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双面校霸

时隔几天,热一已经换了人。

「我正在追莫晚,大家不要乱嗑。」消息来自贺楼。

底下的回复已经从摇摇摆摆的投票变成了尖叫鸡。

「楼哥投了莫晚姐,我们还投啥呀?」

「楼哥,是你吗楼哥,你又出现了?」

「好好学习才配得上我姐妹,不然我弟可不会手下留情。」发这条的是江瑶。

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

「本来今天好好的

爱人就错过

爱人就错过。」

我歪过头看向贺楼,他鼻梁高挺,眉目清冷。

「贺楼,你喜欢我什么?」

「啊?喜欢你什么?」贺楼褪下耳机,昂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姐姐大我三岁……」

算了算了,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站内广播响起,我戳戳胳膊,打断了他的话:「走了,下车了。」

他抿抿唇,乖乖替我拿行李,抬手时,古铜色的腹肌若隐若现……

我擦擦口水转过头来,又想起了那个荒唐无措的梦。

「好了,到这儿就散了吧,车票钱我回头还你。」我背过身,朝他挥挥手。

刚到家,老妈就把我打包送去了高中学校批改试卷。

「你这是雇佣童工!」我抗议。

「忙完带你去看灯会,诶呦,忘了,有个学生说今天来看我。」

老妈在杭城一中执教十几年,我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我去门口找红笔时,恰巧响起了敲门声:「来了,请进。」

我拉开门,看到贺楼拎着螃蟹笔直地站在门口。

我条件反射地将门关上,不确定,再看看?

「小楼来啦?快进来坐。」

我屏住呼吸,看老妈和贺楼叙旧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对了,晚晚,小楼也在 X 大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可太知道了。

两人手拉手叙旧,我埋头改试卷,半个小时,一张也没改完。

老妈那个急性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来吧,你带小楼去灯会逛逛。」

啊?

贺楼乖宝宝似的点点头:「那就麻烦姐姐了。」

10

天色渐晚,夜市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贺楼单手插兜,在小摊前仔细挑选:「姐姐喜欢花草纸灯还是兔子灯?」

「所以……你不会高中就认识我吧?」

贺楼抿抿唇,拎起了一只透亮的兔子灯。

「高老师经常提起姐姐,第一次见,是在你的返校演讲上。」

那年大三,我是被老妈赶鸭子上架的,一口气把我高中时奋斗到想哭的经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高三生打鸡血。

「行而不辍,未来可期,你当时是这样说的。」

贺楼低头看着我,灯笼星星点点地映入眼眸。

「高老师经常提起你,那次我打架,也是高老师和学校立了军令状,我才没被开除。」

怎么感觉,老妈偷偷替我相了个亲?

「高铁上的话,我没说完。

「姐姐大我三岁,我高一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

「多亏你保研本校,不然,我又见不到姐姐了。」

大三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姐姐,兔子灯怎么样?」

谁能拒绝一个年下忠心小修狗呢?

我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接过灯笼:「那张照片,原图发我一份。」

提起照片,他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哪张照片?」

「你爱我的那张。」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这张照片,贺楼穿着 11 号球衣,眼底含情地看向我。

「对了,你球衣上的缩写是什么?不会也是葫芦娃吧?」

「HLW,贺楼。」

「W 呢?」

「晚,莫晚的晚,我高中的球衣就是这个」,贺楼俯下身来,俊朗的脸骤然放大,「想把姐姐一直一直带在身边。」

明月如昼,不系兰舟,我们在清风中相爱。

11

假期结束,我刚进高铁站,就被贺楼扯进了怀里。

「高老师可还没走远。」

「高老师应该会同意的,姐姐考虑过年把我带回家吗?」

贺楼敞开风衣,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真的是……越来越野了。

他将我一路送到了宿舍楼下,我们和楼下的小情侣混为了一体。

刚推门进宿舍,江瑶带头,领着 1 号和 2 号床的舍友八卦我。

「老实交代吧,关系突然这么好,见家长了?」

嗯,怎么不算呢?

我低头犹豫,宿舍瞬间炸了锅。

「我去,啥时候结婚啊,日子定了吗?」

嗑 CP,你们是真的专业。

被盘问了半刻,我才从八卦中心抽离出来,只剩江瑶留在我旁边。

「所以,我弟真的没机会了?」

「我真的只把江砚当弟弟。」

「行,有时间找他聊聊,说清楚吧。」

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找他,江砚队里的中锋率先找到了我:

「晚姐,他有件东西托我带给你。」

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扭扭捏捏地掏出一个系着粉色蝴蝶结的盒子。

我盯着手中的盒子,犹豫着想还回去。

「晚姐,他说你不喜欢就扔了,我要是带回去,他得把我扔出球队。」

「他人呢?」

「晚姐,贺楼打架的事儿,是队长去学校擦的屁股,他不让我说,我就是气不过,贺楼他凭什么……」

江家给学校捐过两栋高楼,江砚有这个实力,但他会主动去解决贺楼的事情是我没想到的。

「替我谢谢他,还有他的礼物,改天我和贺楼请你们吃饭。」

盒子里是一瓶水蜜桃味道的香水,江瑶有段时间出国游学,我曾经短暂地住在江砚家里,辅导他写作业也是常事。

每次,他都会提前切好水蜜桃摆在桌子上。

重新封好礼盒后,我去教学楼接贺楼放学。

他的队员鱼贯而出,没大没小地排队喊我「嫂子」。

等了许久,贺楼才终于走了出来。

「你让他们瞎叫什么?」暗地里,我朝他的胳膊拧了一把。

「不喜欢?」贺楼摸着脖颈,满脸的真诚。

倒……也不是。

贺楼瞟见我手中的礼盒,带着对粉色本能的恐惧,低头问道:「这不会是送我的吧?」

「香水,江砚送我的。」我坦白。

贺楼的脸色青了又白,怨恨的小眼神简直要把礼盒盯穿。

「丢掉不太好,你替我处理吧。」我把难题丢给了他。

贺楼倒是没有犹豫,说收就收下了。

但送完当天我就后悔了,贺楼把香水喷得到处都是,甜腻的水蜜桃味直冲天灵盖。

那几天,我看到贺楼都恨不得绕路走。

「姐姐去哪儿?」他第一次把我堵在墙角。

「贺楼你是不是有病,你是要谋杀我吗?」

「不喷多一点,什么时候能用完?」他自己也嫌弃地皱着眉。

我现在看到水蜜桃都有点生理反应。

在他终于把那瓶香水喷完的时候,学生会有人找到了贺楼。

大概的意思,希望贺楼和刘行能当面和解。

刘行,就是隔壁学校被打的那位。

消息是江砚告诉我的,他公事公办,让我去盯着贺楼。

以贺楼的性子,碰上这种事,确实容易冲动。

我在操场上找到贺楼时,他正一个人愣愣地看着球场。

「姐姐找我?」他揣着心事,强颜欢喜。

我坐在旁边,抢过他手中的棕色篮球。

「刘行那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我紧紧盯着他。

贺楼微微一愣,没想到我的消息会这么灵通:「你放心,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

我知道他们新仇旧恨没那么容易解决,但两家学校需要点面子工程,这已经是江砚争取到的极限了。

「先找他私下聊聊吧,我去约他。」

隔着长桌,两人都强忍着情绪,我握了握桌底的狼牙棒,暗自给自己加油。

「我可以就上次的事情道歉,但高中的事情,我不会……」

「高中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刘行强行打断了贺楼的话。

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

「我心里想过,但从来没想过在球场上伤他,我知道你不信,但那真的是个意外。」

「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你们,甚至在你替他出头的时候。」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所以我当时死咬着你打我的事情不放,我希望你后悔替他出头,但高老师拼命替你求情。」

「你聪明,只要好好学习,就是有上 X 大的潜质。」

刘行昂起头,解脱似的靠在椅背上:

「居然会成为兄弟学校,缘分可真是奇妙。」

一个缺爱的……跟踪狂?

刘行转头看向我:「你就是高老师的女儿吧?

「那天,我其实就是想找你问问高老师怎么样,结果被当成变态了。

「她经常会提起你,挺好的,挺般配的。」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注视着贺楼:

「来吧,拍个照片,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我充当了摄影师的任务,把照片交给双方学校,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贺楼依旧坐着,但脸色一直不好看,把我的十根手指捏来捏去。

「怎么这么凉?」

握了这么久的狼牙棒,能不凉?

他搂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腰间: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贺楼搂着我沉默良久,忽而将头抬起:「走吧姐姐,回学校。」

那天,我们在宿舍楼下拥抱良久。

12

我生日那天,落了一场初雪,白雪镶上了红墙。

贺楼说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捂着发烫的耳朵来到操场时,他穿着一件修长的黑色风衣,站在漫天的飞雪中。

「怎么不多穿一点?」贺楼把颈间的条纹围巾摘下来,把我裹成一个粽子。

「冻死我了,你最好找我有事!」我有气无力地威胁。

「我堆了个雪人。」

贺楼侧身,身后露出一个一米高的小雪人,头上插着一根胡萝卜,圆润的身子被掏了一个洞,放着一个方形的小礼盒。

怎么看着……有点诡异呢?

「送我的生日礼物?」

「拆开看看。」贺楼红着鼻头,眼睛亮晶晶的。

「希望,不是一个篮球。」我在心中暗自祈祷。

脚下的雪被我踩得吱吱作响。

我揪着袖子,一点点地拆开那个不小的盒子,里边平平整整地躺着几瓶香水。

桂花味的、西柚味的……幸好没有水蜜桃味。

「送我这么多香水,这要喷哪个?」

「有一款叫『事后清晨』。」贺楼说得一本正经。

我立马红了耳尖,在雪地上被映得愈发明显。

「咳咳,走了,江瑶叫我们一起吃饭。」

贺楼见我对香水没什么反应,悻悻地跟在身后。

我敢有什么反应?

大白天的!

江瑶带来了江砚,还有她的新男朋友,我又喊来了舍友,我们七八个人落座后,火锅蒸腾的热气弥漫在正中间。

江砚穿了一件棕色衬衣,整个人柔和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成熟。

「今天呢,是我们小寿星三、四十岁……」江瑶举杯,开始拿我打趣,「开玩笑,十八岁生日快乐!」

大家一齐举杯,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贺楼在桌下悄悄抻了抻我的袖子,红着脸悄声说:「姐姐,你放心玩,我替你喝。」

果然,寿星是有些特权的。

江砚第一轮就拿到了主动权:「晚晚姐。」

他好像第一次这样叫我,我抬头,身旁的贺楼突然坐直了身子。

贺楼已经准备好了酒杯,大家都等着江砚会提出什么惩罚。

「今天发一条朋友圈吧。」江砚眼神亮晶晶地盯着我。

我的上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那条「本人视力微瑕,八万出」。

那时候,不明白自己心意,也不明白他的心意。

桌上一阵唏嘘:「诶呀,就这?」

「这算什么惩罚,过生日谁不发朋友圈?」

「江砚你放水,来来来,你先自罚一杯。」

大家七嘴八舌地起哄,贺楼安安静静地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你不想发,我就替你喝。」

「不用了,今天肯定会发,大家记得点赞。」

大家喝得高兴,慢慢也没有了什么规则,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

等散场后,贺楼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你还认识我吗?」

「姐姐。」贺楼喃喃地念着。

我扶着贺楼的腰,慢慢走回学校。

雪断断续续落了一天,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变得温馨柔和。

好似又要开始全新的旅程了。

「姐姐。」

「嗯?」

「姐姐生日快乐。」

「嗯。」

「明天可以喷一下那款香水吗?」

「哪一款?」

「事后清晨。」

我怀疑弟弟装醉,但我没有证据。

在漫天飞雪中,我履行了和江砚的酒桌约定,拍下了和贺楼的第二张合照。

「山野千里,你是我藏在年少里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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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上月

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极光小酒馆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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