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未止
同事大姐让我给她儿子当干妈,我以为对方是幼稚园小朋友,同意了。
然而……
后来,小我两岁的小狼狗将我圈在沙发上,声音喑哑:「干妈?」
1
我和新公司的同事大姐成了忘年交。
大姐说与我格外投缘,死活拽着我拜了把子,并热情地让我给她儿子当干妈。
我以为大姐是老年得子,对方也就是个幼稚园的小朋友,然而……
晚上下班,有位帅哥等在公司门口。
黑色休闲装,宽肩窄腰,太要命。
我没忍住多瞧了两眼,便看见大姐朝他招招手,「儿子,这边!」
儿……子?
我怔了半晌,「大姐,您家里还有个小儿子?」
「没有啊。」大姐提起儿子时一脸骄傲,「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医生。」
医不医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比我还高了大半头的男孩子,让我给他当干妈?
还是杀了我吧。
我仓皇想逃,却被大姐热情地拽住,「妹子,别走啊,晚上让你干儿子请咱们吃饭去。」
「……」
我苦笑一声,来不及拒绝,那人便已走到了跟前。
「妈。」
他朝着大姐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好听到有些犯规。
大姐攥着我的手,朝他热情介绍:「江止啊,这是温安安,妈算过了,你俩生肖正合适……」
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低声婉拒,「妈,我说过很多次了,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大姐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这是妈刚认的妹妹。」
「你俩生肖正合适,你认个干妈吧。」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干妈?」
江止眉梢一挑,这才转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暗暗咽了口水,这个干儿子太要命,身材好,脸蛋也标准。
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一下,江止忽然扯了下唇角,「这么年轻的……干妈?」
我无话可反驳。
不过,幸好大姐给力,她不由分说地把我塞进江止停在路边的车里,并下了命令:
「快开车,你干妈刚来咱们这边,带她尝尝咱们当地的特色。」
江止上了车,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那双眼似乎弯了几分,他轻笑:「好。」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地上停车场。
江止解开安全带下车,替我开了车门,那双眼始终在打量着我,似笑非笑地。
「请吧,干妈。」
这人似乎很快接受了认个干妈这件事,「干妈」二字脱口而出,叫得格外顺畅。
下车后,江止带着我和大姐进了一家私房菜馆,直到落座,这人才不咸不淡地介绍:
「这家店很有名,可以尝尝。」
我点点头,有点无措,只能低声道了句谢。
大姐是真的热情。
她一边抢着给我倒茶,一边解释着为什么要让江止认我做干妈。
一是因为,她觉着和我格外投缘,所以和我做了干姐妹。
她的干妹妹,江止自然应该认作干妈了。
二是因为……
大姐说,她们老家那边有个习俗,认干爹干妈,可催桃花,旺子嗣。
这听得我目瞪口呆。
我只知道小孩子身弱可以认大树为干爹干妈,而这催桃花的说法,却是闻所未闻。
大姐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叹道:「妹子啊,你说江止哪都好,就是在感情上不开窍,我真是操碎了心……」
许是不爱听这些唠叨,江止当即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见他走远,大姐才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你当儿媳妇的。」
「但是……」大姐再叹一声,「可惜江止啊,不喜欢姑娘。」
心瞬间凉下。
原来……如此。
我就说,这么绝的男孩子怎么会一直单身,原来是内部消化了。
江止再回来,我看他的目光都变淡了些。
本以为多了个帅气的干儿子,这事想想还挺刺激,可现在看来,原来是多了个干女儿。
真可惜。
一想起这事我便没了什么胃口,望着一桌子特色菜出神。
「想什么呢,干妈?」
正出神,餐盘中多了一块辣子鸡。
抬头,便看见江止看着我,微微挑眉。
那张脸,帅的惊心动魄。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身旁的大姐竟不见了踪影。
正想询问,江止便抢先回答:「我妈去厕所了。」
「哦。」
我应声,气氛却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我只能没话找话,问了一些废话,比如:
「你大学读的哪里呀?」
「医学院。」
「你属什么啊?」
「龙。」
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气氛始终僵持不下。
我有些局促地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那个,你平时看小说吗?」
「看。」
作为小说爱好者,我瞬间来了精神,「你爱看什么类型啊?」
在我的注视下,江止身子微微后倚,单手搭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
「小妈文学。」
2
江止明明是一本正经地在说,那双眼连半点弯起的弧度都没有,可我分明就在他眼底看见了几分戏谑。
小妈文学……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干脆直接说「干妈文学」好了。
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怎么反驳时,大姐回来了。
有大姐在,没意外,这顿饭吃得格外欢庆,大姐的热情特别能感染人。
不过——
饭局接近尾声时,还是发生了一丁点小意外。
大姐第二次去卫生间时,遇见了一个熟人牌友,然后,被欢欢喜喜地拉去打牌了。
大姐拍拍我的手,
「安安啊,大姐被她们说得手痒,去打两圈,一会吃完饭就让江止送你回去吧,他开车稳,我放心。」
我甚至来不及拒绝,大姐就欢欢喜喜地跟牌友离开了。
我咽咽口水,转头看向江止。
这人嘴里叼了根牙签,见我看去,微微挑眉:「吃饭吧,干妈。」
「……」
这气度,这谈吐,哪里像是医生,明明更像是大哥。
我沉默了一下,扫了一眼桌上没太动的菜,「我饱了。」
江止微微侧目,「饱了?看来,干妈的饭量没有看起来那么大。」
我险些吐血。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看起来饭量很大吗??
江止抬手叫来服务生,「你好,结账。」
我在一旁顺势补充了一句:「再帮我拿两个塑料袋吧,谢谢。」
江止诧异地看我,我连忙解释:「剩太多了浪费,打包给大姐带回去。」
江止没说话,用手机扫了服务生拿来的二维码,并陪我打包了剩下的饭菜。
「江……江止。」
走出餐厅时,我不太自在地叫了他的名字。
毕竟,他能叫我干妈,我总不好意思叫他儿子吧。
江止替我推开餐厅的玻璃门,侧身让开位置,我出去后揽了揽外套,「加个微信吧,我把饭钱 A 给你。」
江止垂眸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
「干妈,这种加微信的方式,太老套了。」
??
我瞪他一眼,「别自恋了,我只是想和你 AA,毕竟……」
我抿抿唇,「毕竟,我也是个长辈。」
虽然这个长辈,只比他大了两岁。
江止勾着唇笑,似乎半点也没有被我讥讽「自恋」的愤慨,反倒报出了一串数字与字母,并在最后提醒道:「我的微信号。」
我愣了一下,随即打开微信去添加。
头像是一张背影照,网名很直白:江止。
相比之下,我这个干妈的微信就显得有些幼稚了,大胖橘的表情包做头像,网名:是温安安安安安啊。
加好微信,刚巧我们也上了车。
我正准备转账,一只手却忽然按在了我手机屏幕上。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这是我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观感。
抬头去看,刚巧看见他的侧脸,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会让人每看一次,便多一分感慨。
原来老天真的不公,有些人他就是 360 度,度度无死角。
「不用转,干妈下次再请我吃饭就好了。」
话都说到了这地步,我也不好再推辞,便点头应了。
问了地址后,江止驱车送我回家。
小区门口。
江止侧头看我,「用不用我送你上楼?」
「不用。」我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公式化地叮嘱着:「你回去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好。」
我下车后,便看见江止摇下车窗,单手搭在窗边,点了一根烟。
看起来……
还有点帅。
我没好意思再多看,摆摆手,匆匆回了家。
真是个令人好奇的家伙,身为白衣天使,言行举止却略显桀骜,明明比我还小两岁,却处处占据主动。
明明就帅得要死,却偏不喜欢姑娘。
……
一夜好梦。
是真的好梦,我居然梦见了江止。
梦里,他将我圈在沙发上,我们神色亲昵,他俯身在我耳垂上轻轻吻着,然后叫我——
「干妈……」
「……」
这算是什么。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睁开眼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却愈发觉着胸闷胀痛。
这个胸痛的症状持续几天了,不过,今天似乎格外严重。
我上网查了下,又按着网上说的自己按了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着似乎有……硬块。
我这人胆小,越想越害怕,便找老板请了一天假,打车去了医院。
挂号,存钱。
许是工作日的缘故,今天早上医院人并不多。
我前面只有两个人,在走廊座椅上等了一会便听见广播里报了我的名字。
我捏着挂号单进去,却愣了一下。
居然是个男医生。
医生低着头,又逆光坐着,我一时没看清他的脸。
算了,医者仁心,不分男女。
这样想着,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把挂号单递了过去,「医生,我这两天总觉着胸疼,您说……」
话说到一半,在医生抬头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一句国粹险些脱口而出。
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妇科男医生,指尖夹着一根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
「干妈?」
3
「江,江止?」
太过惊讶,我说话都结巴了些。
江止微微挑眉,手肘搭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干妈哪里不舒服?咱们这关系,我一定给你仔细诊治。」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坐在办公桌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犹豫了半晌,江止才出声催我,「干妈?外面还有别的病人在等号。」
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动作麻利点。
心一横,我在心里把「医者仁心」这话来回默念了几遍,然后再次把挂号单递了过去。
「医生,我最近总觉着胸口疼,上网查了一下,自己按着感觉有硬块。」
江止扫了一眼挂号单,抬头看我,「上床。」
我脸一红,正欲发怒,却见他指了指门口那张黑皮床。
犹豫了一下,我起身走过去,坐下。
「躺下。」
「医生,我是胸口疼,又不是屁股疼,为啥要躺下?」
江止却不吃我这套,这人眉梢一挑,「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
我犹豫了一下,乖乖躺下。
江止走到床边,在我喊疼的位置按了一下,「这里疼吗?」
「疼!」
「这里?」
「也疼!」
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他按哪我都觉着疼。
眼见着他眉心蹙了起来,我愈发紧张,心里开始脑补各种绝症,也觉不出尴尬了,反倒开始害怕了起来。
事后想想,这人倒是在规规矩矩地检查,并没什么占便宜的举动。
「起来吧。」
检查完,江止瞥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再去拍个 CT。」
江止三两下地开了一张检查单递给我,我专门瞥了一眼他的脸色,不见什么笑意。
心一沉,我接过单子飞快离开。
检查完后,我拿着检查报告回去,难免有些紧张。
「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江止看我一眼,抬手扶了扶镜框。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人上班时竟还戴着眼镜,近视镜框往鼻梁上一架,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没睡好。」
我愣住,「就这?」
「不然呢?」
我抿抿唇,声音不自觉地低了起来,「可我早上明明自己摸着好像有硬块……」
这人看了一眼电脑,淡淡吐出四个字:「心理作用。」
……好吧。
不管怎么说,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胸口竟也奇迹般的好像不太疼了。
我正琢磨着临走时要不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时,江止忽然冒出一句:
「干妈,其实……你挂错号了。」
我愣住,然后一把抢过挂号单,「没错啊,妇科。」
「你这里疼,」江止指了指他胸口,淡淡说道,「应该挂乳腺外科。」
「……那你不早说?」
江止身子微微后倚,看向我时,眼底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因为今天乳腺外科的值班医生,也是男的。」
「而且,你这点小毛病我就能看,没必要让别的男人上手。」
……这话说的,没必要让别的男人上手,他就有必要?
当然,这话我没好意思问。
匆匆忙忙告了别,我出办公室时,一张脸都是烧红的。
4
不知真的是心理作用,还是说江止按那几下起了效果。
总之,胸疼的症状它居然真的就不治而愈了。
一颗心终于落下。
但是既然请了一天假,下午我索性也没去公司,准备约小姐妹去逛个街,美个容,晚上顺便去蹦个迪。
一个电话成功地把林姿约了出来。
林姿,我的富二代小姐妹,爱玩爱浪,只要有约,就没有她不出来的时候。
不过,这次晚上蹦迪的提议倒是被她拒绝了。
理由简单粗暴:今晚某广场车展,有好多巨帅的男车模。
于是,我也心动啊。
男啊,车模啊。
这谁遭得住啊。
我和林姿约好了下午一起逛街,美容,然后容光焕发地去看男模。
一下午的快乐时光匆匆而过。
当我们换了新买的衣服,做了全身 SPA 后水嫩嫩的赶到车展广场后,我第一眼在人群中看见的不是男模,而是江止。
这究竟是有多大的孽缘。
怎么走哪都能看见这个干亲戚。
远远看着那张脸,我有点怂了。
「林姿,」我拽了拽她手腕,「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然而,这货一把推开了我的手,两眼放光地盯着某辆车,「别闹,我看见了个宝贝。」
我以为这个小富婆看中了某辆车,毕竟,今天这里之所以这么多男车模,是因为展销会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女性常开的车辆。
潜在顾客是女性,当然就选了各种身材欣长的男模。
但是,我失策了。
我没想到,林姿的目标不是各种高帅车模,也不是某辆女性用车,而是……
江止。
我跟在林姿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正在看车的江止面前,然后特做作地穿着她的超短裙,倚在了车门边。
「帅哥,买车吗?」
这人活脱脱一个车展女模,在江止面前含笑望着他。
林姿生得美,皮肤白皙,身材惹火,从小锦衣玉食地养着,眉眼间自带几分大小姐的骄纵,外形颇为勾人。
这几乎让她从未失手的美貌,在江止面前却似乎并没什么效果。
江止瞥了她一眼,声色冷淡:「随意看看。」
说完,他再度看了一眼面前的车,转身欲走。
一转身,却和我撞了个照面。
江止愣了一下,眼底倏地多了几分笑意:
「好巧啊,干妈。」
我讪笑一声,正想应声,却见他勾了勾唇,又补了一刀。
「胸还疼吗?」
5
……胸是不疼了,头疼。
我讪笑一声,故意撇清关系,「好多了,多谢江医生。」
林姿这时候走了过来,挽上我手臂,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江止身上,
「安安,这位帅哥是位医生啊?」
啧。
一看林姿的眼神就知道,江止被她当成猎物了。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隐隐有些抗拒。
我想了想,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作为长辈的一种责任感吧。
不忍心看自己的「干儿子」被林姿这种小妖女祸害。
虽说,就江止的这张脸,最后谁祸害谁还说不准呢。
见林姿挽上我手臂,江止才正眼看了她。
对视时,林姿适时地自我介绍,「林姿,安安最好的闺蜜。」
江止微微颔首,自我介绍却让我无比汗颜。
这人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淡声道:「江止,温安安的……干儿子。」
……这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了出来,真的不觉丢人吗?
我难得看见林姿表情失控。
她瞪大了眼,转头看我,并用那双嫩白小手在我肩上重重推搡了一下,
「行啊你,温安安,什么时候弄了个这么极品的干儿子?」
我没应声,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
不过……
林姿说江止极品,这话倒是没错。
江止今天穿了件灰色风衣,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是典型的衣服架子。
横看竖看,都绝对是男神级别。
我在打量江止的时候,林姿也在悄悄打量我。
本以为她要对江止下手,可她却一反常态,和江止简单打过招呼后,便拽着我离开了。
车展也不看了,男模也不撩了,林姿拽着我直奔酒吧。
上了她的车,我仍一头雾水。
「不看你的野模了?」
林姿被我逗笑,「什么野模,人家都是正正经经的男车模好不好。」
说着,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姐带你去蹦迪,顺便教教你怎么拿下他。」
我更不理解了,「拿下谁?」
此时刚好红灯,林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朝我眨了眨眼,语气意味深长:
「当然是拿下你那个干儿子。」
后三个字,被她加重了语气。
莫名地,我脸一红,「谁要拿下他了?」
林姿生了一双狐眼,精致妆容衬托下更显妖媚,微微眯着眼时,总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她扫了我一眼,微微挑眉:
「你刚刚看人家那眼神,就差把他当场扒了衣服扑倒了。」
我:……
有这么明显?
许是心虚,我沉默了一下,没再反驳。
只是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他妈说了,他……不喜欢女生。」
我以为林姿会和我一同感慨两句浪费,然而,这妮子不过轻嗤一声,
「放心,就他看你那眼神,就绝对有戏。」
绿灯亮起,林姿驱车离开,并再度补充了一句:
「什么不喜欢女生,依我看就是应付家里的说辞。」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可能还要反驳一下,但林姿……
她家里一直催婚,并且想让她和生意伙伴的儿子联姻,林姿一再推拒,最后逼急了,就给家里人扯谎说……
她喜欢我。
现在,林姿家里上上下下,就连她家养的那条狗,都知道「林姿喜欢我」。
按她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6
一路绿灯,我们很快到了常去的酒吧。
停车,进酒吧。
林姿直接把她存的酒取出,又点了些小吃和酒水,大有要把我灌翻的架势。
不过——
不等林姿灌酒,她去个厕所的功夫,我便遇见了老熟人。
前任男友,林怀安。
单单听名字的话,恐怕都会觉着我们特般配。
温安安,林怀安。
但实际上……那就是个人渣。
大学时恋爱两年,我全心付出,最后被绿得头顶草原。
用句电影里的话来讲,我出去买包烟,都能碰见几个他睡过的姑娘。
最后,更是被人把他和几十位姑娘的亲密照怼去了学校论坛,他名声彻底臭了的同时,我也备受嘲讽。
过去我在朋友圈,在微博秀的那些恩爱,也都变成了笑话。
当初分手时,林姿带着家里保安去把林淮安痛揍了一通,在林淮安嚷着要报警时,特潇洒地把一叠钱甩在他脸上,然后搂着我离开了。
林姿一直是个很飒的姑娘。
相识多年,细想想,始终是她在保护我。
再回神,林怀安竟已经走了过来。
他挨着我坐下,手里端了一杯酒,身边还跟了位身材火热的姑娘。
「啧,这不是我前女友吗?」
那张脸倒是没怎么变,就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肾虚的表现。
我听的一阵反胃,「别叫什么前女友,太恶心。」
「再说,」我皱着眉讥讽,「真要说起来,那也是前 N 任女友,别说的那么亲密。」
林怀安抿了一口酒,凑过身来,在我耳边低声笑道:
「No,你绝对算是前女友,她们……」
他笑了下,意指他身边的姑娘,「她们都只算是发友。」
恶心,至极。
我身子后倚,和他拉开了些距离,并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大胸姑娘。
姑娘正在低头看手机,浑然不在意林怀安在和我说什么。
我扫了一眼她手机屏幕,嗯……目测一排的转账,这姑娘收得正欢。
林怀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转头看着我笑笑,「我说过,发友而已。」
我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没意义的拉扯,便皱着眉向旁边移了个座位,「有事说,没事滚。」
林怀安也不恼。
这人倒是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底,低笑着又凑了过来,甚至还想握我的手。
我及时躲开,他扑了个空。
「安安,我说句实话,这么多年,我玩够了,也折腾累了,咱们和好吧。」
我抬头看他,特不可置信。
他是认真的吗??
这话究竟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然而,林怀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径直说道,
「安安,其实分手的这几年,我总是忍不住想你,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女生,最特别的还是你。」
我独自端着杯子喝酒,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他该不会觉着自己这样特深情吧?
不过——
林怀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了,因为,林姿回来了。
而且,她回来连情况都没问,直接一杯酒对着林怀安迎头浇下。
啧。
我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可惜那杯酒。
林姿上前一步,刚巧站在我身前将我护住,
「林怀安,还敢来骚扰安安,当初没把你打爽是吧?」
林怀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酒,面色难看。
「林姿,你他妈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林姿笑得特轻蔑,「林怀安,你也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你今天碰我们俩一下,明天我杀你全家。」
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林怀安怂了。
他搂着大胸姑娘离开,临走前还嘟囔道:「疯子!」
被林怀安搅和了这么一通,我心情特差,那些被绿的回忆也一同翻涌而来。
虽说林怀安是个人渣,但是,当初分手的那段日子,对我而言也挺难熬的。
两年恋爱,七百多天的相守,我始终真心以待。
所以才会在发现被背叛后,那么难以接受。
当初,如果不是林姿,我可能根本走不出来。
「别 emo 了,来喝酒吧。」
林姿拍了拍我肩膀,低声说道。
我没说话,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这个外人眼中自幼娇宠,脾气骄纵的大小姐,却永远懂我每一分心理变化。
情绪向来是决定酒量的重要因素。
那天晚上,我醉的一塌糊涂。
在哄着我陪我痛骂了林怀安无数次后,林姿翻了我的手机,然后给谁拨了一通电话。
7
我想问,却头疼无比,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似乎正靠在谁怀里,温温热热的,有点舒服。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人公主抱。
视线上移,是一张好看到犯规的脸。
即便是自下而上这个死亡角度,依旧帅得要死。
我眯着眼打量了半晌,才勉强认出来,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他的名字,我疑声问道:「周止?」
「……干妈,我姓江。」
「哦,江止?」
「嗯。」
酒意上头,我根本没有什么羞耻观念,也不问他要抱我去哪,双手主动勾住他脖颈,并主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
闭上眼,睡着了。
再醒来,刚巧看见江止抱着我进了房间。
这似乎是酒店,我皱着眉打量了一圈,不认识。
江止把我放在床上。
「睡觉吧,我在旁边守着。」
他把我放在床上,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后低声说道。
可是……
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的那种。
我甚至都认错了人,在江止准备起身的那一刻,精准无误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众所周知,我喝醉后不仅酒品差,爱发酒疯,还……力道极大。
一把将江止按倒在床上,我翻身将他压住。
「你凭什么劈腿,她们有我好看吗?」
江止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她们有我身材好吗?」
江止再度摇头。
我怒骂:「那你敢绿我?你知不知道,那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后悔,最耻辱的一段时光!」
江止没说话,半晌,见我盯着他要个答案,他才抿抿唇,不太情愿地低声配合着我:
「嗯,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想起你就恶心!」
我怒吼着打断他的话,然后,又捏着他下颌左右打量了一下,特诚实地感慨:
「你不是林狗?唔,怎么这么帅……」
话落,我借着酒劲,低头吻了下去……
8
醒来后,我人都傻了。
昨晚我都做了些什么??
这哪是什么昨晚记忆中的酒店,这根本就是我家,昨晚实在是喝大了,自己家都不认识,还当是酒店。
而且——
在我被窝里,还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
一个熟睡着的,好看的,男人。
再仔细一看,啧,是我新认的干儿子。
我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然后懊恼地按了按眉心,昨晚喝大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可惜。
「干妈。」
正懊悔着,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颤巍巍地转头去看,便见江止静静地看着我,细细打量,眼底似乎还含了几分笑。
原来人在面对好看的事物时,是真的没有抵抗力的。
我看着他出神,脑中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干妈,你胸口疼的毛病好了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皱皱眉,还是老实回答了:「不疼了。」
江止点点头,唇角勾了几分。
「但是……我疼。」
说着,江止将被子扯开了些,这人肩上一道极深的牙印,特显眼。
我麻了。
「这……我咬的?」
「你猜?」
话落,江止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挑眉道:
「昨晚回来帮你脱鞋,你非说我是什么林狗,说我要咬你,然后……抢先咬了我一口。」
「……」
我讪笑一声,「昨晚喝大了……」
「嗯。」
这人靠在床边点了根烟,语气淡淡,「醉到,都认错人了。」
我皱眉,「什么……意思?」
江止吸了一口烟,转头看我,然后,这人恶作剧般朝着我呼了一口烟。
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眉眼。
江止低声道:「干妈昨天把我当成了负心汉前男友,先是骂我,然后……」
说到一半竟还停顿了一下,微微眯了眸,脸上表情……似是在回味。
见他那副表情,我的脸瞬间烧红。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认错什么人了?」
我悄声问着,却是有点心虚。
我知道自己喝醉以后是个什么德行,认错人这种简直都是小场面。
江止看了我一眼,随手在垃圾桶上方弹了下烟灰:
「干妈昨天抱着我,问我凭什么出轨,又问我她们有你好看吗。」
「……然后呢?」
「然后?」
江止唇角微勾,「然后,干妈说我长的怎么这么好看,就把我扑倒了。」
……真是要命了。
我盯着他肩上的牙印愣了一会,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和大姐交代。
好家伙,人家把我当妹妹,我却糟蹋了她儿子。
心情太乱,我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于是,在江止围着浴巾去卫生间洗澡时,我飞快地穿上衣服,溜了。
跑出房门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家,我要往哪跑?
顾不上这么多了,今天周末,我跑去市图书馆待了一天,一本书从早捧到晚,却硬是一页都没翻过。
天色将暗,我几番犹豫后,还是打车回了家。
小心翼翼地拿钥匙开了门——
房内没开灯,光线略暗。
我松了一口气,又扫了一眼门口的鞋,没有江止的男士鞋子。
关门进屋,我里里外外都寻了一遍,没有江止的影子。
而且,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甚至厨房的锅里还有着做好的饭菜。
饭菜仍旧温热,特香。
这个昨夜被我扑倒的干儿子,宛如一个现实版的田螺姑娘,非但没要我负责,还替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家从没这么干净过。
窗明几净,床单被褥都换过,就连……马桶都给我刷了。
见他这么贤惠,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身材好脸蛋帅,职业好又贤惠,这样的极品男孩子,居然被我这个「妈级」的女人糟蹋了,事后我还不负责任。
怎么想都觉着过意不去。
但是……我太怂了,翻开江止的微信纠结再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9
周末两天,我始终逃避,而江止也没有半点动静。
春宵一梦过后,他像是从未出现过。
我又忍不住有些心急与懊恼,毕竟亲近过,他一丁点留恋都没有吗?
抱着这种疑问,我这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公司。
刚坐下没多久,大姐来了。
许是心虚,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大姐,鬼知道江止有没有给她说些什么。
然而——
大姐依旧特热情,她走到我身边坐下,亲昵地拍了拍我肩膀:
「妹子,我和你说,江止这小子忽然间开窍了!」
从大姐口中听见那个名字,我身子一僵。
「怎,怎么了?」
大姐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水,然后笑眯眯地与我:
「今天早上啊,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让他去相亲,你猜怎么着?」
我连忙竖起耳朵,等着她的下文。
大姐因为她儿子的铁树开花而兴奋不已,拽着我的袖子低声道:
「他直接同意了!」
同意了……
与大姐的兴奋截然相反,那一刻,我的心瞬间坠落。
说不清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有点后悔,有点愤怒,有点……伤心。
我坐在办公桌前出神,有点想笑,唇角抿起的弧度却全是自嘲。
该。
让我认什么干儿子,让我乱喝酒,让我怂。
更多的,则是嘲讽自己,一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居然会因为一个小我两岁的男孩子而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