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缓和下来，给她来软的。
我：【第一，我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够押中题目。第二，我也不知道你除了不抄的那几道题以外都是对的。万一，下次的预测卷，只有你不抄的那几道题是对的呢？】
我：【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考了低分，恕不退钱。】
我：【因押中题目概率的不确定性，还是建议每次将答案照抄。】
崔彤：【好吧……】
我放下手机。
押中题目概率的不确定性当然是假的。
别退缩啊崔彤，还没结束呢。
13
然后，接下去的每次考试，崔彤都逐步前进。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第五名……
高三下学期开学考第四名……
月考第三名……
期中考第二名……
高考第一次模拟考第一名。
终于爬上了第一名的位置。
她也由刚开始的恐慌，到逐步享受当一骑绝尘的学霸的感觉。
当然，她失去的，是全班同学的人缘。
虽然考取了好成绩，但她依旧无法给任何人讲题，也无法答应任何一位老师上台讲课。
所以，她成了「那个成绩好但是很骄傲的人。」
老师提起她也是半叹气，成绩好，但性格似乎不太行。
总之，口碑很差。
不过崔彤不在乎，毕竟每次她爸在她考取高分以后，都会给她一个相当丰厚的奖励。
这就是她一往无前照抄答案的动力。
她在前进，我依旧退步。
现在大概在三十多名徘徊。
这种成绩崔彤压根儿就看不上，甚至还时不时来对我进行冷嘲热讽。
这正合我意。
上一世，因为考得太好，所以我的高考成绩被崔彤一家觊觎。
这一世，我要保护好自己的成绩，让自己在她们眼里永远普通。
但是，崔彤，现在该体会一把坠落的感觉了。
很快迎来高考二模。
我的「北大学姐」号疯狂响。
崔彤：【学姐，我来买高考二模预测卷了。】
我没回复。
崔彤：【在吗在吗，学姐？】
……
崔彤：【学姐，你说话啊？】
崔彤：【学姐，是不是觉得价格太低了，我可以加价给你！！】
崔彤：【学姐快回消息啊，来不及了，明天就要考试了！！】
崔彤：【学姐！学姐！学姐！你不是说了这生意会一直做到我高三毕业吗……！】
直到二模考试前一晚，崔彤都还在挣扎这不停给「北大学姐」发消息。
然而，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崔彤大概是着急了。
马上过来敲我的房门，凶神恶煞地问，「你现在成绩在班里排多少名？」
我依旧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一模是 33 名……」
她一脸嫌弃，「怎么那么笨啊！退步了那么多！」
我低着头不说话。
她咬咬牙，还是说，「明天二模的时候记得给我抄！」
「可是我成绩很差啊……」
「说那么多废话！让你给我抄你照做就是！」
虽然只是 33 名，但估计也比她凭自己实力考的好太多。
所以她现在才这么着急着来找我。
我答应了她。
她满意地离开。
不过。
第二天，我没有去考试。
14
一天考试结束，崔彤气急败坏地冲回家。
「小彤回来啦，今天考试怎么样啊，题目难不难啊？」
「别理我！」
气得连她妈上前关心她考试情况都不理了。
她直接冲到我的房间里，大声质问我，「今天为什么不去考试？！」
我拉起衣服，给她看我身上长荨麻疹的痕迹。
「我不知道我小麦过敏，早上的时候不小心吃了含有小麦粉成分的小麦面包，然后导致过敏性荨麻疹，实在是难受到不行，我就请假去医院打针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道你把我给害惨了吗！我这次一定考砸了！」
我知道呀。
我故意的。
我也知道我小麦过敏。
所以我故意吃的。
为了让你考低分，我也是煞费苦心。
但我一脸抱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怎么样都有我垫底，我缺考，肯定是 0 分的……」
「谁让你垫底，我要第一！」
第一？
做什么春秋大梦。
高三这一年，自从有「北大学姐」这个外挂帮助以后，崔彤几乎都不学习。
所以，崔彤在这次二模，凭着自己的实力。
考了倒数第二。
多亏有我这个缺考垫底。
否则她就倒数第一了。
好险啊。
成绩出来的时候，全班再次诡异的安静。
一会儿，那个跟崔彤打赌的女生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哎哟，这个老马失前蹄也太夸张了吧，从班级第一到倒数，垫底的还是个缺考」
「伶伶要是考试的话，怎么着也是排三十多名的，有些人真是笑死个人，还清北咧！」
崔彤气得暴走，站起来都准备过去扯头发打架。
「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你倒数怎么了？要打架啊？来啊，老娘怕你？」
两人还真准备要动手，被旁边的同学给拉住了。
最后两个人都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崔彤回教室的时候趴在座位上大哭。
然而，并没有人去安慰她。
甚至还在私底下说她活该。
我背书包走人。
多哭点，崔彤，这都是你该掉的眼泪。
15
二模差到不行的成绩，让崔彤他爸的暴脾气起来了。
回家直接将崔彤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这考的什么成绩，之前不是还考得挺好的吗，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伯母在旁边劝，
「哎呀，孩子偶尔失利一次怎么了？你谈生意都不一定每一单都能成功了，别骂了，孩子都哭了，你说这是何必呢？」
崔彤梅开二度。
红着眼又跑回房间大哭了。
不过，这可不是偶尔失利这么简单。
二模垫底以后，并没有激起崔彤学习的心。
而是，激起了她玩命联系「北大学姐」的心。
她坚持每天给我发十几条消息，各种求我要预测卷。
我依旧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
同时，她也在做二手准备，各处找能够出预测卷的学姐学长。
不知道她找的结果怎么样，反正，在三模开考前一天晚上，她又来撞开我的房门。
这次她真的是急了，眼眶都是红的，
「明天，你必须给我去考试！然后想办法让我抄答案！」
「早上我会叫你起床，我吃什么你吃什么，然后跟我一起去考试！」
看样子新的能够提供预测卷的人并没有找到，然后又来抱我这条小细腿。
我说好。
三模考试那天，崔彤跟个贴身保镖一样跟在我的身边。
直到一起进入教室那一刻，她才松口气。
她再三跟我强调，「记住，待会儿一定要给我传答案！」
我默默点头。
考试正式开始。
半个小时后，我捂着肚子，举起了手，「老师，我肚子疼……」
然后没等监考老师过来，我直接趴在了桌上，昏了过去。
被其他老师背出去的时候，我半睁的眼睛看到崔彤一直愤恨地瞪着我。
对不起啦。
自己努力吧崔彤。
用你的实力，考个倒数。
16
三模的成绩出来。
崔彤一点都没让人失望。
再创历史新低。
除去我这个因为「胃病」复发而缺考的考生以后，崔彤不仅是班级倒数第一，更是年级倒数第一。
一次可以说是失利。
第二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A 更是开足了马力去嘲笑她，「哇塞，这就是清北准录取生的实力啊，真是笑死个人！」
「还让我去参加单招提前定个大专上呢？你看我现在几分？几分？」
A 也是个有志气的人。
自从上次跟崔彤打了那个「姑奶奶」的赌以后，就一直拼命奋发图强，之后的每次考试都在进步。
现在已经排到了年级前段，就算上不了 985、211，但是上个双一流建设大学估计是可以的。
倒是崔彤，如果按照现在的成绩，可以说实打实的没有本科大学可以读。
A 还刻意大声将崔彤的分数在班上大声念了出来，
「别考虑了清北了，要不山东蓝翔呗？学个挖掘机技术，以后让你爸给你买个大勾机玩。」
全班笑出了声。
这次，崔彤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她死命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桌子上。
曾经人人羡慕的第一名，沦落人人嘲笑的年级倒数。
她哭得真惨。
她慌了。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她就算再怎么拼命，这垃圾的垫底成绩都上不去。
回去以后，她爸又逮着她骂了一顿。
说她要是再考不好，什么车子房子都没有，之前还跟亲戚朋友说是清北的准录取生，现在考那么低分简直是丢脸！
这次她妈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劝出口了。
崔彤哭得好大声。
我回去拿手机，登了「北大学姐」的号。
给崔彤的发了消息。
【抱歉，这段时间因为去跟高考出题组老师们一起开了个会，手机被上缴，所以没办法回复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崔彤大概是回房间里。
她才回我消息。
崔彤：【学姐，你的意思是你也负责高考出题吗？】
看到这个问题，我敢肯定崔彤不仅是心态崩了，脑子也是被哭没了。
出题组老师一般都是教育局抽调，然后在要集中出题的前一天，才会临时通知你，并且要求保密。
而这一进去，就得关到高考结束才能放出来。
不可能存在什么去出题以后高考还没结束就放出来的情况。
但崔彤大概是真的慌了，病急乱投医，连我随便抛出的饵都咬。
不过，还好她咬了。
否则我后边还要废些口舌去，让她相信我这里还能出高考预测卷。
但是，我说话方式还是要艺术一些。
我：【对不起，不该说的我不能说。】
崔彤：【我懂我懂。学姐，因为你这两次的缺席，我可是倒霉透了！这次，你千万，千万，给我一份高考预测卷可以吗？不管出多少钱我都可以买！】
我：【我可以给你出，但是，你要记住，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一个学姐，给你的也只是预测卷，等高考成绩出来，你考上理想的大学了，不管对谁都这么说。否则，我们都容易出事，明白吗？】
我故意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她一听就越相信我知道点什么。
于是她忙不迭答应：【我知道了，我保证，拿到卷子以后我立刻将你删掉，不留痕迹，当作从来没有你这个人存在过！】
然后，我随便整理了一套试卷给她。
与高考题毫无关系的一套题。
但是她，拿着这套题仿佛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先是跟她爸妈保证，这次高考，一定会考出个好成绩，考上一所让他们巨有面的大学。
然后，她一反之前二模三模考砸了的弱势状态，去跟 A 示威。
「之前说得姑奶奶赌约还在吗？」
A 呵呵了一声，「觉得自己能用十几天时间，逆袭上清北？」
「不用你管，你就说，算，还是不算。」
「肯定算啊！我的好大孙！」
「你给我等着。」崔彤放狠话。
最后的冲刺时间。
崔彤总算认真地写试卷了。
不过，是在拼命背「北大学姐」给她的预测卷。
毕竟高考监考的严格程度可以说是全国最等级，它是全社会高度关注的一次考试。
在考场里作弊的概率很小。
所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拼命背答案。
这大概也是她高三这一年最拼命学习的时候。
17
十年磨一剑，利刃，该出鞘了。
在全社会的高度重视下，一年一度的高考拉开帷幕。
各种各样穿着旗袍的老师、家长在校门口送考。
我跟崔彤在不同的考点。
伯父伯母全程护送崔彤去考试，我一个人去考点。
拿着准考证，看着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考点。
说不激动是假。
这次，终于没必要再伪装自己的成绩了。
终于，也可以将上一世被崔彤偷走的人生给夺回来。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利刃回鞘。
尘埃落定。
我回到崔彤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明天早上我要赶最早的一班车回家。
这次，绝不会再跟崔彤去飙车。
也绝不会让崔家知道我考了多少分。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都要保护好自己和分数。
而考完最后一科的崔彤脸色惨白。
她大概是发现了，「北大学姐」给的预测卷，一题都押不中。
而因为她在考前放下的豪言壮语，伯父早早就在今晚组了局，说要一起庆祝她女儿高考结束。
其实是打算预通知，他女儿会考个好成绩，以后能上清华北大。
她精神恍惚地拒绝，「爸……我考试有点累了，今晚就先不去吃饭了？可以吗？」
「怎么行呢！你可是今晚的主角！先跟爸去吃饭，回来那么长一个假期，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
崔彤突然崩溃大喊，「没了，全没了！什么清华北大，全没了！一题都不对，一题都没有押中！我没有书可以读了！」
伯父伯母被她这么一喊给喊蒙了，忙上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到底崔彤什么都没说。
说出来，其实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伯父要是知道她这一年的成绩都是抄来的，要气死。
但是闺女考砸的事情是板上钉钉。
然后，我就看到伯母把伯父拉回房间里。
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只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着。
我的房门被敲响。
伯母进来看到我收拾好行李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
「伶伶，这么着急回家啊？」
我点头，说出来这么久，想家了。
她七拐八拐说了一堆客套话，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伶伶，你高考考得怎么样？」
上一世，我就是太老实，被他们一家问成绩的时候，把真实成绩说了出来，然后被替换了人生。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这么傻。
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考得不怎么好……估分了以后，可能真的要上大专了。」
伯母皱眉，「你之前不是都考第一吗？」
「那是初中毕业的时候，我高三这一年的成绩都很差，完全比不上小彤的脚趾头。」
她一脸尴尬，转头给伯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离开我的房间。
晚上出去找水喝的时候，我无意听到他们的对话。
「当初接她上来就是为了给伶伶兜底儿，要是伶伶没考好，还能顶替她去上大学，哪儿想到她高考成绩也那么差……」
「我特意打电话给她班主任问了，她这一年确实成绩一般，都是垫底的。」
「真是发愁，再帮小彤想别的办法吧……」
我拿了瓶水，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立刻坐车回家。
查成绩那天，我爸妈跟我一起坐在电脑前。
看到没有分数的时候，我妈慌了。
「伶伶，这怎么回事啊，这，怎么没有成绩啊？」
我的成绩是被保护了，北大肯定能上的。
我跟我妈解释了以后，他们才松口气。
最后，我再三叮嘱他们，不管是谁问起我的成绩，一律说考得不好。
果然，没一会儿，伯母打电话给我妈。
大概还是不死心，想最后确认一下我到底得多少分。
她还是不想放过我，想要替换我的人生。
我妈按我说的做，叹气说我考砸了，估计没什么学校可以读了。
在她眼里我妈就是个老实人，不可能说谎，于是深信不疑。
后来，北大录取通知书送到我家。
崔彤听说了以后，疯狂地在家里砸东西，发脾气。
「不是说让我顶替她上大学吗！我要去上北大！上北大的应该是我！」
但是，已经没机会了。
这辈子，我没有再被她诬陷进监狱，录取通知书上也工工整整地写着我的名字。
我特意让我妈拍了一张我跟录取通知书的合影，给崔彤发过去。
【合照】
【北大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可以上北大青鸟。】
A 同学据说也超常发挥，考了一所 211 大学。
知道崔彤考砸了以后，她在群里公开让崔彤喊她姑奶奶。
但是崔彤装死不应，最后干脆将 A 拉黑然后退群。
赖死了那个赌约。
到最后，听说崔彤砸钱读了一所民办大专，进去就跟小混混谈恋爱，还搞大了肚子……
看吧。
偷来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唯有拼搏才能创造一切可能。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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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花：暗黑困境中的觉醒和救赎
每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