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与百鬼夜行无惧,立众人之间惶恐》
我是个大学男生公寓管理员。
这栋楼里住着三个病娇。
某天,我躲在暗处偷听他们谈话。
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水杯。
他们三个看向我躲藏的衣柜。
「跑不掉的。」
1.
窗外的风吹在我的发丝上。
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我胳膊一伸,卧倒在书桌上。
突然,我的书桌被一双修长骨节明显的手指敲了敲。
我抬起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年轻、衣着矜贵的汪教授。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睫羽之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
汪铎,药学院教授,年纪轻轻数十篇一区 SCI 在手,算得上我们学校的权威人物。
「这里,湿了。」
他的语气温暾,纤长冰凉的手指划过我沾了口水的嘴角。
我的心跳骤然增快,心脏剧烈地拍击着我的胸膛。
他的声音,苏得让我腿软。
我稍微躲开了他的手指。
「汪老师,有事吗?」
「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办公室。
「书,放下。」
这男人太高,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将书放下,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躲什么呢?」
「怕我?」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说有人和你表白了?」
我蓦然抬头,瞳孔骤然缩小。
「你怎么知道?」
「老师关心同学,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故意将「关心」那两个字咬得很重。
只有我知道,此关心并非正常的关心。
「是你勾引他?」他面色微冷,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落在我的耳垂。
惹得我身体一颤。
「确实很会勾引男人。」
「不是,我没。」
上课的铃声骤然响起。
「汪老师,我要回去上课了。」
我只想赶紧离开他的办公室。
「把这个喝了,我就放你走。」
他递过来一杯水,盛在透明的玻璃杯中。
「听话,喝了它,你就可以回去上课。」
他的目光温柔缱绻,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咬牙,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入口有点甜,回味却有些苦。
2.
这节课正好是汪铎的药剂课。
讲台上的人温柔儒雅,举手投足散发着贵气。
一开始我认真地做笔记,听课。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逐渐开始难受。
感觉身体仿佛有万只虫子在啃食。
双腿也软得要命。
我咬着牙,忍住才没有发出声音。
我抬头看着讲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又是他。
他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滑动,好似在说话。
身体变得更加不舒服。
我瘫软地趴在桌子上。
突然旁边的女生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费力地抬着眼皮看着她。
只看见她的口型……提问。
我费力地站起来。
脸上带着可疑的红。
「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终于挨到了下课。
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一会冷,一会热。
汪铎走到了我的面前。
「还忍得住吗?
「忍不住,就来求我。」
3.
我扶着墙走回了寝室。
用毛巾擦了擦脸,便滚到床上去了。
不料我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动了动手臂,却听到了铁链晃动的声音。
我看向了我的手臂,此时我娇嫩的皮肤上正系着一根长长的金属链条。
「救命,有人吗?」
我哑着嗓子,喊了几声。
嘴角微微有点酸痛。
我伸手去摸时,却摸到了我脖颈处的缠绕的纱布。
「看来药量还是不够。
「你竟然没有来求我。」
黑暗处传来低沉性感的男声。
汪铎手里握着红酒杯款款走过来。
他饮了一小口,按住我的脖颈,尽数将口中的红酒灌到我的嘴巴里。
「咳咳,咳。
「宝贝,这是惩罚。
「惩罚你不够听话。」
「行了,汪铎,你够了,该我们了。」
汪铎身体微微侧开,露出身后的两个人。
「来,换换位置,该我们哥俩了。」
其中一个是宋泽,和我一个导师的学长。
另一个是我的前男友杜松。
他们将我手腕上的链条松开。
「是不是很意外啊?」
「我亲爱的前女友。」
一个病娇已经很难对付了,我偏偏被三个病娇纠缠了。
4.
一切都从 2 个月前开始。
我在室友的推荐下,做了男生公寓管理员,为期 1 个月。
据说管理员王阿姨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病,终日噩梦缠身,神志恍惚。
有人说阿姨这是中邪了。
所以这个岗位一直没人接手。
后来干脆招起了学生兼职,一个月 4500 管吃管住。
对于我这种穷光蛋来说,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最主要的是,加学分。
公寓楼除了住着一些学生,还有少部分老师。
我上岗的第一天恰逢是暑假初期,公寓楼的人很少。
我拎着行李箱搬进了 1 楼角落的一个小屋子。
气温炎热,身上出了很多汗。
黏黏腻腻的,很难受。
「需要帮忙吗。」
突然从我的身体一侧伸出来一只强壮的手臂。
我手上的重量突然消失。
顺着那只手看上去,是一张清俊的脸。
身上穿着黑色紧身 T,凸显出结实的肌肉。
我总是感觉肌肉男会有暴力倾向。
身体不自觉地躲开了他的靠近。
「不用,我可以的。」
「别这么客气,学妹。」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们都是周老师的学生,互帮互助。」
原来都是一个导师的学生,我对他的排斥减少了一些。
「谢谢学长,我叫许晓,请多多指教。」
我介绍了我自己后,手搭在门上,拒绝继续进一步交流的意图很是明显。
他看了看我的手,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眼尾炸花。
估计是个渣男。
我没有理会他,手稍微使劲,准备关上门。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
他突然伸出手卡在门缝里。
我惊呼一声。
「学妹,还没告诉你,我叫宋泽。
「另外,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一定要来找我。
「记住,是任何哦。」
他说完话,并没有继续纠缠我,松开了径直走上楼。
「晓晓,那个是宋泽学长吧?」
我的室友婷婷从卫生间走过来,目光跟随着楼梯上那个身影,脸颊带着几分红晕。
「宋泽学长可真帅啊。他好像还没女朋友呢!
「也不知道哪个女生能有这个福分。」
宋泽我入学前就听说过,长相帅气,家境殷实,就是据说有些特殊的爱好。
这也是大家推测的,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在女生众多的学校里还保持单身,所以他的性取向也是被大家怀疑的。
然而,我并不是对他很感兴趣。
我揉了揉婷婷白嫩的小脸。
「要不要我帮你追他?」
「不必了,我觉得宋学长对你倒是有几分意思。」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心里莫名有些排斥。
「好了,为了感谢你帮我推荐兼职,我请你吃烧烤去!」
我在美团上找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烧烤店。
夏日的晚上,啤酒,烧烤绝配。
我一杯酒下肚,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坐在我对面的婷婷也没比我好多少。
她随手将薄外套脱下。
露出里面的粉色吊带。
婷婷皮肤很白,长相秀丽,算得上是清丽美人。
「哎呀,妹妹们自己喝酒,是不是太孤独呀。」
「咱哥儿几个来陪陪你们吧。」
紧接着是一阵阵下流的笑声。
一个黑壮男人,伸出花臂去拉婷婷白嫩的胳膊。
「放开,不要碰我。」
婷婷喝得稍微多了些,胳膊无力地甩了甩。
这更加激起了那几个男人的征服感。
「这小妹妹,腰可真细。」
「让哥哥摸摸。」
我起身拍掉了那只猪手。
压抑着酒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我冷静下来。
「大哥,我妹妹不懂事,您别气,我陪你喝一杯,然后我俩还得赶紧回家呢。」
我只想化干戈为玉帛,毕竟真打起来,我们就是只有吃亏的份。
我一仰脖,一杯酒下肚。
「呵呵,妹妹,你以为喝杯酒赔罪就完事了?」
「咱哥几个,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我暗呼不妙。
「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伸手将婷婷挡在身后。
「哈哈哈,我来教教你,要怎样赔罪。」
上来一个男人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那张满是蒜臭的大嘴朝我逼近。
我怒了。
伸手甩了他一个嘴巴子。
那男人骂了一声娘,扯过一旁的啤酒瓶朝我的头顶砸来。
我咬紧牙关,用手臂护着头顶。
可别把我打傻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
只听到酒瓶落地的声音。
我身后的婷婷颤抖地叫了一声:「学长。」
宋泽还是穿着那件黑色 T,结实的手臂紧紧握着那个男人的花臂。
男人肥硕的手臂被捏得变形。
嘴里一直求饶。
后面围观的几个男人看不下去同伙被欺负,纷纷挽袖子冲上来。
宋泽手上的动作很快,没几秒几个大汉纷纷卧倒。
我掏出手机拨了 110。
警察很快到了,将那几个人带了回去。
宋泽陪我们去做了笔录。
我将婷婷送回了寝室,陪她坐了好一会,她睡着了,我才悄悄离开。
没想到我到了寝室楼下,宋泽居然还在。
他倚在门框旁,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我走了过去,他眼疾手快地熄灭烟头。
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口香糖,随手扔进嘴里。
「学长,今晚谢谢你。」
宋泽扬了扬眉毛,问道:「不知道学妹准备怎么谢我?」
他的一双桃花眼盯着我,眼角又炸了花。
「学长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尽我所能。」
宋泽听到了我说的话,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丝妖气。
5.
「周老师最近搞了个实验,需要去 4 号楼,我最近有些事,所以拜托学妹明晚去帮我做个实验。」
一个师门的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这个忙我肯定是帮的。
只不过 4 号楼……
「学妹,莫不是害怕去 4 号楼?」
「我们的实验都是在 2 号楼进行的,为什么要去 4 号呢?」
宋泽的脸突然逼近。
「这项实验需要的仪器只有 4 号楼有。」
每一个学校都有属于它的恐怖传说,我们学校也不例外。
4 号楼之前是环境最好,设备最全的教学楼。
直到 1 年前的某天,一个女生独自一个在 4 号楼做实验,后来竟然莫名失踪。
警方找了很久,竟然一点线索也没有。
她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在那之后的一周,又有另一名女生失踪。
在那之后,4 号楼荒废了。
基本上只有两类人会去,一种是我们药学院的,必须去用那里的设备做实验,还有一种是医学院的同学去负一层的小房子里取解剖用的大体老师(尸体)。
6.
宋泽将我送回来公寓楼的宿舍。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坐在凳子上。
手和脚都被打了水手结。
我奋力挣扎。
手腕和脚腕处都被磨破了。
我的面前站着三个人。
一个斯文有礼,一个桀骜不驯,另外一个,我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他们笑着,给我注射了一种药物。
我变得失控。
变得可怕。
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腕和脚腕处疼得厉害。
我也没来得及检查,踩上拖鞋,推开了一旁的窗户。
我随手扯了下灯绳,屋里昏暗的灯稍微照亮了窗外的人。
「汪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外面站着的是汪教授,他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他这样高大的人,拎起来不免也有些费力。
汪铎每周给我们班上两次药剂课,因为人长得斯文帅气,不少女生对他趋之若鹜。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有事要出差一趟,麻烦你开个门。」
我披上外衣,立刻走了出去。
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汪铎长腿一迈,遮住了我的视线。
「什么声音?」
我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汪铎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光,我看不见他的眼神。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许晓同学,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的。」
我突然觉得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皮肤,有些冷,甚至还起了些鸡皮疙瘩。
我退了几步,将公寓的大门推开。
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来。
刚才的冷意才散退了一些。
「桌子上有早饭,记得吃。」
汪铎拎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摆着豆浆和包子。
闹钟的响声划破了清晨的静谧。
我伸手摸了摸豆浆,还是温的。
肚子咕咕咕地叫着。
我犹豫了起来。
这应该没毒吧。
刚准备扔进垃圾桶,我又犹豫了,算了。
一个教授何必要毒死我。
豆浆有些偏甜,我喝了几口就扔在了桌子上。
4 号楼的设备需要网上预约,我约的时间是晚上 7 点。
在宿舍里看了一白天书。
到了 18:30 的时候,手机收到了宋泽的短信,提醒我别忘记去做实验。
我背上书包往 4 号楼走去。
4 号楼的位置有些偏远,走着走着,路上没什么人。
晚上的风也有些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气。
孤月高高地挂在空中,黑暗中,与我同行的只有我的脚步声。
我吸了几口。
真香。
随着我的走进这个香气越来越近,然而我距离那棵槐花树已经很远了。
我忽然发觉这味道不太对劲,花香中夹杂着水果的香气。
我那脆弱敏感的神经突然被拉紧。
这并不是什么花香,而是七氟烷的味道。
一种吸入性麻醉药,挥发性极强,经过呼吸道,肺泡血液交换进入我的体内,一般只需要 7 秒,人就会陷入昏迷。
我双脚逐渐发软。
突然一个白色的手帕从我的身后死死地按住了我的口鼻。
一,二,三,四,我身后的人在心中默数。
我的手努力地扒着按在我脸上的手。
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我瘫软在身后那人的怀里。
然而口鼻上的手帕并没有立刻撤掉。
他还在坚持。
足足又坚持了十几秒,身后的人轻轻呼了口气。
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
下一秒,我屈肘朝后面那个人的小腹上猛地一击。
剧烈的疼痛使他转移了注意力。
弯着腰痛苦地呻吟着。
小腹果然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就像我爷爷家里的小狗,和我混得很熟了,但是它就是不让我摸它的肚子,就连动物都知道哪里最脆弱。
我抬腿就跑,一边跑,我一边大声地喊叫着救命。
然而我的声音太过微弱,恐怕在这学校最偏远的地方,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虽然我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吸入了大部分的七氟烷。
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我捏了捏掌心的肉,拼命地往前面的 4 号楼跑。
后面的人伸手抓我的肩膀,我侧身躲开。
恍惚间,我看见了那人手背的刺青。
那是两个五角星叠加在一起。
我脱下后背的书包,用尽全身力气朝后面的人扔了过去。
这一扔,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头上。
要知道我的书包里面可是装着一本 10 厘米厚的药理书。
漆黑的 4 号楼里感应灯好像坏了,我凭着直接找到了楼梯的位置。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我的心神再一次混乱。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手电筒的光朝我照过来,皮靴厚重的脚步声如雷贯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脏上。
我又费力地往上走了一层楼。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实验室门。
又轻轻关上。
屏住呼吸躲在一张正好能看见门外的桌子下面。
意识涣散的感觉又传来,我狠咬了手背。
心脏剧烈地跳动。
手电筒的光线从远处照向门外。
脚步声逼近。
我看见了这人。
他头戴猪头面具,穿着一身黑衣。
身高 185 左右。
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慢慢从桌子下面出来。
我推开门,往楼梯走去。
一不小心,我踢到了楼梯两侧的金属扶手,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楼梯间。
那急促地脚步声再次传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往楼下奔入。
到了大门口,我才发现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该死的,我早该想到这人是有预谋的。
我只能往负一层跑去。
负一层的空气更加稀薄,还夹杂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一扇门虚掩着,门里透出淡淡的光。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手将门反锁。
这里是装医学院教学器材的地方。
怎么会,没锁门?
我的头皮发麻,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头顶的光线虚晃不定。
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哒,哒,哒。
停在了门外。
他没有砸门。
我靠在里面的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喘。
我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就在钥匙插入的那一刻,门外的人停下了。
那人竟然笑了出来。
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我在墙角蜷缩着身体。
脖子传来一阵刺痛。
我的眼皮愈来愈重,意识也开始涣散。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
随着脚步声,在我昏迷前的一瞬间。
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纹身。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我终于想了起来。
我前男友杜松的手上就有这个纹身。
7.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头痛欲裂。
嗅觉是最先恢复的。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让我不免有些反胃。
我睁开眼睛。
这是医院。
我逃了出来?
「晓晓,你醒了?」
悦耳的男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的额头上被人摸了摸。
手的主人,竟然是和我分手了半年的杜松。
他手上的纹身,让我再次想起来昏迷前的经历。
「你……怎么在这里?」
我哑着嗓子问道。
我捏着手心,提醒自己要冷静。
「傻瓜,照顾女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他温柔和煦地笑着说道。
「女朋友?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杜松放下手中的苹果,瞪大眼睛看着我。
「晓晓,你可别吓我,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什么发烧?」
我正在和杜松争执时,婷婷捧着鲜花走了进来。
「婷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找他来的?」
婷婷脸上流露出吃惊的表情,随手将鲜花放在一旁。
走上前来担忧地看着我。
「晓晓,你怎么了,你和杜松恩恩爱爱,怎么可能分手?」
我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明已经和杜松半年前分手了啊。
「杜松,我们已经分手半年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做,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公之于世,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杜松听了我的话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眼里竟然含着眼泪。
「晓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一定改,你别这样。」
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道。
我嫌弃地甩开说道。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我作势拿起手机准备拨 110。
婷婷走上前,拍了拍杜松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劝劝她。」
杜松走之前心痛地看了我一眼。
8.
杜松走后,婷婷倒了杯温水走了过来,随手将枕头垫在我的身后。
我看着手中的温水陷入了沉思。
「怎么不喝,一会凉了,快把药吃了吧。」
婷婷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白嫩的掌心里放着两枚粉色的药丸。
我别过头,摇了摇头。
「不吃药怎么能行呢?」
她又将手凑近了几分。
我咬了咬牙,拿起她手中的药丸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
「这下好了吧,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吃。」
支走了婷婷,我跑去厕所里将刚才吃下去的药丸吐了出来。
小心地用纸巾包好,藏了起来。
门突然被敲响,我立刻从厕所里出来。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
原来是到了查房时间,我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躺下来。
医生用听诊器在我心脏和背部听了听,示意我可以出院了。
我在一群医生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汪铎。
他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轻轻朝我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医生护士散退后,汪铎迈着步子朝我走来。
「许晓同学可要快点好起来,毕竟你上交的作业不合格,我需要亲自给你补习一下药剂学这门课。」
不知为何每次都觉得汪铎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感,就像蛇一样,吐着芯子等待时机将猎物吞入腹中。
而我恰好就是那个猎物。
「汪老师出差回来了。」
他镜片下面的眼睛不易察觉地闪过了片刻的惊讶。
「呵呵,我没有出差过,怕是许同学记错了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否认。
继续问道:「汪老师为何会在医院?」
我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衣问道。
而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问他。
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许同学可以兼职,我就不可以了吗?」
他温暾地笑了笑,看了眼我桌子上的药瓶说道:「按时吃药,许同学。」
又过了将近 10 分钟婷婷拎着医院的盒饭推门走了进来。
饭后我们回到了学校。
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我决定不继续做兼职了,婷婷劝了劝我,说这份兼职钱多,又轻松为什么不继续做了,我对于她的坚持感觉到很奇怪,就好像这个公寓管理员非我不可一样。
她看我实在坚持并没有继续劝说我。
我去警察局将我在实验楼遭遇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当然我也将我怀疑是杜松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警察去学校查了监控,也找了杜松问话。
这一切的结果就是那天的监控已经被人删除了,而杜松完全否认他跟踪、偷袭我的事情,就仿佛这一切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抹去了。
杜松和警察说这只是我们情侣吵架,然后我发烧了烧坏了脑子,出现了幻觉。
做笔录的警察是一名 50 岁左右的阿姨,她同情地看了看我,大概可能真的以为我出现了幻觉,可怜我。
我没有继续挣扎,准备离开警局。
杜松在门口拦住了我。
「晓晓,不用这么绝情吧。
「毕竟我们也是相爱一场。」
他伸出手指将我耳后的头发捋了捋,我再次瞥见这个他手上的纹身。
「杜松,你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目的,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轻轻摸了摸他手上的纹身,然后笑了笑说道:「晓晓,知道了太多就不好玩了。」
9.
回到学校后,我将公寓的行李又搬回了寝室。
饭后我刷着手机,突然学校年级群 QQ 里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震惊——学校人工湖里捞出来 10 具女尸。」
我赶紧点开看了看。
大概是 2 天前有名学生醉酒后不慎跌落进人工湖,万幸的是他会游泳,结果他从湖里爬上来时后背上却挂了一只断手。
学校第一时间紧急封锁消息,然后派人将水全部放了出去。
湖底一共发现了 10 具尸体,经过排查全部为我校学生。
而且全部都是女生。
恐慌席卷了校园。
本来是欢笑声不断的学校如今充斥着死亡的凋零。
我将手机扔在一边,转身走进水房接水。
一旁有两个女生在说悄悄话。
「哎,你知道吗,其中一个女生是我们班的,她已经失踪一周了,据她室友说她死亡前精神不太对。」
「就总有幻觉,失忆,觉得有神跟踪她,要害她。」
「后来有一天尖叫着跑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滚烫的开水从水杯中漫了出来,溅在我的手背上,我惊呼一声,旁边两个女生这才注意到我。
两个人看了看我离开了水房。
我立刻用凉水冲刷着手背,陷入了沉思。
幻觉,失忆,有人跟踪。
要害我。
10.
我理了理思路,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我出现了和这些女孩相同的经历。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幻觉。
我能够肯定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大概都是从我开始做公寓管理员起。
一切好似都发生了改变。
我心里有个声音,我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我和婷婷打了个招呼,我说我又反悔了,我又想回去做公寓管理员。
她没多想,立刻帮我联系了下来。
于是我又搬进了男生公寓一楼的小屋子。
这天夜里,我又陷入了梦魇。
我梦到我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插满了输液管。
奄奄一息。
屋子里站着三个男人。
又是相似的梦境。
那三个男人我也熟悉得很。
为首的那个男人,斯文高贵。
我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编号 1003,试验组已经准备完毕。
「生命体征完好,各方面指标均达标。
「药品准备完毕。」
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脸上还是带着阳光的笑容。
「看来这次的实验品,质量很高。
「跑不掉的。」
他将手里的记录本放在一旁。
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想甩头躲开他的触摸。
结果我动弹不得。
11.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从梦中惊醒的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鞋都来不及穿,我就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汪铎。
他的脸恰好和梦中那个为首的男人重合。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的脚。
「汪老师,有什么事吗。」
他的视线并没有从我的脚上离开,依旧盯着我的脚看,好似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的认真。
「许晓同学胆子倒是蛮大的,我的课也敢旷。」
我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天,已经上午 10 点了。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敢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绕过我走进我的房间。
径直走到我的床边将我的鞋子递给我。
「这么好看的脚,要是受伤,就不好了。
「这次就不算你旷课了。
「下午隔壁班的课,你来旁听。」
12.
我手上的链条被解开。
汪铎摇晃着红酒杯离开了床前。
宋泽弯下腰,捞过我的手背看了看,凑到鼻尖嗅了嗅。
「啧,真是个香甜的试验品呢。」
我想甩开他的手,没想到我的身上竟然一丝力气都没有。
「宝贝,别白费力气了,在你的身上我们可是下了大功夫。」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的手背上埋着套管针。
透明无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流进我的血管里。
「你知道吗,你算得上是医学奇迹,麻醉药竟然都对你起不了作用,还有汪老师的致幻剂竟然也对你作用不大。」
宋泽从安瓿里抽出淡粉色的药水,推进一旁侧管里。
我的身体再次出现之前的那种感觉浑身发热,皮肤痒得不像话,心跳如鹿撞。
我咬着后槽牙忍者没有叫出来。
胃里的食物上涌,我开始呕吐。
一旁的监护开始报警。
汪铎从一旁冲了过来。
「快,肾上腺素 1mg 静脉注射。
「地塞米松 5mg。」
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醒醒,别睡!」
面罩盖在我的口鼻上。
「都说了药量不能那么大,你这样是在杀人。」
杜松朝宋泽喊叫着。
「呵,我杀人,你可别忘了,那 10 个女生可都是你亲手解决的。
「我要是杀人犯,你就是递刀的。」
「别吵了。」
「一群废物。」
汪铎咆哮着。
13.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双脚均被约束带捆绑着。
我的力气逐渐恢复。
「你醒了?」
杜松端着一碗粥朝我走了过来。
他弯腰将病床摇了起来。
他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我的嘴边。
「来,喝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杜松,放了我。」
他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晓晓,你知道的,我不能。」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
「我们都是无辜的,和你们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没有关系。」
「肮脏?晓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以说是最崇高、最伟大的。
「如果我们的实验完成了,在医学史上将会前进一大步。」
他的眼里发出奇异的光芒,好似在说一件极其伟大的事情。
「晓晓,你是我们从几十个人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试验品。
「不能说是实验品,你是艺术品。
「是我们最伟大的艺术品。」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问道:「那你们究竟在研究什么,至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杜松将一旁的输液器稍微调快了一些,我又觉得心跳开始加速。
「从古至今,大家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一件事情。
「你猜猜是什么?」
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14.
屋子里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多了几分诡谲。
「晓晓还真是聪明呢,就是你想的那样,延迟衰老,换句话说长生不老是我们人类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事情。
「汪教授最新的小鼠和恒河猴试验很顺利,成功逆转年龄。
「那 10 个女孩子就是实验的失败产物。」
「你们可真是可怕,居然用人做试验?!」
「这种药物有强烈的副作用,会产生幻觉,谵妄,昏迷,失忆。
「我们之前对你做的事情便是在考验你,只有经得住考验的人,才能进入实验组。
「很荣幸晓晓,你是第一名进入实验组的人,其他的人在考验阶段就已经不行了。」
杜松说完了话,慵懒地坐在我的病床旁。
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于心不忍呢,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
「那你放了我呀。」
我扬着下巴问道。
「那你求求我啊。」
杜松的眸中闪过一丝欲色。
「要不是汪教授不让碰你,我必然……」
我费力地别过头,不想和他争论。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目前的突破点只有杜松,毕竟相爱一场,也算是他的弱点。
我环视一周,疑惑地问:「汪教授和宋泽学长呢?」
「和我在一起,你还要想别的男人?」
我的脖颈被他捏住。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看起来是生气了。
我心生一计。
「啊,好痛。」
我皱着眉毛喊道。
杜松立刻担忧地看着我。
「肚子,肚子痛。
「痛死了,快送我去医院。」
他站起来犹豫着。
「快点,痛死了。」
他咬了咬牙,将我的束手束脚带解开。
扶着我往车库走去。
在车上我还是装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担忧地碰了碰我的额头,狠踩油门直奔医院。
挂了急诊的号。
我躺在急诊室的床上。
医生拉上床边的帘子,我立刻起身。
拉住医生的手,说道:「医生,你救救我,外面那个人我不认识,他要绑架我。」
看他面露难色,我又说道:「求求你,借我手机报警行吗?」
「行吧,我帮你报警。」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
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往我这边瞥。
我暗叫不妙,这家医院好像是上次我住院遇到汪铎那家。
我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出了急诊室。
我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师傅,我要去最近的警察局。」
15.
车在马路上疾驰,越开越快。
路边的景物变换着,突然我发觉不对。
车已经开出了市内,周围是一圈别墅区。
「停车,停车。
「我要去最近的警察局。」
「呵呵,许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呢。」
熟悉低哑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向后视镜,汪铎今天并没有戴那个金丝边眼镜,那双细长的眼睛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我。
「游戏结束了,许同学。」
我被带回了他们的研究基地,门口加了两个人看守。
连只苍蝇都放不出去。
汪铎一如既往地穿着笔挺的西装来我的床边看着我的生命体征,手里用笔勾勾画画。
今日他看起来较以往更为开心。
以往的黑色西装也换成了蓝色。
「明天就是试验的最后一天了。
「看到这个了吗,明天你将会吃下它,如果成功的话。
「我亲手将你的胰腺取出来,提取里面的细胞,我相信这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我的宝贝,你为医学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兴奋吗?」
他笑得近乎癫狂。
「今天心情很好,说吧,我满足你一个心愿。」
他冰凉的手摸着我的脸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最后看一次太阳。
「可以吗,汪教授?」
他对我的冷静沉着镇到了。
「看来杜松向我推荐你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可以吗,汪教授?」
「当然可以。
「你想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我将被子下面的藏的手机在袖子里面塞了塞。
这是我从医院逃跑时,从隔壁床上顺走的。
这间屋子里放了屏蔽器,根本没有信号,所以我必须找个借口出去。
「好。」
他将输液器从我的胳膊上取下来,又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
「许久不见杜松,他去哪里了?」
落在我腰间的手掌捏了捏。
「他竟然没看住你,当然是被我惩罚了。」
我没在追问,他能用人体做实验,就说明这个人绝非善类,杜松的结局可想而知。
眼前最主要的是要逃出去。
他将我带到花园,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天气已然入秋,微风夹杂着槐花的香气袭来。
「我想在这边走走。」
汪铎在我肩上的手收紧。
「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我研究出来的药,可是会让你很难受的。」
「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转过身朝花园那边走过去,靠近槐花树,我踮起脚尖折了一枝花,放在鼻尖闻了闻。
我能感觉到汪铎的目光如芒在背。
另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悄悄暗动着。
我拿着那枝花递给了汪铎。
他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告诉你也无妨,这里距离药学院很近,之前是一处养老院,后来废弃了,被我买了下来。
「就成为我们的实验基地。
「你今天的问题还真是多。」
「被你关起来这么久,当然我好奇的事情太多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结果我的手机一个不稳掉落在地。
「许同学真的是每天都有惊喜给我呢。」
他的脚踩在手机上,一用力,手机化为齑粉。
「走。」
他掐住我的后颈,将我往屋里拽。
我费力地挣扎着,一回头咬在他的手背上。
他缩回手,猛然一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的嘴角渗出了鲜血,眼冒金星。
我奋力往大门口跑去。
奈何卧床太久,双腿瘫软,跌倒在地上。
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
汪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走过来。
很快他走到了我的面前。
伸出脚踩在我的手背上。
我痛得眼泪流了出来。
「还以为,你的觉悟很高,看来你和其他人并无两样。
「真是让我失望呢,许同学。」
「汪教授,你也很是让我失望呢。
「你的那些破药,对我竟然一点用途都没有。
「真是个垃圾。
「遭人唾弃。」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的手骨折了。
「本来想让你走之前舒服点,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
朝我的胳膊上扎了进去。
「这是肌松药,会让你的意识清楚,但是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这是你自找的。」
他拎起我的废手,拖着我在地上走。
我的脸擦在土地上,火烧火燎地痛。
「汪铎,你不是男人,欺负个女人算什么。」
我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被我说中了吧,你不让杜松碰我,是因为你自己根本不能吧?」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起来是真的被我激怒了。
他的手狠狠地掐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身体动弹不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宋泽从一边跑了出来。
「你疯了,杀了她,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宋泽见汪铎没有松手的意思。
上去给了他一拳。
汪铎半跪在地上。
稍微清醒了些。
这时大门从外面被撞开了。
警察从外面鱼贯而入。
汪铎和宋泽被警察羁押在地。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带着槐花香的空气,真甜。
16.
汪铎和宋泽涉嫌杀人,囚禁等多项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
之前的那家医院也被查是汪铎在控股,所以也被查封了。
经历这件事情后,我休学了一年。
一年之后我再次回到学校。
完成了导师的课题。
最终留校。
我从包里掏出一枚粉色的药丸。
经过我的团队对这枚药物的研究,发现它居然对一些肿瘤能起到抑制作用。
我将这个研究结果在最近的一次学术研讨会上发表,受到了国内外很大的关注。
今天是我回学校授课的日子。
我踩着 5 厘米的高跟鞋。
手里拿着 10 厘米厚的药理书。
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学生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求知欲。
又是一年夏天,窗外的槐花又开了。
香气更胜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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