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一刷,并没有找到预料中的新闻。
男人,利益永远都是第一位。
大秀风头正劲,怎么可能解除婚约。
找到彭妍妍微博。
这一年,几乎每天一张奢侈品照片。
未婚夫送的,未来婆婆送的。
评论望不到头的羡慕声。
最新的一条,今天发的。
秀场背景,恭喜未婚夫创造瞩目业绩,并额外写了段心灵鸡汤。
「女孩子最重要的品质是自重,自立,只有爱护好羽翼,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截图保存。
陆泽律发来十几条消息,全被我无视。
线上不能对男人太热情,见面装一装足够。
心里有你的人不论你在哪里都会找过来。
从托儿所接回弟弟,我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一天。
费科名气过大,我蹭了把热度,游乐园不时有人找过来合影。
出园时,陆泽律的车候在路边。
他举着手机,「不理我。」
我佯装惊讶地拿出手机,「对不起,没看到。」
羞羞答答地走上前亲了他一口,「一点补偿。」
陆泽律耳朵顿时通红。
我跟他的绯闻在网上悄然传开,有未婚妻的陆氏总裁,暗恋十年的落魄千金。
八卦话题感够爆。
彭妍妍微博下面的评论画风转变,同情、嘲笑……
我给时颂通了电话。
父亲的资料是她给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时小姐何不换一个人爱,为不爱自己的男人耗费一生,值吗?」
话筒里传来呜咽声,「从小我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阿律只能是我的。」
「好,我帮你。」
17
我在陆泽律的寓所住下。
彭妍妍竟然忍下来。
我跟他在楼上厮混,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坐在下面喝茶。
「这忍耐力做点什么不成功?」我坐在她对面,摇晃着红酒杯。
她死死盯着我身上斑驳的红痕,「不要脸。」
我撑着额头,「不要脸的祖师爷也好意思说不要脸。」
陆泽律走下楼,「彭妍妍,回去。」
她突然面目狰狞地扑向我,「狐狸精,给钱就能上,知三当三,你就是个玩物……」
「滚回去。」陆泽律拉开她,一字一顿命令她,「彭妍妍!」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你完全变了。」
……
鸳鸯火锅常见,鸳鸯吵架更常见。
我不爱凑热闹,上楼换衣服走人。
到楼下时,陆泽律满脸阴鸷地坐在沙发上,彭妍妍坐在地板上哭泣。
「去哪里?」他问。
我转身朝他笑,「你很享受女人争风吃醋?巧了,我也喜欢男人争风吃醋。不耽误你们两口子,我跟秦翊约会去,每天一束玫瑰花谁能拒绝。」
「你他妈敢。」
「要你管!」
刚走到门口就被他追出来,「阮夏,别走。」
我甩了他一巴掌,「明明爱着别人,为什么就不放过我。」
「我……」他抿紧唇,欲言又止,瞳眸里闪过一抹痛色。
「行了,回头再联系,我懂,你不忍亵渎彭小姐嘛。」
「我不是……」
从后视镜望着他落寞的身影,我拿出香水,已经用完一半。
名为纳斯女神的香水。
每次上床前我都会用一滴,他最喜欢后调的香氛。
被我训出来的狗,没了吃食会不会饿死。
彭妍妍的微博依旧岁月静好,每天炫一款奢侈品,时不时做点甜品,放一句话「未来老公说喜欢」,「阿姨夸我手艺好」。
时颂发来的资料给出了另一种真相。
陆泽律住院了,起因是彭妍妍在茶水里下助兴药。
他意志力惊人,宁愿去医院也不碰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彭妍妍的棋路越走越错。
陆泽律曾经被他母亲暗算过一遍,怎么允许再摔倒一次。
只是想不通,按理上次他们就该解除婚约。
到了这步,陆泽律居然还不行动。
到底在等什么?
我特意煲了份汤去医院送温暖。
表示关心是主要的,顺便看热闹。
不巧的是,电梯打开的时候,陆夫人正好出来。
「你来干什么?」她警惕地堵在电梯口。
「看我孩子他爸,您别急,万一他不行了,我肚里有一个。」
她呆滞地说不出话,视线定格在我腰部,我绕过她上了电梯。
陆泽律虚弱地坐在床上看文件,看起来药量下得挺足。
见我进门眼睛亮了亮。
我举起保温桶,「路边买的。」
陆泽律放下文件,「喂我。」
「没长手?」
他笑嘻嘻地打开盖子,喝了口,「手艺不错。」
「把你老婆喊来分享。」
「老婆,我喂你。」
18
一桶汤喝得干干净净,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教我做生意吧?」
趁他心情好,抓紧机会学知识,以后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他认真看着我,「我养你。」
「这世上最不能指望的就是别人,我在警局墙底下躲债的时候可没人伸出援手,你睡了我那么多次,教点东西礼尚往来。」
「副业不顺?」
「最近被你老婆搅合得没多少货源,她有时间在店里等,我下班才能去,什么好东西都抢不到,黄牛不好做,考虑转行。」
陆泽律揉着眉心,「过两天跟我出去谈项目。」
「谢谢陆总。」
彭妍妍的卡再不停,天理难容。
第二天刷她微博,没有动态。
时颂说彭妍妍到陆家跪了一天。
差点害得陆家断子绝孙,陆夫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想弄死她了。
偏陆泽律跟中了蛊似的,就是不解除婚约。
有婚约在,下一步计划不能完美实施。
得继续跟陆泽律周旋。
害死我父亲的赌场混子叫王骆。
彭妍妍的忠实舔狗,替她做了不少事。
她跟陆泽律的初遇是俗套的英雄救美情节,三番两次偶遇,正好时颂凶神恶煞地欺辱她,激起陆泽律的保护欲,凑出一段佳话。
坑苦了我跟时颂,她被外放,我家破人亡。
时颂很高兴,她说彭妍妍最近缺钱花,陆家把卡全停了。
不久后,奢品转让 app 上,大数据让我刷到她的店。
敢抢我生意。
我随手发给时颂,过一会再搜,查无此号。
这次洽谈不顺利。
客户是一家跨国公司的 CEO,带女儿来 A 国。
老奸巨猾的,额外加了几个苛刻条件。
有意无意透露其他合作商给的价更低。
财务测算成本达不到要求。
陆泽律忙得焦头烂额,厚厚一叠文件翻来覆去,我在旁边偷瞄。
根本没打算教我。
看他们为几成利润点争来争去。
菜市场经典套路,讨价还价。
在我脖子伸僵之际,他一把抱住我,成年人的欲望直接直白。
他从淋浴间出来,我拿出香水正要涂。
「这是什么?」
「纳斯女神。」
他突然凝视我,半晌不吭声,默默把盖子拧上。
「还我,还没抹。」
「你的体香更好闻。」
我不解。
他抱我到床上,「男人爱一个女人,是会闻到体香的。」
这是间接跟我表白?我侧过头目光落在香水瓶上。
结束后,他拥着我,声音隐约有些祈求,「生个孩子吧。」
「养不起。」
他笑了,没再勉强。
第二天,他还在熟睡,我起身偷偷取药吞了两片。
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眸中暗色浮动。
……
再次跟 CEO 洽谈,我负责照顾他女儿。
那头很难缠,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价格划到哪一步。
CEO 女儿红发碧眼特漂亮,对折纸兴趣浓厚。
我教她折了船、飞机,玫瑰花……
小妮子抗议,「没有千纸鹤。」
「等姐姐学会了再教你。」
陆泽律谈完后走过来,「哥哥教你。」
他拿出笔递给小妮子,「先写上祝福,千纸鹤会帮你达成心愿。」
「陆总也信这玩意?」我抢过笔还给他,对小丫头说,「别写,会带来厄运的。」
19
他叹了口气,拿纸折了只千纸鹤。
小妮子兴高采烈地拿着去找她父亲。
「很抱歉。」
我伏在桌子上看他,「工程事故造成人员伤亡也得给赔偿,不能只嘴皮子动动,来点实际的。」
「陆氏赔给你。」
我心一惊。
巧合,绝对是巧合,我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到陆氏所有权。
莫不是被他发现了。
马上转成笑脸,「太客气了,我的意思是你认真教我做生意,提升自己总比靠别人强。」
陆泽律点点头,「回去后调到秘书处,所有的工作内容会亲自教你,包括金融市场玩法。」
效果好得惊人,我立即吻上他唇,「作为答谢,今晚玩点新花样。」
在他们第三次洽谈后,我才终于了解陆泽律为什么被人称为活阎王。
他交给 CEO 一份资料,对方打开后脸色骤变,气焰一下子湮灭。
陆泽律把玩着钢笔,「继续谈吗?」
CEO 垂下头,「还有谁知道?」
「多少人知道在于您自己。」
合同顺利签完。
「你给了他什么?」我追上他步伐。
「他付不起的代价。」
「为什么跟他周旋这么多天,直接甩出来当天就解决了。」
陆泽律脚步顿住,眼睛望着远方天空,「底牌留在最后。」
语气听起来怪怪的,虽然我也是把底牌留在最后。
「你最近散文诗歌看多了,说话多愁善感。还是跟老婆吵架了,被气得。」
想到他在医院的惨样,我使劲憋着笑。
「她不是我老婆,我没碰她。」
我杵了杵他胳膊肘,「是不是这样,泽律,我很保守,不想对不起未来丈夫。"
他闷着气不说话。
出差回来后,我顺利升为陆泽律贴身秘书。
他教我商业运作,我满足他欲望,合作相当愉快。
外面风言风语我毫不在意,见过死亡的人,什么都不是大事。
彭妍妍不是没找上门,她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坐在陆泽律腿上,一边与他亲吻一边分析市场数据。
她气得破口大骂,男人引发的问题当然交给男人自己解决。
他们吵他们的,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强大起来才有能力保护爱的人,弟弟和母亲,我将为他们筑起最坚固的避风港。
陆泽律很快对彭妍妍下了禁入令,她跟我曾经一样,苦苦守在一楼大厅。
送着没人吃的东西。
她成功过,但忽视了一个事实。
把全部希望交托给别人,活成了株菟丝花。
没了营养供给的菟丝花,要么枯萎,要么寻求臭泥中养分。
20
他不爱她。
又不跟她解除婚约,即便我试探无数遍,依旧想不出所以然。
有婚约在,怎么把彭妍妍推入深渊。
怎么报复下一个。
时间一长,我自己按捺不住,勾着他脖子直接问,「为什么不退婚?」
陆泽律眸色幽深,像黑不见底的潭水,反问,「为什么在意?」
「吃醋。」
他嘴角浅笑,修长的食指戳我心口,「你有心?」
我咬上他喉结,「人家这么爱你,你一点都不在乎。」
「既然如此,我们结婚生孩子。」
这句话饱含试探、揣测的意味,就像隔着层薄雾,摸不透,看不明。
沉寂几秒后,我赌气地起身,背对着他,「不为我考虑,婚约没解除,贸然结婚外面不得把我骂死。」
情况不对劲,我做了很多种设想,轨道却离奇地偏离。
一个念头乍现,陆泽律在跟我玩猫捉老鼠。
彭妍妍就是立给我的挑战牌。
从前他爱她,爱情的盾牌为她保驾护航,爱意消耗殆尽,她的价值是什么。
外界骂渣男的声音越来越大,浪费了我不少推广费。
没溅起一点水花。
付费广告不行,只能换种思路。
我弄了套性感女王的装束,拿着一根权杖,站在他面前。
在他喉结滚动了十八次后,终于将视线偏过去,「阮夏,你狠!」
「作为有道德感的人,过去犯了错误,现在决定修正。」
陆泽律绷紧下颚,咬牙切齿吐出话,「所以你穿成这样,想干嘛!」
「我去找秦翊了。」我出门前,给了他个飞吻,「今晚不回来,帮我看门。」
……
秦翊披着浴袍给我开的门。
「卧槽,来我这可不兴穿成这样!」他把我从头看到脚,鼻血直往外窜。
「非礼勿视。」我推开他,坐到电视机前。
洗完鼻子,他扔给我袋薯片,「我赌他不会来。」
电视上正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红太狼的锅底敲得砰砰响。
「为什么跟陆泽律对着干?家世、品貌、才华你都不缺,又没有深仇大恨。」
「有他在,我永远都是老二,我也想站在顶峰。」
霸总的世界卷死人。
在我们密谋了半小时后,门被踹得直摇晃。
「阮夏,滚出来。」
拿起权杖杵了杵秦翊胳膊,「赌资,给钱。」
「行啊。」他溜起身去开门,被我扯住,伸出爪子在他胸膛一划,扎眼的红痕。
痛得秦翊嗷嗷叫。
趁他开门功夫,我妖娆地半躺在贵妃榻上。
陆泽律暴怒地给了秦翊一拳,「我的女人也敢碰!」
我慵懒地坐起来,「陆总说笑了,你的女人可不在这,深更半夜不去陪心上人,到别人家扰人好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神色掩在阴影里,声音沉闷如湿透的朽木在燃烧,「我输了。」
「抱我。」
秦翊在背后竖起大拇指,我比了个钱的手势,他会意地拿出手机,不知是不是转账。
「你们……」陆泽律吞吞吐吐的样子写满了挣扎。
「看动画片,灰太狼永远吃不到羊。」
21
第二天,陆泽律解除婚约的新闻轰动 A 国。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窗帘全部遮蔽,像筑了座孤坟。
彭妍妍想闯进来,被保镖死死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唤着陆泽律。
我折了十只千纸鹤,一股脑倒在她头上。
「一场好梦。」
陆泽律越来越古怪。
每次睁开眼就能见到他默默凝视着我。
眼里的眷恋、温柔、不舍,如同绝症患者看家属一样。
我擦了擦脸,湿哒哒的。
「阮夏,去拍婚纱照吧。」
他握着我手捂到脸上,声线极低,「我下周生日。」
「名不正言不顺地拍什么。」
「愿意嫁我?」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我抽出手,「只拍一张。」
拍照那天,他起得很早,庄重的像是举行神圣的仪式。
婚纱照被他洗出很多份,挂的到处都是。
我旁敲侧击地打听,心想患了绝症就饶过他。
结果让我很失望,身体比什么都好,每晚卯足劲与我缠绵。
彭妍妍的混子竹马在一次大型清扫中落网,涉案金额很高,够他端一辈子铁饭碗。
没了巨额经济来源,彭妍妍选择下海,在解除婚约的三个月后再次惊爆全网。
她的客户一个不落地被扒出来。
有八卦号把每一个拎出来跟陆泽律全方位比较。
陆家被嘲得连底裤都没了。
这次广告费花得相当有价值。
陆泽律头枕在我腿上,蜷缩得像个孩子。
作为温柔体贴的女人,我保持沉默,静静地陪伴他。
「阮夏,我很可笑吧。」
我敷衍地安慰,「爱情无罪。」
「爱情?」
陆泽律蓦地笑了,手指划过我下颚,「她被几个混混追赶,拼命敲车门,保镖救下她,她瑟瑟发抖地跟我借两块公交费。我哪里看不出她的意图,明明保镖离她更近,她却向我求助。」
这话,让人不太理解,「你不是做大侠的人。」
他坐起来,捧着我头狠狠吻住,「最了解我的果然是你,那时的她让我想起一个人。小时候我被强制送到国外留学,在机场偷偷跑了,身无分文地守在公交站,有个小女孩借给我两块钱,她鼓励我勇敢面对苦难。我找了她很多年……」
像听别人的故事,我心如止水,默视曾经的自己,因为借给他两块钱,把自己搭进去十年。
是我也不是我。
我才不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女孩。
他自嘲地苦笑,「时颂是家里定下的联姻对象,我讨厌被安排的人生,所有人都指责彭妍妍心机深沉,可谁不为自己着想。一个声音问我,如果那个女孩遭遇了这些,我能为她做什么。」
我伏在膝上,「彭妍妍是她的替身?」
「可能吗?」陆泽律揉着我头发,「她不需要这些。」
「所以你突发英雄情结,把自己搭上拯救落魄少女。」
拯救成失足女。
我是善解人意的甜心,怎么会随便笑话别人。
22
风波平息后,陆夫人罕见地在公司露面。
当然是为了收拾新的狐狸精。
她站在对面,目光落在我肚子上。
「看儿子还是看孙子啊?儿子直走到头右拐会议室,孙子没睡醒。」
对峙几秒后,她取出张支票,「一千万,打掉。」
我立即接下,「比儿子贵十倍。」
陆夫人表情变了又变,「我不希望泽律知道。」
「放心,老客户,讲诚信。」真后悔没说龙凤胎。
妈的,干一辈子黄牛也赚不到。
陆泽律在场时,她热情得不得了,「带夏夏回家吃饭。」
我偷偷摸了摸支票,确认在包里,松了口气。
「想什么?」陆泽律越来越粘人。
「中了彩票,两注一等奖,请伯母吃饭。」
陆泽律闷笑,「你还玩这个?」
陆夫人憋着怒火,又不得不应下,跟我去路边的苍蝇馆。
她如坐针毡的模样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我窝在陆泽律怀里,小心翼翼地解释,「对不起,这地方太不入流,委屈伯母了。但我想要自己的钱请你们吃饭,希望不要介意,等领奖了再请你们吃顿大的。」
「阮夏是个好孩子,靠自己奋斗。」陆夫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讨好地往陆泽律身上打量。
服务员上菜,我笑着问她,「不是地沟油吧,吃坏了我会去食监局举报。」
陆夫人夹菜的筷子一下子滑落,剧烈地咳嗽起来。
「伯母,喝口水,慢慢吃。」
出了餐厅,陆夫人逃难般先行离开。
陆泽律从后面拥着我,「对不起。」
「你是在练习说抱歉吗?记得吗,我曾经做了好多点心天天在公司楼下等你,你把我的心意让彭妍妍扔了。」
身后明显颤了颤,「你找过我?」
「我不找你找谁,你弄垮我家公司。我求你高抬贵手,你一次都不见我。为了彭妍妍把我丢在你兄弟那,我怎么敢生下来,万一惹她生气又跑了,我也怕死啊。」
陆泽律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地,医生说情绪起伏过大。
我透过窗户看向病床,勾起唇角。
彭妍妍将是他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噩梦。
网上调侃彭妍妍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曾经字字珠玑的心灵鸡汤被截图出来一次次鞭尸。
比笑话还笑话。
由奢入俭难,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已标好价码。
生活是条单向路,走错了,回不了头。
陆泽律醒来,我温情款款地跟他撒娇,「你帮我做一个月的饭,我就原谅你扔我点心。」
他紧紧搂住我,「只要你想,都可以。」
每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像最普通的情侣。
他在厨房忙碌,笨拙地淘米择菜,而每次一回头总会对上我深情凝望的眼神。
一个月后,我跟他求婚。
23
婚礼前,他把名下所有股份赠予我。
「阮夏,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多早?」
「埋时空胶囊前。」
「婚礼后,去网上把我写给你的千纸鹤祝福语搜出来,纸鹤都让彭妍妍毁了,怪可惜的,都是我真心实意对你的思慕。」
他牢牢地牵着我手,生怕我不见了。
不过,我还是成了落跑新娘。
婚礼前一天,我把股份全部转卖给时颂,她成了陆氏新老板。
我带着弟弟和妈妈离开了 A 国。
后来的故事。
时颂穿着婚纱缓缓走到陆泽律跟前,笑着给了他两个选择。
做时家倒插门的女婿,保下陆家,或者被踩到社会最底层。
无论哪一样,对于曾经的天之骄子都是扒皮抽筋的打击。
我爱你,跟你无关;你爱我,跟我无关。
「姐姐,你生病了?」
「肠胃不舒服。」我冲进洗手间呕吐。
五年后,我遇到一个很爱我的帅哥,走进婚姻殿堂。
「姐姐,冬冬又不见了。」
阮冬冬是我的女儿,四岁。
小丫头眉开眼笑地跑向我。
「妈咪,陌生叔叔送的千纸鹤。」
陆泽律番外
第一次见阮夏,是在陆家的宴会上。
她是母亲安排的女人,一具极美的木偶。
我厌恶她,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却甘愿让别人掌控人生。
她怯弱地搭上我胳膊,我一个眼神吓得她连连缩手。
她向我保证,不打扰我,甚至甘心让我利用,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或许是个聪明人,伪装在乖巧的面具下。
都说我深爱彭妍妍,一眼看透全部心思的女人不过是用来恶心母亲的工具。
遇神杀神的狠劲让我在时颂又一次无理取闹后跟她确立「恋爱」关系。
用她击走时颂,再合适不过。
彭妍妍算计人的小把戏不值一提,每个人都有上进的梦想,无限败坏道德后能否如愿就看她的本事。
每次跟彭妍妍「约会」,故意叫上她打掩护。
她总是老老实实守在杂物间,我坐在电脑前看监控里的画面。
这丫头,越来越精灵古怪,一把瓜子就能跟司机攀上交情。
母亲开始出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阮夏的参与。
直到她泪眼蒙蒙地用彭妍妍提醒我。
那瞬间,我又高兴又失落。
跟她无关啊。
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药物失控的影响下要了她。
事后,她冷静地接过支票,毫不留恋地离开。
后来,我用钱包下她。
越来越沉迷她的肉体,这对以前的我来说绝无可能。
我不是放纵的人,但对她例外。
看到她吃药,我有点心慌,立即出手阻止。
怀了,就有借口跟她表白。
我爱她,想娶她。
听说可以为我怀孕,她浅浅地低下头,脸颊红彤彤,羞涩的模样很可爱。
她穿上婚纱的样子,我在梦里描摹了无数次,但最后一步,始终不敢跨出。
有目的往我身上凑的女人每天都有,恶心得要命,她会不会也是一场算计。
我带她去见发小,想考验她的真情实意。
彭妍妍再次出现,正好给了我机会。
可阮夏从我身边里消失了。
她带走了全部踪迹,就像从未出现过。
直到下属传来的流产手术单,我的世界一寸寸崩塌。
对付阮家不用我出手,停了几个项目,问题全冒出来。
我在等,等她来求我,只要她开口,我能达成她的心愿。
可她宁可找母亲也不愿意找我。
我把她拉到车上质问,她倔强得要命,于是我再次占有了她。
傻子,为什么不求我。
为了刺激她,我跟彭妍妍举行盛大的订婚宴,特意投屏「等你」。
等的就是你——阮夏。
她从 A 国消失,有人在阻挠我查她的下落。
直到一年后,秦翊告诉我,她在 F 国,秦家的店铺打工。
我连夜坐飞机去 F 国。
生活的重担,让她卸下曾经的乖巧。
伶牙俐齿地引导顾客消费,鬼点子层出不穷。
狡猾的惹人怜爱。
见到我时,她脸上转瞬即逝的得逞让我有种被算计的错觉。
果然,她抛出极具吸引力的诱饵跟我谈条件。
我们回到 A 国,她表现越来越出众。
像个无底的黑洞,看不透。
留着彭妍妍的未婚妻身份,不过是发现她是回来复仇的。
我立即着手调查,原来她父亲是被彭妍妍的姘头设计害死的。
替她报完仇,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所有的结论都告诉我不可能。
一个卑劣的念头油然而生,留下彭妍妍,阮夏才会留在我身边。
所以不在意彭妍妍挥金如土,有她在,我的女孩会为我争风吃醋。
以阮家债务为条件换她免费打工三十年,就是希望她给我一次机会,只要她开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她宁愿扛着大包小包穿梭在各大商场,干着受人歧视的倒卖,也不向我开口要一分钱。
T 台上,她美得令人沉沦,冲着我抛了个媚眼。
为我设计的陷阱,怎么忍心不跳进去。
她用尽手段设计彭妍妍,我旁观她的才智,享受她殷勤地讨好。
故意不回消息,见面宛如初恋,我欺骗自己都是真的。
为了变得更强大,一再要求跟我学习。
多少次,我想跟她坦白,你要的,我都给。
临到最后,我懦弱了。
她眼里有光,说着最动听的情话,但我知道那个见到我就低头浅笑的女孩消失了。
如果当初低下头,保住阮家,大方地跟她表白,是不是不一样。
可惜没有回头路。
纳斯女神,幻梦一场。
她没发现,我也算计了她。
避孕药被我换成了维生素,趁她睡着我取下安全措施。
如果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孩子,或许还有转机。
后来,她戴着猫耳朵去了秦翊家,我彻底认输。
解除婚约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我的阮夏,使计谋掐断彭妍妍一切经济来源。
用害她父亲的招数反噬在仇人身上。
彭妍妍出事,我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阮夏默默地陪伴着我。
她对我隐藏全部情绪,只给我以温柔。
我跟她讲与彭妍妍的相遇,提起年少时遇见的女孩。
她像个旁观者。
十只千纸鹤我早就看过了,第一只记载的就是我们公交站的故事。
她表现得像局外人。
那一刻我知道全部都完了。
我们唯一的婚纱照将陪伴我的余生。
她不知道,每天睡着后我都默默看她,想把她的样子刻入灵魂。
眼泪一滴滴掉在她脸上,却跟她无关。
我的愚蠢,害死了我们第一个孩子,恨谁,只恨我自己。
最后的一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时间能停留在那刻该多好。
她主动向我求婚,游戏的最终局,我心甘情愿地把全部股份交给她。
有这些,希望她能过得轻松点。
亏她想得出,让我做时颂的上门女婿。
坏坏的小野猫,这一次不会让你如愿。
我离开了呼风唤雨的国度,重新启航,几年后小有成绩。
而她,早已成为著名的女企业家,与当地豪门望族的家主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躲在树后,目送着穿上婚纱的她一步步走向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戒指永远无法为她戴上。
她本应是我的妻。
我的女儿竟然喊别人爸爸。
阮冬冬,跟她一样可爱,眼睛鼻子像我。
凑到我身边,让我折了只千纸鹤,小丫头拍着肉乎乎的小手为我捧场。
「冬冬。」她找过来。
我赶紧躲到架子另一侧。
「哪来的?」
「陌生叔叔给的。」
「除了这个陌生叔叔,以后不要跟任何陌生人随便讲话,知道吗?」
「妈咪,陌生叔叔长得好好看。」
「冬冬,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我的女孩留下最后一片温柔。
余生,我来为你折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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