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给太子。」一声音突兀插进,众人回头,萧若渝铠甲在身,配刀入殿,声如洪钟,一字一字道:「萧启光暴虐无道,诸位皇兄看在眼中,无须我赘述,今日昏君已除,该当储君继位,我想各位皇兄没有异议吧?」
贤王率先一步,轻蔑道:「八弟,你不安生回塞外,跟着瞎起什么哄?」
「七哥,还把我当傻子呢?」萧若渝刀架他脖子上,「那我这样,你能听进我的话了吗?」
贤王抖了一抖,颈侧立马多了一条血痕。
富贵乡的废柴哪感受过真刀实枪,顿时不敢乱动,道:「你你你……」其他六个面如土色,跟贤王一个死出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若渝冷笑,「对不住了,七哥。」
他手一挥,立即有更多将士蜂拥,场内主导权瞬息转到了萧若渝手上。
该我上场了。
我下了高座,给萧若渝行大礼,道:「多谢八王爷匡乱扶正,只是太子尚且年幼,登基以后我这个当母亲的愿替他恳求,恭请八王爷劳神几年,代为摄政。」
这是我同萧若渝商量好的,太子继位,他做摄政王。
他装模作样将我扶起,推脱几句,大方接受。
他问我那七个王爷怎么办,我道不如先将他们圈禁。
我望向嫔妃席,小嫂子们个顶个白白胖胖,萧启光功不可没,我清清嗓子,道:「本宫大发慈悲,放你们各人与自家夫君团聚,想离开的要抓紧,毕竟我记仇,留下赖着不走的,我必定不让她好过。」
小嫂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贤王妃首先发话了,道:「我不走,是打麻将不快乐了,还是跟众姐妹吃吃喝喝唠嗑不香了,放着自由不要回去伺候狗男人,死都不要。」
贤王听了,脸有点绿。
曾经的安王妃如今的淑妃道:「我也不走!」
身下几人异口同声:「对,我也不走。」
我遗憾面向众位王爷,道:「诸位嫂嫂明知留下日子不好过,也选择不跟你们过,你们得反省啊。」
小嫂子们排队回后宫打麻将了,贤王妃走在最后,望了一眼萧启光,深沉望了一眼我,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个男人对你没用了,不要可以给我。」
我从桌上拿了个柿饼给她。
她:「让我多吃点,少说话?」
我道不:「这是病(柿饼),你得治。」
她走得义愤填膺:「我恨谐音梗。」
众人在监管下各回各家,殿内只剩萧若渝、我、萧启光。
萧启光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笔墨都是现成的,我端着上前给他,道:「顽抗无用,还是写了吧。」
萧启光垂眸,道:「砚如,我真后悔娶你。」
7
是夜,我同萧若渝在坤宁宫对坐,中间放着禅位的诏书。
我替萧若渝将酒杯斟满,道:「干了这杯,帮我送萧启光上路。「
萧若渝笑眼看我,没有动。
我知道他在惧怕什么,回他一笑,端起他那杯仰脖喝了,道:「这下可放心了?」
他讪笑,道:「砚如,你别怪我。」
「少废话。」我凑唇吻他,他眸子蓦然瞪大,等察觉到我将舌尖一物推进他嘴里已经来不及了。
毒发的很快,他伸手来掐我,却只差一寸。
他缓缓倒地,七窍流血。
我上前踢了他一脚,道:「你看我就说,漂亮女人不可信,你得提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才是那只黄雀。
让我来捋一捋头绪。
四年多以前,萧启光初登基,各方蠢蠢欲动,争先恐后经我手往宫里塞人,我这个皇后当的烦不胜烦,我道:「萧启光你敢不敢选个秀,集中管理,来把大的。」
萧启光用「你是变态吗」的眼神看着我,他去睡了半个月地铺,我一个孕妇自己睡那么大一张龙床,每天垂涎他而不得,好生郁猝。
太后过世那一年,众王爷越发没了顾忌,同一时间,萧若渝大肆招兵买马,瞒而不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年我学会了打麻将,在麻将桌上跟各位密探刺客斗智斗勇,反向输出,因为忙于事业过分投入,冷落了萧启光,他一气之下,又睡半个月地铺。
再后来宴上,萧启光他大哥的媳妇安王妃突然宣布,她有身孕了,孩子父亲不是安王爷。
我嗑着瓜子听八卦,与萧启光耳语:「我勒个去,大嫂是个狠人,你大哥活该。」
就见安王妃翘手一指,当众道:「没错,我的孩子是皇上的。」
别说别人了,萧启光自己都震惊了。
没人时我苦笑,我说大嫂,你不能因为萧启光好欺负,就说孩子爹是他。
大嫂说不是,是因为你俩当时坐得高,指起来顺手。
安王妃给我俩一跪,露出手臂和腿给我瞧,简直没一块好皮。
他娘的安王原来是个变态,外面温润如玉,回家关起府门来就拿妻妾耍横,大嫂说若是没有孩子她还能忍。
我道:「没有孩子你也不该忍。」
我提刀嚯嚯向安王,要让他享受一下来自皇后的毒打,安王妃抱住我,说如此治标不治本,安王只会变本加厉。
她除了宫里不知还能去往哪里,今日当众让安王丢了颜面,只怕安王要杀了她。
我道:「你暂且先住宫里?」
萧启光闻言,瞪我。
大嫂为难:「那等我的孩子出生了,他以何种身份在世间生存?」
这是明晃晃的要挟,我虽不大喜欢,但我也是母亲,了解她的忧心,何况满天下都知道了萧启光是个禽兽,赶她出去还有什么用。
我道:「破罐破摔,将计就计,要不你就……那什么?」
安王妃成了淑妃。
我白天当着密探的面装不高兴,入夜抱着我的小被子站在萧启光龙床前唱相思曲。
因为唱的过于难听,萧启光朝我扔枕头,让我走开。
我自省一番,歌不成舞不就,完蛋,要失宠,于是找个舞蹈老师恶补。
就在这期间,同大嫂交好的二嫂和三嫂进宫探望大嫂,被萧启光给扣下了。
将计就计谁能玩得过他。
只是这样一来,他在嫂子文学这块儿彻底洗不清了,我气他这是在玩火,他不听,继续收集嫂子。
我赌气不理他,他就在门前挂红灯笼反过来气我。
我觉得自己太窝囊了,痛定思痛,决定独自搞事情,不告诉萧启光,吓死他。
七嫂贤王妃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开口便问:「听说这里收嫂子?」
我杀去正阳殿偶遇贤王那夜,是我跟贤王妃商量好的,如何不通过萧启光,拿下贤王。
贤王妃告诉我贤王特别好色。
正好我有色。
那夜唯一的破绽,就是贤王妃的嗓门太大了,她后来解释说自己当时正学戏,处于「抻嗓子」阶段。
那晚她在萧启光的美色下没能把持住,让萧启光知道了我的盘算,萧启光气冲冲去坤宁宫威胁我要废后。
他在说气话,我却拿他的话当素材。
我真是个智商在线的红颜祸水。
不可描述的雪地那天,我知道他想我,而我也想他,他叫我别掺和起来,我却咬破他肩膀给他下毒,为的是掣肘他,让他昏迷不醒,别妨碍我搞事。
我终于可以说一句,我不后悔嫁给萧启光。
当年是我主动要求萧若渝,把萧启光带上,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他一个,他偏以为我惦念着萧若渝。
8
尘埃落定,春和景明。
太子回宫。
太子来正阳殿给他父皇请安,就看他母后我,站在殿外面壁。
太子忧心忡忡,以为父母不和。
我道:「莫慌,小场面,我跟你父皇在玩追夫火葬场。」
我道:「你父皇这会儿正后悔娶我呢,怪我给他下毒来着。」
萧启光在内里道:「我是吗?」
听,我、是、吗?多么美妙的三个字,月余来萧启光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
我热泪盈眶,将太子别在门外,道:「我的儿,江山爹妈给你打下来了,稳固延绵的事就靠你了,去吧,努力去吧,一寸光阴一寸金,皇帝的儿子早当家。」
太子点头,小腿挪飞快。
我进殿,将门关死。
萧启光正伏案看折子,道:「你为何总诓他?」
「孩子小时候受骗,长大了才能不上当,」我道,「不然人家漂亮姑娘一忽悠就跟着跑了,怎么能成?」
他大概想起自己就属于跟着漂亮姑娘跑了的,低眉一笑,道:「歪理。」
我蹬鼻子上脸,跑过去问:「你不生我气了?」
我道:「那毒药性不强,是教我跳舞的师父送给我的,烈性春药卖得不好,她后来改行卖大补丹了,和不致死只唬人的这类毒药。」
萧启光朱笔一顿:「烈性什么药?」
完了,说漏嘴了。
「周砚如,」他凝视我,「你说你师父是家逢巨变,无奈卖艺不卖身,靠自身才华考进了礼乐司的高门小姐,规规矩矩。」
我抬头看房梁。
他道:「再说我是气你给我下毒吗?」
我懂事无比:「那不能是,你是气我擅自置身于险地,还不告诉你。」
他哼了一声。
我见事情有缓儿,殷勤上前,道:「今晚我能来你寝宫打个地铺吗?」
他想也不想:「不能。」
如今后宫遣散,嫂子们各安一隅追逐梦想,他又变得正经。
想念雪地,想念嫂子,打麻将都凑不够人手了。
我使出杀手锏:「女儿可以要起来了。」
他不上当。
男人真是不好哄,我气馁,翻着白眼给他研墨,他忙完,抬头看我,道:「你就不能睡床上?」
诶?有戏?
我道:「必然是能。」
作者:摩羯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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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和
古风甜饼 2,扑通扑通的今生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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