，感觉下一秒就会没了气息。
我将人送到了医院，病情稳定后她才回了福利院，她那个时候小，我基本天天都去看望她。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她格外依赖我。
一岁多会讲话时，第一个喊的不是「妈妈」，也不是「姐姐」，而是「商商」。
对于这一点我感到奇怪，因为我每次哄她时，都是以姐姐自称的。
估计是院长教她的。
赶去福利院的时候，我在婴儿房里没见到童童，便准备去她的房间。
院长正好来找我，跟我解释：「周小姐，辛苦你跑一趟了，童童已经在志愿者的帮助下服了药，现在正在房间睡着。」
「哭了吗？」童童她怕生，平日里只让我和院长抱着，其他人抱着便会哭喊着。
院长笑了笑，「没有。我也感到奇怪，童童的性子，被其他人抱着便会哭，但是这个人好像是个例外。」
「他两周前来这里的时候，童童当时正哭着，他一抱，立马不哭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人了。」
「行啊，他人还没走呢，这会在教孩子们认字。」
从童童房间出来后，我便跟着院长，去了教室。
还没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老师，这个字念什么啊？」
「商，商商。」
这个声音！
我跑了起来，站在门口时，看到教室里的那个人，眼眶瞬间热了。
他站在孩子的桌子前，背对着我，问他问题的男孩回头跟后来的女孩说：「我知道漂亮姐姐的名字了！」
院长走进教室，孩子们闹腾了起来。
坐在靠门的两个女孩看到了我，「漂亮姐姐，你为什么哭了？」
与此同时，他回了头。
与他对视上的一刻，我什么都顾不上了，闯进教室抱紧了他，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同我一样，强烈而快速。
「江也。」我哭着出声。
他弯了腰，头埋在我的肩窝处，哽咽着，「不是梦。」
「商商，我真的找到你了。」
江也，我也是。
我找到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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